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宇宙樹,至尊森

燭龍以左 207.宇宙樹,至尊森

巍峨山岳之中，龍形的神圣端坐熊熊烈焰，垂首掃過每個人生靈心頭，叫他們心頭巨震，情不自禁地低頭禮拜。

整個太行山脈的靈都在嗡鳴，仿佛在為他的存在熔鑄出王座與宮殿。

“那是……太行山神！”一個高呼聲劃破人群的寂靜。

“太行山神？”有人不解，他們極少聽到這個名字。

“是他，是這位君主！最初的承冕君王，太行之君南燭！”但更多的生靈回憶起了舊祖之戰那絕強可怕的存在，伴隨金色神火，手握黎明晨曦，這樣一個偉大的生靈真的還在，他一直都在九州！

“南燭……”

“時隔數十萬載，這個偉大的存在果然還活著！”有生靈高呼。

而太行山的諸靈們則俯首，那背負雙翼的巨虎天皓激動到失語，只能不斷地呼喚南燭之名。太行八王一齊呼喚，如最初的授冕儀式般，對那個沐浴金火中央的神靈頂禮膜拜。

輪回站在山巔，聽著耳邊激動的呼喊聲，凝望那頭猙獰的龐然大物緩緩起身。

熊熊燃燒的烈焰已經籠罩她佇立的山峰，巨大的氣浪掀飛她的額發，令那青色祭服飛舞。女子輕輕收攏發絲，露出纖細潔白的手腕，她淡淡地笑著，眉眼微微彎起，周圍的烈焰給她的臉鍍上一層金光，美得不可方物。

可她吐出的話語卻叫人陌生。

誰是赫？

九州新生的生靈只知曉太行之君南燭，這是連太行八王都會感到陌生的名號。

唯有螻沉下了臉，青焰則擰起眉頭，右手不自覺地搭在了蒼冥刀的刀柄上。

火焰王座的中心，李熄安垂下那張猙獰的臉，靠近輪回。輪回的身影對比其他連鱗片的縫隙都不如，渺小如塵埃。

力量瞬間凝聚，伴隨李熄安的目光聚焦于輪回的身上，巨大的龍軀肌肉隆起，鱗片爆合，他從金色烈焰中抽出了一柄巨劍，砸向輪回所在，粉碎整個大山！

刺耳的爆鳴席卷太行山周圍所有生靈的腦海，他們死死握住雙耳，定住神魂。這一擊輕而易舉地撕開時空，劍鋒劃過的地方皆是漆黑錯亂的虛空暗流。

當諸靈抬頭，那漆黑亂流掃過的地方，青衣女子依舊佇立著，只是那一擊撕裂了她的肩膀，散發出淡淡的熒光往外飄蕩。

輪回的目光略微出現變化，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傷勢，說道：“赫，我是不是該夸你動手果斷呢？”

李熄安將劍鋒插進大地，回歸本體的他比以往更具威嚴，吐出的話語如滾滾雷霆砸入這個世界，“至尊森！”

話音落下，世界化作黑白，唯有李熄安與“輪回”還有色彩。

他說出了一個禁忌的名號。

宇宙樹意志的化身，最古老的終極。

在凝聚歲月尊位的過程中，多元宇宙的所有時間線涌入他的腦海，包括太初時代，那位宇宙樹死亡之前的禁忌化身。這讓他一下子覺察到了“輪回”的詭異之處，對方借助太一之手來到了這個宇宙，那被栽入太虛的宇宙樹幼苗便是祂意志的延伸，無論是否被死亡殺死，都將象征祂的到來。

所幸，祂并不強大，只是一株連幼苗都算不上的殘軀。

“歲月啊，暴脾氣真不打算改改么？”女子笑了笑，身上有無數星芒綻放出來，當瑩芒消散，站在原地的是一個白裙女孩，看上去不過二八年紀，背后搖擺著精靈般半透明的羽翼。

“我這一次來可是煞費苦心哦。”女孩伸出手放在唇邊，眼中滿是戲謔，“你舍棄黎仙，炸開歲月日冕，尋求歸一，不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能凝聚新的歲月尊位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若是舊的尊位一直在，你永遠稱不上真正的歲月至尊。”

頭頂歲月尊位之時，李熄安便已經悟得這個尊位始終無法成為自己的東西，無論他有多么強大，對時光的掌握有多么嫻熟，這個尊位都只是一個遺產，一個外物。

所以黎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深入敵營的棄子，他將攜帶著歲月尊位這個殺招給予敵人最沉重的一擊，以此來給李熄安凝聚新的歲月尊位爭取出一個相當充裕的時間。他要自己鑄就根基，鑄就一個全新的，只屬于他的歲月尊位。

李熄安的確做到了這一切。

太一被放逐，古淵帝則要面對死亡與生命，唯有退去的道路，無法威脅到原始宇宙。

他感受著體內充裕的力量，頭頂的寶樹正在逐漸脫離黑白世界，染上不一樣的色彩。

女孩依舊笑意盎然，“赫，我這具殘缺雖然沒多少力量，但我帶來了些禮物，希望你能收下。”

