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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1845.杜鵑在后
沖天的密集火柱消散一空,藍恩的身影也從焦黑的大地、熱到扭曲的空氣中顯露出來。
他的右手依舊提著阿隆戴特,但是左手上,正連著火紅兜帽,提溜著亞剛提那已經不在脖子上的腦袋。
‘啪嗒’一聲,腦袋松手落地。
獵魔人習慣性的甩了甩長刀上并不存在的血跡。
“啪啪。”
藍恩拍了拍自己身上那些尚且微弱燃燒著的鮮紅火苗。
巨人火焰本來是不滅的火焰,但是巨人火焰的本源被黃金王朝擊敗,封印在了雪山上的大鍋之中。
亞剛提雖然是監視者之首,本人也虔心研究巨人火焰的禱告,但最終仍舊只能算是重現了灰滅火焰的一部分力量。
畢竟火焰的本源力量還在被封印嘛。
而藍恩現在身上略微浮現的紅光,則是巨人戰爭時期,黃金樹的眾戰士們專門為了克制巨人火焰而開發的禱告,火焰的庇佑啊。
這就讓亞剛提剛才那放出沖天火柱的禱告,在他身上不太能燒的起來。
屬于是專項克制。
如果剛才藍恩是順手用出來他更熟練的咒術·劇烈出汗,來提升自己對火焰的抗性,可能效果就沒這么好。
在破碎焦黑的大地之上,藍恩的鼻尖只能聞到土地燒焦的氣味。
剛才亞剛提的山妖咆哮,還有火焰啊,吞噬一切!都屬于大范圍的殺傷手段。
雖然三個人的戰斗時間并不長,但是在土地上造成的毀傷面積,卻依舊已經有兩三個堵路營寨的大小了。
只不過亞剛提的攻擊方向是朝著營地外的方向歪過去,因此戰斗痕跡就像是大地上一大塊焦黑的疤痕,跟原本的堵路營地連在一起。
地面的高溫將天上的陰雨,在還未落地之前就蒸發掉。
水汽越發濃郁,這里的霧氣也越發濃重,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跟蒸桑拿一樣。
藍恩拿走了獵犬騎士的獵犬長牙砍刀,還有亞剛提的那把狼牙棒。
如果藍恩沒記錯的話,其實這種狼牙棒也是火焰習武修士的標準裝備,叫做習武修士火紋錘。
但叫什么不重要,藍恩依舊只是對上面的戰灰很有興趣。
“老大!”悶熱的白霧和水蒸氣之中傳來絨布球的叫聲,“老大,你在哪啊喵?”
藍恩的頭發、眉毛,本來都在陰雨中潮濕沾水,但是剛才亞剛提所造成的高溫雖然沒能怎么傷到他,卻也差不多烤干了頭發。
獵魔人撓了撓頭,將兩把武器收到了后腰的煉金皮袋里。接著朝絨布球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我來了。”
藍恩從白色霧氣中走出來說著。
打眼一看,在原本的堵路營地里面,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堆火焰習武修士和血袍人的尸體。
有的身上是短小卻凌厲的劍痕,有的則干脆是一堆焦炭。
除了兩座被魔法保護著的投石機之外,整個營地也都被拆的七零八落了。
但無論如何,戰場環境也都比藍恩那邊強……他們三個,尤其是亞剛提的大范圍攻擊,眼看著就像是要把這塊地給打碎到利耶尼亞的湖里了。
“都解決掉了喵!”絨布球小跑著來到藍恩身邊,“我們繼續走吧,老大?”
利耶尼亞的天空依舊陰沉,而在遠處,雷亞盧卡利亞學院那高聳的建筑群上,則有青藍色的輝石魔力,像是飄動的風一樣在建筑群中流動著。
傳說,那是魔法學院獨有的超大型魔法,魔法之境。
根基魔法陣被刻印在學院最高處的鐘樓上,其力量覆蓋學院全境。
在這魔法陣的籠罩下,學院中的法師們在學習前人鮮明的成功經驗時,會有一種類似瞬間領會的靈感。
讓魔法師的培養變得容易,和相對快速。
“不,”藍恩將目光從遠方那高聳的建筑群上挪開,“還沒完事兒呢,絨布球。”
獵魔人的目光轉向身后,或者說堵路營地后方的位置。
那里更靠近迪可達斯大升降機,彼魯姆大道也更加完整。
跟此時堵路營地前方,基本已經被戰斗給蹂躪破碎的大地大相徑庭。
而沉重的車輪碾壓石板,還有平緩的馬蹄聲、踏步聲,也都從那個方向傳來。
一隊杜鵑騎士,還有那老翁面容猙獰可怖的火焰戰車。
“喵?”
