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罪惡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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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死亡大觀！

整座金字塔在梟座的造物法則下化作無盡沙彈，這是名副其實的槍林彈雨！

沙漠瀑葬，星之十二座梟座的最強殺招，再強的存在都只能被無盡彈雨擊碎，

但這絕殺一招卻遇到了瘋狂的死神和那一只蘊含恐懼威勢的饕餮之眼！

一粒粒砂礫被死神凝視破碎成漫天星屑，無盡的折影織成最絢麗的刀光，黑霧蒸騰的空間內，粉塵竟點點如星，

伴隨著梟座被徹底斬滅，簡水孤獨的背影沐浴著星光攤開雙臂，就好像一名舞者站在舞臺上鞠躬行禮，

那一道眼神的風采，將死神之名銘刻在所有人的心底！

汨汨鮮血順著左眼眼眶劃過臉頰，一滴一滴打在地上，簡水身子微微晃了晃，連忙一把捂住左眼。

當初簡水可是生生將饕餮之眼從方信的眼眶里扣了出來，這枚眼睛不僅僅繼承了方信的視力，還有著獨屬于絕望饕餮的狂暴，想要完美融合這只眼睛談何容易？

不說別的，光兩只眼睛的視力天差地別就使得簡水一陣頭暈，用出死神大觀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梟座已死，困縛歐陽瞬和李魂的沙子也隨之消散，雖然只是短短三分鐘，但被沙子完全包裹無從呼吸的歐陽瞬還是因缺氧而陷入暈眩，諾諾警惕地掃了蹲伏在地上的簡水和花菜一眼，拖著歐陽瞬迅速鉆入黑霧。

雖然眾人還維持著脆弱的聯盟，但適格者之間最是爾虞我詐，李魂剛剛陰了她一次，她當然信不過這個生死大敵，同樣的，如果諾諾占據上風，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坑害花菜和李魂，

歐陽瞬多暈倒一分鐘，她便多一分兇險，

諾諾把歐陽瞬拖到誰也看不到的黑霧深處后，一點也不客氣地掰開歐陽瞬的嘴巴，嘴對嘴地幫他做起人工呼吸來。

冷峻的小臉沒有任何表情，更別提少女的嬌羞了，好似身下的歐陽瞬是坨死豬肉，根本不算個男人。

不得不說，諾諾稱得上是方信最得意的弟子了，她從方信身上學到的不僅僅是本事，那可以割舍一切尊嚴和人性的冰冷也學了個十成十，哪里還有曾經傻乎乎的嬌憨樣子？

直面絕望后，人總是會成長的。

不過只有這種姿態才是最適合在這殘酷的絕望都市生存的。

伏在地上喘著粗氣的簡水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諾諾的方向，心底升起一分欣賞，不自覺喃喃自語道：“這個孩子有點意思，讓她好好成長吧，等我殺了方信，這個游戲不至于那么無聊。”

另一頭，好不容易將李魂刨出來的花菜不禁生出退縮之意。

光一個梟座就這么可怕，非得簡水犧牲一只眼睛才能斬殺，星之十二座絕不是他們這個階段可以面對的敵人！

可是她根本不能撤退，如果他們沒有在今晚上拖兩個適格者墊背，他們整個小隊都要被規則抹殺！

花菜低頭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李魂，忽然伏下身子，低聲說道：“李魂，我們離開這里好嗎？就我們兩個，好嗎...”

李魂錯愕地抬起頭來：“你在說什么胡話？我們會被抹殺的...”

“我，我怕，我怕我們沒有在一起的時間了。”

李魂拍拍花菜的手掌：“在這個絕望都市，不拼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可是...”

“相信我，我們不會死的，我一定會帶你活下去。”

李魂咧了咧嘴巴，吃力地掏出懷里的通訊器，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低聲說道：“若若發來信息了，我們立刻去支援她，空忌被方信引去了，只剩下時座看守，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趁著黑霧還沒散，我們趕緊動身！”

“那他們呢？”花菜吞吞口水，指了指簡水的背影。

“可惜那個太陽警惕心太強了，算他走運，我們快些走，我記著還有一個影座在樓外，讓他們替我們擋住。”

“嗯！”

