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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之主 第六百五十一章 云上窺修
關火洞以為重創了李伴峰,實際上倒地的是影子,真正的李伴峰已經繞到了他身后。
今天這個地方要是換了一個人,被李伴峰繞了身后,只能等著送命。
但關火洞很特殊,他道門特殊,對這地方也非常熟悉,他知道李伴峰的位置,也能判斷李伴峰的意圖。
李七在他背后,離他有一米遠,手里拿著一枚金錢,這應該是李七的武器。
關火洞追隨東家的時間很長,知道的事情很多,尤其做為一名窺修,他看到過記號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身體里的記號是一枚銅錢,也知道自己身體里的信物,在形狀上和銅錢十分接近。
那李七手里這枚金錢兒是什么來歷?
無需多想,這東西應該就是信物。
李七手里有信物,關火洞身體里有記號,這就擺明了雙方的處境,李七攥住了關火洞的性命。
關火洞并不慌張,他橫著走了一步,到了一名漁夫的身后,利用漁夫擋住了李七的視線。
想要讓信物發揮作用,視線必須停留在對方身上,這是操控信物的基本條件,視線足夠集中,信物有所感知,才能利用記號重創對方。
這是關火洞對戰局的判斷,也體現了兩人在經驗上的差距,關火洞在地下城縱橫幾十年,噗!
李伴峰碰了一下金錢,關火洞噴出一口血來。
記號動了?
這感覺非常熟悉,關火洞曾經受過東家的懲戒,記號一動,疼到撕心裂肺,就是這個感覺!
視線已經阻隔了,李七不具備操控金錢的條件,為什么還能操控信物?
有件事情他不知道,李伴峰手里的信物不一樣,金錢兒在李伴峰的調教之下,只管做事,不管規矩,讓他打誰就打誰,完全不講條件。
夾在兩者中間的漁夫嚇了一跳,回頭看向了關火洞。
他不認識這人,只感覺這人在他背后噴了一口。
“你剛才對著我噴什么了?”漁夫覺得自己身后熱乎乎的。
關火洞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笑道:“沒事,就是看你長得俊,想給你送點好東西。”
漁夫覺得惡心,趕緊躲到了遠處,關火洞一步一步,不緊不慢走上了一條漁船,和李伴峰拉開了距離
李伴峰的金錢和關火洞身體里的銅錢失去了感應,關火洞站在漁船上,等著李伴峰追上來。
譚金孝壓低聲音道:“七爺,你多加小心,他擅長用陷阱。”
李伴峰沒急著追,他感到了兇險,譚金孝說的沒錯,這艘漁船周圍確實有陷阱。
關火洞在船上,李伴峰在船下,對視片刻,船主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看了看李伴峰的穿著,問道:“老板,您用船?”
譚金孝對船老板道:“你先躲遠點!”
船老板不樂意了:“這是我的船!我憑什么躲著?”
李伴峰掏出兩張鈔票:“是要用船,先給你個定錢。”
船老板接了錢,轉怒為喜:“您稍等,我先把船收拾一下!”
船主回到船上,看了看關火洞:“我的船被那位老板雇了,你要用船,另找別家。”
關火洞笑道:“我也想雇你的船,我出價高,你雇給我吧!”
