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六十年前

鳳魂骨 第113節 六十年前

“對，讓你受驚了，可我確實逼于無奈。”徐滿仁說著竟然向付汝明跪了下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悔跟我死去的故友有來往，如今我只能求你出手幫忙勸諫有悔不要再跟付寧來往。”

“徐老先生你先起來。”付汝明再次扶起徐滿仁，這個老頭雖然往常不受他敬愛，可對方對徐有悔的感情卻是真實讓人感動的。“你給點時間給我消化，我會想辦法的。”

一連兩日，付汝明心煩氣燥，他知道徐有悔如今與付寧來往不比自己少，徐有悔對付寧的能力信任甚至超過他，之前還聽說請付寧替他追查他父母的死因。付汝明一時不知從何下手。

“汝明，你這兩天沒事吧？”付汝明快九十歲的奶奶駝著背向他走來，她走路的速度有如蝸牛一般的緩慢。

付汝明連忙上前扶住他歲數已高的奶奶，“奶奶，你行動不便，就呆在屋里別到處走動。”

“汝明，你這兩天也是奇怪的，你父母妻兒都在鎮上，如今又不是周末，你怎么突然間回村子里陪奶奶住？你不會是太老實丟了工作吧？”奶奶問。

“沒有，工作還在沒丟。不過我請了幾天假，就想回來看看你。”付汝明憨笑。

“我一個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你姑姑照顧著，用不著你心煩。你趕緊回學校上課去，學生可不歡喜你天天請假。”奶奶不悅地說，她與大眾思想一致認為年輕人要以工作為重，況且他還是男丁，要挑起家庭的重擔。在這里不過住了三個晚上，她老人家就不歡喜了。

“奶奶，你也得讓我吃了中午飯才回去吧。”付汝明扶著老奶奶兩人同時走進舊平房瓦屋里面。

“奶奶，我有件事情想問一下你。”

“奶奶我沒文化，你一個文化人問我問題，我未必回答得出。”老奶奶不好意思。

“不，是關于村子里六十年前的事情。”付汝明說著在口袋里取出一張黑白相片遞給了老奶奶。“奶奶，你認識這個人嗎？”

老奶奶接過，她戴上老花眼鏡，低頭認真仔細的看著相片里頭的人物，“你人我認識。”老奶奶奇怪的抬起頭看著付汝明，“你怎么有他的相片？還關心這個死去很多年的人呢？”

“是我一位好友的爺爺問起我這個人的來歷。”付汝明見老奶奶如此的神情，他確信徐滿仁沒有欺騙他。

“這人叫付寧，如果他如今還在，算一下年紀可能跟我差不多。當時我才十六歲就給你太爺爺領養回來做童養媳。關于這人的傳聞我一直有聽說過。”老奶奶此時的思緒回到了她年輕的時代：

年輕時候的老奶奶在付家村住上的第三個年頭的除夕當天。本是喜慶的村子里頭突然人聲頂沸，一大群未出嫁的年輕姑娘盛妝打扮一番集合在村口當中，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奶奶嫁過來的家正好在村口位置，她奇怪的從窗口張望外面姑娘們熱情奔放的景色，不解的問正在梳妝打扮的小姑子說，“外面站著這么多姑娘是不啥呀？她們在等什么大人物嗎？”

“大嫂，算你有點小聰明，我也正打算出去為我們村里最帥最有前途的付寧哥哥接風洗塵呢。只可惜我的付寧哥哥跟我是同一個祖宗的，要不然我真會早早出去跟外面那群姑娘拼了也要搶付寧哥哥。”年輕的小姑子說畢放下手上的梳子，如燕子般輕快的飛奔走了出去。

此時的奶奶已生下了付汝明的第二個伯父，她自然沒興趣關注丈夫以外的男人，聽著外頭吵雜的聲響，她只好無奈的抱起幾個月大的寶寶，不停的在屋子里來回走動，想將寶寶哄睡。寶寶剛在她懷里睡著，卻給外面一陣陣放鞭炮的聲音驚醒。

“哪個大人物回村里面來了？至于要放鞭炮迎接嗎？”奶奶不悅的一邊哄著大哭不止的寶寶一邊走近窗口，再次從窗口張望外面的景象。

那時候的付寧才二十出頭，非常的年輕，有一張比女子更耐看的臉龐，加上身材高大，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吸引到奶奶的眼球。奶奶還是頭一回看見有長相如此好看的男子，她一時間忘記了哄懷中的寶寶，若不是她已有男人，她還真想沖出外面去撲倒對方。

那時候的付寧一身白色干凈的便裝，笑容燦爛可親，跟接待他而來的姑娘們客氣禮貌的說起話來，姑娘們紛紛往他身上上投去熱烈的愛慕眼神，可那一年代的女性比較保守，都不敢當眾上前去拉扯付寧。都是保持一點距離的跟付寧邊走邊說著話。

