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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因果道 第181回 制度如網巧織就,人心似水漫周旋
滴水巖的制度框架出自張金枇之手,這套設計精妙得如同在刀尖上繡花。資本方指望它當捆仙繩,員工盼著它變救命稻草。要在這般南轅北轍的訴求間找平衡,原本比讓菩薩和財神爺拜把子還難。可張金枇硬是用嵌套式設計,在這死局里辟出一條活路,把制度織成張天羅地網:網眼大得能漏過人情世故,網繩卻細得能勒住每一分利益。
當年她給李一杲拆解“外婆N次詐尸術”時,白板筆在玻璃隔斷上劃出邏輯圖:
“草根的智慧就像野草——”
“石頭縫里能扎根,柏油路上也冒芽。”
“他們的'道理'不講究真假,只論管不管用。”
茶霧氤氳中,她翻腕亮出手機——屏保竟是阿娟朋友圈的九宮格:三亞沙灘上的“奠”字沙雕旁,老太太正對著鏡頭比耶。
“看明白沒?”她兩指放大照片角落的行李箱,“這'奔喪'還帶著28寸的日默瓦!”
“在他們的邏輯體系里——”
“第一次叫盡孝,第二次算守靈,第三次就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
“你每質疑一回,他們就給這理由鍍一層金身!”張金枇指尖一彈,茶盞發出清越的顫音,“所以——”
她忽然俯身向前,在李一杲耳邊吐出三縷帶著龍井香的氣息:
“聰明的老板...”
“要像廟里解簽的和尚...”
“明知香客在編故事,也得裝糊涂...”
李一杲這個理工直男,到底學不來張金枇那套玄學。道理他聽懂了,操作步驟也記下了,可要他配合演出?那簡直像強迫他給滿是bug的代碼寫通過證明——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抗議。
“既然講不通道理,”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反著執拗的冷光,“那我不講總行了吧?”這一刻的他,活像只豎起尾巴宣布休戰的炸毛貓。
張金枇望著李一杲那副模樣——嘴上應得恭敬,眉梢眼角卻繃著股倔勁兒,就知道方才那番道理算是白講了。她太了解這位大師兄:這人骨子里刻著程序員的執拗,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當成了人生信條,活像個行走的道德算法。
“罷了。”她輕嘆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既然說服不了你...”眼底卻閃過一絲精光,“那就讓制度來說話。”
這便是張金枇加入滴水巖時的盤算。她設計的制度框架,表面上看:
員工見到的是彈性福利;
李一杲看到的是公平規則;
投資人瞧見的是管控機制。
而藏在代碼注釋般細小條款里的,才是她真正的算計——就像在游戲里埋彩蛋,等著有心人層層解鎖。
趙不瓊的目光追隨著張金枇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辦公室轉角。她忽然想起那份游戲化組織架構2.0方案——張金枇幾乎改動了每一處細節,卻唯獨對“虛化血湖”的玩法未動分毫。
“大師兄,”她拽著李一杲的胳膊按在筆記本前,指尖點在“血湖”條款上,“你說大師姐為何獨獨保留這段,一點都不修改?”
