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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第二百三十八章 故交相逢開口笑,佛道彼此彎弓月
錢晨托起白骨鑲七寶嘎巴拉,碗中大放光明的六種波羅蜜并未黯淡。
而是越發通徹。
他一席白衣士子的打扮,模樣卻是恢復了舊時李爾的樣子,只不過長開了些,算得上一位相貌堂堂的青年了。
原本錢晨恢復自己‘原本’的相貌,卻是為了做回自己。
但經歷了太一一回,他算是知道了,自己以往的記憶都是虛幻道果所化,原本的那張臉并無任何意義,說不定李爾更接近原本的‘自我’。
也算是放下了心結,能夠坦然以舊身面貌出現了!
未看雪山大法師一眼,錢晨先回頭,看到崔啖一臉呆呆出神的看著自己。
依稀能辨的容貌,越發清逸出塵的氣質,還有那種有別于地仙界土著,發至骨子里的飛揚神采,都讓崔啖有些遲疑。
還是錢晨先開口:“怎么,認不出我了嗎?”
崔啖連忙抱拳,拱手,磕磕絆絆的行禮道:“錢……李……錢晨前輩!”
“隨意……”錢晨笑道:“叫我錢晨也好,李爾也罷!皆是我!”
初見錢晨的時候,他莫約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只是因為丹術絕佳,修為深不可測,便被崔啖認為是道門前輩。
道門高人之中,不乏以元嬰赤子之身修道的,崔啖以為錢晨便是其一。
但建康一面,錢晨便長了少許,如今更是完全長開了。
這才讓崔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錢晨前輩,和傳說中的李爾本是一人,大抵是道門高人轉世重修的路數吧!
“李爾!”
崔綽心中翻天覆地,面上平湖不動,實則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錢晨,李爾這兩個名字他都聽說過,而且大名鼎鼎。
李爾,以為是樓觀道覆滅后的唯一真傳,隴西李氏的貴子,年幼時被歹人擄走,曾經驚動長安。
后來聽聞其在南晉建康露面,由其族叔李沖親眼辨認。
而樓觀護道人錢晨便更加大名鼎鼎。
四海一戰,槍挑龍王,伏波四海,歸墟一行更是影影綽綽傳出了許多不著影子的消息。
而這兩人行跡似是相互重合,但因為修為差距太大。
所以一貫將錢晨,認為是樓觀道李爾的護道之人。
但如今,竟是一人!
錢晨數十年前便已能力戰元神龍王,那時候李爾才幾歲?
壓住心中的驚駭,崔綽面上不顯山露水,只是退到了不空身后。
不空單張樹立胸前,只是苦笑。
“此并非我真身……”錢晨隨意道,用手逗弄了一下生氣的耳道神:“是這小家伙將我未來之影畫在了這里,待我入長安的時候,還要順著這畫身進來,以填它的債。”
崔啖激動道:“前輩僅以畫身,便能降服佛門元神大修嗎?”
“功勞都是它的!”
錢晨繼續戳著耳道神的小肚子,戳到它生氣轉頭:“它下的咒靈逼雪山大法師封印它,它救出的金銀童子牽制住了佛門的靈寶,就連最后補刀的血嵥老魔,哈哈,也是它的舊識。折服于它血海之岸,一桿敗退一位魔道大人物,因而選擇追隨于它……至于我嘛!混評分的,3.0,躺贏局!”
崔啖笑道:“但前輩卻鎮住了最重要的那件靈寶!”
“都已經是無主之物,能有什么麻煩?”
錢晨謙虛道。
旁邊雪山大法師被魔刀釘在地上,聽聞這話猶然掙扎了起來,錢晨隨意給了血嵥老魔一個眼色,那魔象四蹄往他身上一踩,十層地獄,四尊大阿修羅,五大鬼帝一齊鎮壓……
頓時人就不動了!
血嵥老魔,鎮獄魔龍象,亦是魔道之中兇威赫赫,堪堪可比太古神魔真身的法體。
如今就像受氣的小媳婦,四蹄并攏,小心翼翼的縮著身子,低著腦袋,眼睛偷瞟,極力隱藏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這般魔威十足的東西,又能藏到哪里去?
只是把自己對錢晨的顧忌,展露無遺罷了!
崔啖好奇問道:“對了!前輩,你最后懾服那骨碗的咒語是何來歷?為何念了一句,那般大來歷的碗就安靜不動了!”
旁邊站著的不空心中一動,突然開口道:“此言乃是一門大咒,亦是一種大愿。‘揭諦’……便是梵文之中‘去’的意思,‘波羅’即為度往彼岸,‘僧’便是眾,眾人,連起來,此咒之意便是——同去,同去!同去彼岸,度眾生同去彼岸!”