船老板擺手道:“這不行,我都收了人家定錢了,生意不能這么做。”
兩人正說話間,李伴峰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見了。
關火洞沖著船主點點頭:“行,我另找別家。”
他跳下了船,追了上去,窺修的腳步不慢,按照李伴峰的觀察,關火洞比云上的武修還要快一些。
雖說比武修快,但和旅修還是沒法比,李伴峰很快和關火洞拉開了距離,可走馬觀花并沒有生效,他始終沒有脫離關火洞的視線。
這是關火洞的地盤,到處都是關火洞的鉤子,只要李伴峰還在海市,關火洞時刻都知道他的位置。
李伴峰也不跑了,轉身迎著關火洞走了過來。
關火洞轉身往海里走,俯身拉起了半截漁網。
李七要是靠近,關火洞就拿漁網接住,漁網下邊還有機關。
李七要是不靠近,關火洞就繼續鎖定李伴峰的位置,準備伺機偷襲。
李伴峰站在岸邊,沒下水,也沒走遠,他挑起帽檐看著關火洞。
譚金孝在旁邊清了清喉嚨,準備啐痰。
關火洞有點緊張,一打二,他鐵定沒命。
李伴峰示意譚金孝先別動。
譚金孝壓低聲音道:“七爺,現在可不是講道義的時候,這是關火洞的地界,這里到處都有他的手腕,
在這個地方,你不一定能看得見他,他一定能看得見你,你不能偷襲他,他隨便偷襲你,窺修的體魄也相當不錯,光靠你一個,怕是打不贏啊。”
李伴峰不想讓譚金孝插手,不是因為他想和關火洞單打獨斗,是因為他不想鬧出太大動靜。
肖葉慈在遠處看著:“恩公這是做什么呀,他為什么一直看著那個打魚的?”
兩猜深情的說道:“看著打魚人,是因為在他的心底,有著對魚的渴望。”
兩無思索片刻道:“你是說想買魚么?我記得七爺不愿意吃魚。”
這一仗打的確實稀奇,海灘上熙熙攘攘到處是人,可除了譚金孝,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這兩個人正在廝殺。
關火洞窺探出了李伴峰的心思,李伴峰不想驚動了在場的漁夫和農人,尤其是農人,換土關乎他們一年收成的大事,這件事千萬不能給攪和了。
關火洞也正好利用了這一點,不緊不慢,和李伴峰周旋了起來。
一名船夫沖著關火洞道:“我說打魚的,你把漁網收一收,這地方不能撒網,你一會別攪了我的船。”
關火洞笑呵呵看著船夫:“我這不正要收網么?”
轉眼再看,李伴峰又不見了。
關火洞一點不慌,他知道李伴峰在他頭頂上。
這是窺修技,洞幽燭微。
李伴峰脫離了地面,貼著洞頂飛行,海面上稍微留下了一點影子,就這點痕跡都躲不過關火洞的眼睛。
關火洞不動聲色,且等李伴峰飛到他正頭頂。
到了正頭頂,李伴峰一碰手里金錢兒,準備操控關火洞的記號。
關火洞搶先一步,縮進了海水里,再次和李伴峰拉開了距離。
他總是搶先一步行動,難道他有窺探人心的手段?
李伴峰判斷的沒錯,第一次去妙聲唱機行,凌妙聲就聽到了李七內心的歌聲。
這是窺修技,望表知里,關火洞能在一定程度上體會到李伴峰的想法。
李伴峰正思考著是繼續在水里廝殺,還是暫時退到岸上,關火洞趁此機會把漁網從水里扯了上來,撒在了半空,直接扣在了李伴峰身上,連人帶網拽進了水里。
旁邊一名漁夫問了一聲:“你這網什么呢?”
“蝙蝠!”關火洞笑道,“剛才這洞里有大蝙蝠!”
漁夫也挺興奮的:“多大的蝙蝠,上一百斤沒?我剛才怎么沒看見!”
蝙蝠,在地下城海市算奇珍,個頭越大,品相越好,抓到一百斤往上的,若是賣了個好價錢,幾年不出海,吃喝也不愁。
關火洞看著水面笑道:“我撈上來看看,應該能有一百斤。”
李伴峰在旁道:“我估計沒有,你這一網好像是空了!”
關火洞一愣,剛才漁網明明把他網住了,為什么他又能掙脫出來?
換做別人,會以為旅修動作快,剛才那一網子確實空了。
可關火洞什么眼力?李伴峰入網了,他看的清清楚楚,被拖進水里的時候,他還能看清李伴峰的長相,關火洞實在想不明白,李伴峰是怎么從網子里出來的。
現在情況危急,李伴峰離關火洞很近。
關火洞喊一聲道:“好像真脫網了,我下水追!”
