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回 天書鑄信揭虛妄,血池浮生照實機

創業因果道 第54回 天書鑄信揭虛妄,血池浮生照實機

“商業的本質是欲望，金融的本質是信用。”蔡紫華說完這句話，仿佛是在扔下一個重磅炸彈，又像是在拋出一個難解的謎題。她的目光在鏡頭前一閃而過，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審視，“但記住一點：不要用信用去滿足欲望，而是讓欲望去創造信用。這就是區塊鏈技術的精髓所在。”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像是被一陣無形的力量拽走。屏幕暗了下來，只留下一圈幽藍的光暈。

“嗐，這算是講完了？”陸靜悻悻地嘀咕了一句，“故事倒是講了不少，可咱們要研究的游戲積分在哪呢？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桌上砂鍋粥早已見底，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粥油。王禹翔舀起最后一勺，碗中的粥油泛著油脂的光澤，幾顆瑤柱沉在碗底。

“五師姐的意思其實很簡單。“他用筷子夾起一顆瑤柱，在空中晃了晃，“就像這瑤柱，擱在這砂鍋粥里，能讓整鍋粥的味道更醇厚。可你不能跟客戶說'我這砂鍋粥的特色是有瑤柱'，那樣客戶就會跟你較真里面有多少瑤柱，一看才十顆八顆，立刻就會跟你算賬不值這價格了。“

陸靜瞪了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你就不能說點大白話？非得繞這么大個彎子？“

窗外的夜色漸深，路燈在雨幕中顯得朦朧而昏黃。路邊的大排檔卻愈發熱鬧，食客們擠滿了每張桌子。砂鍋粥的香氣與生蠔的焦香交織在一起，混著雨水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大排檔老板兩口子正在雨中忙碌，他們支起新的遮雨棚，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又添置了幾張桌子。趙不瓊望著這一幕，輕聲對陸靜道：“小師妹，你看那邊。洗車場收工了，這地方就空出來了。砂鍋粥老板趕緊過來占地盤，烤生蠔店也跟著搬了桌子過來。這就是人性啊——“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遠處燈火通明的沙灣創意園寫字樓上：“人們總以為自己在追逐什么，但其實啊，我們每個人都在爭奪一個遮雨棚下的座位罷了。“

陸靜見趙不瓊都開始講深奧的隱喻，氣得直跺腳。她拿起筷子，在砂鍋上重重地敲了幾下，發出“砰砰砰“的聲響，瞪著王禹翔道：“小師弟！你不要欺負我不懂！商業本質我明白了，信用本質我也知道了，唯獨這什么'區'的，我還糊涂著呢！你趕緊給我一五一十地講個明白！“

“什么區？“王禹翔險些笑出聲來，見陸靜那怒目圓睜的模樣，連忙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師姐，五師姐講的是'區塊鏈'，可不是什么'番禺區''南沙區'的'區'。這是個防止作弊的技術，簡單來說，就是在數字世界里建立一個公開透明的賬本。“

“防止作弊？“陸靜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一點點，“是不是防止玩游戲的玩家作弊？還是防止游戲公司作弊啊？賬本都公開了，那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了？這樣防作弊不就等于裸奔了嗎？“

“裸奔？“這下子王禹翔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思思看陸靜怒眼圓瞪，頓時感覺氣氛不對，趕緊用力拍打王禹翔。王禹翔也趕緊收住笑，喘了幾口氣，想了想，才道：“小師姐，這樣吧，五師姐的故事沒繼續講完，我就接著五師姐的故事講下去，你就知道啥意思了。“

不僅陸靜，其他人都頓時來了興趣，轉過頭來靜靜等待王禹翔講故事。王禹翔略一思索，回憶蔡紫華講到哪里，不一會兒就有了思路，開始娓娓道來。

馬驥功成身退，歸隱山林。而他的兒子馬霧卻總想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小子日思夜想的不是如何發揚光大父親的基業，倒是一門心思琢磨著要“超越“父親，在什么所謂的“商業模式5.0時代“上大展手腳，故事發生在馬驥退休后的第三年。