“菩提為大智慧,正覺正果,薩婆訶乃是速速成就。”
他看著錢晨,道:“最后一句便是愿眾生速速成就正果!”
“此咒乃是一種大愿,度化眾生,前往彼岸的大愿,尊者伸手觸嘎巴拉佛骨圣碗,指向大地,便是以觸地印讓龍樹菩薩、大地秘藏母,見證自己的大愿。”
“龍樹菩薩見證了尊者的大愿,自然便收斂神通,落下那嘎巴拉佛骨圣碗。”
崔啖恍然,只是不明白錢晨一尊道門高人,哪里來的佛門大愿。
錢晨卻搖了搖頭:“那并非我的大愿,而是佛門對另一位偉大存在大愿的回響。”
他想了想,道:“依我的……不,依他的想法,此愿應是: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波羅薩垂揭諦,漚波耶波羅薩垂揭諦!”
不空神情微動,道:“薩垂便是有情眾生,菩提薩垂乃是有情眾生中的覺悟者,亦是菩薩!而漚波耶波是方便之意!”
“這句話的意思是——”
“同去,同去!同去彼岸,愿度眾人去彼岸,愿度眾生去彼岸,愿度一切眾生皆可前往彼岸。”
不空眉頭一皺:“其中并無提到覺悟,眾生若不覺悟,如何前往彼岸?若不覺悟,即便到了彼岸,心亦在此岸!”
錢晨搖了搖頭:“只管帶他們到彼岸,覺不覺悟后面再說!”
太一是想要滅世。
彼岸是他心中的不忍和慈悲,許諾給世界有情眾生一個安寧祥和,如他們所愿的世界。
佛祖正是在昔年太上捻珠的時候,其他人都看到了太上的靈光,一小部分人看到了靈光中的無窮毀滅,太一的滅世之念,但只有佛祖,因為心灰意冷,大愿盡喪,卻看到了太一心中的慈悲,看到他許諾給眾生的‘彼岸’!
于是佛祖才開始思考,何為彼岸。
眾生想要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因此,佛門二祖才開辟了極樂天和須彌天,或者說,正是佛門二祖推動,開辟了佛門大法,原本虛幻的,太一許諾的彼岸才隱隱成型,化為了一顆將在未來落下,拯救眾生的道果。
必須說,錢晨對于佛門二祖還是很尊敬的。
當然不妨礙他打爆禿驢們的狗頭……
不空神情略有些激動,搖了搖頭道:“絕非如此,若無正覺,不見彼岸,若有正覺,處處皆是彼岸……”
錢晨有些不耐煩的瞥了那邊的雪山大法師一眼,不空便吞下了后面的話。
將嘎巴拉碗底一翻,里面的金銀豆子便滾落出來,就地化為金銀童子兩個小腿高,胖乎乎的小童兒,連忙用手擦了擦臉,上去抱住錢晨的小腿,躲在了錢晨身后。
拍了拍兩個童兒的腦袋,錢晨道:“被人煉了那么久都沒瘦,當初你們是吃了多少啊?”
錢晨又是嫌棄,又有些關心的提著稱了稱它們。
金銀童子頓時把腦袋縮到了錢晨白衣之下,只把兩個圓墩墩的屁股露在外面。
耳道神憤怒的飛了過來,指天畫地的咿咿呀呀一頓意義不明的亂叫,卻是在揭露錢某人的黑心。
提醒金銀童子,別忘了在歸墟,就是因為它們兩人貪嘴,吃了不少葬神秘窟中的太陽金精和太陰銀魄,欲蛻變自己的本質。
結果就被錢晨嫌棄的一腳踢了出去,趕出了昆侖墟。
錢晨也很為難啊!
自家養的狗子,吃了屎能怎么辦?只能趕出家門漱口去嘍……
耳道神說到這里尤其憤慨,它打抱不平,跟著金銀童子去了長安,在被鎮壓之后,猶然講義氣的拉來血嵥老魔準備營救它們,而錢晨呢?
它早早將青龍寺入畫,可以勾勒錢晨未來的影子。
但即便金銀童子被欺負了,錢晨依舊慢騰騰的,從山門到塔林走了一夜,只怕為的就是將兩童徹底煉化一遍。
他是在嫌棄你們啊!
耳道神恨不得提著那兩個小東西的耳朵大喊。
錢晨佯做不知,左顧右盼,隨手將雪山大法師扔到了九層金塔之下,然后伸手一指,血嵥老魔便怪笑著一屁股壓在了塔上,由錢晨親手在佛塔之上,寫下了——兵、臨、斗、者、陣……等九字真言。
頓時便讓血嵥老魔能煉化那座佛塔,反將雪山大法師鎮壓其中,用十層地獄煉化。
他嫌棄自家童兒吃屎是一回事。
你們真敢對它動手就是另一回事了!誰說錢晨不記仇的?
