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二十四章 峰回路轉

青葫劍仙 第兩千五百二十四章 峰回路轉

左側一名身著紫紗，身段最為豐腴的女妖搶先一步，玉臂如水蛇般纏上梁言胳膊，吐氣如蘭：“圣尊可是在外勞累了？妾身洞府中新得了暖玉香湯，最能解乏，不若讓妾身為圣尊舒緩一番？”

話音未落，右邊一位銀發雪膚，氣質清冷的女妖已輕移蓮步，擋在身前。

她素手捧起一枚靈氣盎然的琉璃盞，其中琥珀色靈酒微微蕩漾：“姐姐的香湯何時都能泡，圣尊風塵仆仆，當先飲一盞妾身親手釀的‘寒潭醉’才是。”

“圣尊莫聽她們的。”

又一名赤瞳如火，身姿曼妙，僅著寸縷輕紗的女妖直接依偎過來，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梁言胸膛，眼波流轉，“漫漫長夜，何須湯與酒？妾身新悟一曲天魔舞，正想請圣尊品鑒指點呢……”

一時間，香風繚繞，玉體橫陳，鶯聲燕語不絕于耳，十位女妖各施手段，競相爭媚，幾乎要將梁言淹沒在溫柔鄉中。

梁言心中暗笑，面上卻仍是那副威嚴莫測的模樣，目光逐一掃過眾女。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那名獻酒的銀發女妖身上，淡淡道：“便飲一盞‘寒潭醉’吧，其余人等，退下。”

銀發女妖聞言，清冷的臉上頓時綻開欣喜笑靨，盈盈一福：“謝圣尊垂青。”

其余女妖則難掩失落，或輕咬朱唇，或眼波幽怨，卻無人敢違逆半分，紛紛躬身下拜：“是，圣尊。”

片刻過后，眾女妖如彩云般翩躚而去。

偌大的殿內，只余梁言與那銀發女妖。

銀發女妖眼波流轉，素手執盞，步履裊娜地近前。

她將琉璃盞奉至梁言唇邊，身子卻如弱柳般順勢偎入他懷中，冰藍紗衣下的玲瓏曲線若隱若現，呵氣如蘭道：“圣尊，請慢用……這酒，需得以妾身體溫暖著，方得真味呢。”

“呵呵。”

梁言微微一笑，順勢攬住她的腰肢，臉上露出調笑之色：“此等美酒，本座倒要好好享用！”

他本意是模仿蟄淵的舉止，誰知手臂剛觸及那纖腰，便感覺懷中嬌軀微微一僵。

銀發女妖雖仍保持著柔順姿態，纖長睫毛卻急速顫動了幾下，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梁言的神識何等敏銳，這點細微的變化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心念電轉，立刻察覺有異，當即臉色一沉，猛地將她推開：“賤婢！本座今日心情不悅，休要作態——滾去你寢室候著，本座今日要好好地炮制你！”

他模仿蟄淵的神態，言語間頗顯暴躁。

只見銀發女妖被推得踉蹌半步，臉上血色霎時褪盡，指尖無意識地蜷縮，顯然懼意已極。

但那抹疑慮卻瞬間消散，只余下全然馴服的驚惶。

“是……奴婢知錯。”她垂首顫聲，再不敢多瞧一眼。

見此一幕，梁言心中雪亮。

看來蟄淵平日對待這些女妖極為粗暴，從不懂憐香惜玉，自己方才稍顯親近的舉動，反而畫蛇添足，引起了對方疑慮。

他心念電轉，自己與蟄淵僅一面之緣，對其習性知之甚少，而這些女妖長年侍奉在側，對蟄淵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若在此處多作糾纏，難免言多必失。

唯有盡快進入寢宮，隔絕外人，即便屆時被此女識破，也可從容應對，不怕消息走漏。

念及此處，他面上戾氣更重，不耐地揮了揮手：“還愣著作甚？速去！”

銀發女妖聞言，立刻深深垂首，細密的銀發掩住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微芒。

“是，奴婢遵命。”

言罷，柔順地轉過身去，步履輕盈地在前面引路。

冰藍紗衣曳地，無聲無息。

梁言所化的蟾蜍亦邁開步伐，看似與她并肩而行，身形卻始終微妙地落后半步，目光沉靜地掃過四周，將經過的廊柱、岔路與禁制波動一一記下……

兩人穿過靈玉鋪就的長廊，兩側毒潭氤氳的霧氣漸稀。

片刻后，前方出現了一座以玄冰為基、琉璃作瓦的寢宮。

宮門無聲滑開，一股冷冽甜香撲面而來。

這香氣初聞似雪中寒梅，細辨之下，卻隱隱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仿佛冰層下悄然腐爛的花根。

