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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男女 第735章 光學會動手了
“你的名字就叫二丫嗎?”
秦京茹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面前站著的小姑娘,一如當年剛剛進城的自己。
她太理解這種迷茫和驚慌了。
“那我就叫你二丫了。”她并沒有安慰二丫,因為她知道二丫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
“別看李哥說的家務活兒有多麻煩,其實是因為他沒做過,無從下手。”
五個月不到的身子,秦京茹身體底子還好,小腹隆起,走起路來并不顯吃力。
孕婦一般要到七個月以后才會表現出行動不便的情況,現在的她同以前沒什么兩樣。
聽說領導家里請到了新的保姆,剛開始秦京茹還有些別扭,不過韓建昆帶話,言說李學武還是信任她,希望她能帶一帶新來的小姑娘。
她是什么身份,李學武開了口,她哪里有拒絕的份,更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脾氣。
甭說是李學武主動叫了她,就算是沒叫她,她也要主動過來幫忙的。
初見周二丫她便了解李學武為什么費勁巴力地找“合適”的保姆了。
真跟她一般無二,這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適合在領導家做服務工作了。
她能有今天的機靈和生活,也不是從家里帶來的,卻是李學武的照顧。
所以最開始的那一點點失落早就煙消云散,趕在7點之前便來到了海運倉別墅。
這兩天周二丫就像沒頭的蒼蠅,在家跟母親學的那些家務技能在這里一點都用不上。
不,不能說一點都用不上。
李學武出門前對起早收拾菜園子的周二丫就很滿意,這小姑娘很能吃苦。
對于李大哥的夸獎,周二丫是有些不自在的,或者說是愧疚。
屋里的活一點都幫不上手,收拾個菜園子都能被認同,她覺得這家里給的工錢有點燒手啊。
農村孩子有著堅韌和直白的一面,更有一顆淳樸的心,沒干出活來,哪好意思收人家錢。
廚房里的煤氣灶她不會用,也不敢用,衛生間里的設備還是顧大嫂一遍一遍教她才學會的。
不要誤會,家里沒多請人,她心中所念的顧大嫂就是顧寧,不過這么一叫是不是有點仙女跌落凡塵的意味了?
來到這個家里兩天了,還在熟悉這陌生的環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她就住在秦京茹曾經住過的那間臥室,暫且不說家具和擺設,只是這么好的屋子都給她一個人住,想起老家一大家子人擠在一鋪炕上,到現在周二丫的心還忽悠忽悠地飄著,如在夢里。
“先說日常的家務活啊。”秦京茹帶著她來到了廚房,一塊一塊地指點給她都是什么。
她非常有耐心地將一家人的飯食習慣羅列在了紙上,貼在了廚房的顯眼位置。
“柴米油鹽醬醋茶,這個家里李哥和小寧姐是不管事的,全都要你來負責。”
秦京茹就這么教給她,道:“米面糧油不用你管,煤和劈柴也不用你采買,都有人送來。”
“廚房里的佐料缺什么少什么,就得咱們自己來置辦了,錢就在餐廳櫥柜右手邊第一個抽屜里,里面還有我做的記賬,你最好也做記錄。”
她指了指冰箱,教給她什么菜能留,什么菜不能留,怎么用副食本買菜等等。
說起來簡單,好像這家里并沒有那么多活兒似的,實際上一點都不簡單,特別的繁瑣。
這還是二層的洋房呢,要真是大型獨棟別墅,一個保姆準忙不過來。
周二丫像是上課一般,手里捧著筆記本和鉛筆,秦京茹說什么她便記什么。
不知不覺間,她都不知道記滿了多少頁紙,羅列了多少必須的要求。
“你在家也帶過孩子吧?”
秦京茹看了她,笑著說道:“我家也是農村的,從小就帶我弟弟妹妹,很有經驗了。”
“我……我有五個弟弟。”周二丫在李學武和顧寧面前還是很膽怯,但在秦京茹這是敢開口說話的,就是還缺少一點自信。
“好么——你爸媽可真能生!”秦京茹好笑地搖了搖頭,不過很快又收斂了神情,認真地看著周二丫說道:“天生的父母,沒得選。”
“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況如何,聽你說的應該跟我們家差不多。”
她抿著嘴角說道:“農村人和城里人有著明顯的界限和鴻溝,有沒有商品糧關系到你未來的幸福。你要想走出農村,就得靠你自己。”
“我不是給李哥說好話,他和小寧姐都是很隨和的人,有些事也不會跟咱們計較。”
“但是,在這個家里做事真要盡心盡責,否則都對不起他們的這份信任,你說是吧?”
