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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之主 第六百五十二章 不測風云(本章高能)
孔方先生讓何家慶殺了馬五,為表誠意,他還給何家慶送來了不少攢道緣的藥材。
何家慶不敢要:“無功不受祿,前輩吩咐的事情,何某已經記下,待事情辦成了,再找前輩討要獎賞。”
孔方先生擺擺手道:“這點藥材值得了什么?來你家一趟,我還能空著手么?事情辦成之后,酬勞咱們另算。”
何家慶依舊滿臉難色:“前輩,馬五身邊有狠人護著,想殺他可不容易。”
“你說的是馮帶苦吧?”孔方先生撥弄了一下斗笠下的銅錢,給了馮帶苦一句評價,“正地的地頭神里邊,馮帶苦修為不算太高,但手段確實不俗,衡量其戰力,倒也算得上一流。”
何家慶補充道:“尤其是情絲滿盤的本領,對我這道門還有不小的克制。”
孔方先微微點頭:“如此說來,也確實為難你了。”
何家慶心下長出一口氣,這門差事終于甩出去了。
孔方先生默坐片刻道:“我給你找個幫手,明日中午在這見你,今天是二十三號,你二十五號那天,就把事情做了吧。”
“二十五號……”何家慶眉頭緊鎖。
孔方先生笑了笑:“別總想著這事兒有多難,等見了我給你找的那位幫手,肯定能省下不少力氣。”
何家慶沒再說話,這事兒根本由不得他拒絕。
孔方先生喝完了茶,走了。
第二天中午,一名看似二十出頭的男子來到了何家慶的宅邸。
這男子長發垂肩,梳著馬尾,皮膚十分白嫩,細眉大眼,長得十分俊美,尤其那雙眼睛,閃爍之間,撩的人心尖兒直顫,就連何家慶都不太敢和他對視。
“何公子,久仰大名啊!”男子點了一支煙,用食指和拇指捏著,輕輕吸了一口。
“豈敢,豈敢,”何家慶恭恭敬敬行禮,“請問前輩怎么稱呼?”
“叫什么前輩,把人都叫老了,”男子笑了笑,“我叫商容楚,你叫我阿楚就行。”
何家慶感到臉上一陣燥熱,汗珠順著額頭上流了下來。
商容楚遞給何家慶一條手帕:“何公子,春天剛到,雪還沒化干凈,你怎么就熱成這樣?”
何家慶擦擦汗水道:“昨夜與一紅顏知己相會,一時間忘了節制,消耗的多了些,身子骨也虛弱了一些。”
“那這位知己真是好福氣呀!”商容楚笑了笑,轉而問道,“何公子,這種事情為何要跟我說?”
是呀,為什么要跟他說?
是為了證明我自己喜歡女人么?
這種事情需要在他面前證明么?
何家慶平復心境,盡量把汗水壓制了下去,轉臉問商容楚:“恕晚輩冒昧問一句,前輩是歡修吧?”
“這不是什么冒昧的事情,我確實是歡修。”商容楚吐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之間,卻顯得他的容貌更加動人。
何家慶極力保持著冷靜,說起了正事:“歡修與情修交手,怕是很難占得上風。”
商容楚一笑:“誰說占不得上風?若無歡,哪來情?
若是來個紅顏知己,整天與何公子談情說愛,卻于枕席之事只字不提,這算真有情么?只談情,不談歡,這分明是用賤人的心機戲弄公子!
以何公子的身份,身邊的紅顏知己肯定不少,有真歡才有真情,這其中的道理,何公子難道還想不清楚?”
說完,商容楚朝著何家慶吐了一口煙。
煙霧飄到何家慶臉上,何家慶剛剛退去的汗水,又冒了出來。
何家慶擦擦汗水,心下暗道:我跟他說打仗的事情,他跟我說這個做什么?
“容楚兄,咱們還是說些正事吧。”
商容楚捋了捋發絲,淡然一笑:“看來是我不知分寸,耽誤了何公子的正事,那你說咱們是今天就把馬五給做了,還是等到明天再下手?”