“大師妹興許覺得林湉湉這個設計,對公司有好處吧?”李一杲想當然地道。
“大師兄...”趙不瓊拖長了音。
李一杲表情一滯——這聲“大師兄”的稱呼重音,分明是趙不瓊切換到了“論道模式”。他指尖滾著鼠標滑輪,將“虛血湖”條款逐字啃噬,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活像在debug一段晦澀的源碼。
忽然,他脊背如青松般挺直,鏡片掠過一道寒光:
“師妹——”聲音陡然沉了八度,
“延遲享受,”
“是篩選真·創業者的,”
“唯一通行證。”
趙不瓊眸光驟然凝聚:“所以虛血湖是場延遲滿足的修行?”她指尖輕點屏幕上的條款,“但員工只會看到眼前被凍結的分配權。”
李一杲將菠蘿包掰成黃金分割的比例,酥皮簌簌落在資本論封面上:“非也。”“虛堂堂主執掌的,”
“是未來兌現的期票——”他咬下精準的45°角,“只要不蓋'作廢'章,”
“連本帶利終會兌現。”
“咕咚——”趙不瓊突然仰頸飲盡豆奶,喉間回甘如醍醐灌頂:“原來如此!”“能讓團隊甘愿將,'未來時'的期票,”
“折現成,'現在進行時'的血汗——”她將空瓶倒扣在桌面,瓶底殘奶正緩緩書寫著:“此謂,”
“領導力的,”
“時間貼現率。”
當李一杲夫婦還在為“虛血湖”的哲學隱喻爭論不休時,一墻之隔的張金枇正倚在辦公椅上,慢條斯理地舀著酸奶。
屏幕上的制度文檔泛著冷光,映得她鏡片后的目光格外銳利。她忽然輕笑一聲,放下玻璃杯,杯底與桌面相觸,發出“叮”的清響——
沒有引經據典,沒有故作高深。她提筆在數位板上龍飛鳳舞,屏幕上即刻躍出幾行大字:
「管理即決策」
「最高明的管理,是讓員工自己決策」
「合格的老板,最后只剩否決權」
「這才是管理的終極形態」
筆尖頓在最后一個感嘆號上,墨跡暈開如漣漪。她望著自己寫下的“否決權”三字,唇角微揚——這可比李一杲那些彎彎繞繞的“延遲滿足”實在多了。
......
滴水巖公司的第一個周末,陽光透過頭頂的菱形玻璃天窗,灑在空蕩蕩的工位上——除了何珊珊的座位。五一假期的余溫還未散盡,員工們卻都早早回到了公司。畢竟,誰能拒絕“存假摸魚”這樣精妙的制度設計?
老油條蕉美君破天荒地在九點前就位,正用紅筆在日歷上勾畫著未來的旅行計劃。她瞥了眼何珊珊空蕩蕩的工位,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真是個職場白癡...”
而此刻的何珊珊,正站在滄美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晨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卻掩不住她眼中閃爍的鋒芒。
「滄美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何珊珊的第一句話,就像刀尖挑開了綢緞——
“徐董,滄美集團,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徐滄海眉頭驟然壓緊,指節在沉船木桌面上叩出悶響——這丫頭簡直在當面扇他耳光!他袖口一抖,正要揮手趕人...
“——但最可悲的是,”
何珊珊刀鋒般的目光掃過全場,
“您的善良養出的不是忠臣,”
“是蛀空梁柱的白蟻。”
她突然指尖輕撫脖頸,露出西子捧心般的脆弱:
“等我說完方案...”
“說不定剛出大門——”
“就會被'意外'墜落的假山石...”
她睫毛輕顫間,語氣陡然轉媚:
“您說,我配得上這'紅顏薄命'的戲碼嗎?”
“哈哈哈.....!”
徐滄海拍案大笑,震得茶盞叮當亂響。
這滴水巖的小業務員,竟敢在他面前——
先捅刀子,再演苦情,最后還要撒嬌!
他龍飛鳳舞地一揮手,像批閱八百加急奏折:
“準奏!”
