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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埋葬眾神 第三百八十四章大靈乾樹
相比于小語,初鷺是個相對正常的小姑娘,并有著表里如一的乖巧。
她在得知自己擁有很高的修道天賦之后,徹底沉浸在了修道世界里,每日如饑似渴地修行。
她長得漂亮,也很會討好師父。
初鷺唯一不知道的是,每天給她上課的,并不是同一個師父。
白天的時候,林守溪會抽空教導這個小丫頭修行,晚上的時候,小禾會以彩幻羽變成林守溪的模樣,教導初鷺修行。
所以,在初鷺的認知里,白天的師父很溫和,可一到晚上,就會變得冷冷的兇兇的,有種生人勿近的嚇人之感。
譬如白天的時候,林守溪給初鷺梳了個頭發,晚上的時候,小禾越看越覺得這個打扮像小語,于是重新給她梳了一個,并責令初鷺額前不許留頭發。
又譬如今天夜晚,初鷺法術小成,開心地張開雙臂,躍向師父,卻被無情地一把推開了她。
初鷺手足無措地立在原地,委屈地看著師父。
“師父是怕師娘誤會嗎?”初鷺問。
偽裝成林守溪的小禾點了點頭。
“可是,師父閑聊的時候明明和我說過,師娘是很寬容大度的人呀。”初鷺小聲說。
“哦?是么?”
盤膝而坐的小禾心頭一悅。
“師父自己說的都不記得了嗎?”初鷺總覺得,晚上的師父怪怪的。
小禾輕輕點頭,卻又忽地想起了什么,斜睨向這個眼睛明亮的少女,問:“你師……我說的是哪個師娘?”
“楚楚師娘呀。”初鷺說。
“……”小禾一言不發。
初鷺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只是她說完之后,明顯感覺夜晚更冷了些。她憑著直覺后退了幾步,離師父遠了些。
片刻后,小禾才深吸了口氣,繼續問:“我平時還提過別的師娘嗎?”
“這……師父問我做什么?”初鷺小聲道。
“我考考你的記性。”小禾幽幽道。
“哦,還提過小語師姐……娘的,師父說,小語師姐娘不僅特別漂亮、可愛,還是最厲害的師娘,武道修為冠絕天下。”初鷺有板有眼地說著,露出了向往之色。
“你羨慕她?”小禾繼續問。
初鷺感到一陣殺氣,雖不知這殺氣來源何處,生存的本能已令她擺手:“沒有的,沒有的事。”
“嗯。”小禾冷冰冰地點頭,問:“還有嗎?”
“還有慕師娘,師父說,那既是師父的宿敵,也是師父的青梅竹馬,嘴硬心軟,外弱中強,煞是可愛。”初鷺說。
小禾看著初鷺如數家珍的樣子,心想林守溪平日里沒少和她閑扯啊……
她神色更加幽冷,問:“沒了嗎?”
“唔……”
初鷺咬著手指頭,露出了猶豫之色,似是在為難什么。
“但說無妨。”小禾道。
“師父還常常提起一位師娘,姓巫的師娘。”初鷺小聲說。
“然后?”
“嗯……師父伱忘了嗎,你不讓我和任何人提巫師娘的。”初鷺提醒道。
“哦?為什么不讓你提呢?”小禾的衣袖內,拳頭已一點點握緊。
“因為師父說,巫師娘太好了,師父要把巫師娘天下第一的好藏起來,只留給他一個人偷偷回味,哪怕是作為徒弟的初鷺也不能知道。”初鷺說到這里,不由露出了疑惑之色,她輕輕咬著手指頭,滿懷期待地說:“好想見見巫師娘呀。”
小禾沒再追問,滿意點頭。
白天。
初鷺再次見到師父,連忙附到他的耳邊,說:“初鷺全都照師父教的說了,師父這下可以教我你精研最深的立甲劍御術了吧?”
