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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第二章 瀚海兒女初長成(二)
海參崴。
楊承恩從海軍學校畢業了。
楊承恩是工部船坊一等大匠楊春的長孫,由于從小熟悉船只、帆索、火炮等物,楊春一早便將他送到了成立剛剛不久的海軍學校。
所謂的海軍學校,實際上是將各城池學業最好的送到伯力、呼倫、赤塔三大城的師范學校繼續學習,次一等的加入海軍學校,再次一等的進入高級技工學校,余者或加入陸師、或進入各衙門、或加入工坊,剩下的便從哪兒來又回到哪里。
這幾年,隨著濟州貿易島的興旺,瀚海國已搜羅了不少人才,其中荷蘭人范德薩以及葡萄牙人卡瓦略居功甚偉。
范德薩當然只想賺錢,他已經從歐洲給尼堪弄來了不少匠人,大多是由于法國與荷蘭、西班牙的戰爭流落到荷蘭的法國工匠,其中就有毛紡織匠人。
(此時英國人也在大量搜羅法國工匠,為自己的工業革命做準備,此時的歐洲大陸,工業最發達者,非法國莫屬,英國還排不上號)
海軍的教官則是卡瓦略從葡萄牙弄過來的,得知尼堪在北境擁有偌大的國土,還與此時的歐洲窮漢俄羅斯人接壤時,篤信天主教的葡萄牙人心動了,不僅為尼堪弄來了一些歐洲落魄的、甚至淪為海盜的的海軍軍官,還給弄來了一大批傳教士。
時至今日,尼堪并沒有明顯表露出自己對哪一種宗教特別偏愛的意思,大的城池里,佛教的寺廟、道教的道觀都有,如今還允許傳教士在海參崴建起了天主教堂。
而在課堂上,凡是能在三年以后進入更高一階學堂繼續深造的,除了專業課程,儒家、法家經典還是占了一半,似乎他又還是有些偏向孔孟之道。
可別小看當下這些傳教士。
文藝復興后,教廷再想用“不合教規”、“離經叛道”來來明目張膽地處置異教徒已經不合時宜了,由于此時的“異教徒”大多打著“科學”、“自然”的幌子挑戰教廷,教廷為了說服、勸誡這些人,自然也讓麾下的教士修習世上最流行的科學課程。
于是在歐洲的各大神學院里,除了神學教程外,大多是一些數學、物理、化學、天文、生物等“自然”課程,出自神學院的傳教士也大多是身負滿腔自然學識之人。
這些人在如今的澳門有很多,被卡瓦略弄來了好幾個。
他們如今都安置在瀚海國境內的最高學府——海參崴大學里面,而在海軍學校,除了那些落魄海盜的傳授,最大的傳授者自然是尼堪了。
此時的人已經知曉如何計算緯度,但如何計算經度仍是一個謎,來自后世的工科大學生以及軍事發燒友的尼堪自然知曉,關鍵地點的經緯度、計算經緯度、世界各大寒流、暖流的大概緯度以及走向都模模糊糊記得。
于是,在海軍學校,如何利用現有海圖、日月星辰、牽星板、指南針、座鐘大致測算方位,描繪新的海圖,以及觀測方向、洋流、操控帆具、操控火炮等自然有那些歐洲的落魄軍官來教授。
而最精華的部分,尼堪已經編制了一個小冊子向學員中最聰慧者傳授,這些人學成之后至少在計算具體方位上已經超過那些歐洲軍官了。
楊承恩便是其中之一。
學校里的那些歐洲教官也很奇怪,大汗親自教授的是什么內容?
“孔孟之道”
這是統一的說法,這可是尼堪的秘技,除了信得過的人,輕易不能傳到外面去的。
自從兵敗天津后,尼堪回到伯力后便立即在伯力、黑龍江兩省下達了新一輪的征兵令——此時時機已經成熟了,幾萬戶遼東漢民的二代已經成長起來了。
這一次征兵,整整征召了一萬人,其中步軍七千人,海軍三千人。
這兩年,黑城、伯力的船場一共只建造了十艘船,其中三艘是補充海軍損失了的船只,四艘是武裝商船,還有三艘卻是薩哈連Ⅱ級的升級版,所謂升級版,也就是比以前的略大,還在船底包了一層銅皮而已。
另外還減少了火炮的配置,增加了人員、貨物的位置。
眼看大汗是要遠行了,還是不短路程的遠行,但目前這三艘船只都在從廟街到海參崴一帶的海面上試航,并沒有露出具體去何地的跡象。
原諸民黑斤人哈拉達瑚圖禮的長孫蘇納已經成了這三艘船只的首領,船只上除了抽調的一些老水手,最近從海軍學校畢業的一批約莫一百人全部派到了這三艘船上,楊承恩便是蘇納兼任艦長的“烏扎”號旗艦的觀測手。
除了烏扎號,另外兩艘分別是“布拉姆”號、“瑪爾吉”號,都是原本尼布楚大草原北端的索倫部落名稱。
觀測手,快速辨識風向、洋流,計算方位,發出操帆指令,是如今這三艘大船上實際地位僅次于艦長的人——雖然每艘船只還設置了副艦長。
就在最近,蘇納的船隊駛到了日本北海道的外海,在那里不斷探測風向、洋流,也不知曉在忙乎什么。
呼倫城。
已經將烏扎部全部遷到呼倫城附近的墨爾根最近突然蒼老的有些厲害。
與烏合莫成婚后,墨爾根就是如此,似乎整個人被烏合莫漸漸吸干了似的,就在這幾年,墨爾根、烏合莫再接再厲,接連生了兩個兒子,饒是如此,接近四十歲的烏合莫依舊嬌艷如花,渾沒有半點兒衰老的跡象。