十年前,滄美集團意氣風發,踏上股改上市的征途。然而,光鮮的門面背后,卻藏著一個尷尬的現實——“虛胖”。
當時的滄美,旗下僅有2家直營店,其余5000多家門店,全是加盟模式。表面上,它是個橫跨全國的商業帝國;可實際上,母公司真正掌控的資產,少得可憐。
這樣的結構,在資本市場眼里,無異于“空殼套娃”。輔導上市的券商和投資基金們一針見血:“滄美要是這樣上市,股價怕是要跌成地板價。”
于是,他們給徐滄海指了條明路——整合加盟店,轉為直營。
整合加盟店:兩條路,一個比一個難
第一條路:直接收購
滄美集團掏錢,一家一家買下加盟店。可一算賬,徐滄海差點沒背過氣去——
單店估值100萬,
5000家店= 50億。
滄美賬上哪有這么多現金?就算去融資,銀行和投資機構也不會輕易放款。
第二條路:股權置換
既然沒錢買,那就用股票換門店。
具體操作很簡單:
先給加盟店估值(比如張山的10家店值1000萬)。
滄美集團估值10億,總股本10億股,每股1元。
張山把10家店并入滄美,換取1000萬股股票,成為股東。
這種模式,在上市前極具誘惑力——一旦IPO成功,加盟商手里的股票就能在二級市場套現,比守著門店賺辛苦錢快多了。
于是,滄美迅速吞并了500多家優質加盟店,置換出去7億多股。總股本膨脹到20多億,而徐滄海的持股比例,從100%驟降至66%,勉強卡在絕對控股權的邊緣。
在資本市場,控股權分三個層次:
≥66.67%→絕對控股(可修改公司章程);
≥50%→相對控股(能決定日常經營);
<50%但仍是第一大股東→實際控制人(需依賴董事會)。
徐滄海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66%的持股比例讓他如坐針氈。他的算盤是:先上市,再慢慢回購股份,哪怕最終持股不足50%,只要仍是第一大股東,他依然是實控人。
券商們勸他“別急,先穩住股權結構”,可徐滄海等不及,執意遞交了上市申請。
結果?第一次IPO就被駁回。
監管層的理由很直接:
“直營店占比不到20%,算什么連鎖企業?本質上就是個‘披著連鎖外衣的貿易公司’!”
——滄美的上市夢,第一次摔了個跟頭。
第一次IPO被否后,徐滄海急了。“既然監管嫌直營店太少,那就再吞一批!”
但這一次,優質加盟商早被薅光了,剩下的要么地段差,要么盈利弱。收購價壓到50萬/家,甚至有的20萬就肯賣。
——質量降了,但速度上去了。短短半年,滄美又吞下500多家門店,直營比例終于勉強達標。
第二次遞交申請,證監會總算點了頭。滄美集團,終于拿到了IPO門票!
可剛開完慶功宴,某頂流明星偷稅漏稅的新聞炸了。
滄美集團曾和多位明星深度合作,證監會立刻警覺,派駐工作組入駐調查。
審計、訪談、查賬……折騰大半年,最后結論:滄美沒問題。
——虛驚一場,但上市窗口已經錯過。
剛松一口氣,A股突然崩盤。
上證指數連跌18個月,證監會直接暫停IPO。
滄美被卡在上市前夜,一等就是兩年。
而這兩年,線下零售業寒冬來襲,滄美業績連年下滑,凈利潤跌破上市紅線,IPO自動作廢了。
徐滄海六十有三,精力雖盛,卻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現實——滄美集團,無人可傳。
他深知,接班不是換CEO,而是權力平穩過渡。
太快,集團可能分崩離析;
太慢,自己可能被架空;
選錯人,畢生心血或被蠶食殆盡。
可他的子女,一個比一個“不孝”:
女兒徐雅(學唐宋發飾造型,研究生),本是最佳人選,卻厭惡滄美的銅臭味,寧可開個小工作室“餓死也不回去”。
兒子徐朗(投行精英),對零售業毫無興趣,直接甩話:“爸,您還是找職業經理人吧。”
翻遍高管名單,徐滄海的目光最終落在姚趙梅身上——
能力出眾,
賬目干凈(至少,明面上沒查出問題)。
但這反而讓他更警惕。
“太干凈的人,要么是真圣人,要么……是藏得太深。”
在滄美,“干凈”不是優點,而是風險。
因為徐滄海的用人哲學,早已被“七色花”和“千千樹”兩大叛軍打磨得冷酷而精密:
“你要讓高管適當貪污,捏住把柄。”
“只有隨時能送他們進監獄,他們才不敢背叛!”
——這是蘭醉波帶給他的“帝王術”。
于是,蘭醉波成了滄美的“錦衣衛指揮使”:
明面上,她是董秘;
暗地里,她握著所有高管的“生死簿”。
那些“被默許”的灰色收入,就像懸在頭頂的鍘刀——
聽話,就是“激勵”;
造反,就是“鐵證”。
“干凈”的姚趙梅,是例外……還是隱患?