銀發女妖于宮門側身，眸中流轉著瑩瑩水色，纖指輕攏鬢邊銀絲，軟語道：“圣尊，請隨奴婢入內……”

梁言并不多言，所化蟾蜍漠然頷首，邁步踏入宮門。

只見宮內不似外殿那般金碧輝煌，反而頗為素雅。

四壁皆是溫潤白玉，地上鋪著厚厚的雪絨毯，踏之無聲。穹頂鑲嵌著數十顆月白石，灑下柔和清輝，照得滿室生涼。

右側靠墻處設有一張寬大的寒玉榻，榻上鋪著不知名的雪白獸皮，一旁紫檀小幾上，一尊螭紋香爐正吐出裊裊青煙。

那腥甜的異香來源，正是此處。

眼看梁言站立不動，那銀發女妖掩唇輕笑，冰涼的雙峰貼上了梁言幻化的粗短手臂。

“圣尊今日的手，倒比往日涼些……可是外間事煩心？不若讓奴婢為您舒解一番。”

梁言所化蟾蜍冷哼一聲，并不接話。

女妖又湊近半步，吐氣如蘭：“前幾日圣尊還稱贊奴婢釀的‘寒潭醉’別有風味，吩咐多備些……今日怎的只飲半盞便擱下了？”

“本座說了，今日沒興趣！”梁言粗短手臂猛地一揮，將她甩開些許。

銀發女妖被推開，臉上笑容更甚。

她后退半步，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圣尊今日似乎火氣格外大呢……嘻嘻，奴婢一人可吃不消，不如再多喚幾位姐妹來，好替圣尊敗敗火？”

也不等梁言回答，接著道：“請圣尊稍候片刻，奴婢馬上就回來。”

說完盈盈一禮，向門邊退去。

“站住！”梁言忽然冷冷開口。

銀發女妖腳步一頓，臉上笑容不變：“圣尊還有何吩咐？”

“你真的是去找人替我敗火？”梁言所化蟾蜍嘴角咧開一個冰冷的弧度。

女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不再偽裝，身形猛地向后飄飛，同時周身銀光大盛，化為一道凌厲遁光直沖房門！

“現在才想走？晚了！”

梁言冷笑一聲，蟾蜍粗短的右掌凌空一揮。

寢宮大門轟然閉合，表面浮現出縱橫交錯的青色劍氣，將整個房間徹底封印！

銀發女妖猝不及防，撞在劍氣封印上，遁光瞬間破碎，手臂鮮血飛濺。

她在半空中踉蹌落地，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你不是主人！”

話音未落，身形急轉，竟不再試圖破門，而是化作一道銀線，直撲墻角那尊螭紋香爐！

梁言冷哼，屈指一彈。

一道紫色劍氣自他指尖迸發，如驚雷裂空，快得不可思議！

“不好！”

女妖感應到來自身后的殺意，臉色慘白，急忙施展天賦神通，周身銀光大盛，層層冰晶屏障瞬間凝結，背后更是浮現出巨大的冰鸞虛影，雙翼合攏試圖護住己身。

然而，紫色劍氣過處，冰晶屏障如薄紙般碎裂，冰鸞哀鳴，虛影瞬間潰散！

就在女妖指尖即將觸及香爐的剎那——

紫色劍氣后發先至，貫穿了她的胸口，將她一劍釘在墻壁上。

此女雙眼圓睜，眸中驚駭凝固，周身靈氣瞬間潰散。

伴隨著真靈破碎的聲音，她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軟垂下去，唯有那縷銀發被劍氣余波揚起，又緩緩落下……

梁言出手如電，在女妖元神即將消散的瞬間按住其天靈。

搜魂術運轉，對方的記憶涌入識海！

片刻過后，梁言緩緩松手，那女妖的尸體如爛泥般從墻上滑落。

“原來如此，那螭紋香爐的確是個機關，一旦觸發不僅能封閉寢宮，更會引動洞府禁制，驚動其余女妖！”

梁言目光掃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香爐，臉色淡然。

雖然看起來千鈞一發，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為兩人的神識根本不在一個等級，從女妖開始試探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女的死亡。

不過，這倒也提醒了他，蟄淵的洞府機關遍布，沒必要做多余的事情，否則一旦觸發機關，很可能暴露行蹤。

原本搜刮寶物的心思，被他暫且按下。

“唔……當務之急，還是尋找寂辰子的位置要緊。”

梁言雙眼微瞇，整理剛剛得到的情報，很快就搞清楚了這座洞府的構造布局，以及七成以上的禁制所在。

“書房！”