何家慶思索片刻道:“我覺得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咱們先要查清楚馬五的行蹤,還要查清楚他身邊人的狀況,
如果馬五身邊只有一個馮帶苦,咱們勝算還算大一些,如果另有高人相助,咱們就不能輕舉妄動。”
商容楚眨了眨眼睛,看向了何家慶:“馬五的行蹤我知道,就在他的新地上,他身邊有不少支掛,但除了馮帶苦,其他人修為都在地皮,
至于馬五結交的其他朋友,確實有云上的修者,但這些朋友都不在身邊,屆時我拖住馮帶苦,只要你出手干脆些,就能殺了馬君洋,
咱們答應了孔先生二十五號把事情做完,這個時間,堅決不能改。”
說話間,商容楚又點了一支煙,想要遞給何家慶。
何家慶沒接他的煙,自己點了一支,把手帕也還給了商容楚。
他身上的汗水退下去了。
“既然容楚兄拿定了主意,那咱們明天就出發吧。”
何家慶找人安排商容楚住下,整整一個晚上,何家慶沒有聯絡過商容楚。
商容楚獨自坐在房間里,微微點頭:“這后生居然扛得住誘惑,確實不太尋常。”
第二天中午,商容楚和何家慶來到了馬五地界的邊緣。
商容楚化妝成一個新地獵人,穿的破衣爛衫,臉上抹滿了污泥,還貼了一臉搟氈的胡須。
這么打扮的目的,是為了對付馮帶苦的情絲滿盤之技。
馮帶苦會在自己常住的地方留下情絲,幾乎和蜘蛛絲一樣細密的情絲,這些情絲的作用,就是用來偵查進入地界的強敵。
情絲滿盤之技的要領在于判斷,觸碰到情絲的人數不勝數,必須要判斷出什么人才能算得上強敵。
修為不可見,但情思可見,一個女子走在大街上,若是遇到某個素不相識的男子,就恨不得投懷送抱,這個男子肯定不尋常。
所以商容楚必須要掩飾,否則一進入馬五的地界就會露出破綻。
何家慶也做了些掩飾,他把自己裝扮成了一個挑夫。
他相繼收了青云會和百花門,事情做的狠辣而且張揚,而今在普羅州的名聲非常響亮,尋常人認出他來,恨不得躲出兩條街,如此讓人生畏的人,馮帶苦通過情絲必然能感知的到。
馬五的新地非常熱鬧,三頭人開荒的速度非常驚人,將近一半的地界已經被開墾出來了。
天光連片,映襯著茫茫濃霧,整個地界上有一股清晨獨有的朝氣。
馬五正在和馮帶苦在樹林中散步,這段日子,馬五受了不少累,整個人瘦削了不少。
和李七當初的情況一樣,馬五修為沒到云上,強行做了地頭神,開荒時要點亮地塊,成了馬五必須要過的一道坎兒。
每次點亮地塊,都得從馮帶苦這借一些手段,可云上的手段不是隨便就能用的,每次用完,馬五的身體都會受到一些損傷。
馮帶苦有些擔心:“五郎,開荒的事情放緩一些,等你修為再精進一些,我再教你用其他的辦法點亮地塊。”
這段時間,馬五修行非常勤奮,他在自己的地界上建了一座大宅,取名叫夜良宵,六十三名異怪,二十七名游怪,一百三十六名三頭人先后搬進了宅邸,和馬五一并修行。
再加上馮帶苦指引和李七贈與的丹藥,馬五已經有了七層修為。
馬五攥著馮帶苦的手,柔聲道:“要是有更好的辦法我肯定要學,若是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就得靠著自己硬生生的扛住,前些天我還去楚二的地界上看了,她的地界開的比我還要快一些,我不能落在她后邊。”
馮帶苦捏了捏馬五的臉蛋:“楚二拼了性命,是為了討李七兩句夸獎,你跟她比什么?難不成你還吃她醋么?”
“這是什么話?”馬五搖搖頭道,“老七拼了命給我賺了這塊地界,我若是輸給了楚二,也對不起老七這份心意。”
“你還真是為了討李七歡喜!”馮帶苦生氣了,“我跟你說,你別想跟楚二比,她身后有靠山,苦婆子這根高枝,可不是誰都能攀得上的。”
聽到這一句,何家慶悄無聲息走到了兩人身后,先拆了馮帶苦留在馬五身上的兩條情絲。
這兩條情絲,是馬五的救命繩,生死關頭,馮帶苦能靠情絲救他一命。
這樣的情絲可不止兩條,馮帶苦在馬五身上一共留了十二條,何家慶利用偷襲的機會,只拆了兩條情絲,似乎不太明智。
商容楚看不出何家慶的意圖,而此刻,何家慶已經對馬五下手,他從懷里掏出折扇,展開扇面,去割馬五的喉嚨。
拿兵刃?