說完,關火洞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
“我也去看看!”李伴峰跟著下了水,在身后緊追。
船夫愣了片刻,也想下水去看看,忽聽有人喊:“收拾東西,上船了!”
船夫戀戀不舍往船上走,回頭再看一眼,發現海水有些泛紅。
這是那蝙蝠受傷了?
受傷的不是蝙蝠,是關火洞,李伴峰彈了一下金幣,關火洞又嘔出一口血來。
這么逃,肯定不是辦法,關火洞把李伴峰帶進了一片礁石旁邊,礁石下邊擺滿了魚線和釣鉤。
關火洞守在礁石旁邊,等著李伴峰上鉤。
這種陷阱自然難不住李伴峰,李伴峰用斷徑開路把魚線吊鉤送到了兩邊。
礁石旁邊的陷阱可不止這些,關火洞身邊還有一重法陣,只要李伴峰踩中,就會被一道漩渦直接卷到海底。
距離法陣還有一步之遙,李伴峰停住了腳步。
關火洞有了不好的預感。
李伴峰搓了搓手里的金錢兒,關火洞又嘔出一口血。
壞就壞在這個金錢上了。
關火洞被迫離開礁石,游出了海面,李伴峰不緊不慢追逐,始終不離關火洞太近。
前方沙灘上有一座陷坑,關火洞站在陷坑旁邊,李伴峰不踩坑,接著搓金錢兒。
關火洞忍著劇痛,腳步有些踉蹌,他帶著李伴峰到了一艘廢棄的老船上。
這船不小,甲板十分寬敞。
關火洞站在船頭,右手放在身后,輕輕捏著一截纜繩。
這纜繩里明顯有機關,李伴峰不會輕易靠近,他在甲板上,摸了一下金錢兒。
關火洞捂住前胸,又一口血噴在了甲板上。
鮮血順著木板的縫隙往下流,關火洞不逃不藏,就在李伴峰面前站著。
他這是自暴自棄了?
不對!
李伴峰感到兇險襲來,咔嚓一聲,腳下甲板突然碎了。
本以為陷阱在纜繩上,而今看來,這纜繩貌似是個幌子,真正的陷阱在李伴峰的腳下。
在李伴峰的腳下有一道法陣,這道法陣被關火洞的血給觸發了。
李伴峰有乘風駕云之技,腳下甲板就算碎了,按理說李伴峰也能飛起來。
可李伴峰掙扎了片刻,還是掉到了甲板下邊,低頭一看,腳下有一張人臉,光著頭,紅著眼,張開大嘴,把李伴峰一口吞了下去。
這是食修法陣,氣吞八荒。
關火洞極少動用這套法陣,因為法陣重置一次,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今李七已經被法陣吞了,一時半會他肯定掙脫不出來,可關火洞的心卻一直懸著。
在李伴峰掉到甲板下方的一瞬間,關火洞發現了一件事。
李伴峰人掉進去了,影子好像沒掉進去。
是看花眼了么?
一個窺修說自己看花眼了,就等于一個武修說自己不會用刀子,李七的影子剛才絕對有變化。
李七幾次中了陷阱,都能順利脫身,這應該也和影子有關系。
思索之間,李七突然從船舷旁邊飛了上來。
要說窺修也真難對付,他不吃偷襲,而且總能搶到先手。
高度戒備的關火洞,先看清了李伴峰的位置,又推測出了李伴峰的意圖,搶先一步拉動了手里的纜繩。
這纜繩居然不是幌子。
船頭蕩起一陣狂風,化作三道利刃,朝著李伴峰斬擊過來。
李伴峰用逍遙自在之技轉移了身體的要害,躲過了兩道利刃,有一道利刃躲不開了,斬斷了李伴峰的右手。
關火洞大喜,縱身一躍,撿起了李伴峰的斷手,從斷手上拿走了金錢兒。
這枚金錢兒是關火洞的苦主,而今可算到手了,有了這枚金錢……
不對,這不是金錢兒,這是一枚銀元。
這手也不對,怎么這么黑?