山野寂寥，云霧繚繞間隱約可見一座木屋。木屋前老松參天，枝干虬結如龍。馬驥盤坐在松下石凳上，面前茶盞已涼，目光卻始終追隨著遠方翻涌的云海。

“世人皆道商海如戰場，可商海之上漂浮的何嘗不是一具具浮尸？“馬驥輕嘆一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微涼的茶水。

半山上的張家村和山下的李家村之間，那一道高高的山崗，現在已經有了名字，叫做馬家壩。馬家壩中，馬霧正站在自家院中，手里摩挲著一枚玉佩。這玉佩是他近日高價從一個游方郎中那里買來的“仙器“。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卻照不進他緊鎖的心事。

“唉，五行八作都做遍了，怎么就難敵老父半分威名？“馬霧望著手中的玉佩喃喃自語。

他決定去山中拜訪父親。山路崎嶇，馬霧一邊走一邊打量著沿途風景。山間的霧氣時濃時淡，恍若仙境。馬霧想起近日從那位奇人那里聽來的“仙法“，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老父啊老父，這次定要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父子相見的場面并不如馬霧想象中那般溫馨。馬驥聽完兒子的計劃后，只是淡淡一笑：“你這孩子，終究還是耐不住寂寞。“

“父親...“馬霧期期艾艾地開口。

“罷了。“馬驥忽然正色道，“你且記住，商場如戰場，可若是連最基本的誠信都做不到，就算修成正果也只是個害人精。“

夜幕降臨，山中蟲鳴四起。馬霧站在木屋外的庭院中，望著滿天繁星出神。遠處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當真要這么做了么？“馬霧握緊了手中的玉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三天后，張家村和李家村的長老們收到了一封神秘來信。信中說馬驥將在月圓之夜飛升成仙，并留下一部“天書“指點后人。

夜色如水，群星璀璨。村民們懷著敬畏之心齊聚山下，跟隨馬霧一步步走向那傳說中的仙境。山路崎嶇難行，但誰都不敢落后半步。

“那就是我老爸隱居的地方...“馬霧指著前方若隱若現的木屋，聲音有些發抖。

木屋前早已等候著幾位身著青衫的老者。為首一人正是馬驥昔日的摯友張山。他看著馬霧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憂慮。

“霧兒來得正好。“馬驥的聲音忽然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馬驥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院中。他身著一襲素白衣衫，在夜風中輕輕飄動。手中捧著一卷古籍，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這是...“馬霧愣住了。

“此乃'天書'。“馬驥將古籍遞到馬霧面前，“上面記載的是一套全新的交易法則。“

話音未落，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鈴鐺聲。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輪明月周圍環繞著七彩祥云，云中隱約可見幾位仙娥駕馭著仙輦徐徐降落。

“時辰到了。“馬驥的聲音忽然變得莊嚴肅穆。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時，馬驥已經飄然而起，足下祥云繚繞，手中拂塵輕輕一揮，頓時香氣滿溢。幾位仙娥從天而降，將馬驥接入仙輦之中。

“記住我說的話。“馬驥的聲音從云端傳來，“誠信二字重于千鈞。若違此道，便是自取滅亡。“

仙輦徐徐升空，在場眾人無不跪地膜拜。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天際，張山才長長嘆了口氣：“看來這攤渾水是躲不過去了。“

馬霧當著眾人的面，打開那本“天書”，只見其中記載著一種前所未見的交易方式。書中言道：“天下萬物皆可為信用憑證，然若欲使信用憑證永不貶值，必使所有交易記錄公開透明，且使每一個參與者皆能見證每一筆交易之真實性。”馬霧似懂非懂，與族長和長老研討半晌，總算有了些明悟。

“諸位族長、長老，此乃我父飛升前所留，不知可否一試？”馬霧征詢眾人意見。

“既是馬仙人所留，怎敢違背？”眾人紛紛贊同，馬霧便下定決心，依照天書所述，謀劃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不消多時，馬驥飛升成仙的消息便傳遍了山上山下所有角落。馬霧覺著時機已至，便召集了村里貨郎和村民，高舉那泛著金光的玉簡，玉簡上投影出天書之樣。馬霧宣布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昨夜我父親托夢于我，說交易市場有人篡改賬本！這卷天書能顯化所有人的交易痕跡！”

