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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新命記 第一一二二章 莊妃
盛京皇宮格局較小,尤其是內宮里面,沒有單獨的乾清宮,也沒有單獨的坤寧宮。
居于內宮正位、背北面南的清寧宮,是黃臺吉與其中宮大福晉也即中宮皇后博爾濟吉特氏哲哲共同居住的地方。
其他什么東宮關雎宮、次東宮衍慶宮,西宮麟趾宮、次西宮永福宮,都在同一個大院子里,只是分別位于院子東西兩側而已。
往昔關雎宮宸妃活著的時候,黃臺吉回到內宮后,更多時間是居住在關雎宮里。
但現在宸妃已死,關雎宮已經閑置,為避免睹物思人,黃臺吉日常住宿在清寧宮的東暖閣內。
主要是由中宮皇后哲哲帶著后宮其他有名號的側妃也即側福晉們照顧其日常起居。
卻說黃臺吉從崇政殿后門回到清寧宮的時候,已近中午時分,雖然他感到渾身疲憊,昏昏欲睡,但是到了午膳的時間他不用膳也不行,而且該吃的藥也不能不吃,否則,宮內宮外又要流言四起,傳他無法進食了,甚至說他藥石無效了。
于是在皇后哲哲的服侍下,黃臺吉強撐著身體,半躺在西四間正中靠北的暖炕上,先是喝下了一碗皇后哲哲為其燉煮的高麗參雞湯,簡單吃了幾口往常愛吃的點心,而后看著聞訊而來請安伺候的麟趾宮貴妃娜木鐘、淑妃巴特瑪璪忙前忙后給自己調制湯藥。
與此同時,他的心思也漸漸從崇政殿內所議論的那些事情上,轉移到了自己的宮中后妃身上。
眼前風韻猶存的中宮皇后哲哲,已經年過四十,嫁給他后生育有三個皇女,但卻沒有生出一個皇子。
要不然,眼下的立儲難事,也就不是什么難事了。
年輕一點的淑妃巴特瑪璪,以前是漠南蒙古林丹汗的側福晉之一,被黃臺吉收入后宮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之后并沒有給黃臺吉生育子女。
至于別有一番風味的麟趾宮貴妃娜木鐘,以前更是漠南蒙古林丹汗的正室嫡福晉出身,是林丹汗死后號稱囊囊太后的女人,生出過林丹汗的次子。
黃臺吉在她身上使了不少勁,所以,在她成為盛京皇宮內的麟趾宮貴妃后,先是生了一個女兒,皇十一女,至去年冬,又生了一個兒子,即皇十一子博穆博果爾。
按理說,娜木鐘貴為昔日漠南蒙古各部共尊的囊囊太后,又是出身博爾濟吉特氏,她所生的兒子博穆博果爾身份最為貴重,立其為儲,也有利于籠絡蒙古各部。
但是博穆博果爾太小了。
另外娜木鐘的身份也有些過于復雜了,不僅是林丹汗的遺孀,而且還生了林丹汗的次子,如今這個已經七歲、名為阿布鼐的孩子同樣養在宮中。
這種種情況,已經注定了博穆博果爾不能立為儲君。
因為有了同為嫡子出身的福臨,娜木鐘生的皇十一子,不可能得到八旗的擁護。
黃臺吉睜著一只眼,悄然打量著忙碌之中的哲哲、娜木鐘和巴特瑪璪,心中漸漸拿定了主意。
雖然他對這個人選并不滿意,但是四歲多的九子福臨,已然是他目前可以立為儲君的最佳人選了。
至少這個人選,在自己的后宮之中不會遭到反對,在兩黃旗、兩紅旗、兩藍旗中間不會遭受反對,同樣在自己一造的三院和六部的大臣之中不會遭受反對。
唯一的反對者,似乎就只有心懷叵測而且壓根就反對自己立儲的多爾袞和阿濟格了。
而在這兩人中間,阿濟格不足為慮,唯一可慮者只有多爾袞。
想到這里,黃臺吉又聯想到了多爾袞日益膨脹的野心,心中又是一陣煩躁。
也是在這個時候,皇后哲哲捧著一碗湯藥來到了暖炕旁邊。
“皇上,該吃藥了!”
皇后哲哲的輕聲細語,打斷了黃臺吉的思緒。
黃臺吉聞言,掙扎著要做起來但失敗了。
一旁侍立的娜木鐘和巴特瑪璪連忙上前攙扶,將他扶了起來,又拿毯子包著墊子塞在其背后,讓其靠在上面,總算是坐穩了。
一番折騰之下,黃臺吉倒是清醒了不少。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環顧室內,方才注意到,自己已拿定主意立為儲君的九子福臨,其生母永福宮莊妃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今日又沒來清寧宮請安伺候。
“前些,日子,永福宮,莊妃,說,皇九子有夜驚之癥,要去,實,勝寺,祈福,除病,消災,結果,如何了?”
