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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詭語 第114章 謊言
李修年沒有想到黑羽鴉和白羽鴉會如此極端,他明明已經給它們機會了,但它們卻是始終都不愿意相信自己。
看著它們為了愛情互相犧牲,最后一同殉情,李修年不由感到心頭一陣說不出的沉重。
他以前曾經想過要通過寫書來告訴世人,妖怪并不全壞的,不能一棒子打死,對所有的妖物全都采取趕盡殺絕的措施。
但現在,他突然發現這種做法太過理想化,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
因為不只是人類,妖族也同樣抱著很深的仇恨和偏見。
它們痛恨人類,時刻防備著人類,就算是好妖,也不敢輕易相信人類。
而單單要改變人族對妖物的看法就已經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了,要想讓妖族放下心中的成見和敵意,這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他的力量畢竟有限,根本就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這是一個注定難以實現的夢想,像他這樣小打小鬧,根本就于事無補。
除非他成為這個世界的權威,掌控一定的話語權,說的話具有足夠的分量,這樣也許還能產生更大的影響力。
但以他目前的實力,想要做到這一步,還不知有多遠的路要走。
而他也不確定自己以后能不能擁有那么強大的力量,讓別人認可他的想法。
不過,這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
此外,想要做成這件事情,光靠他一個人的能力也不行,這是一件需要人族與妖族雙方共同努力去做的事情。
李修年之前并沒有想到這一點,但現在,他知道自己需要去找到那些志同道合的人。
只有當像他這樣的人或是妖變得多了,人與妖的和平相處才有可能實現。
當然,這件事情真正要做起來,肯定沒有這么簡單。
李修年還有很多困難要去克服,而這也不是光靠寫一本書就能夠解決的。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李修年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去做這種事情。
包括寫書,他也只是站在一個作家的角度,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警醒世人,對社會有所貢獻。
但這個念頭的出現,卻仿佛為他打開了另外一扇通往未來的大門。
在此之前,他一直過得渾渾噩噩,之所以用功修煉,主要也是為了自保。
可人活著不能整天只想著活著這件事情,要是每天按部就班,吃喝拉撒睡,任由日子一天天這樣過去,這和養殖場的豬仔有什么區別。
上輩子李修年滿腦子想的都是通過寫出人頭地,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而這輩子,穿越到這個異世界,擁有了特殊的能力,王權富貴對他來說并非遙不可及的東西。
甚至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利用自己的透視眼和修為快速積攢第一桶金,到時用錢開路,何愁事業不成。
至于坐擁嬌妻美妾和金山銀山,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也并非不可以做到。
可人生在世,錢永遠也賺不完,因為有透視眼的能力,他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賺錢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資本從零到一、到十、到百、到千、到萬、再到千百萬的一個數字變化的過程。
也許從零到萬的變化能夠讓他感到開心和有成就感,但從一萬到百萬,甚至是往上更多,那并不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快樂。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要這個世界還有賭場,他的資本就是無限的,而一旦錢太容易賺,那勞動的意義和價值就會失去,相應地李修年也會失去更多的樂趣。
盡管用錢可以買來很多東西,但也有錢買不到的,而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東西,才是最寶貴的。
比如夢想,比如愛情,也比如對人生意義的探尋……
李修年雖然偶爾也會去勾欄瓦舍耍耍,但那只是一種生理上的需求,他需要這方面的慰藉,但他大多數時候還是能夠克制得住的,并且也不是每一天都有這種迫切的需求。
至于權利和財富,李修年從未去在這上面思考太多。
這兩樣東西也許足以讓這世上無數人為之趨之若鶩,斗得你死我活,但李修年從未想過要將人生的快樂寄托在這些東西上面。
他的快樂其實很簡單,錢只要夠花就好,可以讓他時不時地喝上幾瓶好酒,最好足夠買車和房,但就算不夠,只要可以供個首付,剩下的慢慢還,日子還是可以過得去的。
因為這個想法,常常會有說他沒志氣,但或許是由于過過苦日子的原因,他比其他人要容易滿足得多。
小時候雖然住著小瓦房,吃不飽穿不暖,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吃上一口肉,可那樣的日子反而更加令他懷念。
因為那時候所有一切的快樂都很簡單純粹,只要能夠吃上一口油膩的肥肉,便可以讓他興奮到原地起飛。
可現在,生活條件雖然逐步變好了,快樂卻變成一件很難的事情。
也許一局游戲的勝利就可以讓他感到高興不已,但高興過后,卻是更大的寂寞空虛。
而這種空虛,則需要更多的娛樂來填滿,這大概是現代都市很多年輕人的心理寫照,李修年身處于時代之中,無可避免地陷入這樣的焦慮和寂寞之中。
但他也同樣很幸運,因為他與寫作結緣,可以躲在的世界里,和主人公一起共悲喜、共歷險、共成長……
可能有人會說這是一種意淫,是對于現實的逃避,但李修年并不在乎,因為快樂的方式有很多種,可只有當他把雙手放在鍵盤上的時候,他才會感到安心。
這是一種持久的快樂,而他快樂都是可以記錄下來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句子,每一段話,所有這些全都承載著,并且支撐起他的未來和夢想。
要不是穿越到這個世界,李修年應該會一輩子都在與文字打交道。
而現在,在這個與現實有著太多不同的異世界里面,對于李修年來說,寫作已不再僅僅只是寫作,還是他的經歷和人生。
除了文字的訴說,他還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更多的事情,這是從書本到現實的延續,二者雖然有差別,但唯一不變的,是李修年真誠的內心。
從一開始拿起筆來寫作,他就想著應該給這個世界留下一些什么,這可能說得有點大,李修年也沒有這么大的自信,他只是希望自己寫的可以給別人來帶感動,撫慰那些與他同樣對現實感到失望的人。
