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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第三章 瀚海兒女初長成(三)
李光宗有些忐忑地站在九原城南門附近的驛站,他身邊站著他老爹李開富以及妹妹李春蘭。
李開富進入土默川后,他雖然只是一個童生,但畢竟讀過書,還做了長時間的私塾先生,最終還是被瀚海國官府甄別出來進了衙門。
這時的讀書人,除了苦讀四書五經,多半還會一些醫術,還會算數,作為一個底層的讀書人,李開富也不例外,其實像他這樣的“綜合性”人才是尼堪最看重,而那些滿口“之乎者也”,只會寫錦繡文章者他反而不太看重。
于是,李開富搖身一變進了九原城做起了小吏,一年之后,由于踏實肯干,能力突出又被兼著九原知州的孫道成任命為九原州的吏目。
可別小看這吏目,可是一州正式編制的官員,除了知州、同知、判官便是他了,雖然只是一個從九品,畢竟入了流不是?
三年后,李開富已經升到從七品的判官了,像他這樣一個童生出身之人,放在大明是不可想象的,當然了,這與瀚海國讀書人缺乏也有莫大的關系,不過,聽說從今年開始,大汗準備在境內開設科考,屆時可大大緩解官員匱乏的問題。
李光宗今年才十六歲,自從進入九原后,便與他的妹妹一起到學堂讀書,原本兄妹二人都由李開富發了蒙,加上李開富夫婦都是讀書人家出身,這起點就高了許多,接受起尼堪編制的“新式學問”也快了許多,結果兄妹倆學一年便相當于別人學三年。
三年后,他妹妹李春蘭直接進入九原的高等師范學校繼續深造,而他由于國文、數學都異常突出,已經被大汗親自點名直接去設在海參崴的、剛剛成立不久、正在招收第一批學員的瀚海大學學習。
從九原到海參崴,有幾千里路,若是放到大明,那便是比從瓊州到北京趕考還要遠,李光宗原本是不想去的,他倒是想與妹妹一起去九原高等師范學校學習,不過在聽說自己是被大汗欽點的,整個瀚海國境內也就二十人有資格去那什么“大學”學習,在老爹的呵斥之下只得硬著頭皮去了。
不用說,李開富帶著女兒李春蘭是來送自己兒子的。
他們在等驛站的馬車。
到了此時,瀚海國的四輪馬車已經在草原上大行其道了,不會騎馬的官府人員外出辦公便可坐這四輪馬車,雖然依舊顛簸的厲害,終究是比步行強。
其實此時瀚海國利用坩堝研制簧片的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了,制成彈簧用在馬車上也不是不行,不過最終還是被尼堪否決了,簧片還是優先提供給隧發槍使用,況且此時的人沒那么矯情。
不多時,一輛長約一丈、寬約四尺、高約五尺的四輪馬車駛過來了,馬車車身用黑漆涂過,車頂上插著一面小旗,還是熟悉的飛龍、猛虎、火槍式樣,車廂的一側寫著一個大大的“驛”字。
馬車由兩匹健騾拉著,駕車的是一位草原上的牧民,約莫四十多歲。
與父親、妹妹依依惜別后,李光宗懷著一種莫名的情緒上了馬車。
沒多久,除了李光宗,還有兩位去赤塔報到的新騎兵也上了馬車,都是山南省的牧民二代,在九原學堂學過三年后還準備加入常備軍騎兵隊伍的,他們自然與李光宗認識,對于這位聞名學堂的“大才子”,他們還是很敬佩的。
車上只有兩排、六個座,頂上是放置行李的,如今除了李光宗、兩名新騎兵,還有一名準備去赤塔公辦的山南省書辦。
按說依照瀚海國的規矩,像新騎兵報到這事,他們自己騎馬過去就行了,像在山南省,今年一共有一千名新騎兵要去赤塔報到,全部乘坐馬車怎么行?