這是奶奶對付寧的第一印象，長得好看得讓她移不開眼睛，眼前一大群人從她窗口走過許多時候，奶奶才如夢初醒的想起自己已經嫁人了。

待小姑子回來以后，奶奶忍不住好奇的打聽那個美男子的事情。

“你今天早上說的那個付寧，美麗的同志，我之前怎么沒見著過？”奶奶問。

“你肯定沒見過，他可是我們本村家里最有錢，同時人家正在北京清華大學念書。都有三個年頭沒有回來過了。聽說他快大學畢業，要到部隊里實踐去。”小姑子說。

又是三年以后的除夕當天，一大早村子里面的人們就開始張燈結彩。這時在村口等候的人里面除了一大群美麗姑娘以外，還多了許多父老長輩們。

“老付，你真會教育孩子，聽說付寧加入共產黨不過三年就當是部隊里頭的團長，這么年輕就能當官，前途無可限量。”一位老伯夸贊一邊的精神颯爽的中年男子，男子站姿端正，衣著整齊，給人的內涵的感覺。

“二叔，你過獎了，這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奪來的，我個這做父親的其實也沒為多做過些什么。”

“來了，來了。”有不少青年男子高聲說。卻見不遠處六名年輕的男子有說在笑地向他們走來。他們當中最為醒目惹人目不能移的就是付寧，這六名男子就是當時一起參軍的付家村里面的青年。那年代當兵的非常給人們看重，況且付寧成績出色，村里的人們都在這里為他們接風洗塵。

奶奶記得當時的鞭炮聲音響得比春節當天還要響亮持久。

而關于付寧在部隊里的本事，奶奶當時聽村里面的人說得甚是多，聽說付寧邊境保衛戰里立下不少功績。奶奶雖然與付寧從未說過一句話，也僅遠遠的見過付寧幾次面，可對當時威鎮全村子的風去人物，付寧，她還是非常的上心，閑著沒事做的時候就去聽人家說有關付寧的事跡。不知不覺中，付寧這個人物在奶奶心里長存了下來。

又是三年以后的除夕期間，村子里的人們紛紛穿上大白褂，戴上白絲帶，有人大聲痛哭，有人默默流眼淚。一張紅得發亮的棺材擺在祖宗廟堂門口，冬日的小雨撒落在棺材面上，眾人只覺得雙眼給棺材灼得刺痛無比。

天氣非常的陰冷，可全村老少都趕來送這位在他們心目中永世長存的軍人上路。當中一位美麗年輕的女子更是久久扒在棺材旁邊，直至吉時已到，棺材被埋在祖宗廟堂后面，女子才愿意離開棺材。

當時人們對于付寧的死存在極大的懷疑，付寧是提前了兩天回來，打算與未過門的童養媳婦擺酒成婚，并沒有跟同村的入伍的伙伴們為伍，只跟隔壁村里的陳立雁同行。陳立雁敘述說，他們兩人下了火車站，坐巴士到達小鎮以后，就徒步趕往村子。兩人走過漫長一段路以后，才分手向自己的村子走去。兩人分手不過幾分鐘，陳立雁就突然聽見一聲槍響，趕到的時候就見地上留下的一把獵槍，付寧已經斷氣了，而兇手卻沒不見了蹤影。

村里面的長者情結非常的激動，村子里這么難得出現一位人才，還聽說即將要提升為一方首長，如今說沒有就沒有了。長者們經過一番會議，發現內里疑云團團。最終，大年初二的當天，一百多名村民身穿喪服，冒著陰濕小雨，前往隔壁陳家村，討問當時在陳家村里也是相當有威望的陳立雁。

奶奶當時也有份參與問責陳立雁事件，她初聽到付寧死訊的時候是不相信的，可看見付寧靈柩之時，她心痛如刀割，縱然她與付寧沒有什么深交，可對方在她心里住了九年的高大形象，她只是一個觀望者的身份都為對方感到心疼，更何況其他與付寧有來往的鄉親們。

當時的村民們個個神情悲奮，一百來人將陳立雁的屋子包圍其中，陳立雁正義凜然的站出來舉天發誓說，沒有謀害付寧之心，一切只是意外。可村民們根本不相信他，發個誓言能起什么作用。若不是后來陳家村的百姓們也成群結隊的站出來袒護陳立雁，村民們可不會輕易放過陳立雁。

后來縱然有人站出來立案自首，可付家村里的村民至始認為其中疑點太大，他們始終認為付寧之死與陳立雁有關。可奈何當時科技不夠發達，此事最終不了而之。

從此以后，付家村與陳家村足足有三十幾年沒有再來往過。付家村的長輩們更是制定家規，男的不準娶陳家村女子，女的不準嫁陳家村男子。后來時經半個世紀的風雨，付家村里年長的長輩許多已故，物事人非，付寧這一個曾經驚動他們心頭的人物逐漸給眾人淡忘.

說完這些，老奶奶的臉上不知不覺間落下了幾滴淚花，可想而知，當年的付寧在她心目中扎下撥不去，忘不了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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