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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喜歡偷怎么了 第222章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其實郾夫人的意思,是怕旁人說她占了梁太后的位置,身在永安宮,至少在心理上舒坦點。
劉志哪里會去想這么多彎彎繞繞,天子生母,放在哪朝哪代,也是正經的皇朝太后,誰敢反對?
晚間回北宮的時候,剛準備上車,鄧猛忽然“哎喲”一聲,停下了腳步,旁邊的宮人嚇了一跳,急忙搶過去攙扶。
“怎么啦?可是有什么不適?”
劉志也關心地問道,這時候醫療水平低下,女人懷孕生子全憑運氣,有點什么情況就會危險重重。
“沒有,只是這孩子淘氣,踢了我兩腳。”
鄧猛的表情很是溫柔,帶著些初為人母的慈愛之情。
“咦?才多大,就會動了嗎?”劉志有些驚奇。
“快六個月了呢,力氣還挺大的。”
鄧猛滿心期望腹中是個健康強壯的兒子,劉志也知道,身為古代帝王,必須盡早有個合法的繼承者,以安民心。
不過,生男生女這也沒法子自己決定,印象中歷史上的漢桓帝似乎只有一個兒子,還中途夭折了,到最后才會立了漢靈帝劉宏。
穿越至今,他已經改變了很多既定的歷史軌跡,相信這一點也會有所不同了吧。
建和三年的元日慶典,是他親政以來第一次大朝賀,于劉志而言,意義非凡。
天色未明,劉志便已起床開始準備,至夜漏未盡七刻,新年的鐘聲響起,皇帝儀仗在一片肅穆的氛圍中,緩緩入朝。
大朝賀與平時朝會不同,凡是在京師的公、卿、王侯等,以及京師所有二千石、千石、六百石,四百石官員皆須入宮。
各郡國在京師的計掾吏,所有在京的外邦使臣和質子,同樣要入朝為賀。
不過,只有二千石以上官員和王侯,方有資格上殿,其余人等皆在殿外列隊而立。
“萬歲!萬歲!萬歲!”
如雷的呼聲響起,劉志高居御坐上,看著眼前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使命感。
這里是他的宮殿,他的朝臣,外面廣袤無垠的大地,是他的國家和土地。
穿越至今,他一直在為了生存而努力,從未停下來想一想,上天安排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什么?
在他的身上,是否又賦予了什么特殊的使命?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恍惚,這里真的是兩千多年前的東漢晚期嗎?會不會只是個平行世界?
初升的陽光透過琉璃瓦折射進大殿,正落在御座之前,劉志深吸一口氣,緩緩舉起手中的酒觴。
清澈的酒液在陽光中晃動成無數碎金,亦真亦幻。此時禮樂響起,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司空袁湯款步上殿,為皇帝奉上一盆羹湯,新任大司農馮緄奉上一碗飯,樂師奏食舉之樂。
儀式完成,標志著宴席正式開始,禮樂大作,一隊舞姬踩著曲拍輕歌曼舞,讓所有剛舉起酒杯的大臣們,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歌舞是宴會的標配,自然沒什么稀奇的,大朝賀這般的莊重場合,也多以典雅舒緩的歌舞為主。
但今日的舞蹈,卻著實新穎了些,無論是灑腳皺紗長褲,還是緊貼胳膊的窄袖,都從未有過,舞姬們歡快的舞步也讓人耳目一新。
不過說實話,雖然怪異了點,還挺養眼的,這般裝束更顯得腰肢婀娜,做起動作來也更加的無拘無束。
大約又是從西域傳過來的新鮮玩意兒吧,眾臣很快收斂了心神,淡定自若地開始恭祝陛下。
其實這套服飾劉志是參照的現代仿古舞蹈敦煌,圓領束腰,胳膊和大腿都比較修身,到手腕和腳腕處呈喇叭狀。
搭配上頭頂的飛仙髻,婀娜多姿中透出股飄飄仙氣,隨著節奏明快的飛旋舞步,真是賞心悅目。
他一直在留意臣子們的反應,見眾人并無嫌棄不悅的神態,心里便已經有了數。
要說大漢帝國有什么是他最看不慣的,那肯定非服裝莫屬了。
東漢晚期,傳承數百年的曲裾深衣,已經漸漸地退出了時尚舞臺,只有正式場合才會穿戴。
如今都是流行著直裾深衣,女子也有少數著襦裙,不變的卻是里面的脛衣,也就是無襠褲,實際上就是兩條褲管直接套在腿上,然后用絲帶系緊。
所以漢代男子寬袍大袖,儒雅風流,女子長裙曳地,看起來仙氣十足,里面卻是光溜溜的,是不是很煞風景?