“我——我懂。”周二丫低下頭應道:“出來的時候我哥都跟我說了,我會好好干活的。”
“我說給你這些,就是讓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秦京茹抬起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微笑著說道:“你剛來,還不習慣,慢慢的就適應了。”
“你會發現城里什么都好,什么都想要。”
她聲音和煦,雖然看著周二丫,可這話卻像是對她自己說的。
“雖然這邊很少有客人來,周圍的安全環境也很好,但你還是要多小心。”
秦京茹認真地強調道:“無論是誰誘惑你,請托你,只要是跟這個家相關的都不要理。”
“有事就大膽地跟李哥說,千萬不要自己瞞著,有的時候小事也會積攢成大事。”
“哦,我知道了。”周二丫抬起頭打量了秦京茹一眼,想問點什么,又有些猶豫。
秦京茹看出了她的猶豫,笑著說道:“我在這個家里做了兩年半,快三年了,還算有點經驗,你要想問什么就問吧,沒關系的。”
“沒……我……”周二丫還是有些猶豫,最后見秦京茹就這么看著她,等著她的問題,便也壯起膽子小聲問了出來,“姐,你是怎么留在城里的?”
“呵呵——你就是想問這個?”
秦京茹笑著摸了摸她的臉蛋,逗了她說道:“找個城里的男人結婚就行了唄。”
“你要是想留在城里,就好好努力,等你年齡合適了,就讓李哥幫你物色個好對象。”
周二丫一聽說找對象,人都羞的不行了,撂下一句“我去干活了”便小跑著溜了出去。
秦京茹站在餐廳里好笑地看著她,心里也是頗多感慨。
沒必要嘲笑周二丫的不自量力,當年的自己也不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找個城里的對象嘛。
生活環境會改變一個人的,從里到外。
看周二丫現在還是個土里土氣的鄉村丫頭,再等幾年看看,也許真有留在城里的機遇。
她們是幸運的,改變命運的機遇不用去外面苦苦尋找,只要在這個家里盡心盡力就可以了。
如果說她姐秦淮茹是她接觸到城里生活的貴人,那李學武就是給她新生活的貴人。
誰能懂這個年代一個農村姑娘想要嫁進城里的渴望和夙愿啊。
商品糧的本本真能左右農村姑娘的思想,那就是后半生的幸福保障。
如果說幸運,秦京茹自覺得比她姐秦淮茹還要幸運,她姐遇到李學武的時候已經吃了不少苦,為了嫁進城里給賈家生了三個兒女。
她呢,還有得選,選一個條件更好,對她更好的男人。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她姐苦盡甘來,傍上李學武才有了今天的身份與地位。
她也不是沒有過幻想,可現在想想,嫁給韓建昆才是她的幸福。
你道是秦京茹不知道她姐和李學武之間的那點事?
怎么可能呢。
李學武又不是菩薩,大院里誰有困難就幫誰,她姐憑什么得到現在的待遇和發展啊。
再說了,她能來李學武家里做保姆,還不是靠這一層關系得到了李學武的信任。
你問秦京茹會不會很在意這層關系,畢竟說起來也不咋么好聽的。
她坦率地講,要真是在意,也不會在這個家里做這么長時間了。
她其實都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李學武厭惡了她姐,她都敢主動湊上去。
別說她想成為城里人都想瘋了,你問問現在的農村姑娘,有幾個不想嫁到城里的。
憑什么人家就得幫你啊,一個農村丫頭,你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記的。
其實像秦京茹這樣想法的農村姑娘還真是很多的,現在看起來很荒謬,時代浪潮下遮掩了太多太多的痕跡和齷齪。
再往后幾年,或者十幾年,很多農村大姑娘小媳婦進到城里來當保姆,怎么被挑選的?
但凡是家里男人主事的,都會選那些長相漂亮,前凸后翹的,你信不信?