商容楚覺得這也不太合理,以何家慶的修為,殺馬五,應該用不到兵刃。
馮帶苦用了一招情比金堅,馬五身上多了一層盔甲,何家慶的扇面劃在脖子上,紙面碎裂,扇骨繃斷,這把好兵刃就這么廢了。
何家慶攻勢不減,他一扭右手上的戒指,戒指上伸出一根尖刺,刺向了馬五的眉心。
馮帶苦眼眶含淚,掃了何家慶一眼。
情修技,楚楚可憐。
何家慶這一下沒刺中,他手軟了,他怕馮帶苦傷心,被馬五閃身躲過去了。
兩招落空,何家慶局面不利,準備和馮帶苦稍微拉開距離,等著商容楚前來接應。
馮帶苦伸出食指,輕輕一鉤何家慶的臉頰,何家慶走不動路了。
這是情修技,魚水相依,何家慶感覺自己要是離馮帶苦遠一些,就像魚離開了水,人就要活不下去了。
那就走近一點,利用盜修手段和馮帶苦拼命。
何家慶向前走了一步,忽見馮帶苦神情嚴肅,朝著何家慶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看到這一幕,何家慶不敢再往前走,他中了情修技,情真無褻,何家慶現在和馮帶苦論的是真情,多靠近一步都算是褻瀆。
遠了舍不得,近了又不尊重,何家慶被馮帶苦定在了三步左右的距離上。
這個距離要命了,盜修技無從下手,脫身技不好施展,于馮帶苦倒正合適,一雙衣袖猛然伸長,直接纏住了何家慶的脖子。
馮帶苦兩眼含淚,滿心不舍,手腕拉扯,卻要把何家慶活活絞死。
與此同時,馬五連聲唿哨,阿琴、火玲、阿柔、斷無仇……上百名紅顏知己從宅邸之中殺了出來。
何家慶處境窘迫,躲在一旁的商容楚卻始終沒有出手。
他感覺狀況越發不對,馮帶苦有云上三層的修為,可按照孔方先生所說,何家慶的修為可能已經到了云上之上。
兩人的戰斗經驗差距很大,馮帶苦在褲帶坎縱橫多年,經歷的陣仗肯定比何家慶多得多。
可何家慶今天表現出來的戰力太過不堪,修為上的優勢可一點都沒展現出來。
圍攻之下,何家慶就要沒命了,商容楚不能再看戲了。
他跳到人群中間,將破爛的衣衫在人群之中一甩,隨開一包胭脂,在人群之中刮起了一股香風。
聞到這香味,圍攻何家慶的女子感覺身體麻了,馬五的身體也麻了。
眾人臉頰紅暈,呼吸急促,雙腿綿軟,有些站不太穩。
阿琴懷疑這脂粉氣有毒,呼喊眾人道:“閉氣!”
馮帶苦喊道:“不要閉氣,帶五郎離開!”
閉氣沒用,脂粉沒有毒,只是藥引,真正讓這些人抵擋不住的,是商容楚的歡修技,軟玉溫香。
他們聞到了商容楚身上的香味,對商容楚有了深深依戀,正在慢慢喪失戰力。
這技法來的兇狠,就連馮帶苦也感覺意識有些迷離,等神智恢復一些,馮帶苦看向了來人:“商師兄,多年不見了。”
商容楚淡然一笑:“馮師妹,這多年來,我始終沒有忘了你。”
“師兄,這話出自真心么?”馮帶苦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好師妹,你若這么問,卻讓哥哥心寒了,”商容楚一步來到馮帶苦近前,柔聲細語道,“這么多年來,我何曾對你說過一句實話?”
馮帶苦一臉凄楚,哭訴道:“是小妹自作多情了,哥哥確實沒有過真話。”
話音落地,馮帶苦牽動情絲,要割了商容楚的脖子。
商容楚躲過情絲,指甲輕輕捋過馮帶苦的發絲。
馮帶苦一驚,商容楚的動作太快,這一下她沒能躲過。
本以為商容楚要下狠手,至少得從馮帶苦身上剝下一層皮,可沒想到馮帶苦毫發無傷,只是有一股恨意,涌上了心頭。
壞了!
這一擊打在了馮帶苦的要害上。
歡修技,因愛生恨。
馮帶苦中了這一技法,對商容楚滿心怒火,卻再也生不出情愫了。
一旦生不出情愫,大把的情修技,就都用不出來。
用不出情修技,卻還怎么廝殺?
馮帶苦眼圈泛紅,先用情修技楚楚可憐,換商容楚一個心軟,再用情修技交織纏綿,用情絲和商容楚周旋。
馮帶苦想著能把因愛生恨之技給拖過去,商容楚可沒給她這機會。
他張開雙手,指尖抖顫,十根手指在馮帶苦周圍憐惜的摩挲.
馮帶苦調動情絲,想把商容楚逼退,卻發現周圍的情絲全都斷了。
歡修星辰技,事后無情!