“真乖。”林守溪滿意地點了點頭。
教學開始之前,初鷺忍不住問:“為什么師父一到晚上就變得很奇怪呀,經常忘記自己說過什么,還要初鷺來提醒。”
很多時候,初鷺甚至覺得,白天與晚上的師父,根本不是一個人。
“哦,師父得了一種怪癥,名叫夜忘癥,一到晚上就容易忘記事情。”林守溪隨口糊弄。
“夜忘癥……”
初鷺低聲重復一遍,輕輕搖頭,卻是沒有聽過這種病癥,她認真地說:“師父不記得,我來幫師父記就是了。”
“好。”
林守溪微笑。
他將立甲劍御術的心法要訣傳授給了初鷺。
這是他當年在巫家學習的劍法,一共三式,卻極為實用,多年的修煉與磨礪之下,這招早已被林守溪修至化境,成為了他的招牌武學。
活下來才有殺人的資格,那日險象環生之后,初鷺對于這類過去她不太喜歡的防御武學也頗有好感了。
晚上的時候,初鷺又在練習立甲劍御術了。
“你這烏龜防御術練的還不錯嘛。”晚上的師父也給出了肯定的評價。
初鷺乖乖點頭,心想師父的夜忘癥可真嚴重啊,連招式的名字都記不清,要是哪天把師娘們都忘了可怎么辦啊……說來也怪,師父口中的師娘各個都是絕世美人,但她在真國活了十多年,根本沒有聽說過這些人啊……
難道說,師父得的不只是夜忘癥,還有幻想癥?師娘們其實早就去世了,師父對她們念念不忘,始終讓她們活在自己的腦海里?
想到這里,初鷺望向師父的眼神里,不由地增添了許多同情之色。
小禾面對這樣的眼神,只覺得莫名其妙。
初鷺一天的時間排的很緊。
她白天要去大焚宗拜火,聽課,誦經,還要抽空與林守溪學武,晚上也不能松懈,要接受師父嚴厲的訓練。
小禾教導完她后,她向來是倒頭就睡的。
但今夜,小禾卻是心血來潮,和她聊了起來。
“我看你言談舉止不俗,過去應是大戶人家的子女吧,怎么會淪落到這破落宗門里來?”小禾問。
“大焚宗可不是破落宗門,在十三靈術宗里好歹能排十二位呢。”初鷺小小地爭辯了一下,畢竟這是她用盡全力才考上的。
小禾沒有說話,靜靜看她。
強大的壓迫感下,初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她支支吾吾許久,才說:“等我到時候拔得十三靈術宗會道的頭籌,我會告訴師父的,到時候,我再把我的一位,嗯……親人,我把她介紹給師父認識。”
又是一個身懷秘密的……
小禾沒有追問。
“拔得十三靈術宗會道的頭籌?你這般相信你自己?”小禾問。
“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我相信師父。”初鷺認真地說。
小禾彎眸微笑。
她又與初鷺閑聊了幾句,聊著聊著,初鷺的眼皮子就暈暈沉沉地合上了,身子傾斜,靠在了小禾的身上。
小禾本想推開她,可她看著初鷺瓷白的面頰與難掩的疲憊,不由想起了同齡時的自己,心中一軟,輕輕用手撫摸初鷺柔軟的頭發。
這段日子,小禾與林守溪為了解開金身的糾纏,同樣沒日沒夜地勞作,身心俱疲。
真國以靈根為尊,靈根不僅有著匪夷所思的力量,同時也是修行的捷徑。
真國不需要走仙人、人神的那一套動輒百年的修道之路,他們只需要將靈根修到極致,就能擁有相差無幾甚至更為強大的力量,而修靈根所耗費的時間,遠遠比神山的苦修要少的多。
對此,小禾很難理解,因為在神山,靈根只是個天賜的力量,根本無法修煉進階。
真國的靈根是有什么特殊之處么……
說起靈根,小禾倒是想到了他們擁有的一樣天生克制靈根的東西——金缽。
可詭異的是,抵達真國之后,這件一直壓在儲物戒里的寶物卻跟著消失不見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小禾回想著這段日子發生的種種事情。
恍然間,林守溪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小禾側目望去。
四目相接。
世界變得安靜,一切的觸覺纖毫畢現,寂靜與龐雜的交織中,人對于時間感知也緩慢了下來。
彩幻羽解除,小禾又變回了雪發清純的模樣。
“在想什么呢?”林守溪問。
“閑雜瑣事而已。”小禾回答。
林守溪的手環摟過她的肩,將她緊緊抱住,之后,手緩緩地動了起來,少女的身軀一點點緊繃,接著,她以指掩唇,竭力克制,卻還是漏出了幾聲銷魂蝕骨的淺吟。
“不要……”
小禾忽然按住了林守溪觸及她裙緣的手。
“怎么了?”林守溪問。
自那日小禾說出這種事對修行沒有鄙夷,所以毫無意義起,這段時間里,她又數次有意無意地拒絕了真正的歡愛。
“我覺得那種事情沒什么快樂的。”小禾避開了林守溪的目光,幽幽地說。
“是么?”