徐滄海的目光在姚趙梅的檔案上停留許久,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如果她真沒把柄……”
“那我該用什么控制她?”
——但下一秒,他忽然笑了。
“又或者,她根本不需要被控制?”
這才是他真正的“終極考驗”。
一場精心設計的“貪腐試煉”
徐滄海將姚趙梅從零售連鎖調至集團總部,先后安排她掌管:
招商事業部總經理,這是油水最肥的部門,“伸手就能撈錢”,甚至可以悄無聲色到通過外圍就能實現。
新美妝造型項目總經理:初始資金流動大,“賬目最容易做手腳”,隨便一個外包委托合同,對方都會自動送上“15%是最基本的行規”的一疊現金,“保證不會有任何銀行過賬痕跡!”
——這兩個位置,是滄美集團最易腐的“肥缺”。
“如果她能在這兩個位置上,依然不沾分毫……”
“那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姚趙梅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干凈利落地通過了徐滄海的“貪腐試煉”。
然而,當她全力推進新美妝造型項目時,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預算審批無故拖延,下個月才能審批成了常態,實在找不到理由,一個錯別字都能被審查踢回;
關鍵崗位突然調離,不得不高價從零開始社招;
供應商合作屢遭毀約,但采購部只允許選集團“白名單”里最貴的三家;
快閃店被人精準算計,選址故意定在工業類創意園,一周零業績,灰溜溜撤場時,
市場部還在集團群里發“總結經驗教訓”的PPT。
一敗再敗。
徐滄海冷眼旁觀,心知肚明:
不是姚趙梅能力不足,而是那群跟隨自二三十年的“老兄弟”們在暗中作梗。
某日深夜,持股第二多的集團創始元老,在董事長辦公室撂下一句看似恭敬,實則威脅的話:
“徐董,您要是讓公子或千金接班,我們絕無二話——畢竟是您家的股份。”
“但若要讓一個沒有股份的外人來掌權……”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得經過我們所有元老的'集體決策'。”
權力游戲的潛規則
徐滄海聽得懂這話里的殺機:
若讓子女接班:
他們對集團運作一竅不通,
最終只會淪為元老們操縱的傀儡。
若選職業經理人:
新掌門必帶自己的團隊,元老們輕則架空,重則會徹底掃地出門,哪容得下他們繼續把持權力?
何珊珊的開場白之所以殺氣凜凜,除了她早已摸透徐滄海的處境和心思,更因踏入董事長辦公室那一刻的震撼——
當姚趙梅和蘭醉波引她穿過那扇厚重的實木門時,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幾乎讓她呼吸一滯。數百平方米的挑高空間里,七八米長的整塊紅木大班臺如戰艦般橫亙中央,酸枝木雕成的巨椅高踞其上,椅背盤龍紋在頂燈照射下泛著冷光。接待區仿若古時樞密院議事廳,青銅香爐與紫檀屏風森然陳列,連地毯的暗紋都透著股肅殺之氣。何珊珊在地產行業浸淫多年,見識過不少富豪的排場,卻從未見過有人能將權力符號堆砌得如此赤裸而精密。
“徐滄海不是號稱最愛聽基層員工‘挑刺’嗎?”她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目光掃過那些需要仰視的陳設,“能在這種地方對他直言不諱的‘小員工’,要么是不要命的愣頭青,要么……”她突然輕笑出聲,“——是揣著免死金牌的錦衣衛。”
電光石火間,她已看穿這場權力游戲的本質——徐滄海要的從來不是真誠的批評,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忠臣表演”。于是她唇角一揚,開場白便如淬毒的匕首般刺了出去。
直到徐滄海撫掌大笑準她奏對時,何珊珊才發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她借著調整平板電腦的姿勢深吸一口氣,指甲在金屬邊框上刮出細響——這哪里是匯報方案?分明是踩著刀尖跳胡旋舞。
徐滄海見何珊珊指尖微微發顫,鏡片后的目光卻溫和地彎了彎,像長輩看著初試啼聲的雛鳳:“小何,別急,慢慢說。”
這聲音像把鑰匙,“咔嗒”擰開了何珊珊緊繃的神經閘門。她突然傾身向前,語速快得像在倒灌一壺沸水——從蘭醉波那里演練過的分析、數據報表里挖不到的顧客怨氣、門店服務那些“皇帝的新衣”,全潑墨般潑了出來。說到激動處,她甚至拍了下茶幾,震得徐滄海案頭的貔貅鎮紙都跳了跳。
“滄美現在的問題不是嚴重——”她豎起食指,“是癌變!”
