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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一章 秩序,斗爭和妥協的產物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吾誰與歸 | 朕真的不務正業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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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務正業 第九百四十一章 秩序,斗爭和妥協的產物

戚繼光作為奉國公,大明武勛第一人,自從萬歷元年被封為遷安伯后,就開始和文官保持足夠遠的距離。

在他被封伯后,張居正讓游守禮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去請戚繼光,就是讓戚繼光和過去文官門下的身份做切割。

戚繼光把全楚會館的腰牌還給了游守禮后,就再沒自己一人去過全楚會館。

在主少國疑的時候,戚繼光和張居正這對文武沒有篡位,那之后就再沒可能。

戚繼光和太子現在的接觸,非常良性,萬一皇帝有什么意外,大將軍和元輔就是大明帝國最好的輔國大臣。

而皇帝有可能會發生一些沒人想看到的意外,比如疾病、比如刺王殺駕、比如落水、比如怠惰。

朱翊鈞回到通和宮開始處置今日的奏疏,他先是翻動了一下奏疏上的浮票,有些疑惑的問道:“朕給熊大記了功,言官上奏反駁了沒?”

“沒有,陛下,熊廷弼在密疏里提到了他為什么要殺俘,但在奏疏里、捷報全都沒有提及。”

“這科道言官知道為什么要殺這些畜生,自然就沒人再纏著不放了。”馮保解釋了下其中的原因。

言官也不是倭人出身,阻止熊廷弼記功,主要是為了殺俘不祥,是為了勸君上仁恕之道,而不是為倭人說話。

在文華殿上,戚繼光突然提前離開,這場風波,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當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言官們立刻選擇了閉嘴。

不是識時務,要是熊廷弼早點說明原因,言官不會阻攔給熊廷弼記功,殺一群畜生和殺俘是有區別的。

大明言官經過了十八年的整頓和不斷的人才遴選,已經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食人的畜生不是人,殺也就殺了。

熊廷弼和石見銀山的文官之所以語焉不詳,沒有說的那么清楚明白,也是不想勾起大明痛苦的回憶,這很容易導致情緒上激化,引起群情激奮。

熊廷弼不想給朝廷帶來麻煩,在不合適的時間,發動一場不太合適的滅倭戰爭。

朱翊鈞處置著各項奏疏,山東、江左、江右、廣東、湖廣,所有規劃馳道已經全部開工,朝廷的白銀已經開始灑向各地,朱翊鈞覺得這次馳道的修建,非常不順暢,遠不如之前京師五龍馳道、綏遠馳道、隴開馳道修建順暢。

很快,朱翊鈞處理了數本奏疏后,就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工黨目前沒有權威人物居中協調各方利益,導致了哪怕是朝廷給銀子,馳道修建也是諸事不順。

“宋神宗發動了三十五萬大軍,五路伐夏,西夏已經陷入絕境,因為爭功,五路分歧不斷,彼此拆臺,甚至派兵阻攔彼此的前進,最后缺少統一指揮,最后弄了個虎頭蛇尾,草草收場。”朱翊鈞看著桌上的奏疏,面色凝重。

沒有了王屠戶,朱翊鈞要吃一段時間帶毛豬了。

宋神宗五路伐夏,是北宋國勢巔峰時候的遠征,留下了許多的歷史教訓,明明足夠強,甚至可以平推的戰爭,打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事實,五路伐夏的五路將軍,全都是平級,因為重文輕武的原因,才這么做,就是為了彼此制衡。

這么干,別說打仗了,光吵架都吵不完。

在之前王崇古身后事的風波中,有一部分人總覺得:不是王崇古,也可以是別人,這官廠,離了王崇古,還不轉了嗎?!

情況比預計的還要糟糕一些,皇帝沒了王崇古這個肱股之臣,就是花銀子,這馳道修起來,也是磕磕絆絆。

馮保看著面前的奏疏,低聲說道:“陛下,李世達的反水,他帶著人,對王家屏、文成公的攻訐,影響非常的惡劣,本來文成公走后,工黨就必然會陷入一段混亂的時間。”

“李世達這么一鬧,分歧更加嚴重,甚至有人人自危的趨勢。”

朱翊鈞的手在桌上不停的敲動著,思考了良久,朱翊鈞坐直了身子對著馮保說道:“下章刑部,給李世達辦個加急,其余案犯秋后問斬,從速。”

