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局

劍語不可說 第四章 對局

讓我們再次回到王金勝縱身一躍進場，然后回眸一笑的那一刻。

待金凌云看清來人只不過是一個少年模樣之時，心中更加復雜，暗自苦笑道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想當年自己像他這般年紀，還只是名不見經傳的一小卒爾。但是想到臨走前成王對自己的交代，他很快穩住了心神，上前對那少年拱手道：“不知閣下何方高人，來此可有見教？”其實對于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卻已猜出幾分。

“不才王金勝，愿為各位兄弟化解紛擾！”那少年一笑回道。

金凌云見所料不差，放松下來：“哦？卻是在下孤陋寡聞了。但是想來閣下有如此身手，定然不是籍籍無名之輩，還請報上真名來吧！”金凌云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王金勝那真叫一臉郁悶，心說這金袍大叔可能腦回路不太正常，自己要是聲名赫赫犯得著淌這趟渾水嗎。他很想大喊一聲今兒小爺就是打算拿你們這些江湖前輩立威來了。不過這么說話著實有點得罪人，畢竟也都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于是他想了一下說道：“這位大叔您誤會了，晚輩確實初入江湖，對道上的規矩不太清楚，如有冒犯還請多多海涵。實不相瞞，我來此便是為了護一位朋友周全而已，還請各位給在下一個薄面，傷了和氣對你我都不好。”

話語中雖含謙卑之意，態度卻并無妥協。金凌云點頭暗贊，好小子。于是繼續問道：“不知哪一位是閣下的友人？”說罷掃視四周。

這時躲入人群中的許格源蹭地站了出來：“公子！我在這！”

王金勝看見他大喜：“可以啊老許，躲得挺及時，沒傷著吧，快過來。”

“勞公子掛念，許某無事，公子可要多加小心，這些人勢力大得很，如果情況不妙公子可要速退，不用管許某。想來這東西交出去了他們應該也不會為難于我。”許格源一邊跑來一邊對王金勝說道。

王金勝贊許地看著他，心想果然是個善人，不枉自己幫他一遭。于是安慰似地拍了拍許格源的肩膀：“放心吧老許，我既然來了就自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金凌云看了看旁若無人的二人，咳嗽了幾聲，終是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旋即開口道：“怎么，聽閣下的意思，這公道怕是要討到金某的頭上咯？恕我直言，此劍本就是我主之物，此番便算是物歸原主，恕難奉還！”

王金勝還是笑意盈盈：“哎大叔別激動別激動。這事兒咱們一件一件來，我得先找那邊的兩位算一下帳，劍的事稍后再論。”

封鳴和藍常凱聞言相視苦笑，他們豈能看不出這少年武功了得。但是事已至此，打不過就得裝孫子，只能祈求報出封帥的名號能使對方忌憚一番，至少不能被落了面子。可是誰知那少年走來一開口便使兩人大吃一驚。

“在下欲和兩位做個交易，不知意下如何？”

封鳴和藍常凱對視一眼，均感疑惑，不知道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封鳴試探著說道：“可是，劍已經不在我們手中了，您要做生意也該找那邊哪位啊？”說罷沖金凌云那邊抬了抬下巴。

王金勝一笑：“這樁生意還非大公子不可了。我先開價，劍，我幫你們拿回來，如何？”

封鳴二人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明明是這邊欺辱他朋友在先，結果這位卻做起生意來了，絲毫不見報復之意，著實令人好奇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于是封鳴打算再探一探他的口風：“想來閣下如此做法，必是所圖甚大。不妨說來聽聽，在這金陵城中，還沒有我封天府辦不到的事。”封鳴這一番回答倒是不卑不亢，還順便提點了一下對方別忘了自己背后所代表的勢力。藍常凱暗道不愧是大公子，都這樣了還不忘了裝逼呢。

王金勝不置可否地繼續說道：“很簡單，兩件事。第一便是保我這朋友在這南京城中有一份富貴，不能欺負老實人，能做到吧。然后這第二件便是，把我引薦給封帥。在下所圖，唯馳騁沙場，建功立業爾，還望大公子成全。”

封鳴正欲答應，卻不料藍常凱率先開口反駁：“你倒是想得美，我們為什么要答應你？需知這里動靜鬧的這么大，封天府一定已經收到消息派援兵趕來了，只消片刻，不管是金凌云還是你，誰也跑不了，王劍自然也就是我們的了，何必跟你談條件？”

王金勝聞言轉頭瞇眼看向他，身上氣勢陡然迸發，令二人心中頓生恐懼：“我在和你主子說話，沒你這個當老二的插嘴的份。到時候跑不跑的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那之前，你一定不會活著，不信就來試試。”