所以,在發現自己有能力為這個世界做一些什么的時候,李修年便不假思索地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忙的鬼怪和妖物。
相比較于追逐財富和權力,李修年更希望結束人妖之間的宿怨,給這個世界帶來和平,這在他看來才是更有意義的事情。
以往他只想到依靠自己的綿薄之力,通過寫書來對現狀做出改變,但現在他才意識到想要做成這件事情,光靠個人的力量絕對不行,同伴也十分重要。
此外,他還需要借助權力,這是他無法回避的事情。
盡管他不希望牽扯到與他人的利益之爭里面,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他所能夠想到的最直接有效的途經。
李修年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生了這種轉變,但這個想法的出現,讓他的思路變得更加清晰了許多。
而白羽鴉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也讓他耿耿于懷,要是真的出現了一位妖族大能,帶領所有的妖物聯合起來反抗,那這對人族來說,絕對是一場浩劫。
所以,緩和人妖之間的矛盾,無論是對他還是對人類來說,都是很有必要的。
李修年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到什么程度,但這個世界要是能夠因為他而有所改變,他就心滿意足了。
想到這里,李修年方才不再多想,轉身向山下走去。
對于黑羽鴉和白羽鴉最終的結局,他感到十分惋惜,但這件事情也讓他想通了很多東西。
他需要變得更強,因為只有強大起來,他才能夠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讓這些悲劇在自己面前再次上演。
從山上下來,李修年迎面便看到一群人向他走來。
這些人他并陌生,正是隨他一起過來調查的陳德龍等人。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另外幾個陌生的面孔,想來應該就是陳德龍找來的救兵。
見李修年安然無恙,陳德龍松了口氣,連忙快步走上前來,道:“李公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那只大鳥呢,是不是被它給逃了?”
聞言,李修年心情十分復雜,但還是勉強一笑,道:“你說的那只大鳥叫黑羽鴉,已經死了,這里不再有妖物作亂,大家以后可以放心地從此地經過。”
陳德龍面露感激之色,道:“果不然不愧是李公子,一出手就是不一樣,這一次真是多虧了您,要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另外一名被救的大漢也是一臉佩服,笑著對李修年開口說道:“是啊,那妖物如此厲害,要不是李公子及時出現,咱們哥幾個這回可就要完犢子了!”
然而,雖然得到他們的夸獎和感謝,但李修年卻是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反而心情更加郁悶。
黑羽鴉攻擊人類確實不對,但要是站在它的立場來想問題,它這么做也不可厚非,不能說它是錯的。
畢竟要是換成人族修士,看到一只妖物突然出現,大概率也是會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動手的。
像他這樣只看因果不問出身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他到底應該去哪里找這種人,并且還是影響力比較大的呢?
李修年有些苦惱,忍不住在心里頭暗暗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見他臉色并不是很好看的樣子,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陳德龍不由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隨即忽然想到,黑羽鴉攻擊他們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霧氣,這和徐家小姐被劫時迷暈他們的手段頗為相似,難不成搶親的兇手就是這只大鳥!?
而李修年之所以臉色如此難看,就是因為發現這件事情,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徐家小姐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要不然李修年殺死黑羽鴉之后,一定會帶著人下山,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個可能,陳德龍臉色頓時微微一變,連忙把李修年拉到路旁,對著他小聲開口說道:“李公子,那只大鳥應該就是搶親的妖物吧,您是不是在它的巢穴里看到了什么?”
聽到陳德龍這么問,李修年不禁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這是誤以為黑羽鴉把徐家小姐給吃了,就要開口跟他解釋,但就在這時,他卻是突然想起來,倘若搶親一事真的是徐家小姐自導自演,那他把真相揭露出來,她的名聲不就毀了嗎?
畢竟在這樣一個講究女子三從四德的時代,逃婚的行為可不是一件只用“任性”兩個字就能歸結的小事,而是足以影響并且伴隨終身的大過錯,是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一輩子的。
而新娘和新郎在成親當天同時逃婚,這種事情也會鬧出大笑話,使得陳徐兩家成為當地人的笑柄。
在這件事情上面,李修年覺得自己應該調查清楚再開口。
如果徐家小姐并不是被別人搶走的,而是自導自演這一出,為自己未來的幸福做抗爭,那他這么做就是親自斷送她的幸福,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而如果是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兇手一定要找出來,以免徐家小姐受到傷害。
不過,在此之前,李修年得先調查清楚,迎親的隊伍出發前,或是在路上,到底吃了什么東西,這才會在林子里昏迷過去。
所以,他并沒有直接回答陳德龍的問題,而是從懷里拿出那塊香帕,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道:
“在黑羽鴉的洞穴里面,我沒有看到徐家小姐,不過,我在地上撿到了這條女子的香帕,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徐家應該有人陪著新娘子一起過來,還請陳大哥引見一下,我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徐家小姐的東西。”
看到香帕,陳德龍心里登時咯噔一下,目露惶恐之色,但他還是懷揣著最后一絲希望,道:“此次隨行的,還有一個徐家的陪嫁丫鬟,我現在就帶公子回去見她!”
聊齋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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