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男人要有夢

混子的挽歌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男人要有夢

聽完我說要去混社會以后，磊磊抿著嘴笑了，然后把目光移到了門外的公路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想好了？”

“想好了！”我一點沒猶豫，重重的點頭。

‘啪！’

磊磊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巧合的吐出了一個煙圈，他抬起頭，帶著點欣喜的看著那個煙圈，直到它愈來愈淡：“有了之前扈濰那一次事，你應該清楚，你說出這句話以后，咱們將來會面對的，可能都是些什么，可能是深牢大獄，也可能荒廢了青春，最后雞毛剩不下……”

“我不在乎！”我特別無畏的笑了：“你就告訴我，你陪不陪我，如果陪我，那咱倆就去混社會！”

“我要是不陪呢？”

“那我就去大連，找張嘯虞！”

‘刷！’

磊磊轉身看著我，神色也逐漸認真了起來：“你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對！”

“小飛，你要知道，不止扈濰一個人，還有好多人都跟我說過，你太感性，太善良，不適合去混社會！”

“我可以改！”

“改？你怎么改？”

“我知道，我怕事，我膽小，咱們認識了這么久，你們在前面混了半年多，我就在后面追著你們的腳步，跑了半年多，我不想再遇見事的時候，是你們在保護我了，我也想成為一個，能保護別人的人！”

磊磊不知為何，被我逗笑了：“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做這么多，是因為秦鈺離開了安壤的緣故！”

磊磊問完，我沉默了半晌，跟著點點頭：“算是吧……其實秦鈺沒離開的時候，我總是幻想著我能去保護她，但從來沒有付諸過行動，我甚至還特別屌絲的幻想過，我把明軍扳倒了，成為了一個特別出名的大混子，別人一聽說秦鈺是韓飛的女人，都會嚇的屁滾尿流，然后抱頭鼠竄…但現實呢？現實就是，我韓飛依舊狗屁不是，依舊眼睜睜的看著秦鈺被人欺負！看著秦鈺被人當著我的面拽走，而我卻他媽的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我的情緒愈發激動：“以前別人瞧不起我，我就會縮起頭假裝不知道，因為那是別人的感受，我只要自欺欺人的躲開了，就與我無關，但是這次不一樣，秦鈺的事，讓我感覺到疼了。”

“是啊，我們每一個人都幻想著，自己的身上有著跟這個世界不一樣的特質，幻想著自己是多么的獨一無二，但當虛妄的演出落幕，一切回歸平靜，被現實當頭棒喝的時候，我們才會發現，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渺小又可有可無的平凡人罷了……”磊磊跟著感嘆了一句：“要是你能早明白這一切，或許秦鈺就不會走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造化弄人吧。”

我苦笑了一下：“秦鈺離開了安壤，以后將面對的是嶄新的生活，她再也不需要我保護了，但是我還沒走，以后的韓飛，一定得做一個，能保護身邊一切的男人，我失去了秦鈺，學業也荒廢了，能陪伴我的，也就只有我最初的夢想了！”

“你的夢想，就是去混社會啊？”磊磊呲牙笑了：“這種夢想，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我不置可否：“但一個男人有夢去做，終歸比妄想要來的好吧……”

“是啊，有夢去做，總比妄想要來的好……”磊磊重復了一下這句話，笑了：“小飛，我發現你這個人，有的時候真挺有意思的！”

“我曾經體會過真正的孤獨，沒有父母、沒有朋友，親戚們在爭論我的去留，如果不是我奶奶，我現在早就在孤兒院里了，毫不夸張的說，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對周圍所有人的討好之中，了解我身世的人，有的同情我，有的嘲笑我，還有的欺負我，不了解我的人，會因我的冷漠和怯懦對我望而卻步，記憶里，我總比別的孩子差了好大一截，我詛咒過我自己的身世，厭惡自己的無能，我睡覺的時候總喜歡把頭蒙在被子里，因為我不敢一個人面對黑暗，但現在，這種生活我過夠了，我已經因為軟弱失去了秦鈺，可是我不想再因為軟弱失去別人。”我嘆了一口氣，隨后又問了一句：“你到底陪不陪我？”

磊磊沒回答我，而是莫名其妙的說出了另一句話：“其實我小的時候，也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那你怎么沒去？”我略感好奇。

我和磊磊說話的時候，正好冷欣補完一個車胎，從外面進來了：“他九歲那年，背著一把破JB木頭劍，的確是離家出走，出去仗劍走天涯去了，后來走到巷子口，發現錢不夠，他就沒去！”

“你給我滾犢子，怎么哪都有你呢！”磊磊被冷欣揭了老底，煩躁的罵道，隨后看著我：“別理這個傻逼，咱倆洗個澡去？”

“行，去哪啊？”我在家躺了半個月，也好久沒洗澡了。

“去北洋吧，正好回去看看陳哥和姐！”磊磊拎著外衣站起了身，我也跟他一起向門外走去。

“哎！你倆帶我一個唄！”冷欣也跟著要走。

“你有錢嗎？”磊磊扭頭看著冷欣。

“沒有啊！沒錢咋了？！”冷欣窮橫的問了我們一句。

“沒錢你跟著去干個JB！”

“艸你媽，沒錢你就不能請我洗個澡了？”冷欣扯開嗓子就罵。

冷欣話音剛落，正好他爸從外面也回來了：“冷欣！我說你是不是傻逼？”

“我咋的了？”冷欣四處碰壁，有點要急眼。

“你們是親哥倆，你罵冷磊，自己臉上有光啊？”

我一看冷欣快要崩潰的表情，一下拉住了他的胳膊：“行了！走吧，走吧！我請你！”