貨郎張三聞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昨日偷偷將李四的十斤蠶絲記成了五斤。只見那天書的青銅卷軸凌空展開，張三修改賬目的手竟被玉簡映照得清清楚楚，好似有天眼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天書不斷翻動，一個個作弊作假的貨郎被揪了出來。眾人數了數，竟有超過一半的貨郎都有作弊之行，按照規矩，這些人怕是要被沉豬籠。

“從今往后，我們所有交易，皆要用玉簡記錄！”馬霧斬釘截鐵地宣布。他詢問那些被揪出來的作弊貨郎：“我父親方才傳了法旨，若你們愿意用玉簡記錄交易，便可免去沉豬籠之刑，你們可愿意？”

能保住性命，哪有不愿意的？貨郎們紛紛叩頭感恩，如釋重負地接過玉簡。

那未曾作弊的貨郎質疑道：“這不就等同于讓我們的交易記錄人人都知曉，監視我們嗎？”

“這非監視！”馬霧掏出一把玉簡分發給眾人，“此乃‘同心玉’，每次交易時，玉石自會將賬目刻進我父親留下的同心鏈陣法。就如同織娘繡花，每針每線都留在綢緞之上，誰也別想偷偷拆線重繡。”

賣燒餅的王寡婦突然舉手問道：“那俺家秘方餡料的比例……”

“放心！”馬霧晃了晃玉簡，“重要隱私就如同裝在琉璃瓶里，大家只能看見瓶子在誰手中，卻看不見里面裝了什么。這可比那老賬本安全多了——上次李掌柜的賬本不是被老鼠啃了嗎？”

此時天空突然雷云密布，貨郎們懷中的玉石發出嗡鳴。馬霧臉色驟變：“不好！有人想強行修改三個月前的賬目！”只見二十幾個玉石同時亮起，在虛空中結成陣法，硬生生將那篡改者的手震得鮮血淋漓。

“瞧見了嗎？這便是同心鏈陣法的厲害！”馬霧擦著冷汗解釋道，“若要改舊賬目，需有一半以上持玉人同意重開天機鎖。就如同祠堂大門需要五把鑰匙同時轉動——不過咱們這需要五萬把！”

陸靜聽到此處，突然插話道：“那游戲幣呢？你還沒說怎么變出靈石！”王禹翔神秘一笑，掏出口袋里的鵝卵石：“馬霧規定，每促成十筆公平交易，玉石便會凝結出一顆星砂。集齊十顆便能換‘靈石’，能在交易市場當錢用——不過每月最多產百顆，想要更多便得等修士們挖礦……”

突然遮雨棚頭頂上傳來一聲劈裂雷響，故事戛然而止。

陸靜卻死死拽住王禹翔的衣袖：“后來呢？馬霧的陣法被破壞了嗎？”

“小師姐，這便是明天的故事了。”王禹翔眨眨眼，“不過可以透露的是，很快就有人發現星砂能在黑市換真金白銀，引發了一場靈石危機。這便是五師姐所說的，信用是開始，也是終結……”

驚蟄一過，天色果然變了。春雷滾滾而來，像是要把沉睡一冬的大地徹底喚醒。

思思蜷縮在王禹翔身邊，耳朵支棱著，像是隨時要被雷聲嚇壞的小獸。她的手緊緊摟住王禹翔的胳膊，語氣中帶著幾分顫抖：“驚蟄一過，真的是春雷滾滾啊。花花和旺財會不會被嚇得直叫？“

“蘑菇農莊的草棚木屋，不知道會不會漏水？“趙不瓊抬頭望著灰蒙蒙的雨夜，憂心忡忡地問道。

張金枇倒是鎮定得很：“那倒不用擔心！“她頓了頓，語氣里帶著幾分得意，“這草棚木屋看著雖是草棚木屋，實則是鋼筋混凝土的身子骨。屋頂上鋪的是禾稈草，底下卻是木板加固，再大的雨也休想漏進去。不過若是下了太久的雨，山洪倒是難免。不過你放心，那洪水到了魚塘那兒就會乖乖聽話了。“