這是商容楚專門針對情修,獨創的技法。
事后無情,很符合歡修的心性,這一下把情根都斬斷,馮帶苦所有的手段都沒了支點,轉眼之間被商容楚逼到了絕境。
商容楚再到馮帶苦近前,勾起馮帶苦的下巴,要用殺招。
馬五沖上前去,對著商容楚的手臂摩挲了一下。
商容楚感覺自己手臂像被脫了一層皮,劇痛不已,卻又有些暢快。
他沒有急著反擊,這是歡修技,搓粉摶朱,說白了就是在肌膚上施展歡修手段。
商容楚確實被這一擊傷到了,在歡修技的作用之下,他手不僅破了,而且還因為歡修技的作用,導致血壓升高,進而血流不止。
這對商容楚算是羞辱,如果不是因為他專心對付馮帶苦,馬五一個地皮七層的修者,絕對傷不到他。
可商容楚沒找馬五報復,他繼續追擊馮帶苦。
馮帶苦的情絲都斷了,難道商容楚還抽不出手來對付馬五么?
他能抽出手,但是他不愿意這么做,原因很簡單,這里是馬五的地界,馬五是這的地頭神。
商容楚的修為已經過了云上,在馬五的地界上殺了馬五,這就等于在貨郎那邊掛了名。
何家慶的修為也到了云上之上,他就不擔心壞了貨郎的規矩么?
當然擔心,他也不想殺馬五,只是被孔方先生逼到這份上了。
何家慶面對一群地皮修者,自然占盡上風,馬五受了傷,眼看抵擋不住了。
商容楚步步緊逼,他找準機會,在馮帶苦耳邊,輕輕吐了一口氣。
馮帶苦耳朵一陣酥麻,身上突然著火了。
歡修技,歡火焚身。
馮帶苦從耳朵開始冒煙,接著是眼睛,然后是口鼻,而后全身都燒了起來。
這是歡修技中最狠毒的一類,正常的火焰都是從肌膚表面開始燃燒,而這一技法釋放的火焰,是引燃了對手的心火,從內往外燒起來。
馬五嚇壞了,想沖上去救火,被何家慶一腳踹翻在地上。
這火不能救,憑馬五當前的實力,他根本滅不了這心火,他碰上馮帶苦,只會把火引到他自己身上,兩個人都被心火燒死。
馮帶苦看向了馬五,帶著火焰的臉上,滿是不舍。
商容楚笑了一聲:“師妹,多看你相好的一眼吧,再想見他,就是下輩子了。”
想滅心火,最好的方法是用冷修技,把心冷下來,把愛恨都壓下去,心火就能滅了。
可馮帶苦不會冷修技,這兩個道門水火不容,情修也沒法兼修冷修。
馮帶苦在火中奮力掙扎,她越舍不得馬君洋,身上的心火燒得越旺。
馬五朝著馮帶苦爬,又被何家慶一腳踹了回去。
其他人上前圍攻何家慶,何家慶一人一腳全都放倒。
商容楚不再專注于馮帶苦,他看著何家慶,看他什么時候能殺了馬君洋。
何家慶還在想著怎么拖延,忽見烈焰之中掙扎的馮帶苦,站在原地不動了。
這是燒死了?
沒這么快吧?
商容楚愣片刻,忽見火中的女子身形有些變化。
線條不那么柔和了,棱角有些分明。
衣著不那么得體了,厚重衣衫帶著些粗劣的手工。
模樣也不那么俊俏了,白發之下,顯露出層層皺紋。
商容楚正在驚訝之中,忽聽何家慶喊道:“容楚兄,助我!”
這說的什么混賬話?何家慶對付幾個地皮,還用我相助么?
商容楚看了何家慶一眼,不禁大吃一驚。
他看到馮帶苦身上帶著些焦煙,正帶著馬五等人,圍攻何家慶。
馮帶苦什么時候到何家慶那邊了?她不是在火里頭燒著么?
她的身上為什么只剩下煙了?她的心火滅了?
什么時候滅的?
她的心火滅了,那眼前這個人是誰?
這個在烈焰之中一直被灼燒的人是誰?
烈焰熊熊,越燒越猛,耀眼的火光讓商容楚看不清那女子的臉,卻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威勢。
焦煙彌漫,火中的女子確實在被烈焰灼燒,可她沒出一聲,也沒半點掙扎。
難道是她……
難道是苦修技,李代桃僵?
