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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問長生 第46章 封品加爵
楊繼山心中費解,但一旁的楊繼勇,卻神情興奮,盡管帶著一身傷,胳膊被繃帶吊著,卻還是熱情道:
“小墨兄弟,你是第一次來道兵的兵營吧?”
墨畫點頭。
楊繼勇道:“那我帶你逛逛。”
兵營也是能逛的么……
墨畫看了眼楊繼山。
楊繼山想了想,便道:
“也行,讓繼勇帶著你熟悉下環境,你若沒其他事,便跟著我們楊家一起,去一趟大荒。雖說行兵打仗危險,但如今這世道,外面也不會安全。”
墨畫點頭道:“謝謝楊統領。”
“我還有事,”楊繼山拍了拍墨畫的肩膀,囑咐道,“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嗯。”
楊繼山微微頷首,囑咐了楊繼勇幾句,便離開了。
離開之后,楊繼山便回到了自己的軍帳里,開始籌備接下來的平叛事宜。
道廷大軍鎮壓大荒叛亂,是一件大事。
他是金丹境的統領,需要統籌協作的軍務,堆積如山。
一堆文書和玉簡,等著他審閱和執行。
只是翻著玉簡,楊繼山又忍不住皺眉,心中尋思道:
“這個叫……墨畫的小兄弟,到底是誰來著……”
“南岳城……”
“我印象中,唯一與南岳城有關的事……就是陸家的尸患。”
“十幾年前,陸家獨據一方,家主陸乘云建尸礦,煉尸奴,養尸王,野心甚大。”
“后來事發,南岳城發生尸變,城中內外,一片尸山血海,更有尸孽滋生的恐怖苗頭,經道兵司和各方家族修士,拼死鏖戰,這才誅殺了陸乘云,制伏了尸王,消弭了南岳城的尸患……”
楊繼山默然片刻,忍不住疑惑:
“可這一切,與這個叫墨畫的少年,能有什么關系?”
“算起來,他當時也才十幾歲。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子,在南岳城與自己結識,總不可能,真的與這尸患有關吧?這事總覺得……有些荒謬?”
楊繼山心頭一片迷霧,尋思片刻后,還是沒什么頭緒。
墨畫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還有些飄忽不定。
楊繼山搖了搖頭,繼續翻閱起面前的玉簡來。
軍務緊急,墨畫的事,有空再慢慢琢磨。
而楊家的軍營中。
楊繼勇正一臉自豪,帶著墨畫巡視。
墨畫也見了楊家整齊威嚴的道兵,見到各種精良的兵器和鎧甲,以及與之相匹配的,道兵作戰時的陣法變幻,還有陣法在戰爭中的各式應用……
盡管只看了一小會,墨畫便有大開眼界之感,心中對楊家道兵,頗為敬重,語氣之中,也滿是夸贊。
楊繼勇聽了,越發覺得顏面有光。
人捧人高,他也夸墨畫道:
“小墨兄弟,我果真沒看錯人,你打小天賦就好,眼光也不凡,不愧是通仙城,數百年難得一見的陣法奇才。”
墨畫笑道:“楊大叔,您過譽了。”
“別喊楊大叔,把我喊老了。”楊繼勇不悅道,“喊我楊大哥就成。”
墨畫若還小,喊他一聲“大叔”也便罷了。
如今墨畫眼看著,已經是一個如畫般的少年了,再喊他大叔,楊繼勇就覺得有些別扭了。
“可是……”墨畫遲疑道,“我喊張瀾叔叔,喊您大哥,您不就晚了他一輩了么?”
張瀾是張家的人,楊繼勇是楊家的人,兩家有些過往,彼此的長輩之間,也算是有些姻親關系。
兩人從小結識,平日里既算是親戚,但互相又有點不對付。
楊繼勇一怔,隨后咬牙道:“那這樣,你當我的面,喊我大哥,當著張瀾的面,再喊我大叔。”
“這樣,不在他面前,我比他年輕。到了他面前,我跟他還是同輩。”
墨畫微微嘆氣,“行吧……”
之后他繼續帶著墨畫,巡視軍營。
又逛了幾圈,楊繼勇突然想起什么,便問墨畫道:“對了,你這十幾年,都到哪去了?”