“那這不是作假？“趙不瓊皺著眉頭問道。

“這是不得不如此啊。“張金枇嘆了口氣，像是在訴說一個無奈卻又不得不接受的真相，“你看這世道，表面上光鮮亮麗的畢竟是少數。要是光靠木頭和禾稈草蓋房子，那可真是比杜甫的草廬還不如——臺風一來，要么漏得像篩子，要么直接給你刮跑了。你以為木樁是種在泥地里的？實話告訴你吧，下面全是水泥打樁。那些看起來中規中矩的木柱橫梁，里面藏著的是槽鋼！就沖這結構，任你是多大的風多大的雨，也休想撼動分毫。至于為什么不做磚墻？嗐，還不是為了躲城管的鼻子！“

眾人聽了這話，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蔡紫華筆下的馬驥、王禹翔口中的馬霧，還有那個不動聲色經營著蘑菇山莊的蘑菇農莊老板，仿佛都在這一刻重疊在了一起。他們都在用最堅固的鎧甲，包裹著最脆弱的偽裝。

陸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么說來，最堅固的東西往往都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那游戲幣的事......該怎么弄呢？“

張金枇眼睛一亮：“很簡單！給員工發的報酬就是最堅固的基礎。“

“對啊！“趙不瓊接口道，“加盟商的返利、傭金也算進去。雖然比不上員工的工資那樣牢靠，但也算是咱們說了算的部分。“

“我懂了！“陸靜興奮地拍了拍手，“還有玩家的各種獎勵、給工程商和服務商的回扣......只要是正常付款之外的部分，全都可以算進去！“

話音未落，遮雨棚頭頂上又是一聲炸雷。眾人齊齊一怔，隨即相視一笑。

尤記砂鍋粥的店里又來了幾個食客，廚房的煙囪噴吐出猛烈的油煙氣，嗆得人喉嚨發癢。隔壁生蠔店的霓虹燈管像是漏電一般，抽搐著“生蠔三元”的紅光，映得街道忽明忽暗。塑料遮雨棚頂終于承受不住積滿的雨水，偷偷摸摸地滲下幾滴，正巧滴進王禹翔的凍啤酒里，激得泡沫翻涌，像是資本家吞咽時的涎水。

隔壁的食客點了一盤炒田螺，趙不瓊看著眼饞，也讓老板娘端來一盤。眾人一邊嗦著田螺，一邊繼續討論積分的事情。田螺的殼被嗦得“嘖嘖”作響，像是某種隱秘的暗號。

“原來這就是‘價值交換體’的意思！”王禹翔忽然感嘆起來，語氣里帶著幾分自嘲的諷刺，“按照‘三體理論’，商品被刨掉價值交換體、信息衍生體，那剩下的東西，豈不是只是渣渣而已？虧老師還弄出個‘物理生命體’這名稱來裝點門面，還美其名曰‘一氣化三清’，我看啊，其實是一刀剝三吃，吃干抹凈才對！”

趙不瓊嗦著田螺，含糊應和：“有渣摞’總好過‘渣都冇’，好比叫花子拾煙頭，好歹算個營生。”語氣里的無奈，像是為自己找到了一絲安慰。

眾人一邊嗦著田螺，一邊討論，終于把積分的事情敲定下來，決定先從員工的工資、獎金部分開刀，弄成積分模式，按照積分來計算工資和獎金。

老板娘發現雨棚上的積水，跑過來用棍子捅了捅，水嘩啦啦地流下來，終于不再滴到王禹翔的頭頂。王禹翔把啤酒杯遞給老板娘，笑道：“老板娘，這是雷公、電母、龍王口水加了料的啤酒，要不還是給你家放在神臺供著，豈不是更好？”

老板娘接過啤酒杯，倒進垃圾桶，又趕緊拿了一瓶過來：“送的！”

張金枇用牙簽挑出田螺肉，放入嘴里，吃了幾只，發現田螺竟然有不少田螺春。她皺了皺眉，語氣里帶著一絲擔憂：“軟件系統開發有沒有問題呢？開發‘爛片時代’APP已經一攤子事情了，再搞這個軟件系統，會不會要耗費很長時間，花更多的錢？”