“當然呀,本小姐可沒有那種庸俗的欲望。”小禾咬著薄唇。
過往,林守溪或許會反駁兩句,但今夜,林守溪卻只是靜靜地抱著她。
許久,溫熱起來的呼吸漸漸涼了下去,寒風從窗戶縫隙里漏進來,吹上脖頸時像是有雪甲蟲在爬動。
林守溪終于在少女的耳畔開口,問:“小禾,你的靈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召王儀式引發的海嘯早已退去。
巨人王一路北行,在抵達了巨人王庭的舊址之后停步,祂像是用盡了力氣,在王庭中再度陷入了沉眠。
召王儀式帶來了不小的災難,組織召王儀式的領頭人物紛紛被逮捕,由各大宗門審判。
殊媱若非逃入了原面教,也一定會被抓住,清算罪行。
這些日子里,殊媱徹底消停了。
她開始專注修行,努力讓境界重返巔峰。
現在的慕師靖在真國不缺擁躉與吹捧,所以,她那諂媚奉承的日記也就此停筆,不再書寫。
真國不是神山,沒有不準內斗的規矩,相反,這里的內斗多到令人發指。
各大宗派,底層弟子之間廝殺淘汰總是最快的,為了讓更強者可以冒頭,各大長老們也熱衷于舉辦各種各樣的比武,選拔出類拔萃的弟子進行培養。
這段時間里,殊媱參加了數十場比武,無一敗績。
她的天賦引來了諸多目光。
同樣吸引目光的還有她的身材。
面具遮住了臉,卻無法遮擋住身體的曲線,原面教的宗旨之一雖是舍棄形容外貌,但真正加入這個宗教的,大都沒有太高的覺悟。他們中的許多人與殊媱一樣,都是為了隱匿罪行才遁入此教的。
這段日子里,殊媱接觸過的一些弟子也大抵如此。
有的天生丑陋,有的歪鼻裂唇,有的一臉麻子,有的面頰生瘡……他們并不相信原面,只是將這里當成了逃避之處。
甚至有一個曾是妓女的弟子拉著殊媱的手,殷勤地說:“教里的人反正戴著面具,長成什么樣都一樣,但是教里那些老家伙尤其注重身材,像你這樣的,絕對可以賣一個極高的價錢,你要是缺錢了,隨時可以找我,我來幫你介紹。”
殊媱嗤之以鼻。
因為她連勝十多場的緣故,不少赫赫有名的長老向她遞來了橄欖枝,希望可以將她收入門下,她盡數拒絕。
神殿的日之祭祀在偶然見到了她的比武之后,也起了收徒的念頭,要將她納為真傳。
所有人都在羨慕殊媱的機緣時,殊媱再度選擇了拒絕。
此事令人大受震驚,甚至一度鬧得沸沸揚揚,并傳到了慕師靖的耳朵里去。
“做日之祭祀的徒弟,你會有數不盡的金錢與天材地寶,這些都是你現在所必需的,你不心動么?”慕師靖一邊看著手中的紙張,一邊問她。
“殊媱只忠誠于小姐,所有的誘惑都不過是這條忠誠之路上的考驗罷了。”殊媱微笑著說。
“真乖。”
慕師靖笑了笑。
她繼續翻看著手中的紙張。
“小姐在看什么?”殊媱小心翼翼地問。
慕師靖招了招手,示意她一同過來看。
殊媱來到了她的身邊。
定睛一瞧,殊媱才發現,慕師靖正在看的,原來是天下靈根的排行榜。
“這些靈根的排名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哪怕是平平無奇的劍之靈根,也因為劍主的強大在第一雄踞過許久。它的參考意義并不大。”殊媱提醒道。
“看著有趣而已。”
慕師靖翻了翻這個排名,問:“為何沒有傳說靈根的?”
“傳說靈根皆無比強大,沒有主次優劣之分,同樣,很多傳說靈根根本沒有面世,世人對其了解甚少,根本沒有辦法記錄……傳說龍主殿有一份記錄完全的。”殊媱的話語頓了頓:“但也只是傳說而已。”
“你的靈根是什么?”慕師靖問。
“彌合。”殊媱沒有隱瞞。
“那這個世上,有所謂的最強靈根么?”慕師靖再問。
殊媱許久沒說話,最后卻是銀牙輕咬,說:“有!”
這個回答出乎了慕師靖的預料,她蹙起秀眉,問:“什么?”
“據說真國有一種靈根,一種凌駕于所有靈根之上的終極靈根,它的能力是‘讓一切美夢成真’。”殊媱介紹完畢,又補了一句,說:“這種說法古來有之,沒人見過這種靈根,也沒人知道真假。”
“終極靈根……”
慕師靖閉目凝思。
良久,她問:“真國所有的靈根都是大靈乾樹賜予的,這株大靈乾樹的來歷到底是什么?”