這是影子的手?
李伴峰從船舷飛到了甲板上,身邊站著一只斷了手的影子。
影子活動了一下肩膀,斷掉的手臂慢慢長了出來,只是顏色變淡了一些。
關火洞大驚失色,他終于意識到雙方的差距有多懸殊。
他扔了斷手和大洋錢,想要逃命。
斷掉的手臂長出來四肢和腦袋,化作一尺多高的李伴峰,對著關火洞狠狠踹了一腳。
關火洞胸骨碎裂,倒在了地上。
一尺多高的伴峰雖說個頭不大,但這腳踏破萬川威力可不小。
關火洞看了看四周,這艘船上還有不少陷阱,船艙邊上就有一道火修陷阱。
現在還有力氣觸發這道陷阱么?
關火洞受傷太重了。
再難也得試一次,不能在這等死,只要出手夠快,就還有……
大洋錢劃過了關火洞的喉嚨。
按理說,以關火洞的修為,大洋錢砍不動他的脖子。
可關火洞受傷太重了,半個脖子被砍斷了,剩下幾根筋,吊著關火洞的腦袋,垂在了胸前。
李伴峰上了甲板,剛把關火洞扶起來,忽聽船下有個老船夫喊道:“這位老板,別往這船上走,這老船鬧鬼,出過不少人命。”
“謝謝提醒,我朋友喝醉了,到處瞎轉悠,我這就帶他下去。”李伴峰扶著關火洞,下了船,鐘擺趕緊把關火洞身上的血跡吸干,沒有露出破綻。
和老船夫閑聊了兩句,李伴峰找了個角落,把關火洞送進了隨身居。
和關火洞一起進入隨身居的還有一眾法寶,唱機趁著魂魄還在,趕緊吃飯,放映機在旁邊不停調整拍攝角度。
唱機不樂意了:“我在這吃飯,你在這拍什么?家里還有沒有規矩?”
放映機解釋道:“夫人,我不是在拍你,我是在拍這個人,七導說了,這個人還有用處。”
唱機沒把魂魄吃光,給鐘擺留了一些:“妹子,過來吃吧。”
這是云上的魂魄,正經的好東西,和之前的朱玉貴大不相同。
鐘擺有些慚愧,唱機笑道:“快些吃吧,都是自家人,姐姐是真心對你好。”
放映機拍了幾個角度,轉身去了五房。
墻壁上浮現了一片原野,五房姑娘手捧著一束鮮花,來到了放映機面前。
“美麗的姑娘,我需要你的幫助。”放映機在對面的墻壁上呈現了一幅畫面,畫面之上是李伴峰和關火洞廝殺時的場景,因為雙方速度都很快,放映機一直在追拍,畫面有些抖動。
五房姑娘拿出了一個本子,認真的記錄著關火洞的外形特點,看完了打斗的過程,五房姑娘和放映機通過影像不斷還原關火洞的動作細節。
過了十幾分鐘,放映機鏡頭閃爍,耀眼的光暈之下,一名男子的身體線條被慢慢勾勒了出來。
先是輪廓,接下來是明暗,最后是色彩。
鐘擺站在門口,好奇的往屋里張望:“夫人,他費這個力氣做什么?”