“算你有良心！”冷欣瞄了我一眼，想了想又機智的小聲補充了一句：“等我有錢了，天天請你嫖！”

“行了！快走吧……”我根本不信冷欣的話，抬腿向外走去。

出了門之后，我們三個人并肩向北洋的方向步行，冷欣看著我：“我剛才聽你說，你想混社會去啊？”

“嗯！”我點點頭：“我十九歲，過完年就二十了，混到了現在，學業無成，找到的工作也只能是服務生，我不想這么下去，我不想讓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上學的時候，我已經敗給課本一次了，到了以后，我不想讓我曾經的同學和朋友，再見我時，看著我真的變成了一個狗籃子。”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冷欣聽完我的話，看向了磊磊。

磊磊沉默了半晌，笑了：“我覺得，混社會比干服務生有出息！”

“扈濰的下場，你們看不見啊？”冷欣一直就反對磊磊去混社會，也明顯的想勸勸我們。

“你看見的是扈濰，而我看見的是張帆！張康！”磊磊無所謂的一笑：“從看見王亦開著奧迪的那一天開始，我的心就已經不在北洋了，你覺得，我是個干服務生的材料么？其實我還一直想著，怎么能說服小飛，但是現在他先提出來了，挺好的，呵呵。”

“你他媽愛混不混，我不管了！”冷欣煩躁的擺了下手，想了想又補充道：“扈濰都進去了，你們倆跟誰混去？”

我一點都不擔心冷欣提出的問題：“安壤這么多社會大哥，我就不信，我們還沒有容身之地了！”

“你們就作吧！”冷欣沉默半晌，嘆了口氣。

很快，我們三個人就走到了北洋，但是陳哥不在，說是陪老板娘回老家了，搓澡的老馮走了，換了一家洗浴工作，小馬也不干了，去一個網吧當了網管，店里面又招了兩個新的服務生，雖然格局沒變，但是只隔了短短的十幾天，卻讓我感到陌生了。

拿好了浴包之后，我們直接上了樓，我正脫衣服呢，就聽見冷欣一聲驚呼：“冷磊！你他媽的什么情況？”

‘刷！’

聽見冷欣的聲音之后，我一下子轉過了身，也愣住了：“磊磊，你紋身了？”

“嗯！”磊磊呲牙一笑，把后背對向了我：“怎么樣，好看吧！”

“你說你紋什么不好，紋個野豬干JB啥？！”冷欣看著磊磊的后背，十分郁悶。

我看了一眼磊磊的刺青，是一只長的很像人的野豬，半蹲在一塊大石頭上，流著口水看月亮，我想了想：“你這紋的，是豬八戒盼嫦娥？”

“雞毛豬八戒啊！我這是狼人！狼人望月！”磊磊一下子急眼了，被他這么一解釋，我到是也能勉強看出來是個狼人，就是那個狼鼻子，太像豬了。

冷欣看著磊磊背后的四不像，也有點莫名的急眼：“你去紋身，為啥沒叫著我？”

“我叫著你，你有錢啊？”磊磊反問了一句，接著說道：“再說了，你也不打算去混社會，你紋身干啥？”

“那我要是有個紋身，等我去嫖.娼的時候，我讓小姐趴著，她都不敢撅著，你信嗎？”冷欣傲然回道。

“滾JB犢子吧！你一個處男，成天嫖雞毛啊！”磊磊不愿意搭理冷欣，直接轉身進了浴室。

我們三個人簡單的洗了個澡，就穿衣服打算離開。

磊磊穿完褲衩子以后，看著冷欣，想了想：“哥，一會你直接回家吧，我讓小飛陪我出去一趟，我有點事！”

“啥事？”冷欣十分好奇。

“哎呀，你別管了，反正就是有事！”

“那你憑啥不帶著我？”

“怎么哪都有你呢？”

“我是你哥！”

“行，那就一起去吧！”磊磊十分無奈，隨后向冷欣伸出了手：“你還有煙嗎？”

冷欣摸了摸兜：“沒了。”

“那你買一盒去唄！”

“不去，我沒錢！”冷欣直接搖頭。

“我發現，你怎么那么摳門呢？”磊磊無語的看著冷欣：“那我給錢，你去買去，行不？”

“憑啥我去？”

“我給你五塊錢跑腿費！”

“拿錢！”冷欣果斷答應。

看見冷欣被五塊錢就收買了，我有點無語：“你這身價，這輩子也就在十塊錢附近晃悠了！”

磊磊把錢給了冷欣，看見他下樓之后，拉著我就走：“快點！一會這個傻逼跟上來了！”

“又騙他，這樣好么？”我嘴上說著，但腳下一點沒停，很快就跟磊磊出門了，出去以后，我們倆直接鉆進了一個小巷里，我看著神秘兮兮的磊磊：“啥事啊，還不能帶著冷欣？”

“晚上，我帶你見個人！”磊磊笑了一下。

“誰啊？”

“張宗亮！”

“誰？”我對這個名字挺陌生的。

“就是洗浴隔壁，那個小飯店的老板！”

我想了想：“開賭局那個？”

“嗯！”磊磊點點頭：“最近這段時間你沒跟我在一起，發生了好多事，這些天我一直都跟亮哥在一起，正好今天晚上他叫我吃飯，到時候，我帶你見見他！”

磊磊說的這個張宗亮，我見過幾次，他二十四歲，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很清瘦，剪著很短的頭發，人長的也挺帥的，在北洋洗浴的隔壁，開了一個面積很小的飯店。

張宗亮的飯店只有四張小桌子，幾乎一天也沒什么客人，因為這家店的菜，不僅價格奇貴，而且也難吃的一逼，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給地下室那個常年開設的賭局，當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