“臣遵旨。”馮保俯首領命,他贊同陛下的做法。

工黨現在的混亂,有極大原因是人人自危,沒人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李世達案所影響,所牽連,而從速從快對李世達進行斬首,代表著到此為止,不會過分瓜蔓連坐,有利于工黨的快速穩定。

“宣凌次輔、周良寅和王家屏來。”朱翊鈞又下了一道命令,工黨這三巨頭,不能自己掐起來。

王家屏沒有在王崇古死后立刻就搶位置,他在等,等工黨和晉黨完全切割。

工黨身上的晉黨底色實在是太濃郁了,王崇古走了,王家屏要等著切割完成,才會走馬上任。

凌云翼年紀很大了,他是回京救火的,王家屏等得起,王家屏又不是李世達那樣的蠢貨。

朱翊鈞和三個臣工開了個小會,時間不長,不到半個時辰,就把事情確定了下來。

三人之中,凌云翼最適合做那個權威人物,快刀斬亂麻,快速穩定局面,梳理、協調各方關系。

凌云翼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溝通湖廣和廣東地方官員溝通,讓京廣馳道動起來,在修建的過程中,聽取各方的訴求,解決各方利益沖突。

周良寅的主要任務管理北方這些營建的官廠,而王家屏的主要任務是安撫正在失去權力的晉黨舊人。

失去了王崇古的庇佑后,舊人哭,新人上,歷來如此。

在這段時間,王家屏要協調人事關系,更加明確的講,他負責狗斗。

朝廷做事的邏輯和民坊不同,朝廷做事的邏輯是先搞定人,再去做事;而民坊、公司、企業這些集體,是先做事,自然就把人搞定了。

之所以會有前后差別,是因為朝廷更加臃腫,更加復雜,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無數的個人利益和訴求、無數的群體利益和訴求,千絲萬縷盤根交錯,讓人理不清、捋不順、剪不斷,稍有動作,就會觸及到一大群人的利益。

憑什么讓個人或者集體,為了‘更加偉大的利益’放棄自身利益?

而且每個人、每個群體的立場不同,哪些利益,是更加偉大的利益,各自的看法完全不同。

在朝中做事,但凡是先做事,最終的結果往往是做著做著,自己就從多數派變成了少數派,最后被打倒,被清算,被扣一堆的屎盆子。

而且不搞定人,就想做事,很難很難,有些人他做事的本事不大,但壞事的本事可一點都不小。

比如武清伯李偉、李文全、李文貴,他們折騰寶鈔,沒折騰多少銀子,險些把寶鈔的信譽擊穿。

所以朝廷做事,是一定要先搞定人,在搞定人的過程中,找到最普遍的共識為切入點,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

張居正在開啟新政考成法之前,也是先把楊博搞定,逼著楊博同意了考成法后,才開始推行。

當民坊的規模足夠龐大,牽扯到的利益相關方足夠多,個人、群體的利益和訴求,多到錯綜復雜不好梳理時,這種臃腫和臃腫帶來的種種問題,也會在民坊身上快速爆發出來。

朝廷的官廠有人貪,民坊就沒人貪了?

朝中確定了座次后,下面人才方便站隊,工黨有些風波,但問題并不嚴重,仔細梳理,這次的風波會慢慢平息。

朱翊鈞等到三位重臣離開后,才繼續處置奏疏,他看著面前這本奏疏,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朱批準許了。

自從王國光致仕后,戶部一直只有張學顏一個人挑大梁,本來少司徒這個位置,是留給侯于趙的,等侯于趙忙完了浙江還田就回京做少司徒,可是侯于趙自己不回來。

從去年冬天起,關于少司徒誰來做,朝中就廷推了數次,最終確定了四川巡撫何起鳴。

何起鳴是嘉靖三十八年進士,四十年從知縣開始做起,剿過匪、辦過學、治過黃河,在隆慶二年何起鳴成為了順天府丞,這個位置很關鍵,但這一年,何起鳴上疏彈劾高拱‘京察大計’名為京察,實則排除異己。

倒高派沒斗贏,何起鳴只能致仕歸鄉。

萬歷元年,他被起復去了貴州,萬歷五年又去了湖廣,萬歷十年去了山東,萬歷十五年去了四川,這十幾年時間,何起鳴一直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清丈、計畝均糧、厘清賦稅。