二人也不再多話，悄悄隱入黑霧之中，朝著大廈方向的隱隱人聲摸去。

整個大廈已經亂了套，濃濃的黑霧雖然遮擋住了所有英雄的視線，但樓外那么驚天動地的死亡大觀怎可能讓人注意不到？

月櫻釋爬在窗口向外望了一眼不由得一陣心悸，通訊器里沒有了梟座的回答，很有可能遭了毒手，星之陸夜祈議會何曾遭逢過如此窘境？

地下實驗室被不知名的絕數一層層突破，再加上天座，梟座，首座，玄座，冥座，黑座，夜座先后失蹤，這根本讓人想都不敢想，

不算被流放的古安和憤而離去的森知信雄，堂堂星之十二座只剩下她，影座和空忌三人！

空忌已經沖下去支援凈空了，留下她一人看守被關押的絕數們，月櫻釋畢竟是新晉的巨頭，不像他人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此時此刻月櫻釋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連星之十二座都陷入了恐慌，更別提駐守在泉御市總部的英雄們了，一時之間絕數由不堪一擊的小雞仔化作了史前霸王龍，死傷者不計其數，連鐵手都身負重傷，尤是剛剛方信的恐懼大勢，星之陸夜祈軍心已亂！

星之陸夜祈急需一場勝利，不然的話，過了這一晚，星之陸夜祈議會便丟了全部存在的意義！

月櫻釋身后的文璐等人也不好過。

他們不是傻瓜，當然知道方信他們沖擊星之陸夜祈總部不是要救他們，而是要取他們的人頭，星之陸夜祈越亂他們的心越亂，在濃濃的黑霧中越發感到恐慌。

恐慌彌漫，所有人的心都混亂不堪，無論是絕望聯盟還是星之陸夜祈都籠罩在陰影下，或許只有一個人保持著平常心，

因為眼下的局面是他一手策劃出來的，他即是混亂的源頭！

不安的心跳，

酸臭的汗水，

猙獰的神情，

輕微的顫抖，

麻痹的舌根...

聽，嗅，視，觸，味，

將感知遍布整座空間，方信不慌不忙地觀察著凈空，感受著凈空因恐懼傳來的反饋，不知不覺間，感知化作細絲，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大樓所有人的恐懼不安送入方信心底。

靈臺處一點微光，

隱約中好像有什么東西具現在方信的腦海里，但就是捕捉不到，觸碰不及，辨認不清。

但方信知道那個東西的名字：

罪惡法則！

以最虛弱的姿態，為了救出詠妹聯合絕望聯盟挑戰星之陸夜祈，此等狂人之舉，成功率低微到百分之一不到。

但方信沒得選擇，因為如果他不做，他便再沒機會做，即便前方是死路，他也只能闖上一闖，因為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失去詠妹的世界。

做出這個瘋狂決定的時候，寧惜偷偷問過方信：

“你不怕嗎？”

當然怕！

因為他無法承擔后果，失敗不僅僅是死，更恐怖的是親眼看著詠妹死！

方信又不是簡水那等享受恐懼的狂人，方信憑什么不怕？

他的道是努力，不是勇氣！

不過也正是因為方信的道是努力，所以他才把自己所有的一切與一切都賭了上去。

努力，就是為了心中的目標博盡所有！

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拼了命地實現，這就是方信！

這個百分之一，就是古安提到過多次的：

斷罪覺醒法！

“這么短的時間，你不可能學會。”

這是古安給方信的答案，

但是！

對于方信來說，他拼盡所有的努力，不就是在不可能中創造那一分可能性嗎？

別跟努力者說不可能，因為他們會用生命之火把百分之一化作百分之百！

斷罪覺醒法，第一步，知己，正視自己的罪惡！

而對于方信來說，

他最無法寬恕自己的罪，正是自身的懦弱！

三分鐘，

短短三分鐘，

以方信的感知已經察覺到了代表空忌那狂躁炎熱氣勢不斷逼近，如果空忌到達前方信還沒有領悟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一途！

但是方信還是保持著淡漠的神情，連殺意和憤怒都被壓制在了心底，因為想要支配恐懼，前提條件是面對恐懼，與恐懼合二為一，只有冰冷才能夠深刻體味恐懼！

“恐懼吹息！”

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凈空，方信緩緩噴出一大口氣，冰冷的吐息非香非臭，倒像是陳年腐木一般，干澀又古老，立時使得整個空間恍如冰窖，但這不過是凈空的錯覺而已，空間的溫度并未變化，只是凈空在瑟瑟發抖而已。