帶著眾人,在后殿照壁的千手觀音之下,尋了幾個蒲團坐下,在東西北壁上各種壁畫,尤其是西壁之上的三身佛注視之下,盤膝而坐。
不空退下,前往正殿沏了茶端來,恭敬供奉在錢晨手邊。
如今他們青龍寺算是姓李了,寺中一尊四長老,死了四個,鎮壓了一個,就連鎮壓密宗的鎮教之寶,都被人一根指頭按住了!
實在不容他們這些和尚造次。
是收斂心思,知情識趣的侍奉這幾位大爺。
還是被金銀童子收到葫蘆里,被耳道神煉成俑人來干活,不空心里還是清楚的……
沒心沒肺的金銀童子,轉頭便把之前種種忘在了腦后,在后殿追逐打鬧了起來。
崔啖正有滋有味的品著青龍寺供奉的好茶。
這可是青龍寺為了拉攏北魏貴人,在寺內花了大心思栽培的一株古茶樹。
據說為了這株母本,雪山大法師硬生生的打入了武夷山。
如今都便宜了姓李的……
咽下一口楞嚴三昧葉的茶湯,馥郁馨香帶著一點檀香味道的,卻極為微妙,若有若無,并不過分,已經達到了佛經所說須彌香的境界。
崔啖只覺得一盆溫水慢慢清潤了自己的心靈。
這些天來的緊張和疲憊一掃而空,靈臺驟然清靈了起來……
不空在旁邊笑道:“這楞嚴三昧葉乃是家師為母樹念誦了六十年《楞嚴經》,加持大方廣妙蓮華王十方佛母陀羅尼咒,以諸師兄佛骨入滅之灰,栽培樹下,又以八寶功德池水澆灌,久而嫩芽微黃,卷如肉髻法螺,這才培育功成。”
“飲之能清心靜氣,開慧悟性,便是家師,也是極愛此茶的!”
崔啖聽到一半就愣在那里,嘴里的茶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不是,中土并非你大雪山佛國,將什么人骨人腸都當成寶的。
一想到自己喝的茶是骨灰澆灌的。
崔啖便面色惶然,左顧右盼,坐立不安,含著一口茶水不知如何是好。
“怕什么?”
錢晨看不慣他:“人家北魏太子為了修煉神通,不也把舍利子磨碎了受用?”
“來,耳道神,給他一顆舍利泡茶!”
耳道神其他時候還要和錢晨置氣,但搗亂的時候不用錢晨提點,就壞笑的把一顆舍利子扔到了崔啖的茶碗里,暈染佛光一片。
錢晨聽了不空的話,倒沒有崔啖那么多窮講究,人死了,誰不肥田?
真不吃菜了?
反而是雪山大法師來中土之后。
從花費心思培育茶樹,增加對北魏貴人的吸引力,到自己也沉迷茶道的種種微妙,讓錢晨有些興趣。
此輩至今法號用的還是梵文,密不示人,這才有雪山大法師這等諢號。
一方面極度保守,一方面又漢化極快。
此人的心思,倒是難以捉摸!
錢晨頭上便是千手千眼觀音,他看了擅自誹謗,泄露天機的耳道神一眼,施施然對崔啖道:“你只得了個丹成二品,倒是令我失望啊!”
崔啖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時也命也!我年少輕狂,終究醒悟太晚,行差一步,便難有成就。”
“若是讓你經受一場磨煉,彌補了這點缺憾,只是這磨煉不比你世家那般順風順水,你可愿意?”
“啊!”
崔啖伸手差點打翻了茶碗,手忙腳亂將其扶住,指著自己鼻子道:“我嗎?”
錢晨忽然燦爛笑道:“此事暫且不提,待我入了長安再說……”
“對了!你來青龍寺何事?需要我幫忙嗎?”
崔啖張了張口,久久無言。
為的是把你家金銀童子帶回去……你能幫忙嗎?
他轉頭看向族兄。
崔綽連忙扭頭,裝作沒看見。
開玩笑!
這帶回去不是功勞,而是給曹家請了兩個祖宗啊!
為了陛下的安危,為了大魏的江山,這東西能招惹?
崔綽在心中默數:“一個元神,兩個元神,三個元神……唔!那兩個童子力大無窮,雖然沒什么法力,但靠著這佛門元神都煉不化的金身,合起來也該算一個元神!”
小小青龍寺,竟請回了四尊元神。
你不倒霉誰倒霉?
也是給大魏曹家擋了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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