李熄安的背脊突然開裂，破碎鱗片下滿是迸發出的鮮血。

一個身著深紅祭服的男人踏過李熄安的后背，一只手握著時間軸劍，另一只手扛著宇宙樹枝條削成的長槍。他踏步踩在李熄安的龍軀上，所過之處鱗片如冰晶般碎開。男人面無表情，眼睛不再是耀眼的金色，而是詭譎的森綠色彩。

司命時律。

從太虛消失，此刻出現，比曾經要強大太多。

李熄安回首，擺動龍軀，太行八陘伸展出來，鎖死了司命時律的空間。但這個男人高高躍起，以時間軸劍撕開太行八陘，雙手握住長槍，對準李熄安的臉，狂暴的靈力傾瀉，他發出低吼，將這柄長槍瞬間投擲出去！

李熄安拔出金色巨劍，橫斬！

“轟——！”

司命時律倒飛出去，半邊身體直接泯滅。而那根宇宙樹長槍釘穿李熄安的臉，萬般因果頃刻灌注在那根長槍上，李熄安身邊環繞的金色烈焰被掐滅，有一種異樣的聯系從那根長槍上延伸，死死勾住李熄安的靈。

女孩隨手接住了司命時律的上半身，只見手腕翻轉，司命時律的氣息重新穩定，下半身頃刻愈合，變得完好無損。

“你比我想象得要弱啊，赫，因為在凝聚尊位嗎？”女孩說道。

祂俯瞰著山岳中心盤踞的巨龍，想到了什么，“差點忘了，你這副身軀還是一個真一……哈哈哈，真一！擁有熔鑄歲月尊位的資格，你卻沒有那等力量，你所需的時間律法只怕是得不到了，你現在殺不死司命時律。”

女孩很快收斂起笑意，不屑地輕笑，“你孱弱至極，也許我不該稱呼你為赫。”

司命時律那對森綠的眼睛再次盯住李熄安。

巨爪扣住大地，李熄安昂首，宇宙樹制成的長槍釘入了他的肌肉深處，無法拔出，這導致以釘入位置為中心的地方開始腐爛，鱗片脫落，他的臉更像一頭惡鬼了。

天地都是黑白二色，仿佛牢籠。

司命時律再次襲來。

“當——！”這一次，時間軸劍砸在了一柄猩紅的長戈上。

女孩微微吃驚。

猩紅長戈的長柄盡頭，暗金的厚重甲胄覆蓋著指節。比山岳更加高大的生靈站在李熄安的前方，他的身后，一個介于虛實之間的暗金方碑正在嗡鳴，其周圍，沉重的空間之力上下浮動。他沉重地呼氣，環繞瑩藍色的符文，隨后他揮動猩紅長戈，將司命時律挑飛出去。

圣宇神君，圣王螻。

他回頭，不發一言，只是看了李熄安一眼便追上司命時律，隳八荒與時間軸劍碰撞，不斷地發出振鳴。擁有宇法與空間律法的螻也只能與現今的司命時律相抗衡，分不出勝負。

女孩看著這一幕，巨大的陰影卻籠罩住祂。

八條巨大的臂膀伸展出來，將祂困在最中心的區域。

“沒用的，一個真一……”女孩話音未落，五行殺伐術便悄然發動，生生不息，相生相克的力量在太行八陘的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轉輪，女孩身處那磨盤中，靈力不斷地被剝離。當她想要離開時，一柄利劍刺穿祂的胸膛，純陽負手踩著劍柄落下，祂盯著女孩，鋒銳之氣狂舞！

“一尊仙？那群東西還能掙扎。”女孩不屑一顧。

祂的位格恐怖到不可思議，但這副殘缺脆弱不堪。祂用那株幼苗介入原始宇宙的現實，可還未來得及生長便被死亡被抹滅，這也讓這副原本能超越王座的幼苗成了如今這副畸形的模樣，哪怕是對抗一位至尊都會稍顯吃力。

若非如此，祂何須喚來司命時律。

另一邊，李熄安游弋著，一股明亮璀璨的靈力涌動于周身，融于背后的五行神環。

他背后的傷口飛速愈合，一層金色光芒附著在龍軀表面。

黑白的畫面中，火在燃燒，水在流淌，金在凝聚，木在生長，土平穩八方。女孩睜大眼睛，祂再次見到了遠古九州的那一幕，五行輪轉，五帝加身。

那熾烈至極，瞬間撕開黑白畫面的顏色凝聚成一尊尊古老的帝王，而很快他們化作符文融入李熄安體內，一頂律法之冠正在被塑造，力量波動撼動原始宇宙，但其與原始宇宙毫無關聯，它誕生于遠古，來自五行，熔鑄于五帝。

龍軀的鱗片嘭然散開，鱗片飛舞的中心，李熄安化作一道金色人形盤坐蓮臺，閉目合掌。金身羽帶之人，五行律法之冠，他快速渡過了律道之境，然后瞬間突破桎梏，邁入歸一！

李熄安睜眼，目中綻放金蓮，他的頭頂，饗食眾仙相正在轉化為歲月尊位，此刻體內的靈力化作金色道韻。

他起身，踏步，下一刻出現在女孩面前。

世上最為璀璨的晨曦就此降臨。

李熄安抽出曦光，化作利劍，與女孩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