自萬歷十五年起,他在四川搞營莊,搞得風生水起。

這是一個很有才能的循吏,而且沒有非常明顯的黨派,如果有的話,也不至于在地方兜兜轉轉十八年了。

“那就讓何起鳴做少司徒吧。”朱翊鈞朱批了這次的人事調動,侯于趙有的等了。

朝廷的坑就這么多,你不進步,其他人就會進步,再等,不知何時。

奏疏不過夜是朱翊鈞對自己的要求,奏疏處置完之后,朱翊鈞伸了個懶腰,才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看起了各色雜報,《逍遙逸聞》的南洋游記,又一次更新了。

這次,南洋游記沒有講道理,而是講故事。

種植園是個等級森嚴的封閉小社會。

最底層的是各種奴仆、力役,這些力役一天要干七個時辰的活兒,天不亮就開始,沒有勞動報酬,只有勉強吃飽的口糧,農閑的時候甚至只有土豆燉豆子,動輒被打罵。

懶惰鞭,偷盜主人斷手。

管理這些奴仆的是把頭,管這些把頭的是大把頭,能做到把頭、大把頭,基本就能見到莊園主了。

力役里面有一種很特殊的力役,地位高于普通奴仆,和把頭相當,那就是馬倌,這些馬倌管畜生,這種植園里,牛馬驢騾的待遇,可比奴仆要強得多。

把頭、大把頭、馬倌,通常都用漢人,實在缺人缺的厲害,才會用夷人,用夷人,對莊園主不安全。

呂宋棉蘭老島有個種植園主叫崔世友,此人是福建人,在老家時候也是窮苦出身,這出了海,十幾年時間終于和同鄉一起在棉蘭老島立足,有了一萬畝地的種植園。

這一朝得勢不饒人,崔世友平素里對下人極其狠厲。

崔世友的一匹好馬病死了,崔世友怒不可遏,打死了馬倌,馬倌的兒子接替了這位置,釘馬掌的時候,故意少釘了釘子,崔世友乘車出行,馬失前蹄,車翻了,崔世友也死了。

崔世友的兒子報了官,因為馬倌的兒子,早就跑了,不依靠朝廷的力量,根本找不到人。

而呂宋總督府只是受理了案子,沒有下海捕通文,因為馬倌和他的兒子都是漢人。

呂宋總督府用的是大明律,大明律只管漢人,崔世友打殺馬倌,按照大明律要抵命,而馬倌兒子選擇了仇殺,如果他還在種植園,那衙門肯定要辦,但人跑了,衙門就直接不管了。

這事兒還有后續,這馬倌的兒子后來成了海寇,在萬歷十五年,馬倌的兒子帶著三百海寇,連續攻破了七個種植園,大火燒了足足六天,還是下雨,大火才熄滅。

馬倌的兒子最終被呂宋水師給剿滅了。

但,自萬歷十五年后,再沒有莊園主,苛責漢人的事情發生了。

“全是輸家。”朱翊鈞看完了這個故事,林輔成沒講道理,但最終的結果是多輸。

總督府損失七個種植園的賦稅,崔世友死了還被人滅了門,而馬倌死了,馬倌的兒子做了海寇,也被總督府給剿滅了。

一個很有趣的案子,因為按照斗爭卷的解釋,這個案子客觀的反映了秩序誕生的全過程。

普天之下,寰宇之內,任何的秩序都是從斗爭中誕生,而非道德。

一個集體,從一家一戶,到一個工坊,一個產業,一個朝代,想要長期穩定的持續下去,它就必須要能有效的,將自己集體內各個階級之間沖突,控制在不至于毀滅彼此的范圍內。

要想實現這種控制,就必須把所有利益關系納入一定的‘秩序’之內。

所以,秩序本身,是彼此斗爭和彼此妥協的產物,而非之前人們以為的道德。

崔世友、馬倌、馬倌兒子的反擊、七個種植園的滅門慘案,表面上看是由一匹馬病死了引起的斗爭,到最終莊園主們不再苛責漢人的秩序。

儒家崇尚道德誕生秩序,比如赫赫有名的天人合一就是典型的道德誕生秩序,但從中國漫長的歷史來看,道德從來不能誕生出秩序。

馮保早就看完了這篇雜報,低聲問道:“陛下,臣愚鈍,那種植園里的倭奴、夷奴、番奴、游女這些也被苛責,而且朘剝更加狠厲,為何沒有在斗爭和妥協中,誕生新的秩序呢?”

