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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謀士又掛了 第四十九章 主公,招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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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前應當先傳信事先報備一下的,若按往常的習慣她會這么做,可這一路上為調解這三人的關系她鬧得腦子發漲,一時偷懶想著到時候回來再說也是一樣,可她萬萬沒想到,她一回來便是這么一大家子的人等在這里。
關上門,她擇重點解釋了一下巫馬重羽眼下的情況,主要內容全靠胡編亂造,她提到他跟巨是被周國派來刺殺北戎王,卻被她攔下了,當然兩人之間不可避免地動起手來,一番較量下對彼此的玄術造詣有了些惺惺相惜,于是便打了一個賭,賭注是向對方提出一個絕對不能拒絕的條件。
其結果自然是她僥幸得勝,于是她讓他保證絕不會再幫周國做出任何傷害秦國的事情,他答應了,并且以此事與她當眾立下了誓約,做不得假。
話里是真的很少,假的全是,一是為隱瞞了她與他契約成主仆的事,主要這事關系著人要臉樹要皮,巫馬重羽好歹那是當世頂尖拔高的那一類人,表面看著一副風輕云淡、下一秒或許就要化羽登仙的模樣,實則卻是個傲氣自尊心強的主,這一路上因為始終解不開這主仆契約而時常陰晴不定,耍臉子撩冷話,惹得一路的人都怨聲載道。
是以當眾將他的那一層遮羞布掀開完全沒必要,且容易引起他的逆反心理。
二則,她眼下并不想讓這么多人知道她跟巫馬重羽之間的這層密不可分的關系,他在暗處替她更好辦事,是以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倒是不怕他,可她不是超人做不到一天二十四小時監控他不在別的地方使壞,能在小事上安撫就先安撫著,反正大事上他也耐何不得她,還是那句話,仆人能力出眾是一件好事,但就是性格太獨立特行、桀驁不馴,但問題應當不大。
巫馬重羽這邊做好了被陳芮當眾羞辱一番的準備,可意外的是她竟在人前維護了他的顏面,別怪他拿小心之心來揣測她,要知道之前兩人單獨相處時,她可是一口一個主人在他面前叫得歡,他還以為她樂得逮著機會便向大肆宣揚他堂堂陰陽宗宗主敗于她手,為她那忠仆傻個大解恨。
但轉念一想,這“陳芮”能成就如今的地位,自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之人,滿心惦記著私怨來惡意的羞辱與打壓,她應當也不屑于做,她這是在跟他玩懷柔政策呢。
呵,想讓他屈服,做夢。
而聽了陳白起的解釋,他們之間有沒多想的人便接受了,也有多想的在質疑著,可既然她將話都講明了,自然不能夠再繼續追問下去。
“那、那他以后也一直住在這里?”陳父問她拿主意。
家里有他這父親坐鎮,謝郢衣雖然主持在大小事務,但基于對陳父的尊重一般會先詢問過他。
陳白起心底對巫馬重羽早有安排,便保守估計道:“他還有一個宗門要負責,只是暫時在秦國盤桓數日,你拿他當客人好好招呼著就行。”
跟巨自不一樣,巨是要長居,這人還得歸家。
這番“押”他來秦,卻是拿他客人,還要好好招呼他?
巫馬重羽掃了她一眼,優美的睫毛落下一道略彎的弧度,他走上前,對著主事的陳父道:“此番來府行事匆忙,只備薄禮,不足之處還望陳翁見諒。”
他的手跟變魔術一樣朝黑傘內一伸,便掏出一個漆黑匣子遞到了陳父面前,四方巴掌大的匣子,這質地一看就挺貴重的。
這傘是個什么寶貝,怎么什么都能往外掏?