“不會！”王禹翔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淺淺啜了一口，篤定地擺了擺手，眼神里透著幾分自信，“現在有AI輔助開發，開發效率非常高。主要是盡快出來需求清單，最好有完整版的demo和開發工程說明書。這樣開發進度更快，可以直接給AI喂養，讓AI來做開發的大部分代碼生成工作。”

“好！我贊成！”趙不瓊拿紙巾擦干凈雙手，立刻就舉手，臉上露出幾分興奮，“完整版demo和開發工程說明書我跟大師兄說，大師兄做這個很擅長的。”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個軟件也是做成APP吧？名字叫什么呢？”

王禹翔瞇了瞇眼，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手機版本的APP要做，PC版本也要做，門店和辦公用還是電腦版為主的。”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幾分諷刺，“這個軟件，簡直是剝削員工的利器，資本家的丑惡嘴臉暴露無疑啊。我建議這個軟件，干脆叫做‘渣渣人生’吧，員工給我們剝削得剩下渣渣人生了。”

“渣渣人生？”眾人聽到這么難聽的名字，全都會心地笑了起來，仿佛這個名字正戳中了他們的某種隱秘心理。馬路邊響起了一陣低低的笑聲，隨后全票舉手通過了這個名字。

夜色沉沉，食街的馬路露天大排檔依然燈火通明，雨點逐漸變成雨霧，遠處的雷聲早就消失無蹤，仿佛雷公電母和龍王都畏懼了資本的鐵血，悄悄離開。

“渣渣人生軟件，很可能是公司至關重要的軸心。”王禹翔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濕漉漉的餐桌，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員工的眼神。他們的眼神里有期待，有疲憊，也有無奈，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悲涼。“要把這個軟件系統，變成游戲一樣好玩，才能夠讓所有人看不到它的血腥。”

“不過，”他繼續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這個名字雖然難聽，但總比那些冠冕堂皇的‘創新’強。至少，它提醒我們，資本的游戲中沒有贏家，只有輸家和更輸家。”

眾人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笑聲里夾雜著一絲尷尬，似乎在為自己的天真尋找借口。王禹翔抬起頭，目光穿過雨霧，望向遠處的霓虹燈，心中默默想著：這場游戲的結果早已注定，但他們依然選擇了參與其中。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誰又能真正逃脫資本的裹挾呢？

“我怎么感覺你在搞一個吸血鬼的游戲？“思思喏喏地低聲道，聲音細若蚊蠅。

王禹翔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資本家從娘胎里出來，就沒帶過一顆仁義的心。你盡管痛快地說吧——這'渣渣人生'系統，說白了就是個吸血機器。想要榨干一池子血水，才能分給那些干活的可憐蟲們一點殘羹冷炙。“

王禹翔這話雖說粗鄙，卻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剖開了現實的皮囊。思思聽得愣住了——想想自己這些年，起五更睡半夜，像只疲憊的老黃牛般拼命干活，到頭來攢下的那點血汗錢，連個安身之所都買不起。若不是靠著王禹翔家里那點薄產，連個安頓身心的地方都沒有。她只能長嘆一口氣，像是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

陸靜卻在一旁眼睛一亮：“我看這獎金池干脆就叫'血池'好了！與其披著羊皮裝善人，還不如大大方方做個惡人。咱們就學游戲里的那一套——游戲有血條，員工也有血條。既然有血條，自然就得有個裝滿鮮血的池子。大家覺得如何？“

“咦？小師姐這次怎么不唱反調了？莫非是開竅了？“王禹翔調侃道。

“哼！我可不是傻子。“陸靜冷笑一聲，“你看那玩游戲的，哪個不是明知是個大坑，還是要往里跳？咱們這也是一個理兒。“

“痛快！這才是我熟悉的那個小師姐！“王禹翔拊掌稱快。

“我也贊成！“張金枇和趙不瓊齊聲應和。

就這樣，在一番啼笑皆非的商議之后，“渣渣人生“這個名字塵埃落定。至于那“血池“二字，雖聽著瘆人，倒也恰如其分地貼合了這個時代的底色。

盡管接近午夜時分，街上依然有零星的新食客停在他們餐桌旁的路邊。紅彤彤的剎車燈亮了起來，像是凝固的血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