再有,年齡大一點的單身干部,哪個家里沒有這樣的年輕小保姆啊。
一個月十幾塊,怎么就用你了。
現在這個年代還沒有那么瘋狂,可也初見端倪,光是秦京茹聽到的就不下幾例了。
別以為她只是李學武家的保姆,這四九城里的事她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有的時候她知道的事,李學武都不見得知道。
誰家的小保姆怎么怎么樣了,穿著女主人留下來的衣服和鞋子,或者用好的化妝品了。
這里是京城,可也有目光如炬的大媽,人家一掃你就能看得出你有幾分貨色。
秦京茹憑什么能在這條街上混得開啊,還不是性格強勢,又早就說了愛人給領導開車。
就憑借這個,沒人會懷疑她跟李學武有什么,她也未曾偷用過顧寧的化妝品。
真的,不參與其中,你永遠看不到底層人的智慧和眼力,那些化妝品不是你的,涂在你臉上也帶著別扭的意味。
再看周二丫,秦京茹倒是有點羨慕她了,年齡真好,至少能留在這個家里干四五年。
四五年之后,她會變成什么樣呢?——
“你要利用廣播電臺做相關的宣傳,我沒有什么意見。”
李學武看著手里的申請,頭也不抬地對何雨水說道:“不過你這個申請不行啊,過不去。”
他將手里的文件放下,端起茶杯說道:“跟你們組長說,哪個學校需要這樣的宣傳,就出一個函,你把函準備齊了,再以這個名義打申請。”
“是以支援和幫助的名義打申請嗎?”何雨水有些皺眉地問道:“會不會卡在哪兒啊?”
“卡住了就說明有問題,有問題就解決問題。”李學武喝了一口熱茶,放下茶杯說道:“不能因為怕卡住,怕有問題就忽視問題的存在。”
他敲了敲手邊剛剛何雨水遞上來的文件,道:“這么大的動作,你能擔得起干系來?”
“你去問問你們宣傳科的科長,宣傳處的處長,看他們敢不敢這么做。”
“我也是為了工作。”何雨水在這方面還是有些掌握不好,幸好她習慣了有事就來問李學武,論聽話這一點,她做的非常到位。
李學武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讓她做的事一點都不會做的,跟工作組也是含糊應付著。
這就是李學武選擇她來負責這個工作的主要原因了。
因為一些特殊的關系,兩人倒是有了互相信任的基礎,李學武有些話可以直接說給她。
何雨水呢,對李學武也不是單純的喜歡,或者是愛,更應該說是對生活的妥協,對強者的慕艾。
看看秦淮茹,看看張松英,再看看王亞娟,何雨水雖然沒有遠大的志向和抱負,可她想進步啊。
李學武用人還是有一套的,何雨水性格里的執拗和堅強,很適合這一次的工作。
他有印象,這份工作至少要持續一兩年,甚至一度掌握了高校畢業生的分配權。
現在知道他主動安排何雨水負責組建和籌備紅星廠工宣隊是為了什么吧。
沒錯,老三屆今年不分配,明年一定要分配的,而且他記得大多數都分配去了邊緣山區。
為啥優秀的大學生都分的那么遠?
很簡單,城里的企業缺大學生,可沒有名額了,哪個企業的人事不是超負荷運轉。
要招收新的大學生,就得減少職工子女的指標,你問問職工愿不愿意。
所以尷尬的問題出現了,老三屆分配的時候,很多人都吃了這個虧。
李學武給紅星廠做的布局很巧妙,既不用考慮職工對進廠指標的訴求,更不用擔心大學生的分配指標少了紅星廠的。
現在安排何雨水步步為營,把紅星廠的工宣隊打散,以小組的形式派駐到各個大學去。
只等著明年時機一到,這些人就會像土匪一樣沖出來,把優秀大學生都劃拉到紅星廠來。
現在這個階段李學武當然不會跟何雨水說后面發生的事,只告訴她怎么做。
何雨水干工作也是很有積極性的,這會兒想到了借助聯合工業廣播站的便利,宣傳工宣隊的工作成績和思想。
怎么說呢,這很合理。
李學武非常理解做好事要留名的心態和做法,所以對她的申請表達了支持的態度。
但不能是以工宣隊的名義來做申請,雖然如此做集團領導也不會在意,可大學在意啊。
從一上班開始,李學武就給自己立了一個規矩,不能動公家的一分一毫。
反過來講,自己干工作也不會貼補公家一分一毫,免得像孫連成那般,紀監查他,還倒欠他60塊,窩心又委屈。
同樣的,給上面打短工,紅星廠可以派出工宣隊做支持,但不能無條件的投入和付出。
廣播電臺是不收費的,可時間都是帶著效益的,憑什么白白給所有工宣隊使用啊。
“做事要講究方式方法的。”李學武看了看何雨水,教給她道:“連人情都不會討要嗎?”