陳白起瞧著挺眼熱的,其它人只覺得超乎認知范圍內的事情都挺毛骨悚然的,這是事先擺置好的,還是真的可以鬧靈異事件啊。
陳父有些推拒,神色上遲疑地道:“這也太客氣了……”
他心里也有些發毛,這東西拿了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巫馬重羽將他仌那愚昧的心理活動盡收眼底,既然“陳芮”拿他當客人招呼,他自不能空手入府,他更不屑于占任何人便宜:“莫不是陳翁嫌棄,此物乃青滕玉樹的根,用其磨成粉沫服用,自延年益壽,百病不侵。”
青滕玉樹,這是什么?沒聽過的人一頭霧水,只覺得這名字聽就挺不尋常的。
而陳白起也沒聽過,經系統查詢,才知道這玩意兒已經絕種了,所以它的根系十分珍貴,效用也是比什么百年人參千年靈芝更稀罕,他講的還算輕描淡寫,尋常人用著的確增益很大,實則重傷到只剩一口氣的人含上一片,都能夠躺那兒拖上好幾天不死。
看來傳聞不假,世間分陰陽,審辨由閻羅,但真應那句話,陰陽宗可辨生死,有閻羅之本領。
而博覽群書的謝郢衣卻是這些人之中識貨的一人,他有些訝異陰陽宗宗主竟一出手便拿這般貴重之物獻作禮,他先是對陳父道:“此物甚為珍貴。”
又對巫馬重羽鄭重道:“宗主之禮太過貴重,還是先收回吧,你既是阿芮的客人,便是我們的客人,不必多禮。”
這個人……
巫馬重羽也聽說過秦國太傅陳芮成親了,可她本人沒什么自覺,為梳裝方便出門也不常挽婦人發髻,而是隨性灑脫學男子束冠,是以常常被人忽略她已嫁作人婦的事。
這便是她所嫁的男人?
稍一打量,眸光就像薄透的刀輕易劃破他的表皮,看穿了他的臟腑肌理,最后,他興致缺缺地收回了視線,只評價四字——不過了了。
他那如實質一般的審視視線謝郢衣自然感受到了,那天然壓制的眼神令他全身僵硬,不敢動彈,但他那不假掩飾的冒犯視線卻不是令他最難受的,令他最難堪的卻是他對自己審視后的結果,他眼神內那淡淡的失望與無趣像一條長鞭打在他身上。
巫馬重羽對謝郢衣的存在漠視,依舊對陳父客氣矜貴道:“不過一件小玩意兒,陳翁自拿的,本尊暫居于府上,叨擾了。”
他將禮不容拒絕地放在陳父手上,誠意實足,他這人有時候看著冷冷清清,但只要稍微軟化下姿態,便很容易令人接受。
陳父其實早退居于府宅,并不知朝堂上許多彎彎繞繞的過程,只聽到陳白起說這是他們的人,便對他也沒多少芥蒂,他如今年齡漸長,而陳白起又偏生跟個在外奮斗的男子一般忙得常年不見人影,他含飴弄孫的愿意一直擱淺在那兒沒有實現,是以他有些不服老,私底下常常會搗鼓些能夠年輕的法子,多活些年歲來照看著她。
簡而言之,巫馬重羽誤打誤撞地這份禮可算送到點子上了。
陳孛面相倒是顯小,但到底歲月不饒人,當他面上露出了和藹頎然的笑容時,眼角細紋也隨之深展開來:“你們一路舟車勞頓,別站在門口了,我去安排一下,入府好生歇息吧。”
他又跟陳白起道:“你那邊換洗的衣物與洗漱郢衣都準備好了,別干站在這兒,趕緊梳洗好了,遲些時候一道用晚膳。”
“省得了。”陳白起回。
說完,他捧著禮物拄著杖調頭便要走,謝郢衣遲疑了一下,看向陳白起與巫馬重羽卻沒有動,倒是姒姜眼珠子一轉壞水一肚,說了句我去幫忙,便在拐彎處追上攔下了陳孛,他看了后方一眼,小聲道:“等等,家主,你要安排他住哪里?”