在鐘擺的印象里,放映機能夠輕松的制造出一個人的影像,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完成。
而此刻,他仿佛正在畫一幅精致的油畫,每一筆都畫的謹慎小心。
鐘擺精通西洋畫技,她知道這幅油畫的難度極高,唱機在旁邊提醒了一句:“你好好看著,這不是畫,這是真的。”
“真的?”鐘擺愣了一會,明白了唱機的意思。
放映機畫出來的確實不是平面上的畫,他畫出來了一個人,一個十分逼真,有血有肉的人。
唱機道:“以前我就跟你們說過,放映機的道門無從捉摸,他能做出來報紙,能做出來花瓶,這些都是真的,而今他能做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的長相、身材和衣著與關火洞完全一致。
接下里的一幕更不可思議,放映機的光暈照在了“關火洞”的身上,“關火洞”的腿,開始慢慢活動。
真正的關火洞躺在正房里,家人們正在吃飯。
放映機制造出來的關火洞,已經能動了。
就連紅蓮都走到了五房門前,默默看著放映機的技法。
放映機的手藝遠不能和紅蓮相比,在紅蓮眼中,這個關火洞身上有數不清的破綻。
但放映機的技法依舊讓紅蓮感到驚訝。
經過了幾次努力,“關火洞”終于邁出了一步。
唱機為放映機叫了一聲好。
可五房姑娘還不是太滿意:“動作太僵硬了,還得多做一些打磨。”
鐘擺更后悔了,早知道放映機就有這樣的本事,這件事就不該去找紅蓮。
唱機用唱針刮了刮鐘擺的臉蛋:“以后再有事,盡量別去找外人。”
李伴峰鉆進了老船的船艙,費了不少力氣,把伴峰丙從法陣中解救了出來。
因為是食修法陣,伴峰丙身上沾了不少胃酸,他自己覺得惡心,走到海邊洗了很久。
還有漁網里的伴峰乙,他一直被海水泡著,從網子里出來之后,伴峰乙在寒風里哆嗦了很久。
把所有影子都收了起來,李伴峰找到了譚金孝:“雇一艘船,到海上看看。”
譚金孝四下望了望:“關火洞哪去了?”
“他一會就來,現在他是自己人。”
“關火洞是自己人?”譚金孝盯著李伴峰,以為他說笑話。
“你們之前有誤會,現在誤會化解了,以后要好好相處。”李伴峰挑起帽檐,眺望著大海的深處。
他拍了拍手套,又碰了碰判官筆,壓低聲音道:“這就是大海!咱們一塊出去長長見識。”
“哼!”判官筆頗為不屑,說了五個字,“沒什么稀罕。”
李伴峰呵斥一句:“這都不稀罕,這么大的海,你們見過么?”
“當家的,我見過海,”手套搖晃著食指道,“普羅州有海,很大!”
“這一組鏡頭要到海上取景,成本很高。”段樹群看了下賬本,正在拍攝的《血刃神探九》,又要超預算了。
何家慶倒是看得開:“預算可以再調整,多花點錢沒關系。”
段樹群覺得沒必要去海上拍攝:“外州有合成技術,咱們就在棚子里拍,拍完了之后再加工,和在海上拍的一模一樣,我這弄了兩套影片,咱們可以看看。”
何家慶搖頭道:“不看了,我知道你所說的那些合成技術,我不想用那種騙人的手段。”
段樹群不覺得這是騙人:“影戲里的東西都是假的,打打殺殺是假的,為什么海景就一定得是真的呢?
李七的影業公司片子不斷,影院里排片,十部影戲里頭,至少有六部是李七他們的,他們的影戲成本都不高,可票房他們真沒少掙。”
何家慶放下手里的報紙,耐心向段樹群解釋:“我拍影戲,不光是為了賺錢,我還要留下經得起考驗的藝術,我不會拿虛假的場景欺騙我的觀眾。”
沈容青連連點頭:“在這一點上,我贊同家慶的想法。”
何家慶已經拿定主意,段樹群也不好多說。
影戲的事情定下來了,何家慶又問大頭:“之前說的那批藥品,采購的怎么樣了?”