原來這兩位是新畢業的牧民二代中成績最為優異者,為獎勵他們,特批他們可乘坐馬車前往,實際上他們自己也有馬,都被同伴牽著呢。
能坐上馬車,那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不過在后來這兩人還是受不了馬車的顛簸回到了熟悉的馬背上。
馬車上還有一個位置,按說在一般情形下是不會空著的——馬車運行的時間、安排的人員都是提前定好的,并且馬車也不是天天有,十日才有一次。
包括李光宗在內的幾人都在猜測這剩下來的位置到底是誰的。
半晌沒有動靜,當下那兩個牧民少年發飆了,連李光宗也有些生氣——這人是誰啊,這么大的架子?讓這一車人都在等他一人?
“對不住了,昨日偶感風寒,有些不舒服,便起來的晚了些”
一聽這個聲音,李光宗、兩個新騎兵、書辦都按下了躁動的心思。
“撲”,馬車一側厚厚的皮簾子掀開了,露出來一張笑嘻嘻的方臉。
孫秀濤,十八歲,尼堪的叔叔、山南鎮守使孫傳宇的嫡長子,九原學堂最杰出的人物之一,當然了,他讀書自然比不上李光宗,不過由于孫傳宇的言傳身教,騎射、武藝那可是首屈一指的,連眾多的牧民少年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還不算,孫秀濤跟著孫傳廊做過生意,雖然在學堂學習,這見識就比一幫同學強多了,何況在全校一共三千名男女學生中,他的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的。
按照他這個模樣,進入軍中騎兵、步軍都行,不過聽說在大汗過問之后竟讓他進了海軍,還加入了那三艘正在日本海試航的新船。
“你叫孫秀濤,這名字不馳騁于大海之上豈不浪費了?”
當然了,這只是尼堪的玩笑話,在海軍里面安插一名自己器重的、信得過的人才是主要原因,他自然信得過孫佳績、林茂春、蘇納等人,不過江山代有人才出,而海軍又是他特別關注的,有老孫家的人在里面終究是安心一些。
孫秀濤上車之后一邊向各位說抱歉,一邊笑著對李光宗說:“我本來是準備騎馬去呼倫的,不過剛接到大汗的命令,讓我要不顧一切護衛好光宗老弟的安全,這不就與你一同坐馬車了”
孫秀濤此言一出,舉座皆驚,“難道李光宗的地位比大汗的堂弟還要高?”
李光宗自己也是有些詫異,按照自己父親的說法,這瀚海大學無非是大明的“國子監”而已,雖然尊貴,不過還比不過眼前這位將來肯定是瀚海國領軍一方,沒準還能封王的大員的,怎地大汗如此看重自己?
又想到自己在九原學堂學習的經歷,這幾年,自己無非是在數學方面超出常人一些而已,別人需要三年完成的學業,自己三個月就完成了,大汗得知后,將一本新的數學教材給了他,結果他一年下來也能無師自通了。
前不久他接到了大汗的一封信,信里談到一事,說是到了海參崴之后,他可能是大汗在高等數學以及天文地理等“自然之學”上的少數幾個衣缽傳人之一。
“難道是這個原因?”
“可這些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啊”
李光宗有些摸不著頭腦,見到另外幾人看向自己敬畏的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他還是有些自豪的,像他這樣能進入瀚海大學深造的,整個瀚海國也就二十人,而整個山南省也就三人,整個九原州就他一個。
李光宗不善言談,便從懷中掏出了三本小冊子,他將小冊子放在手里看了看,最后挑了一本細細研讀起來。
對面的孫秀濤有些好奇,他可是聽自己父親說過,在大汗的眼里,像他這樣的武夫,瀚海國沒有一萬也有五千,而像李光宗這樣的人卻寥寥無幾,還聽說大汗與李光宗通過幾次信,還給他寄了幾本小冊子,難道就是這些?
像這樣的待遇,在瀚海國境內那是蝎子拉屎獨一份。
他將頭低了下來,通過馬車車窗透過來的光線,終于看清楚了那小冊子正面的三個大字。
“微積分?”