陳父本想開口說將人安排在南苑,但見姒姜一臉防什么似的不愿,便道:“北苑吧。”
“不行。”北苑離陳白起的居所太久,他狐貍眼瞇瞇一笑,一副善解人意地建議道:“還是西苑吧,那里如今花卉成蔭,環境最好。”
可那里不是臨街嗎?一到早晨便車馬如龍,人來人往,鬧騰得緊,再者那邊的確種植了不少花花草草,環境優美,可這天正是招蚊惹鼠的時候。
“家主,你在考慮什么?”姒姜一臉期待地盯著他,眼底全是狡黠的光。
罷了,到底人都是有親疏之分,陳父還是想順了姒姜的心,便道:“那好,我喚人將北苑好生收拾一番,安置客人。”
那頭姒姜暗搓搓地在使小壞,而陳白起這頭不知,她還在意外巫馬重羽還能有這般禮節周道的時候,見他表現得如此良好,她將他留在府上也放心了許多。
只是,看了眼面上沒有任何情緒的謝郢衣,還有巫族的其它人,暗忖,還是多少得跟他們叮囑一下,別太招惹著他了,他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只要不主動去招惹他,陳白起發現巫馬重羽這人還挺宅的,一動不動地打坐冥想來消耗時間,一天可以連一句話都不講,這也是她在路上觀察所見。
帶回了一直心中掛念的巨,又安置好巫馬重羽后,陳白起最后還是沒有跟他們一起用膳,而是先收拾一番入宮覲見自家小主公,匯報一下此行結果。
另則她那辦案上堆積的卷案估計快成小山了吧,她這一入宮便深似海,又開始往日常態,上朝、下朝、辦公、見官員,與左、右丞相還有御史大夫商議國事,繼續辦公,忙得不沾家。
等她稍喘口氣打算回家一趟時,卻發現一進家門就跟不認識了似的。
家里的仆人也都跟換了一批人似的,眼力勁漸長,那卑躬屈節的神色,令至物到,每個人連走路都帶風,簡直比軍隊的士兵更雷厲風行。
她一進門,遞上干凈溫熱的手帕的門房立即上前,還有婢女替她溫柔小意解披風,另外還有替她趕緊搬上案卷政論回書房的,這一溜串麻利的殷勤動作看得她是一臉茫然。
她再一看庭院內,一開始只覺得忽然這府上看起來精神氣都不同了,待她再打細一看,只見有些冒枝雜亂的景觀修剪得一絲不茍,盆栽花卉擺放得井然有序,且還嚴苛地按照著深淺濃淡的顏色呈現,還有那地面與磚縫之間,干凈得連一片落葉泥土都看不見,著實罕見啊。
他們什么時候去進修的園丁技藝,這一下就有了突飛猛漲的水平。
這太傅府從上到小,基本塞進來的都是巫族的人,他們不像真正的家生子一樣干起雜務活來細致熟捻,只會照本宣科地干著認識之內的任務范圍。
對于這部分的疏忽不是不知道,但陳白起跟謝郢衣那都是各有各的忙,哪會關注這些細碎小事,陳父有腿疾,也是個愛玩的紈绔個性,萬事不管,家里也沒聘什么正經的管事,而別的人也沒住過什么高門大府,沒見過真正的門閥貴族的吹毛求疵,全是一大幫過得糙活的大爺性格,是以諾大一個太傅府的衛生只要看得過去,沒有十分明顯的臟亂差現象,便也都將就著過。
可眼下卻一下有了質的飛躍,甚至有了一種精致到金碧輝煌的感覺。
這地擦了,這花草樹木都修剪過了,這門窗瓦墻都有些锃光瓦亮,景觀湖水清澈如鏡,枯葉跟飄落的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打撈過一遍了,游廊掉漆的部分也重新修葺復原,連假山上的陳年積灰好像都給沖刷干凈了……
這……好像有些不對勁吧。
陳白起停下腳步,轉過身回著身后一眾仆役,問道:“這府上……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她覺得她不該再替他們找借口了,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有這么高的覺悟。
他們仿佛一直在等她察覺到異樣,主動詢問,如今她終于問了,在首的長仆頓時花眼盈淚,苦不堪言地嚎道:“太傅,你帶回來的客人……太可怕了!”
她帶回來的客人?
說到可怕,巨那么憨厚忠實,自然不可能,那就只剩下巫馬重羽了。
陳白起好奇地問道:“他做了什么?”
看他們都好手好腳地站在這里,無病亦無痛,所以他對他們做了什么,讓他們如此的委屈與憤懣卻沒有第一時間告狀,而是等她問了才干嚎一聲打算訴苦。
他們一臉急切地看她,張著嘴,似有千言萬語,卻漲紅了臉都沒有說出什么來。
“他給你們下禁制了?”她瞇了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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