絨布球疑惑不解,看了看營地里亂七八糟躺著的尸體,這些尸體之中能見到幾具屬于杜鵑騎士的。
可是現在看來,正過來的這一批杜鵑騎士,才像是該在這片堵路營地中駐守著的軍力。
但讓絨布球不解的地方在于:他們杜鵑騎士竟然在周圍有這么一股力量,怎么還會讓火焰習武修士直接占領了這個堵路營地啊?
因此小貓現在看著這群杜鵑騎士滿腦子問號。
可藍恩似乎就馬上明白了什么,他歪頭發出了一聲嗤笑。
“嘁。”
藍恩上前一步,將絨布球用自己高大的身體,還有龍皮裙甲擋在身后,讓人看不見。
麒麟此時正在煙霧繚繞之中的營地殘骸里晃悠,看著跟一匹尋常的馬沒什么區別。
一隊穿著紅藍拼色武裝罩袍,盔甲閃亮堅固的杜鵑騎士,拱衛著中央的火焰戰車,來到了堵路營地的后方。
他們全覆式的頭盔讓人看不清底下的表情,只不過杜鵑騎士們卻全都沉默的不發一言,只是在彼魯姆大道上維持隊列。
其中,一個騎著戰馬的杜鵑騎士,頭盔上紅藍兩色的鳥羽頂飾搖搖晃晃,朝著藍恩他們的方向小跑著靠近。
他的馬蹄聲剛停下還沒說話,藍恩反而抬起了一只手,示意自己得先說。
“我現在必須通知你們,杜鵑騎士。”
獵魔人的表情有點復雜,無語、頭疼、思考……但藍恩此時還是努力想把事情說清楚。
“現在的情況,遠遠!遠遠比你們所想到的還要嚴重!”
“你們現在最好別整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論你們此前有什么計劃、籌謀,現在最好全都作廢!”
藍恩無比誠懇且鄭重的通知對方。
“我提醒你,別干傻事,杜鵑。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現在,你們只要讓開道路,讓我回去亞壇高原,你們所希望的事情就會自然而然的發生。”
將手中的湖女之劍插在身旁的地上,藍恩認真的看著對方那只留一條觀察縫的頭盔。
對方的馬蹄,在濕潤的草地上撥撩著,馬背上的杜鵑騎士沉默了一會兒后才開口說話。
“你好像覺得……你知道我們要干什么,褪色者。”
藍恩轉身,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堵路營寨,接著向對方攤了攤手。
營寨之中,火焰監視者與杜鵑騎士們的尸體混雜在一起。
其中更是有監視者之首亞剛提,和一名獵犬騎士。
多么標準的一副‘慘烈營地攻防戰’的圖景啊。
而更妙的是……這里如果多放上一具褪色者的尸體,也沒有什么違和感。
尤其在于,這褪色者尸體的痕跡上,還多的是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跡,與火焰禱告的力量殘留。
實際上,剛沖進來這座他曾經路過的堵路營寨時,藍恩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營寨中的杜鵑騎士跟杜鵑士兵的尸體都顯得有點少,至少藍恩剛下到利耶尼亞地區的時候,這營寨里的人就比此時地上的尸體多。
還有,營寨里那個被杜鵑騎士們既夸贊又忌憚的火焰戰車,現在也完全不在營地里。
營地里的人少可以說是換崗巡邏,火焰戰車這么個專門用來加強營地防衛的物件,也是能隨便調走、無影無蹤的嗎?
再加上火焰監視者的這一群人,無聲無息的就跑到了被杜鵑騎士控制著的湖東岸,占領了一個關鍵道路上的營地……
按藍恩的意思:如果說杜鵑騎士跟火焰監視者們合作了,那多半不太可能。但如果說杜鵑騎士事先發覺了火焰監視者們的計劃,在一定程度上悄悄給予了方便和配合,這倒是完全說得通。
畢竟如果火焰監視者真的想對代表圓桌廳堂和雙指的褪色者動手,他們可巴不得讓這事兒趕快坐實呢。
只不過到現在為止,藍恩和亞剛提的戰斗規模都實在不小了,而藍恩還戰勝了對方。
于是他們現在才站了出來,準備給整件事收尾。
畢竟,如果讓藍恩活著上到亞壇高原,黃金王朝動真格的追查下來,那么這營地里的很多線索是經不起查的。
可如果褪色者干脆就死在這兒了……那么這種大事兒一旦被掀開,許多小事兒也就沒有空去多管了。
坐視敵人干出蠢事,乃至于在這蠢事上加一把火,徹底鬧大,然后看著敵人敗亡。這是很常用的戰術手法。
但是!
但是,這種‘一切順利’的想象,其自我融洽的根基就在于:杜鵑騎士們仍舊只以為,火焰監視者們只是在摻和他們利耶尼亞的內戰傳統而已。
他們這群想要把火焰監視者架在火上烤的杜鵑,反而才是直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這到底是個多么大的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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