孫秀濤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終究有些好奇,便輕咳一聲,“光宗”
李光宗將書放下,怔怔地看著孫秀濤:“秀濤兄……”
孫秀濤訕笑道:“這三本小冊子便是大汗寄給你的?”
李光宗點點頭,“正是”
“能否將另外兩本給我瞧瞧”
“這……,不瞞秀濤兄,這兩本甚為深奧,在下也還是在摸索之中”
不過他還是將那兩本小冊子遞給了孫秀濤。
孫秀濤如獲至寶,這兩本小冊子的內容似乎比那一本“微積分”厚一些,再看書名,只見:
一本是“力學原理”
一本是“光學原理”
力學、光學孫秀濤在學堂學習時稍微接觸過,不過內容都很淺薄,像他這樣的人一點就透,怎地還有另外的“力學原理、光學原理”?
孫秀濤翻看略略看了一下,小冊子都是大汗要求橫排的,也用上了那甚大食數字,但內容卻比他這三年學過的深奧得多,他看了半晌也沒個頭緒,便訕訕地將小冊子遞給李光宗。
“光宗,大汗寄給你的就這三本?”
“不止”
李光宗聽了略有些猶豫,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冊子上的“密文”雖然是大汗的不傳之技,可眼前這人終究是孫家的,于是又從懷里掏出兩本小冊子。
孫秀濤接過來一看。
“化學”
“天文學”
這兩門可是在學堂沒有接觸過的,一想到這可能是大汗的秘技,孫秀濤不禁緊張地看了看左右,只見那兩個騎兵早就低著頭睡著了,而那個書辦正看著窗外,他趕緊將小冊子塞給李光宗。
“收好,收好,可得仔細收好”
等李光宗若無其事地將小冊子揣入懷里,孫秀濤卻想到:“難怪大汗派人前來叮囑父親,說什么千萬要照顧好李光宗,跟著馬車的騎兵雖然大多數是前往赤塔的新兵,不過卻有三百騎是貨真價實的老兵,他們的任務跟自己一樣,那就是保護李光宗的,按照大汗的說法,這可是瀚海國的國寶啊”
又看著李光宗渾不在意的模樣,心里不禁暗罵,“你這混小子,還不知曉你在大汗心中心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一路無話,馬車越過青山隘口后,大隊新兵便直接騎馬北上去赤塔了,而李光宗帶著三百騎依舊開往東北,他們的目的地是那呼倫城。
抵達呼倫后,李光宗、孫秀濤兩人稍事休整后便坐上了額爾古納河上的平底船,幾日后便抵達石勒喀河河口,此時便可乘坐大一些的船只了,都是瀚海國境內專設的人貨兩用的“驛船”。
抵達黑龍江出口處時,他們又換上了來往廟街至海參崴的更大的海船,依舊是人貨兩用的船只,不過都是武裝商船,船上配備了少量的火炮。
沿途經過七八個港口,孫秀濤都下船細細查看了,此時奇集湖通往大海那三十里的陸路已經修通,并用上了水泥,大量的物資通過此路轉運后可節省路程近千里,故此,道路盡頭,臨著庫頁海峽的奇集港(后世德卡斯特里港)異常繁忙。
從九原算起,孫秀濤、李光宗兩人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抵達海參崴,其中其中陸路、水路幾乎各半。
期間李光宗在海上得了風寒,當時正好在兩個港口之間,船上倒有醫生,不過藥材卻匱乏,李光宗是心急如焚,幸虧碰到了那三艘正在庫頁海峽演練、試航的大船,那三艘船只上的醫務人員以及藥材配備得倒很齊備,李光宗僥幸逃過一劫。
抵達海參崴后,李光宗被人接到了一座三進的大院落,只見大門外掛著“瀚海大學”四個字。
尼堪竟然親自帶著幾個高鼻深目的西夷在門外迎接他。
“這是畢方濟,本校的副校長,數學教授”
“這是羅雅谷,天文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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