令人意外的是,徐滄海非但沒沉下臉,反而像老中醫聽見患者準確描述癥狀般,眼底精光一閃:“說得好!繼續挖!”他忽然扯過鎏金筆記本,鋼筆尖在紙面刮出沙沙響動,墨跡暈開的形狀竟與何珊珊語速同步加速。
何珊珊徹底放開了。她甚至摸出手機,調出母親三年前在滄美門店的差評截圖:“您看這個梳妝師,給我媽盤發時全程刷短視頻——簪子插歪了還說這是最新潮的‘慵懶髻’!”翻到朋友圈時,指尖在屏幕上戳出脆響:“我閨蜜們現在管滄美叫‘中老年審美培訓基地’!”
姚趙梅聽得后背沁汗,卻見徐滄海記錄的手勢突然頓住。老人家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鏡片上倒映著何珊珊手機里那張被P成表情包的滄美——配文是“奶奶看了都搖頭”。
“哈哈哈!”徐滄海的笑聲震得茶盞叮當響,“這可比市調報告生動多了!”他擰開瓶蓋遞來飲料,玻璃瓶身的冷凝水珠正巧滴在何珊珊方才拍過的茶幾位置,像給這場冒犯蓋了枚赦免印章。
何珊珊灌下半瓶冰飲,喉間的清涼感讓她思路愈發銳利。她突然切換成學術報告般的冷靜語調:“當代年輕人的美妝邏輯已經變異——”指尖在空氣中劃出Z字形軌跡,“從前是‘持續美麗’,現在是‘瞬時綻放’。”
“就像我表妹。”她點開相冊里穿著JK制服的少女,“花三小時化妝就為拍這條抖音——”手指一劃,下張照片里同個女孩正頂著油頭啃泡面,“拍完立刻卸妝,她說這叫‘省下顏值貸利息’。”
徐滄海的鋼筆突然在紙上洇出個墨團。老人家的目光從照片移到何珊珊臉上時,已帶上棋手看見妙招的灼熱:“所以你認為…...?”
“不是年輕人不愛美,是滄美還在賣‘終身盤發’的諾基亞!”何珊珊突然調出李一杲做的DEMO,屏幕冷光在她眼底淬出兩簇火苗,“該上馬這個了——”
她拇指在屏幕一劃,畫面驟然裂作兩半:左側是女孩素面朝天的自拍,右側同步幻化出滄美最新“驚鴻髻”——金絲纏枝步搖隨著頭部微傾蕩漾出漣漪,鬢邊垂落的珍珠流蘇在虛擬光影里碎成星子。最絕的是中央的“浮生鏡”按鈕,指尖輕觸的剎那,鏡中盛裝瞬間消融,只余發髻上一縷若隱若現的紅繩,像未說完的情話般纏纏繞繞。
“我們叫它‘恍如初見’系統。”何珊珊的嗓音忽然浸了蜜,指尖在屏幕上勾出心形軌跡,“讓姑娘們頂著馬尾辮擠地鐵——”畫面突然切換成咖啡館場景,“卻能在地圖定位的約會地點,讓游戲里的自己‘恰好’挽著新梳的朝云近香髻。”她將手機轉向徐滄海,“您猜男生收到‘偶遇’推送時——”
屏幕上彈出虛擬情書特效,粉黛暈染的字跡正逐幀浮現:「你簪上這支并蒂蓮的樣子,讓我想起初見那天的晚霞」
徐滄海的眼鏡片上,此刻正倒映著DEMO里飆升的“贈禮”數據——999靈石/支的虛擬金簪已售出47支,而距離演示開始才過去兩分鐘。老人家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像咽下了某種灼熱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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