“我哪有你心眼子多啊——”
何雨水這會兒也是想明白了,嗔怪著白了他一眼,復又低下頭小聲說道:“多跟你學習。”
“我身上就沒有別的優點了?”
李學武好氣又好笑地瞥了她一眼,點了點桌子,提醒道:“不要有點事就來跟我說,我知道你想要最快的時間解決問題,但也要照顧其他同志的情緒和想法。”
“是,沒錯,我對你們工宣隊小組直接負責,但也不能忽略了宣傳處的同志,對吧。”
他靠坐在了椅子上,緩緩點頭講道:“你也知道,清芳處長來委辦工作了,她就跟我提起過你。”
“工作很認真,也很有闖勁,就是下面的干群關系處理的不是很好,會有小話傳出來。”
“我又怎么了嘛——”
何雨水好像受了委屈一般,嘟了嘟嘴唇,見李學武瞪了她一眼,又收回去了。
“雖然是秘書長直接領導的工作小組,可你們終究是宣傳處的干部,這沒問題吧?”
李學武眉頭微微皺起,強調道:“有些事多跟同事們商量,多向前輩們請教。”
“這不會顯得你笨拙,更不會顯得你低氣,做人要大氣,做事要本分。”
他指點何雨水道:“有些事匯報給他們,請他們提意見,或者從宣傳處把申請提上來,并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做工作哪能不講程序的?”
“你是從國際飯店調過來的,雖然咱們集團的干部是一家,可也算是外來戶。”
李學武挪開茶杯,胳膊拄在辦公桌上看著她講道:“未來很長時間你都要在宣傳處工作,處理不好跟同志之間的關系,你能永遠獨立嗎?”
“總有一天會用到人家,人家不搭理你,你能每一次都來找我,直接往下壓工作?”
“甭說是你,我也會厭煩的。”
李學武敲了敲桌子,緩和了語氣,講道:“趁現在,工作才剛剛開展,多跟宣傳處那邊聯系,交幾個朋友,對你有好處的。”
“我能交誰去——”何雨水嘟嘟囔囔了一句,而后抬起頭看了他問道:“于海棠在宣傳處的關系怎么樣?”
“比你強,雖然你們是同樣的性格。”李學武直白地講道:“老同學了,你聯系人家多少,調來宣傳部門,都沒正經坐下來吃頓飯吧。”
“我這不是工作忙嘛——”何雨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低聲說道:“晚上我就約她。”
“你得知道,有的時候工作就在那里,人際關系跟不上,工作也會寸步難行。”
李學武很是誠懇地講道:“這就像人兩條腿走路,哪條腿走慢了都要摔跟頭的。”
“知道了——”何雨水聽到身后傳來了敲門聲,主動站起身道了別,“回去我就做自我檢討。”
李學武懶得搭理她,看向站在門口的小舅子,笑著招呼道:“這是剛回來,到家了嗎?”
顧延不認識何雨水,只看了她一眼,便笑著走了進來,“行李還在保衛室呢,第一站到你這。”
何雨水見過顧延,但沒有太深的印象了,在李學武的婚禮上,知道這是李學武的小舅子。
一身干練的板綠,腰上沒有扎武裝帶,看起來卻是很精神。
“第一站到我這,第二站去哪啊?”
李學武笑著走到茶柜旁親自給他泡了一杯茶,端過來遞給他,“我這姐夫不香了吧。”
“嗨,瞧您說的。”顧延跟他關系很好,姐夫小舅子相處的極為融洽,互相開玩笑的那種。
“我這不是近鄉情怯嘛,都沒去我姐那,先奔著您這來了。”他接過茶杯玩笑道:“不過我要直說想你了,兩個大男人多不好意思啊。”
“呵呵,想我是假的吧。”
李學武好笑地坐在了辦公桌后,看著他問道:“這一次放假幾天啊?有什么打算沒有。”
“七天,來回七天。”顧延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香煙點了,無奈地說道:“這還是趁著集訓前容出來的空,我跟我們團長說了回來看對象。”
“跟團里報備了?”李學武笑著打量了小舅子,問道:“你們倆這就算確定關系了?”