他猜的沒錯,這女子用了李代桃僵之技,把馮帶苦身上的火焰轉移到了她自己身上,替馮帶苦受了苦。
那女子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商容楚,商容楚哀嚎一聲,從內向外燃起了烈火。
苦修技,分傷共苦。
商容楚的身軀,瞬間被火焰包裹。
和馮帶苦的狀況不同,馮帶苦身上的心火,是一點點燒起來的。
商容楚身上的心火,從內到外,瞬間燒遍了全身。
這一把火,燒得商容楚皮焦肉爛,連站都站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張開嘴,拼盡全身力氣,狠狠吸了一口,把身上的火焰全都吸進了嘴里。
這是歡修技中的云上技,邪火自吞。
這門技法沒有攻擊性,是修者保命用的。
歡修層次越高,越容易被心火反噬,有天賦的歡修,見到萬事萬物,都往自己道門上牽扯,以馬五為例,他看見個空心竹子,覺得這東西對修行肯定有用處。
他看見一把鎖頭,覺得這東西對修行也有用處。
馮帶苦有時候都覺得好奇,她問馬五:“一把鎖頭對歡修能有什么用處?”
馬五自有解釋:“你想想,鎖上都有鎖孔,開鎖都有鑰匙,鑰匙在鎖孔里一進一出,這不就是我們道門的修行要領么?”
馮帶苦當時沒想明白,還和馬五爭辯了幾句:“鑰匙進了鎖孔里,它得轉,這和你道門根本不是一回事!”
馬五很認真的回答道:“我也可以轉,要不你試下!”
馮帶苦試了,她覺得馬五說的有道理。
有天賦的歡修,能從鎖和鑰匙之間的關聯,看出世間萬物的本源。
世間萬物的根本,都來自歡修這一道門的修行。
像這樣的修者,修為越高,心境就越高,等到了云上,看到萬事萬物都能聯想到修行的歷程,心火一直燒,很可能把自己給燒沒了。
歡修云上技之中,就有這招邪火自吞,這是個保命技。
商容楚是個聰明人,雖說知道云上技有限,他還是選了這個技法,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保全自己這條性命。
他吸了這一口,把身上的火苗吸掉了九成多,背上還剩下不到一火焰,商容楚無暇理會了。
火焰越少越難吸,剩下這點火苗一口兩口吸不干凈,只能一會再處置,他還得留著力氣趕緊逃命。
現在或許還能跑得掉,慢了一步,這條命就沒了。
商容楚跌跌撞撞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逃命,跑了沒兩步,他看到樹林子里有兩頭野豬正在恩愛。
看到這一幕,商容楚心生悸動,背上的火苗又多了一成。
再往前走了幾步,他看到兩條蛇身體絞纏在了一起。
商容楚趕緊移開視線,身上的火苗又多了一成。
這是巧合么?怎么這事都讓他遇到了。
還真不是巧合,這里有因果。
他是歡修,馬五也是歡修,兩人就在這片林子里廝殺,歡修的手段把周圍的生靈都給影響了。
往前邊再看,一對野牛也在恩愛。
往左邊看,兩只刺猬剛抱在一起。
往右邊看,兩棵大樹纏在了一塊。
商容楚一低頭,一地蚯蚓互相扭抱。
抬頭又看,兩只烏鴉正在筑巢。
往哪兒看都不對,商容楚身上的火苗越來越多,熊熊烈焰再次燒了起來。
這因果為什么走的這么準?
因為他中了技法,福修技,旦夕禍福。
商容楚跑不動了,就算閉上眼睛,之前看到的一幕幕依舊在腦海之中反復浮現。
他趴在地上,把所有力氣全都用在了技法上,再吸一口氣,把所有的火苗都吸走了。
用過了這次技法,商容楚再沒半點力氣,躺在地上,高聲求饒:“前輩,饒我一命!”
之前被滿身烈火吞噬的女子,身上已經沒了火焰。
她毫發無傷,就連衣服上都沒半點焦痕。
女子看著商容楚沒有說話。
絕望之下的商容楚看向了何家慶,而今他居然指望何家慶能救他。
圍攻之下,何家慶倒在了人群之中,身上遍體鱗傷,似乎已經沒命了。
商容楚再想求饒,貌似已經沒機會了,地面之下熱浪翻滾,一口熱泉噴涌而出。
商容楚無力掙扎,眼看要被熱泉燙熟了。
一片銅錢灑在商容楚身上,拽著商容楚,從熱泉之中掙脫了出來。
女子見此情景,抬頭看了一眼:“你居然也來了。”
孔方先生站在密林之中,沖著女子抱了抱拳:“老姐姐,我是真不知道你在這里,否則我絕不敢來冒犯。”
女子笑笑道:“我也是路過,本打算來看看我外甥,哪成想沒見著外甥,卻見到了你們幾個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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