“小姐也不知道嗎?”殊媱問。
慕師靖輕輕搖頭。
在她覺醒的古老記憶里,并未搜尋到與大靈乾樹有關的信息,仿佛這棵對真國影響極為深遠的神木,是憑空出現的。
“我……”殊媱紅唇輕搖,欲言又止。
“怎么了?”慕師靖問。
“沒什么。”殊媱終究沒有開口。
那是她隱瞞最深的一件心事,也與她最大的秘密有關……
小的時候,作為龍主的女兒,她曾與哥哥姐姐們一同去圣樹院祭拜過大靈乾樹,祈求大靈乾樹賜予神力。
那時候,她年僅五歲。
她擠在哥哥姐姐們之間,踮起腳尖,仰望神木。
大靈乾樹雖無法與世界之木相提并論,卻也是真國絕無僅有的參天神木,它美若夢幻,有何青紫琉璃火焰一樣的身軀,有著翡翠一般澄澈的葉片,這些葉片卻是出奇輕柔,稍有微風一過,它們就會像云一樣翻卷起來,仿佛一片彩織的夢。
那天,大靈乾樹對她說話了。
幽靜而陰冷的耳語,仿佛地獄吹來的風,時隔十年,殊媱依舊記憶猶新。
它說:“救我。”
“這里是大雪王宮,是殊媱殿下的寢宮,殊媱殿下雖然還沒回來,但龍宮重地,也不是隨便什么邪魔外道都能擅闖的!你會被龍主殿懲罰的!喂,你聽到沒有啊?”
正義的史官媒仙撲騰著翅膀,圍繞著一個黑袍人飛來飛去,大聲斥責。
大雪王宮下的羽人也紛紛抽出刀劍,與這個擅闖大雪王宮的人對峙。
黑袍人渾然不理,自顧自地向山上走去。
“邪惡的入侵者是要被律法驅逐出去的!”
“殊媱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個趁虛而入的竊賊,令人不齒的強盜!”
媒仙一邊謾罵,一邊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媒仙為守雪王宮,不懼來敵,厲聲呵斥,字字誅心,擅闖者以黑袍罩面,無地自容。
抵達大雪王宮。
“罵夠了沒有。”
黑袍中人慵懶開口,是女子的聲音。
她伸出一雙手,喝了一個‘開’字后,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大雪王宮以鐵索禁錮的大門。
“鑰匙靈根?”媒仙見過識廣,立刻給出了判斷。
最嚇人的是,這黑袍人一邊用雙手推門,還一邊用雙手脫下自己外罩的黑袍。
四只手……她有足足四只手!
黑袍嘩然落地。
銀白長發的冷艷女子露出了容貌,血紅的長裙包裹住了她凹凸有致的胴體,玉腿款擺間,她的身軀搖曳出了難言的誘惑之美。
“你……你是……”
媒仙大驚失色。
“哎,太多年沒有回來,真國的晚輩們都不記得我了么?”
銀發紅裙的女子四手交握胸前,歪著頭,露出了稍顯落寞的微笑。
“你是……魂泉大人?”媒仙陡然想起了某些傳聞,精準地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顫聲問:“魂泉大人回來了?”
“嗯,那邊的事辦完了,自然就回來了。”魂泉悠悠地應答了一句,說:“龍主殿住了太多人,我嫌他們吵……聽說大雪王宮的宮主遭遇了不測,宮殿空了出來,我就順道來了,之后,我應該會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
媒仙的態度立刻變了:“恭迎正義的魂泉大人回宮,媒仙作為魂泉大人最忠實的仆從,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不必。”魂泉淡淡道:“你不配。”
媒仙也不怒,只虔誠地跟在這位真國的傳說人物身后。
對于魂泉,哪怕是真國的人也知之甚少,但媒仙只需要知道,這位紅裙女子過去是龍主殿的第二把手,就足夠了。
魂泉走入大雪王宮。
進入殊媱的寢宮。
魂泉看著那一個個擠壓變形的尸體,秀眉微蹙。
“殊媱心狠手辣,為真國所不容,我要不是被她脅迫,早就將殊媱的惡行檢舉揭發,公之于眾了!”媒仙振振有詞。
“我倒是覺得這位妹妹的挺別致的。”
魂泉淡雅一笑,也未多言,只是說:“好了,幫我打掃出兩間房間吧。”
“兩間房間?”媒仙一愣:“除了魂泉大人,還有其他人要住進來嗎?”
“嗯,還有一位是我的妹妹。”魂泉頷首,說:“一個叫行雨的小姑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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