藍常凱聞言一身冷汗，在聽說對方有投靠封帥之意以后，怕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一時妒心大起，才說出那番話，卻忘記了對方本身的實力擺在面前，收拾一個受了傷的自己根本毫無壓力。于是頓覺失言，后怕不已。

封鳴暗怪藍常凱口不擇言，不過畢竟是父帥愛將，他這個大公子如不力保恐怕說不過去，于是硬著頭皮說道：“閣下勿怪，切莫動怒，藍將軍是武者脾氣，心直口快，沖撞了閣下封某代為賠罪便是。某亦在此承諾，絕不會做那過河拆橋之事，形勢比人強，在下這次認栽了。只要閣下能擊敗那金凌云，將王劍奪回，方才所提的條件，我全答應了，絕不食言！”

王金勝收斂了氣勢，復又看向封鳴：“還是大公子好氣魄，這主子和奴才就是不一樣。”說完又白了一眼藍常凱，內心鄙夷他本事不高，脾氣倒不小。

藍常凱氣的差點壓制不住傷勢，幾欲吐血。說來他今天也是倒霉，來的凈是些他打不過的人，什么時候天下第二變得這般好欺負了？不過有了剛才的教訓，他是不敢再多嘴了，眼前這人是真的有能力把他格殺當場。于是只好把頭一偏，眼不見為凈自個兒生悶氣。

王金勝內心好笑，很滿意他這個反應，轉頭繼續對封鳴道：“大公子金口玉言，勝豈敢懷疑，而且如此兩全其美之事大公子亦沒有拒絕的道理。想來封帥知道了也會大加贊揚您的決定。那如此便說定了，我去去就回來。”說罷轉身就走，雷厲風行。

“王兄且慢！”封鳴突然叫住了他。

“大公子還有何吩咐？勝洗耳恭聽。”

王金勝回身笑道。

封鳴色赧，頗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在下布置在周圍的神弩營，是被兄臺一人解決掉了？”他十分懷疑是眼前這人的手筆，憑此人的身手并不困難。

王金勝一聽原來是這事，立馬回頭轉身繼續走去說道：“不是，和我無關。”心里卻暗道就算是小爺干的也不能承認啊，不然回頭到封帥那豈不是要背鍋。不認，堅決不認。

封鳴見此情景一時語塞，不過卻也不好繼續追問，只好面露狐疑地繼續思索。

此時王金勝已經回到了金凌云對面，開口說道：“行了，解決完了。”

金凌云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向他，挑了挑眉毛：“兄弟就是這般算賬的？我還以為你要出手教訓他倆一番呢，沒想到只是嘀嘀咕咕了半天，金某都替你慚愧啊，身懷絕技卻依然畏懼那封狗的權勢，甚是俗氣。本欲結交你一番，現在看來卻是沒這個必要了。”

王金勝絲毫不以為意：“江湖行走，風也好，雨也罷。談的是生意，交的是朋友，凡事好商量嘛，打打殺殺非我所愿也。某亦愿與閣下談一筆生意，不知意下如何？”

金凌云嗤笑一聲，擺了擺手道：“別把我和那兩個無膽鼠輩相提并論。金某豈是那委曲求全之人，今番即使不能力敵閣下，但也少不得要領教兩招。打都不敢打直接就談條件，算得什么英雄好漢！”

王金勝聞言敬佩到：“好！金兄無愧當今天下第一之稱號，晚輩佩服！如此一來，勝自是不敢僭越，和前輩真個動手傷了和氣。晚輩誠心結交于您，愿以三招為定！如果前輩接得住晚輩三招，劍您自可拿走，我絕無怨言。但如果晚輩僥幸勝之，還請前輩將此劍奉送于我。當然了，無論勝敗與否，晚輩當以性命擔保，絕不傷前輩性命，都將親自護送前輩出城。不知這筆生意前輩可還滿意？”說完一拱手，靜待答復。

金凌云爽朗大笑：“好小子，口氣不小。金某若是連你三招都接不住，還有何顏面當得這天下第一！年輕人有銳氣是好事，但也不要太自大了，過剛則易折啊。我便應下你這三招之約，出招吧！”

王金勝見他答應下來，內心興奮。原因無他，這些年在山上天天被那臭老頭虐，今番終于有機會能和別的高手一較高低，又怎能不讓他興奮。至于三招不三招的，其實完全就是他給對方一個面子。按照剛才觀察他和藍常凱二人的交手來看，王金勝確信，拿下金凌云，兩招足矣。不過也正如他剛才所說，確實對這個金袍漢子十分欣賞，結交之心甚濃。想到這里，他決定不急著出招，先閉目思考如何才能拖到第三招再擊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