當初剿滅錢家,鎮壓大妖,他是被臨時調去通仙城的。
通仙城的風波結束后,他又經道兵司調度,趕到大荒鎮守狼牙關了。
是以墨畫之后的事,他是一概不知。
墨畫也言簡意賅道:
“我外出云游了,學了點陣法。后來又拜入了宗門,學了些修道的傳承,如今九年學滿下山,又該到處云游,見世面,長本事了。”
楊繼勇聞言,點了點頭。
他也沒問太詳細。
外出云游,估計也就在離州附近,太遠的話,憑一雙腿,十年也跑不了一個來回。
至于拜宗門。
現在但凡大宗門,對靈根和家世要求,都極為嚴苛。
墨畫是小地方出身,靈根不好,肯定拜不了大宗門。
若果真拜入了聲名赫赫的大宗門,墨畫介紹的時候,就直接說拜入了某某大宗了。
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輕描淡寫,說“拜入了宗門”。
不明說,顯然拜的宗門,名頭也不會太大。
既然如此,就不便多問了。
這點人情世故,楊繼勇還是有的。
墨畫正等著楊繼勇問他“你拜入的,是哪個宗門?”,然后他就可以一臉淡然謙遜地回答道:
“乾學州界,五品,太虛門。”
這樣順其自然,且自然而然地顯擺一下。
結果楊繼勇“人情練達”,壓根沒問,墨畫有一點不開心。
不過,這都是些小事。
墨畫琢磨片刻,便問起了正事:“楊大哥,大荒的局勢,現在如何了?叛軍打到哪里了?”
楊繼勇微怔,面露沉吟之色。
這些原本應該都算作軍機情報,是不能對外人說的。
不過想了想,接下來他肯定要把墨畫拉到楊家這條船上,有些事自然而然,也是要告訴墨畫的。
當然,太機密的還是不能說。
楊繼勇只挑了些能說的,譬如大荒的蠻兵,是何時發動叛亂的,戰線從哪里,蔓延到哪里。
道廷的駐守的哪些關隘失守了,哪些關隘守住了,哪些關隘暫時還沒消息。
而后楊繼勇道:“簡單來說,局勢就是這樣……目前蠻兵和道兵,以狼牙關之北的狼牙山為線,彼此割據,雙方廝殺,混戰不止。更多的,就是道兵機密了,我不便多說了。”
“不過這些,其實也不關鍵。無論局勢如何,我們做道兵的,聽命打仗就完事了。”
“更何況大荒地界,地廣人稀,廣袤無邊,荒山綿延,環境惡劣,更有沙海和淵藪,縱橫切割,復雜至極。”
“很多時候,知道大勢也沒用。”
“真打起仗來,除非正面決戰,絕大部分都是在荒山惡嶺,一小撮一小撮的游斗廝殺。”
“因此,我們這些前線作戰的道兵,與其知道所謂的大格局,其實并沒有知道眼前,哪條山上有惡妖,哪條沼澤有猛毒,哪條山嶺有蠻族埋伏更重要。”
“聽從軍令,遇山過山,遇水過水,見到敵人,殺就完事了……”
楊繼勇說話簡單粗暴。
這些都是他這么多年,當道兵的經驗。
用兵的大勢,那是羽化境的大統領或者總將考慮的事。
他們這些沖鋒陷陣的,要看的,是眼前的一山一水,是一個個的敵人,和敵人的刀槍。
從現實的角度,思考如何殺一個敵人,滅一隊敵軍,贏一場戰役。
除此之外的高談闊論,都是紙上談兵。
墨畫思索片刻后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楊大哥說得其實很對。
所謂的大勢,其實只是很籠統的方面。
戰爭最終的勝利,本質上是從消滅一個個敵人,贏得一場場小的戰役,一點點累加起來的。
就像構建大陣,也是要從一道道陣紋,一副副單陣,一層層復陣畫起,如此全部構畫,才能形成最終的大陣。
從因果上說,就是不斷將“勝”的因,迭加起來,最終積累到一定程度,以達到“勝”的果。
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
不積小陣,無以成大陣。
不積小勝,無以贏得最終的全勝。
修行也好,陣法也好,戰爭也好,都是如此。
墨畫又問:“那……大荒門呢?”