五大恐懼感知，第三嗅覺感知，領悟！

裹挾方信全身的黑霧蒸騰，薄薄的霧氣竟然鉆進了凈空的嘴巴，凈空面色猙獰，瘋狂地大吼起來，八條胳膊無序地揮舞著，就好像在和一只看不見的惡魔搏斗一般。

“恐懼苦難！”

五大恐懼感之，第四味覺感知，領悟！

癱倒在地的張之揚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連忙閉上嘴巴，一點都不敢讓黑霧沾到嘴唇，

恐懼低語的沉默，恐懼之眸的眩暈，恐懼吹息的冰冷，再加上恐懼苦難的瘋狂...

這些負面狀態恰到好處地詮釋了人類遭逢恐懼的表現，但這些表現在方信的支配下無限放大，像魔法一樣！

方信不是被封印了幻想終端？

他能夠發揮的應該只有肉身能力才是，這些匪夷所思的負面狀態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來應該是什么？

觸覺的恐懼嗎？

那又該是一種什么樣的能力？

方信漫步上前，低頭看著被折磨地體無完膚的凈空緩緩抬起手來，忽然手掌懸停在了凈空頭頂久久不曾落下。

時間飛快流逝，方信的額頭忽然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空忌的烈焰越來越接近地下，再過不久就會蒞臨此處與方信展開決戰，但是方信忽然發現了他恐懼能力的一個致命失誤！

說時遲那時快，熊熊烈焰燒進地下室，烈焰火柱蕩開黑霧直直轟向方信，方信一個翻滾避讓開，解開被點燃的外套，看著從大門闖入的空忌猛地瞪圓眼睛。

“恐懼之眸！”

空忌與方信打了個照面，立時被方信填滿黑暗的雙眼吸引注意力，二人視線相交，無形的恐懼大勢涌來，眩暈效果發動！

空忌微微一怔，卻在十分之一秒內立刻回過神來，手掌一揮，一朵火苗奔騰而來！

恐懼之眸竟然只眩暈了空忌片刻！

方信連忙一揮外套將那團火花撲下，隨手將外套丟開，身上的黑水沸騰，恐懼苦難迎向空忌。

但空忌并沒有像凈空一樣陷入瘋狂，僅僅是眼睛紅了一下，反手再次打出烈焰！

這一切就好像一個高韌性的戰士與控制法師交手一樣，任憑控制法師手段千變萬化，卻只能控制短短半秒，控制半秒和沒控制根本一點區別都沒有！

是空忌意志強大？

不對！

方信翻滾著避開空忌的烈焰，腦子飛快轉動起來。

恐懼能力雖然強大，但是方信缺少了一個關鍵的——觸發點！

法則的領悟都是在千錘百煉中實驗出來的，星之陸夜祈的英雄們可沒有安可的貼心解釋，他們只能夠不斷地調整，不斷地戰斗，不斷地體悟，慢慢發現能力的觸發條件。

舉例來說，鐵手的能力是熱能支配，在他覺醒能力的時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夠釋放出自身的熱能制造光能炮，可能他走了很多彎路，在最開始應用能力的時候僅僅是將匕首加熱，或者是用熱能煎個蛋而已。

直到他身經百戰才發現自己能夠大幅度增強熱能武器的威力，這才開發出現在的戰法。

此刻對于方信來說，他缺的就是鐵手的身經百戰，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恐懼大勢應該怎么應用在敵人身上！

他現在也沒時間了！

掌握元素法則的火焰帝皇空忌絕不會給方信任何機會！

一身古老英倫裝的空忌高高抬起右手，火焰映著他俊美的臉，眼中流露出無邊殺機，星之陸夜祈急需一場勝利，最好的勝利自然是拿下這個掀起無邊動蕩的命運之輪！

這不僅僅是戰略目標，更是一種榮耀！

對于空忌來說，他必須以雷霆霹靂之勢干掉方信，干掉方信他不僅僅可以挽救星之陸夜祈的危機，更能夠讓他一舉成為星之陸夜祈議會真正的英雄！

“命運之輪！接本座這招！煉獄吼！”

大地燒灼，道道白煙從足底飄出，方信眉心一跳，下一刻，一道沖天烈焰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