大頭搖搖頭道:“事情進展不順利,我聽說三頭岔出了不少亂子,貨源有點不太好找。”
何家慶讓大頭買一批攢道緣的藥品,大頭目前只買了不到三成。
“三頭岔能出什么亂子?”何家慶反復翻看報紙,也沒找到相關的新聞。
沈容青道:“我今晚擺一桌酒,請關防廳的幾個朋友來吃頓飯,看能不能打探到些消息。”
何家慶點點頭,不耍脾氣的沈容青,依舊那么能干。
管家走到了客廳,對何家慶道:“彭老板來了。”
“快請!”何家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彭老板是他新結識的朋友,在生意上給了何家慶不少幫助。
沒過一會,管家帶著彭老板進了客廳。
這位彭老板四十多歲,梳著锃亮的油頭,穿斜襟長衫,手里拿著一只煙斗,談吐氣質,很像普羅州的老派商人。
沈容青、段樹群和鄒國明之前都沒見過這位彭老板,說話的時候有些拘束。
彭老板倒也隨和:“諸位不必拘禮,既是家慶的朋友,自然也是彭某的朋友。”
說話間,彭老板捋了一下頭發。
何家慶隱約聽到了些聲音。
“容青,樹群、國明,你們各自忙去吧,我與彭老板要單獨聊聊。”
段樹群看了看沈容青,這和事先說的可不一樣。
何家慶事先說過,今天讓他們一起和彭老板談生意,他們還各自做了準備,這剛一見面怎么就把他們支走了?
大頭沒有多問也沒有多想,起身就走,沈容青和段樹群也跟了出去。
大廳里只剩下何家慶和彭老板,何家慶抱拳施禮:“孔老前輩大駕光臨,晚輩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眼前坐著的這個人,不是彭老板,是孔方先生。
這次的易容術用的高明,孔方先生依舊戴著斗笠,但何家慶完全沒看出來,剛才孔方先生捋頭發,故意碰響了掛在斗笠上的銅錢,算是給何家慶提了個醒。
何家慶親自給孔方先生倒茶,孔方先生擺擺手道:“不用客氣,我今天來,也是找你做生意的。”
“前輩折煞何某,當初想為前輩效勞,可惜何某才疏學淺,沒給前輩幫忙,反倒添了不少羅亂,而今想起來,何某依舊覺得慚愧。”
這是指之前他們聯手研究界線的事情,當時孔方先生覺得和何家慶做事過于張揚,主動與他終止了合作關系。
孔方先生喝了口茶,笑了笑:“家慶,你既然有稱雄一方的心思,就得有不存芥蒂的度量,要是為這點小事兒記仇,將來可還怎么做大事?”
何家慶連連搖頭:“前輩誤解我了,何某絕對沒有怨恨過前輩,前輩這次來找晚輩,是晚輩榮幸,前輩有什么吩咐,晚輩必定全力照辦。”
孔方先生放下茶杯道:“你知道三頭岔出事了么?”
“聽到一點風聲,詳情還不知曉。”
“李七不知什么緣故去了三頭岔,從蘿卜山到地下城,被他攪了天翻地覆,你是李七的朋友,我想請你幫忙,把這事兒平息下來。”
三頭岔的事情原來是伴峰鬧的?
何家慶思索片刻道:“前輩是想讓我勸勸李七,讓他離開三頭岔?”
孔方先生道:“這件事兒怕是不好勸吧,而且我聽說,你和李七之間也有不少誤會。”
何家慶點頭道:“我們倆誤會挺深,既然勸不住,那您的意思是,想讓我把他趕出三頭岔?”
孔方先生一笑:“你有這個本事嗎?”
“晚輩不敢夸口,可前輩肯定有這個本事,前輩要真想把李七趕出三頭岔,怕是也用不了多少力氣。”
孔方先生嘆道:“事情也沒這么簡單,我想趕他走,就得和他打,還不能下重手,李七在普羅州和外州都有身份,他要是把性命留在了三頭岔,我卻要得罪不少人。”
何家慶笑道:“前輩的意思是,得罪人的事情,讓我去做?”
孔方先生搖頭:“我沒讓你去三頭岔對付李七,據我所知,李七的大部分生意,都靠馬君洋經營,如果馬君洋出了事情,李七肯定得回來。”
何家慶道:“前輩是想讓我做了馬五?”
孔方先生點頭道:“我原本想自己動手,可以我今日的身份,直接殺了馬五,只怕貨郎不會答應,所以我想把這事兒交給你。”
何家慶嘆道:“這事我也很為難。”
“我肯定不能讓你白干,你不是正找攢道緣的藥材么?我已經給你送來了,要是不夠,你只管開口,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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