劉志對這種陋習很看不慣,他本人自親政以后,一直都讓少府制作麻布內褲穿著。
因為沒有松緊帶,褲腰便穿了絲帶打結,褲襠處按照現代的做法加了一塊橫襠。
雖然沒有現代內褲的舒適貼身,但總比光著屁股好吧。
梁猛在他的帶動下,也改穿了新式內褲,為了保暖,還在長裙里面套了有襠的長褲。
劉志甚至把扣子這一完全新穎的東西引進了過來,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開始推廣。
估計很多人以為漢代沒有合襠褲,其實是有的,那就是犢鼻裈,非常類似于現代的五分休閑大褲衩,據說穿著歷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
但在漢代,這可是下等人和平民百姓的標配,只有農夫、仆役和軍士才會穿著,為的是干活方便。
當年司馬相如帶卓文君私奔,在成都開酒肆,卓文君當壚賣酒,司馬相如就穿著犢鼻裈和仆人一起洗酒具,如此有辱斯文,把老丈人卓王孫氣得個半死。
所以說,在禮制極嚴格的東漢時期推廣內褲和長褲,難度系數很大,弄不好會引起一場道德禮教方面的大爭議。
但劉志當了三年多的皇帝,早就摸索出一些訣竅。
上有所好則下必甚焉,楚靈王好細腰,而宮中多餓死,據說當時餓死的可不止求寵的宮女,許多大臣都餓得兩眼發昏,就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苗條。
帝王的喜好,在很大程度上能帶動潮流風尚,所以,他打算身體力行,親自擔當長褲的代言人。
用實際行動來改變大漢貴族的行為習慣。
當然,改變穿著習慣是小事,但有很多時候,一些不經意的小細節,卻能夠不動聲色地改變社會觀念。
所以,他打算從飲食習慣,穿戴習慣等等小事情上全面入手,一點點改變大漢人的思想。
建和三年的劉志,一改從前的小心隱忍,開始雄心勃勃的加快了改革步伐。
大朝賀結束之后,他將太尉等重要公卿留了下來。
“朕前日與太尉商議過了,趁著元日準備下詔書,將大考制度固定下來。
一年縣試,二年州試,三年殿試,凡縣試名額無需推薦,皆可報名應試。”
黃瓊一愣,這事他之前確實與皇帝商議過,但當時并沒有確定下來,怎么突然之間就要下詔書了呢?
按照此次大考的結果,推薦制度的確已經有些多余,何況陛下還保留了特殊人才的舉薦制。
而且到目前為止,皇帝也沒有動過官員舉察制度,那才是利益攸關的大事。
尚書令袁盱第一個站出來表示贊同,“此次大考錄取的人才,都有真材實料,效果非凡,臣以為此舉可行。”
“臣以為大考制度尚有弊端,自古舉才以德行為主,如此一路考試,若其人有才而無德,豈不是貽害無窮?”
司徒尹勛提出的疑問也很實際,代表了部分大臣的意見。
這問題他早就考慮好了,自然難不倒他,劉志穩如泰山,淡定地回答。
“這個好辦,縣試報名時,凡有特別惡行者,將不予錄取,殿試后吏曹和龍麟衛對所有考生進行品德復察,發現問題將予以除名。
同樣的,如有人舉報惡意為難考生,查明屬實者,嚴懲不貸。”
由于大考將分為三年完成,不像這次過于匆忙,各種考核復查都時間充裕,所以這些建議實施起來都不是很難。
“至于大考的細節,待會兒太尉自會向你們解釋,諸位協作商議,擬個章程出來,交付尚書臺下發。”
他這么一說,眾人都以為這道命令是與太尉共同制定的,也沒怎么反對,很自然地接受了。
只有黃瓊一人深知根底,當日就取消推薦這一關,兩人相持不下,到最后也沒能達成共識。
但劉志卻單方面決定下詔書,而且時間還如此緊迫,這不是逼著他同意嗎?