“大荒門?”楊繼勇不太明白。
墨畫道:“大荒門,不是道廷設立的直隸宗門,用以統轄大荒的么?”
“如今大荒反了,那大荒門……沒受牽連?”
楊繼勇搖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大荒王族要反,大荒門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四品宗門罷了,它又能怎么辦?”
“本來,大荒地盤太大,人煙稀少,蠻族內部混亂不堪,且野蠻桀驁,根本不服管束。大荒門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算不錯了。”
“若將蠻族反叛之事,悉數怪罪到大荒門頭上,也根本不現實。”
“更何況,現在大荒王侯叛亂,蠻兵壓境,道廷也需要大荒門協助,一同平叛。”
“這對大荒門來說,也是一次契機……”
墨畫道:“戴罪立功么?”
楊繼勇道:“不止如此……”
墨畫心念一動,“大荒門想升品?”
楊繼勇詫異地看了墨畫一眼,心中感嘆,這小子從小到大,果真都是這么聰明。
楊繼勇點頭,“大荒門是四品,在這邊陲之地,已經到頂了。不立大功,道廷根本不可能,讓大荒門破格升到五品。”
“而現在,局勢變了,大荒的王族叛亂了。這升五品的契機,也就有了。”
“只要在平叛之中,立下卓越的功勛,那大荒門就有可能,突破舊有的規格,晉升到五品大宗。”
“邊陲的五品大宗,堪稱一個小王朝了。”
楊繼勇言語間,頗多感慨。
墨畫心念一動,問道:“楊家,跟大荒門的關系,是不是挺好的?”
楊繼勇點頭,“還行。大荒門管轄大荒,而我楊家,是道兵司出身的世家,歷代都有弟子,駐守大荒。楊家與大荒門,頗多交集,一來二去,交情都還不錯。”
墨畫沉默了。
他沒想到,楊家竟和大荒門,還有這層淵源。
這樣一來,楊家就不太能做自己的“靠山”了。
自己跟大荒門作對,楊家肯定會左右為難。
即便不會反過來針對自己,但也未必會為了自己,與大荒門撕破臉皮。
“那……通過楊家的關系,讓大荒門的那個拓跋公子,把大老虎還給我?”
墨畫想了想,覺得也不行。
他跟楊家的關系,還沒深厚到這個地步。
但那個拓跋公子,在大荒門的地位卻很高。
而且,三言兩語的,空口白牙這么一說,大荒門憑什么把大老虎還給自己。
“怎么了?”楊繼勇見墨畫好像在走神,不知想些什么,便出生問道。
“沒什么,”墨畫搖頭,而后又道:“我在大漠城,混了一些日子,大荒門的門風,好像……并不怎么好?”
至少那個拓跋公子,建地下斗妖場,視仆役的性命為草芥,就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楊繼勇有些無奈,嘆道,“這也沒辦法……”
“世家之間,大多只講交情和利益。水至清則無魚……我楊家道兵出身,雖然剛正了些,但有時候,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凡事若太過較真,搞得格格不入,舉世皆敵,那我楊家,肯定也會被排擠得難以立身。”
“大荒門的事,終究是大荒門的內務,我楊家也不便多管閑事。”
“更何況,這里是大荒。”
楊繼勇神色有些凝重,“大荒這里,跟道廷治下的九州不同。有些事,在九州是不被允許的,但在大荒,卻是常態。”
墨畫想到了斗妖場中,那些不被當做“人”的奴仆,微微頷首。
楊繼勇沉默片刻,繼而道:“好了,不談這些了,你這次來,也算是恰逢其會。”
“大荒叛亂,對大荒門而言,是一個宗門升品契機。對道兵司,對楊家,乃至于對我們這些普通道兵而言,同樣是一個立功的機會。”
“對你來說,也是如此。”
楊繼勇看了眼墨畫,問道:“你現在,陣法什么水準了?”