陛下的第三卷寫的很好,非常好的解釋了大明種種現象,但陛下的斗爭卷,似乎也不是完全普世。

崔世友殺死馬倌,算是暴怒失手,但崔世友殺死的奴仆,不要太多。

馬倌的兒子會反抗,可是這些奴仆,為什么沒有大規模的反抗、顛覆種植園經濟的暴動呢?

“有斗爭才有妥協,這些力役奴仆,連自己都不拿自己當人看,只想著彼此拆臺,出賣別人獲得利益和地位,唯自強,有新生,他們都不肯自救,指望神仙下凡嗎?”朱翊鈞解釋了這個現象。

殷正茂和殷宗信都是《優勝劣汰論》的擁躉,他們認為漢人就是比夷人要高貴一等,而他們的所見所聞,又不斷的補足了這種優勝劣汰的證據,從南洋的種種事項來看,這些夷人沒有血性。

沒有武器,沒有體力,種植園里的奴隸是無法反抗的,在一個絕對自由的世界里,看不見的大手作用下,社會的總體秩序和規則,會向著榨干這些奴隸最后一絲力氣去發展。

農忙的時候兩頓飯,農閑的時候一頓飯,土豆燉豆子。

活著已經是傾盡全力了,再加上海島環境的封閉,奴隸想要反抗,很難很難。

按矛盾說而言,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但這條鐵律,在種植園精巧的制度設計下,完全失效了。

“陛下,臣倒是覺得,可能是因為宗教和阿片。”馮保提出了另外兩個十分具體的、客觀存在的,阻礙反抗共識誕生的工具。

宗教給了人虛妄希望,去追求那遙不可彼岸,阿片腐蝕人的身體和意志,給了短暫的虛妄極樂。

“你講的很有道理。”朱翊鈞聞言,十分確信的點了點頭,肯定了馮保的想法。

絕對自由的世界,是個悲慘世界,至少在萬歷年間,這句話因為生產力不足,是成立的。

萬歷十八年四月,京師迎來了春天,皇帝有了他第六個皇子,皇后在十八年四月初二生下了六皇子,但百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因為宮里沒有發下大吉盒。

這代表著,很有可能有意外發生,這非常危險,百官生怕自己一抬頭,腦袋上面有個死字。

從皇長子朱常治開始,無論宮里有皇子還是公主,都會發大吉盒,告訴朝臣們孩子叫什么名字,也讓大家沾沾喜氣。

這次已經有了明確消息,皇后生子,卻沒有大吉盒發放,很容易讓人無端聯想,張居正幾次想問,都沒敢問。

但很快,百官們就松了口氣,因為四月七日宮里透露出了消息,周德妃生下了七皇子,朝臣們猜測,要一起發,大吉盒里有兩枚銀幣,兩次合到一次,符合皇帝一貫尚節儉的性格。

能省就省。

可是很快,百官們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并且變得忐忑不安了起來,張居正實在是忍無可忍,去了通和宮面圣,詢問皇帝陛下,為何還不發大吉盒?!

張居正離開通和宮的時候,是非常輕松的,顯然沒有什么意外發生,但張居正沒有解釋具體緣由。

終于,在四月十五日,宮里有傳來了消息,冉淑妃生下了個公主。

至此,皇帝陛下終于發了百事大吉盒。

八分盒,裝著不同的干果,正中間放著兩枚銀幣,三次并一次,每一盒立省四枚銀幣!

對于節儉這件事,朝臣們也見怪不怪了,只要宮里不出事就行。

五皇子名叫朱常河,六皇子叫朱常洪,六公主叫朱軒嬋,兩位皇子、一位公主,都是母子平安,確實有意外,朱常河稍微有點黃疸,但很快就痊愈了。

負責接生的是解刳院女官吳漣,這位年近五旬的大醫官,不僅僅是負責接生,也負責所有皇子的飲食起居,這些年,孩子們都健康茁壯的成長了起來。

“陛下新納的妃子莊妃千歲,算算日子,也快臨產了,南巡好啊,還是得南巡!”凌云翼到全楚會館拜訪張居正,說正事之前,還是先說了喜事。

這個四月喜事連連,去年被陛下納進宮門的顧眉生,五月份就到了臨產期,一次南巡四個子嗣!