其實顧延和周瑤的身份都很特殊,真有個人感情上的變動,必須跟組織進行匯報。
尤其是顧延,找的對象還是地方企業的,更是要跟領導提前匯報。
“都多長時間了,要還不確定關系,那不成耍流氓了嘛。”顧延笑了笑,抽了口煙問道:“聽說李姝上學了?鬧沒鬧?”
“好一通鬧啊,真不愿意去啊。”李學武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非說幼兒園的小孩都是鼻涕蟲。”
“呵呵呵——”顧延這個當舅舅的也沒個正型,每次回來都要逗李姝的。
看得出來,他對外甥女比外甥還要喜歡,尤其是李姝的性格,急眼了敢咬她舅舅的那種。
每次回來,顧延都是大包小包地給買吃的,給買玩具。
李學武家里的玩具主要有三個來源,其中一個便是顧延,這個舅舅當的相當費錢了。
“行了,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不是沒啥事嗎?”
李學武笑著說道:“去吧,去見見周瑤,問她晚上有沒有安排,沒有的話一起吃個飯。”
“好,我請客。”顧延第一站來姐夫這里報道,也是怕姐夫多心,怪不好意思的。
其實他心里一直著急想要去見見周瑤,這會兒得了姐夫的勸,便順勢答應了下來。
“晚上我姐幾點下班?”他站起身問道:“要是時間早,咱們就去外面吃吧。”
顧延不知道姐夫家里換保姆了,只以前見過秦京茹,聽說她懷孕了。
李學武也是站起身送了他,笑著擺了擺手,道:“這就不用你安排了,在家等我們就成。”
“哦,對了。”突然想起家里的周二丫,他提醒顧延道:“家里來了個小保姆,秦京茹要是沒在,你需要什么就跟她說。”
“得嘞,您忙您的。”顧延笑著出了門,擺擺手便下樓去了。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有些急切,人家都說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別人不知道這話真假,李學武還是知道的。
以前衛生隊里來了新護士,大家不都是瞬間病倒了,一個個的排隊去檢查身體。
都是從年輕那會兒過來的,李學武哪里能不理解小舅子。
關于給小舅子介紹對象這件事,丈母娘還特意從金陵打了電話回來。
兒大不由娘,相親愁斷腸。
你看顧寧的脾氣特兒,顧延的脾氣比他姐更特,外表看起來很成熟,也是有性格的人。
他倒不是見著姑娘開不了口,或者臉發熱的那種,是他對大院里的姑娘沒什么興趣。
一起長大的,早看慣了那些姑娘們的勢利和攀比,更不愿意牽扯到家庭。
丈母娘說起顧延了,只用了一個詞,那就是叛逆。
這小子在李學武面前笑嘻嘻的,在家里卻是有脾氣,不想做的真給你耍無賴。
丁鳳霞給他相看了多少好姑娘,他都不搭理,到底是落在他姐夫的手里了。
丁鳳霞有時候也感嘆,三個子女,只有老大最聽他們的話,可也不住在一起。
穆鴻雁就是顧安相親認識的,兩人相處的也很和睦,丁鳳霞就想照搬大兒子的經驗。
可無論是閨女還是小兒子,都沒照著老大去,一個比一個另類。
顧寧為什么要相親,還不是情況特殊,逼得丁鳳霞找董文學等人挑選好小伙子。
目的很簡單,不想讓閨女受委屈了,選個家庭條件一般的,相貌好的,有志氣的。
結果呢?顧寧選了李學武。
以前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現在的丁鳳霞只有滿意的,所以對小兒子也選擇了放手。
既然是李學武介紹的姑娘,那一定錯不了。
為什么這么說?