墨畫道:“我是二品陣師了。”
楊繼勇聞言大喜,夸贊道:
“我果然沒看錯人!當初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品陣師了,可見天資異稟。如今算起來,也就十來年過去,你就突破了壁障,成為二品陣師了。”
一品和二品之間,陣法壁壘深厚。
能在二十多歲的年紀,破一品,入二品,即便放在大世家,也是了不得的陣法人才了。
這等天賦,這等人才,若是埋沒了,實在暴殄天物。
楊繼勇開始為墨畫謀劃道:
“你悟性高,陣法卓絕,理當在道兵征伐中,大顯身手,建功立業。”
“唯一的問題,你是散修出身,還是個白身,需要有實打實的功勞,才好謀個出身。”
“而這道廷天下,最顯赫的功勞,莫過于戰功,尤其是蕩平叛亂的戰功。”
“若是立下了不俗的戰功……”
楊繼勇微頓,看著墨畫,先確定了下:“你想入贅么?”
墨畫搖了搖頭。
楊繼勇頗為遺憾,但還是補充了一句:
“你若想入贅,務必優先考慮我楊家。當然聯姻也行,只不過聯姻的話,道侶的家世,靈根,血緣親疏,都會差一點。”
“當然,我猜以你的心性,這些路你都不想走。”
“若是如此,你還有另一條更難走,但也更堂皇的大道:自立一族。”
墨畫一怔,“自立一族?”
楊繼勇點頭,“你若立下戰功,得道廷賞賜,是有可能繞過天權閣審核,直接獲封‘品爵’的。這幾乎是只有卓著的戰功,才能破例獲得的封賞。”
“尋常家族定品,是先有家族,再去定品。”
“但你若有了品爵,就是先有了品,再去建家族。”
“這樣一來,你一旦獲封了品爵,就可以自立為老祖,自開族譜,將你的名字,列在道廷賞賜的族譜第一位,而后不斷開枝散葉,繁衍壯大。”
“這可是天大的殊榮……”
楊繼勇說著,自己都有些艷羨不已,“可惜,我是楊家的人,沒辦法自開族譜,不然鐵定被我爹打斷腿。”
道廷封爵,自立家族,自為老祖,自開族譜。
族譜之上,名字列在第一行……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但凡是個修士,就根本拒絕不了。
墨畫的心頭,都忍不住有些動搖。
隨后他又疑惑道:“這個……很難吧。”
“這是自然,”楊繼勇坦然道,“一般家族有了實力,再去定品,都極不容易,要走關系,看排序,看運氣。更遑論道廷直接‘封品’了。”
“這種恩賞,對絕大多數修士來說,其實也極為渺茫,但好歹也是個機會。”
“說實話,也就現在大荒叛亂了,才有這個機會。”
“若是平常,九州平定無戰事,連這個渺茫的機會,都根本不會有。”
楊繼勇拍了拍墨畫的肩膀,“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機遇。”
“當然,即便封不了品爵,只攢些戰功,將來進道兵司,謀個一官半職,那也足夠讓你挺直腰板。實打實的戰功放在這,即便你出身再不好,也不會有人敢小覷你。”
楊繼勇這番話,是真心為墨畫考慮。
墨畫心中感激,點頭道:“謝謝楊大哥。”
“那你……”
墨畫拱手道:“我跟您一起去大荒,平定戰亂。”
楊繼勇聞言大喜。如今戰亂紛起,他楊家最缺的,就是陣師。
大荒艱苦,戰爭危險。
前線的陣師,永遠都是最缺的。
楊繼勇便道:
“男兒生于世間,自當馳騁疆場,建功立業!”
“明日,我找大哥商議一下,走我楊家的關系,給你弄一個道兵的編制。”
“當然,你初來乍到,估計只能給你個最普通的,你也別嫌棄。之后你立了功,再一步步給你往上升。”
墨畫點頭道:“好!”
就這樣,身為太虛門天驕,乾學陣道魁首的墨畫,便作為一名普通道兵,即將參與到大荒的平叛之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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