梁言在心中喃喃自語了一聲，隨后化為青煙，悄然離開了女妖的寢宮，向遠處飄然而去。

過不多時，梁言根據女妖的記憶，來到了一座幽寂的石室外。

此處門廊古樸，隱有暗黃光暈流轉，正是蟄淵書房所在。

石門外籠罩著一層凝實的黃光屏障，光幕上無數細密的妖文如蝌蚪般游動，散發出強大的封印之力。

梁言取出那枚暗黃令牌，法力一催。

令牌上孔洞嗡鳴，射出一道昏黃光柱打在屏障上，光幕頓時漣漪蕩漾，妖文向兩側退避，現出門戶。

梁言閃身而入，身后門扉悄然閉合。

只見室內四壁皆是玄黑晶石，森然寒氣彌漫，正中一尊猙獰蟾蜍石雕，三目圓睜，似在凝視不速之客。

梁言沒有理會那尊石雕，目光掃過書房，最終停留在左側墻壁上。

那里懸掛著一幅奇特的“地圖”，仿佛一面流動的幽暗晶壁，壁上懸浮著九團大小不一的朦朧光暈，如同水中倒影般微微蕩漾。

光暈之間，有纖細如發的流光軌跡相互連接，勾勒出復雜而玄妙的網絡。

“鏡光環的地圖！”

梁言臉色一喜，快步上前，神識探出，進入到幽影壁中。

片刻過后，他目光微凝，鎖定了其中一團光暈。

光暈內部，赫然是“天音圣君”寂辰子的信息！

“終于找到了……原來在這里！”

梁言看著地圖上的信息，臉上露出一絲感慨之色。

原來，在他剛剛進入鏡面空間時，見到的那座寒氣森然的鏡中世界，居然就是寂辰子所在！

自己當時和寂辰子擦肩而過了……

好在，沒有聽信劫心老人，否則舍近求遠，白白浪費許多時間。

“雖然有些波折，但總體來說還是比較順利的，寂辰子距離此處不遠，應該能在蟄淵返回之前先找到此人。”

想到這里，他指尖輕點幽影壁，再次確認方位后，毫不猶豫地轉身。

暗黃令牌一晃，書房禁制無聲開啟。

梁言身形如電掠出，反手一揮，石門再度緊閉。

廊道中，他腳步不停，天衡斗篷自儲物戒中翻飛而出，如夜霧般罩住全身。

不多時，他已回到洞府邊緣。

看著面前如水波般蕩漾的鏡面界壁，梁言手中法訣一掐，再次施展“圣心種魔”秘術，身形逐漸虛化，化作一縷幽影，悄無聲息地融入鏡面之中。

霎時間，天地倒懸，萬象扭曲。

梁言重返鏡面空間，周圍依舊是奔騰的鏡光洪流。

這一次，他比上回更加謹慎。

將天衡斗篷與“圣心種魔”秘法催至極致，所化幽影淡如青煙，氣息收斂得滴水不漏。

周遭萬千鏡面碎片兀自流轉，映照出光怪陸離的倒影，卻再難捕捉到他一絲痕跡。

幽影在鏡光長河中悄然潛行，如游魚般避開一道道隱晦的空間漣漪。有了前次經驗，他對鏡光長河的運行規律已了然于胸，身形在碎片洪流中幾個轉折，便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那座寒氣森森的鏡中世界。

沒有引發任何異象，更沒有再驚動鬼面車。

眼前界壁如冰晶凝結，透出刺骨寒意。

梁言所化幽影沒有半點遲疑，如水銀瀉地般融入其中，未激起半點波瀾……

進入鏡中世界后，眼前景象驟變，凜冽罡風撲面而來。

只見天地皆白，萬里冰封，無數巨大的冰棱如利劍倒懸，構成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寒冰森林。

梁言也不停留，踏雪無痕，在嶙峋冰棱間悄然穿行。

越往深處，寒氣愈發刺骨，連流轉的靈力都似要被凍結。

終于，在樹林深處，一片巨大的冰湖映入眼簾。

湖面平滑如鏡，其內自有萬千霞光流轉，似將一方星空煉化封存。

湖中央，一人閉目盤坐。

此人身著素白長袍，袍擺鋪散于冰面，纖塵不染。墨色長發未束，幾縷發絲垂落額前，更襯得面容清俊如玉。

“有意思……”

感應到梁言的到來，男子輕笑一聲，緩緩睜開雙眸。

“天牢防御之森嚴，超乎想象，我本以為這次計劃注定要失敗了，沒想到商會挑了個好人選，竟真能走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