李學武性格沉穩,做事大氣,一點都不輸給大兒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看這幾年姑爺的發展,遠在金陵的兩口子嘴上不說,心里可是非常滿意的。
顧海濤都沒跟兒子討論過形勢,卻經常跟姑爺有書信和電話往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嘛。
能得李學武慧眼,一定是充分考慮了雙方的家庭情況,做出了最合適的判斷。
姑爺總不能介紹個農村姑娘給顧延,更不可能介紹家庭條件一般的,或者人一般的。
從介紹了顧延和周瑤認識以后,面對丈母娘的詢問,李學武可是一直都拖著呢。
也是上上個月,知道顧延跟周瑤一直都有書信往來,他這才把周瑤的情況郵寄給了金陵。
千萬別說個人隱私啥的,李學武還不至于下作到如此地步,這都是征得周瑤同意的。
否則周瑤的生活照哪來的?
其實這姑娘看起來非常的漂亮,如果還留著長發的話,便會更顯得溫柔。
環境會改變一個人,周瑤從一開始到現在,一步步走來,整個人也在變化著。
從青澀到成熟,再到獨當一面,秀氣的外表下,有著堅毅的目光和執著的心態。
丁鳳霞收到資料以后,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對相片里的周瑤當然很滿意。
再看看周瑤的學歷以及現在的工作,比顧延也是一點不差的,這可是標準的大學生。
真依著她從大院里挑選,也選不出這么應當合適的姑娘,關鍵是兩人合得來。
小兒子是個什么狗慫脾氣丁鳳霞是非常了解的,能相處這么長時間,可見是有了感情。
這年月對彩禮、車子、房子還真沒有特別的講究,尤其是到了顧延和周瑤這里。
周瑤的家庭情況丁鳳霞也覺得合適,父母都是普通干部,兄弟姐妹三個,沒那么多事。
李學武做媒,可沒有在丈母娘面前挑好聽的說,該是什么情況就是什么情況。
他還說了周瑤的一身本領,能打能摔的,這倒是得了顧海濤的認可。
英姿颯爽,鏗鏘玫瑰,巾幗不讓須眉,顧海濤信任姑爺,更信任姑爺的眼光和人品。
其實丁鳳霞隱隱也有過相應的想法,大兒子顧安和穆鴻雁的結合有點狹隘了。
穆鴻雁家里的情況同他們家一樣,都是行伍家庭,只不過是在蒙內發展。
其實說起來,家里幾個子女總要分散一些,否則出了什么事,一連一大串。
姑爺在地方企業,小兒子沒辦法了,已經在部隊上了,找對象最好也在地方找。
所以綜合來看,他們對周瑤是滿意的。
這一次顧延回來探親,直白地跟單位提了看對象,就是準備要訂婚結婚的。
丈母娘打來電話,想要請李學武勸說顧延,帶著對象去金陵一趟,見見父母。
李學武也是這么個意思,這年月處對象沒有長年累月的,像是后世那種處7年都不結婚的真的非常非常罕見。
要依著他來看,處7年都不結婚,那就不是談戀愛,純粹就是生活搭子,隨時都能散伙。
結束這樣戀情的姑娘你敢要?
不能說是二婚吧,可比二婚也就差一張離婚證了,有的孩子都不知道打了幾個。
顧延和周瑤的情況特殊,處了四五個月,也該有個定論了,他這當姐夫的便成了家長。
你要問他姐?
恐怕顧延的心里都明白,他姐才不會擔心他會不會打光棍,或者什么時候結婚才好。
有的時候你說他跟姐夫關系更好,這不能全賴他。
“業務那邊的工作也要咱們來管?”