搬到呼倫后,尼堪實際上將原本的幾個索倫部落拆解得支離破碎。
烏扎部駐扎在呼倫城附近,實際上是城池附近上萬戶牧民的共主,布拉姆部薩哈連實際上掌控著整個尼布楚大草原;烏力吉的柯爾特伊爾部實際管轄著整個因果達河流域;羅錦的羅佳部暗中操控著烏蘭烏德、希洛克一帶。
而烏扎部的哈拉達就是這萬戶牧民的大酋長,按說這樣的事情放在以往,墨爾根非得高興地跳起來不可。
不過墨爾根并沒有這么做,他也知曉,自己名義上管轄著這萬戶牧民,實際上能做的事情微乎其微,能管的還是烏扎部。
今日他突然一改以往的慵懶模樣,一身索倫人最珍貴的服飾,脖子下面掛著一串東珠,昂首挺胸,頹廢的面目瞬間又精神起來。
他的次子,與尼堪姑母生的巴圖今日要從軍了。
巴圖原本過繼給墨爾根在布拉姆部的弟弟,但不久他弟弟、弟婦都病死了,墨爾根便將巴圖又叫了回來。
巴圖身材粗壯,在學堂修習三年后又帶了幾分“文氣”,深得墨爾根的喜愛。
尼堪的征召令不僅僅下給了那九萬戶遼東漢民,還下給了近四萬戶牧民,他們的第二代也開始嶄露頭角了。
在墨爾根的勸說下,巴圖參加了飛龍騎。
“那才是尼堪最倚仗的力量,你沒看,朱克圖、阿克墩、蕭阿林都是從飛龍騎出來的?你從小力氣就大,獨自上山獵殺過野豬,作為一名飛龍騎戰士足夠了,你還是大汗的表弟,他自然不會虧待你……”
說到這里,墨爾根突然想到了岳讬,他眼里不禁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
“聽說赤塔的新作坊正在打造整塊鐵板制作的鋼甲,今后飛龍騎的裝備更好,只要勇悍無前,功勛多得是”
“千萬要聽將官的話,切莫像岳讬那樣……”
墨爾根偷偷看了一下里屋,見并沒有動靜便繼續說道:“正經烏扎部出身的幾乎沒有,朱克圖、阿林阿、牧仁都是阿哈出身,你可得要為烏扎部爭一口氣!”
巴圖長得虎頭虎腦,年僅十七歲,上嘴唇已經冒出了胡須,顯得比他的實際歲數老成得多,聽了墨爾根如此說,也知曉事關重大,趕緊跪下了。
“阿瑪放心,兒子一定會為烏扎部的主子們爭一大口氣!”
“好吧”,墨爾根站了起來,他拍了拍巴圖的肩膀,“你和烏恩其一起去吧,路上也好做一個伴兒”
原來新征召騎兵的集結地點在赤塔,而卜庫爾部哈拉達諾敏的長子娶得是墨爾根的長女(墨爾根的女兒死了丈夫后再次嫁人),諾敏的次子也是在呼倫學校畢業的,與巴圖不同的是,烏恩其卻報名參加了飛龍騎。
與此同時,遠在烏蘭烏德東邊的烏德河與坤達河的交匯處,后世霍林斯克地方,以前的北山野人大汗葉雷此時已經是搖搖欲墜——其實他比尼堪只大十歲,但或許在年輕時殺伐太多,留下了太多的內外傷,今年他又大病了一場,在尼堪的全力救治下勉強活了過來,不過“病去如抽絲”,以前頂天立地的葉雷大汗如今衰弱的一個孩童就能擊倒他。
他的面前也跪著一人,赫然是他的獨子、尼堪的義子葉鐸,烏蘭烏德學校剛畢業不久的學生,今年剛滿十八歲。
“鐸兒”,由于尼堪在境內大力提倡、身體力行,如今的瀚海國境內在正式場合都以漢語交流,學校就更不用說了,葉雷最近也勉強學會了幾句,“葉雷”、“葉鐸”實際上都是滿語,不過在學校時葉鐸已經將自己的姓名改成了姓葉的漢姓。
“多溫部的部眾我已經全部交給你叔叔打理了,你義父的事業越做越大,我估摸著,將來超過成吉思汗也說不準,千萬不要像你叔叔一樣死守著那寒冷枯燥的苔原,真得多出去看看”
“多溫部的男兒以耐寒、耐操著稱,你加入猛虎騎為父十分欣慰,聽說你義父在東海附近新成立了一支三千人左右的猛虎騎隊伍,由恩索統管,按照為父這么多年的經驗,你義父多半是要向黑水以北的野人部落進發了”
“我向北山的雅庫特人打聽過,在阿爾丹河以東,還生活著一些勘察加人、楚科奇人、科里亞克人,楚科奇人不太清楚,聽雅庫特人說科里亞克人、勘察加人說的語言與我等相似”
“這些人比我等多溫苔原的野人還要野蠻,能在大海上駕駛小船搏擊兇猛的海獸,日常肉食也是生吃的,去了之后萬事要小心,多聽恩索的,他是你義父的義兄,也算你半個義父,跟著他好好干,用你的橫刀、火銃打出一片天地來!”
葉鐸卻有些戀戀不舍,“阿瑪,您的身體……”
“這算什么?有你義父的方子,加上烏蘭烏德的醫生,死不了的,我還想抱孫子呢,不過鐸兒,在你立功之前,千萬別想成家的事,你是大汗的義子,我想他心里都明鏡似的,不會少了你的”
葉鐸依依不舍地走了,他也要去赤塔,葉雷一直將他送到基任加。
令葉鐸沒想到的是,父子二人這次會面后便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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