改革考核制度,最開始就是他提出來的,也是他多年的心愿,當年在漢順帝時雖然多少有了些進步,但后來梁冀掌權,一切都被推翻了。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個愿意全盤改革的皇帝,甚至做得比他想象中更好,如果因為自己此時反對,會不會一切努力又將化為烏有?
他年事已高,再也沒時間等待了,錯過了這次,恐怕此生再無希望。
黃瓊一生行事決絕果斷,此時卻陷入了猶豫間,還沒等他理清思緒,劉志便以晚上宗室家宴為名,直接走人了。
得,也別想了,發就發吧,陛下不是也退了一步,將所有的細節決定權,都交給了自己嗎。
“太尉,您與陛下那日是怎么商量的,先報出來,我等一條條仔細斟酌。”
袁盱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將黃瓊的思緒拉了回來,趕緊答應著,“好好好,等下與諸位一起商議。”
眾人徑直去了太尉府,聽黃瓊詳細闡述制度詳情。
“我和陛下都認為,應該取消明經科和茂才科之類的限制,為減少縣試壓力,可先經過童試,取得資格稱為童生,方可參加縣試。
縣試每年秋季進行,通過后便可稱之為茂才,享有免力役和兵役的特權。”
茂才就等于其他時代的秀才,當初西漢時也稱為秀才,意為才之秀者,光武帝時因避諱劉秀的名字,才改作此名的。
做為光武帝的子孫,自然不可能再改回來。
這新加的童試算是解決了縣試的壓力,比較合情合理,眾人都點頭贊成。
“縣試后,第二年春舉行州試,凡錄取者,稱之為舉子,在茂才基礎上,享有免三十畝田賦的特權。
至第三年仲秋八月京試之時,凡錄取者稱之為進士。”
果然已經很詳盡了,袁湯想了想問道,“陛下可有說取消征辟制?”
黃瓊搖搖頭,“那倒不曾,陛下從未說過要取消征辟制。”
經此改革,推薦制已經徹底消失,而大漢的另一個重要的舉才通道,征辟制,在傳統文士中仍然影響深遠。
許多朝廷重臣都是通過征辟制度走上仕途的,像房植、李固和李膺等等,皆是如此。
大漢的征辟制很嚴格,正常情況下,所征辟上來的都是享譽一方的名士,無論才學還是德行都出類拔萃。
因此大漢歷史上,許多名臣都是靠此進入的仕途。
“關于科舉制度,哦,陛下是這么命名的,諸位還有什么意見?”
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大事,黃瓊自然想早點確定下來,免得節外生枝。
“我還有個疑問,去年州試后,是由朝廷統一安排進京的,以后是以此為舊例,還是有所不同?”
這些事情都在尚書臺的職責范疇之內,他自然要問清楚了。
“這個陛下倒沒提,諸位有什么看法?”
黃瓊負手問道。
“我認為應取消此例,去年系事出有因,然長期為此勞民傷財,甚至占用軍用物資,朝廷恐怕難以負擔。”
大司農馮緄立刻提出反對意見,他是掌管朝廷財政支出的官員,此次大考花費甚巨,令得本就狀況不佳的朝廷財政,雪上加霜。
他的話的確有道理,但少府房植卻憂心忡忡,“可若朝廷撒手不管,那些寒門子弟要如何上京赴考?總不能讓他們走過來吧,山長水遠的,也容易出意外啊。”
兩邊都有道理,也都是從實際情況出發,袁盱皺了皺眉頭。
“不若這樣吧,只要能證明確實家貧難以籌措路費的,縣衙開個文書,先墊付資費,查明屬實者,予以返還。”
考生中大多數都是世家子弟,少部分也是家境富裕,唯有極少數家境貧寒。
袁盱這個主意算是完美地解決了兩難之境,既不會過于加重朝廷負擔,又不會讓考生因為家貧而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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