卜清芳路過李學武的辦公室,見屋里沒有旁人,便是門都沒敲就走了進來。
依照兩人的關系,這些細節當然不用在意。
能源總公司那邊終于理清了頭緒,紀久征也是主動來集團做了檢討和匯報,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位置。
卜清芳為什么這么晚才調動,就是等等看,集團的領導也在看,紀久征能不能穩住陣腳。
他要真扛不起來這個重擔,那李學武早說過的,會安排卜清芳來委辦的話就不算數了。
李懷德會用卜清芳頂替紀久征,出任能源總公司的總經理。
為什么要留住卜清芳這張底牌,原因有二。
一是能源總公司的重要性,二是卜清芳這張牌真的很能打。
三十多歲的女人,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真要想進步,她迸發出來的實力絕對比紀久征強。
不過這個機會沒了,卜清芳自己也不愿意下去擔任總經理,她早就準備接副秘書長了。
從宣傳處處長的位置上一躍成為綜合管理部經理,這也算是一種跨越和進步了。
再有,她還擔任了副秘書長的職務,比一般的處長進步可快多了。
不過這么進步,也是有弊端的。
首先,她是女干部,天然的帶有優勢,也帶有崗位要求的劣勢。
比如業務口就不會用她,女同志下一線,還真就壓不住下面的干部。
她能進步的方向只有宣傳、組織以及辦公室。
現在看來,卜清芳比其他人更快一步完成了處長到大部室經理的步驟。
可實際上她這也算是揠苗助長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卡在這個位置上。
除非有大機緣,否則副秘書長是不會直接晉秘書長的,她算是頂到天花板了。
體制內工作,進步的時候一定做好規劃,千萬不能貪圖一時痛快,否則追悔莫及。
當然了,卜清芳不是職場上的雛,對自己的職業和未來有著充分的認知和計劃。
未來一段時間是不能進步了,可在綜合管理部能干的事就多了。
這個部門協調了全機關,乃至是全集團的各個角落,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嘛。
再說了,她現在也算是李學武的兵了,她把自己的機緣押在了李學武的未來上。
有人說這是賭徒的心理,可身在職場,站隊也好,表態也罷,不都是賭嘛。
在卜清芳看來,李學武提她做副手就是來做事的,也是穩定后方的。
先做事,后穩定后方。
這話怎么講?
現在已經是九月份了,李學武要利用最后的一段時間布局集團各項工作。
他需要一個執行力非常強的副手,且是被他信任的,能將一些關鍵工作交出去的人。
所以卜清芳來了,兩人相處了快四年,早就有了一定的默契。
你要說卜清芳對他有多忠誠,這不一定,職場之上千萬別信忠誠二字,都是虛偽的。
因勢利導,卜清芳選擇押寶李學武,不是看重他的能力和職務,而是勢。
李學武在集團內部有勢力,在仕途上有上升的沖勁,這才是被她看重的。
似是李懷德那般,不懂行的小年輕趨之若鶩,恨不得把馬屁拍出花來。
這倒是很正常,年輕人想要進步,直接拍李懷德的馬屁就行了,但她卜清芳不行。
到了她這個位置,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李懷德在紅星鋼鐵集團還能工作多少年?
這個問題恐怕沒有人說的準,但大家都知道,李主任早晚是要走的。
李主任走之前這些年,和走之后的一些年,誰能留在集團的時間更久?
不出意外的,應該是李學武。
而且看李主任的意思,是要把李學武培養成接班人的,以保證集團的整體政策延續。
所以,押李學武沒錯的,包的。
卜清芳用拍李學武的馬屁嗎?當然不用,李學武用她來是做事的。
就像現在,她不用在意工作中的細節,只要把李學武交代下來的工作以及日常工作承擔起來就好了,給李學武更多的時間做布局安排。
“我都說下面那些人都是你慣的。”她把一份文件放在了李學武辦公桌上推了過來,道:“只學會動手了,沒學會動腦子。”
“那這么說,我也有責任了?”
李學武好笑地搖了搖頭,接過文件看了看,卻是圣塔雅集團第三艘萬噸巨輪的項目書。
第二艘萬噸級散貨貨輪已經完成了遠洋試航,正式完成了交付任務,第三艘的建設任務開始了。
紅星鋼鐵集團與圣塔雅集團的框架合約基本上已經談完了,相關的業務也早就開始了。
造船頂賬,是同圣塔雅集團補償貿易里的核心業務,這里也能看得出圣塔雅集團的聰明之處。
給內地輸送了這么多的機械設備和生產技術,能換回什么他們還真就不好挑選。
要用商品和原材料,那直接采購就行了,何必兜這么大的圈子。
巨輪,只有巨輪才是最保值的。
這些貨輪會被租賃給遠在港城的航運商,既躲開了國際貿易中探查的視線,又落得了實惠。
這一次提交上來的,關于第三艘萬噸級貨船,圣塔雅集團一改常態,沒再要散裝貨船。
“這是要做內地航運嗎?”
李學武眉頭一挑,圣塔雅集團竟然要集裝箱貨船,在這個時候集裝箱碼頭可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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