平日里,陛下忙于國事,子嗣不算少,但絕對算不上興旺,只有南巡的時候,陛下才有空閑時間。

“下次南巡在萬歷二十二年。”張居正也沒有隱瞞凌云翼的意思,皇帝南巡會形成一個長期制度,而不是臨時起意,沒事也要南巡,這是開海之后的必然。

黃浦江行宮修的那么富麗堂皇,就是為了迎接圣駕。

“元輔,我這次來,是因為京廣馳道而來,湖廣地面需要緊密配合,我只是有些擔心,我自己去信,說服不了他們。”凌云翼說明了這次來全楚會館的意圖。

他需要張居正幫助協調湖廣地方的關系,湖廣是張居正的老家,楚黨的老巢。

“好說,正好,這次修馳道,需要抽調大量的力役,把這個營田法一并在湖廣推行好了。”張居正答應了,也提出了條件。

湖廣地方不是抗拒修馳道,而是大量力役抽調后,誰來種田就成了問題,營田法,就成了解題的辦法。

“這個好說。”凌云翼立刻答應了下來,有利益沖突,就會有斗爭,有斗爭就會有彼此妥協,最終達到一個多方利益都能接受的結果。

營田法,是還田法的折中,是農業集中生產,修馳道的力役不種田,還吃糧食,不搞集中生產,根本提供不了充足的農業剩余,完成馳道修建。

“最近浙江、南衙、松江府有些地方,希望朝廷準許他們興修大學堂,不知道元輔以為該如何處置?”凌云翼說起了關于丁亥學制的爭論。

民辦大學堂,這個提議,其實從皇家理工學堂開始落成后,就已經有人這么提議,但是朝廷的風向始終不夠清晰。

“我倒是認可他們的想法,江西二百多所書院,比如白鹿洞書院就是如此,但問題是,這些書院,有點太貴了,這些個學子,幾乎人人欠債。”張居正眉頭緊蹙的說道。

江西白鹿洞書院設置了極高的門檻,在京師大學堂讀四年書,要一百二十銀,有朝廷補貼的無息六十銀借貸,再加上官給膏火錢,中人之家完全可以負擔。

可是白鹿洞書院一年就要六十銀,四年要二百四十銀,而且沒有無息借款,也沒有膏火錢,甚至還要在書院附近購買學舍居住,否則沒辦法附籍。

這種經營式的書院,引起了很多的問題,在江西讀書就是比別的地方貴,以至于江西一些縉紳,都開始流徙去了浙江、廣東等地方。

在張居正看來,經營式書院的出現,是在人為的制造階級壁壘,他想過以整飭學政的名義,對江西二百多家書院進行取締,但最終沒有行動,他決定再看看,民辦教育能不能成為官辦教育的重要補充。

“如果任由這些書院這么野蠻生長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朝廷若是出手晚了,恐怕江西的問題會非常嚴重。”凌云翼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朝廷要管管這些民間書院,最起碼,不能這么昂貴。

張居正有些疑惑的問道:“凌次輔以為,朝廷有必要介入其中?”

“朝鮮就是前車之鑒。”凌云翼解釋了他為什么覺得要管管,再不管,江西的發展會陷入停滯,甚至倒退。

因為凌云翼在朝鮮見過,文武兩班搞出了成均館,不是為了讓人有地方讀書,而是為了完全壟斷教育。

窮民苦力用諺文,肉食者用漢文,藥典、律法、條規全都是用漢文書寫,完全的階級壁壘形成后,出現了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在凌云翼看來,一切刻意制造階級壁壘的行為,都應該予以打擊。

張居正思索了片刻點頭說道:“你講的有道理,但怎么管,管到什么地步,又是個難題。”

凌云翼拿出一本奏疏,遞給了張居正說道:“我有點想法,朝廷要管,首先是這丁亥學制一定要推行。”

“一面推行丁亥學制,一面對這些書院極高的門檻進行限制。”

“比如取消購買學舍附籍,嚴格限制學債的利息,最起碼要低于年息四厘(4),而不是現在普遍的年息三分(30),這利滾利,出了書院要還一輩子,是萬萬不能被允許的。”

凌云翼拿出了一本奏疏,是他對丁亥學制的一些補充。

民間書院,賺錢可以,但不能唯利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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