也許是今日在前殿說多了話、過于勞累的原因,黃臺吉的口舌越發含混不清了,幾乎一字一頓。
不過,聽見他開口說話的哲哲,卻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停住了為她吃藥的手上動作,緩慢但清晰的答道:
“回皇上的話,那是半個月前的事了。說來也是神奇,自打大玉兒去實勝寺上香祈福之后,福臨的夜驚之癥真就好轉了,到現在已經大好了。現在吃得壯,睡得也好。皇上不必憂心。”
黃臺吉因為深愛海蘭珠,導致他這些年來對后宮其他妃嬪的關愛,少了很多,對其他皇子也是想起來了就問問,想不起來就聽之任之,不聞不問。
直到最近這段時間,立儲的事情突然間變得必要起來,他才開始關注起自己已有的幾個兒子。
“那,就好,說明,朕,敕建,皇寺,是順了,天意的。瑪哈,噶喇,庇佑,朕,也庇佑,朕的,子嗣。”
哲哲跟黃臺吉也算是老夫老妻了,黃臺吉張張嘴,她就知道他想說什么。
而且對于黃臺吉斷斷續續說出來的話,她也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和質疑,因此她立刻回答道:
“皇上虔敬之心,天下人盡皆知,神佛庇佑皇上,也必然庇佑我皇上子孫。”
自從去年宸妃去世之后,黃臺吉的脾氣變得愈發乖張難測,如今宮中后妃,不論是誰,在御前一個答對不好,立刻就會招致黃臺吉的滔天怒火。
兩個月前,就在這里舉辦的文殊菩薩圣誕日法會上,皇上突然提起了去世的宸妃,原本在宮中也頗受寵的大玉兒,就因為一時走神,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悲戚,就受了呵斥,差點被趕出永福宮。
若不是自己這個當姑姑的,在一旁為她苦苦哀求,大玉兒很有可能當場就被廢了莊妃的妃位,甚至有可能被直接遣送回科爾沁草原。
想到這些,再想到最近的事情,而自己又沒有兒子可以依靠,哲哲忐忑之余,也忍不住有些自怨自嘆。
“莊妃,哪里,去了?朕,很久,沒,見她了,叫她,來,服侍,朕躬。”
黃臺吉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自己的皇后,也不知道是憐惜自己中宮皇后親自侍候自己的辛苦,還是想起了年輕的莊妃的好,突然要傳莊妃前來伺候。
哲哲一下子有點懵了,因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侄女昨天對她說的事情。
“回皇上,大玉兒今日一早往實勝寺還愿去了。前番祈福回來,福臨的身體果然大好,當時許了愿的,臣妾們是萬萬不敢怠慢了神佛的。”
“還,愿?是你,準了她,去的?”
“回皇上,當時皇上剛剛睡下,臣妾也怕驚擾了皇上,又是到實勝寺還愿祈福的事,臣妾就斗膽準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哲哲看見黃臺吉緩緩扭頭過來,用那一只還能睜開的眼狠狠盯著她。
哲哲突然開始害怕了,盡管她知道自己做的并沒有什么大錯。
因為管理后宮妃嬪,原本就是她這個中宮皇后的分內事。
但是面對日益喜怒無常的黃臺吉,她的內心莫名變得異常慌張。
果不其然,哲哲越是擔心什么,還真就越來什么。
“你,你怕,驚擾,朕,就敢,瞞著,瞞著朕?你,還有,什么,是,瞞著,朕的?!”
事情本不大,但若是黃臺吉非要抓住不放,那么小事也會變成大事。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受到了觸動,黃臺吉突然就莫名的激動了起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起來,額頭青筋乍現。
哲哲心里暗叫一聲不好,原本跪坐在暖炕邊沿的她,慌忙從炕上退了下來。
也顧不得中宮皇后的尊嚴,忙不迭跪在了暖炕下面的地上。
“說,是她,自己,去的?還是,帶了,皇,九子,一起,去的?”
“回皇上,是大玉兒自己帶了永福宮里的奴才們一起去的。福臨身子骨剛好,沒有皇上恩準,臣妾豈會叫他出宮?”
說到這里,皇后哲哲也是一肚子的幽怨。
自從立儲的事情出來以后,她越發感受到沒有兒子的悲哀,因為宮中但凡生有兒子的,地位都悄然上升。
而沒有生出兒子的,比如她自己,頓時覺得無依無靠了。
但是此時的黃臺吉,卻毫不在意跪在地上的皇后哲哲是什么心情,他聽到福臨沒有外出后,第一反應卻是松了一口氣,同時暴漲的怒氣也消了不少。
伺候在一旁的西宮大福晉娜木鐘和東宮側福晉巴特瑪璪,見此情景,對視了一眼,相顧無言。
沒人知道黃臺吉在擔心什么,又因何暴怒。
她們只覺得,眼前的黃臺吉,越來越像她們共同的前夫林丹汗撤往青海大草灘后的樣子了。
“福臨,在,何處,把他,帶到,朕,面前。”
“臣妾這就親自過去。”
面對黃臺吉的口諭,皇后哲哲一一應答,也不假手他人,忙從地上起身,去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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