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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劍人 八十八、稍作休整
被魔主帶走的那個,其實是蓬萊龍王的孩子。
東鎮蓬萊的侍劍人并非人族,而是金龍化人,她坐鎮龍宮,威懾四海,實力之強遠非常人可以想象。
龍王性.淫,壽命又長,所以孩子很多。
“她也不差這一個孩子。”謝迢說,“東海的小龍苗都是論斤算的。”
小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至于魔主……”謝迢繼續說道,“卻邪使會繼續追查下去的。”
小枝應了聲,想在他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對蜀山工作的支持,所以問:“那我能做點什么?”
沒想到謝迢立刻皺眉了。
他眉頭一皺,小枝就知道自己不大妙了。
“功德凈瓶先給我看一眼。”
小枝磨蹭半天,取出一絲不變的瓶子。
“怎么沒動?”
小枝硬著頭皮,小聲說:“哦,它喜靜,平時不怎么愛動……”
她低著頭,看見謝迢指尖輕敲劍鞘,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沉默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小枝覺得天色都暗了,他還看著日晷不說話。
“這樣吧……”謝迢終于開口了,聽上去并不生氣。
小枝放松了一點,她挪動腳步,身子有些麻。
“你先回去休整一段時間。”謝迢的語氣略帶斟酌,“等我下次回來,再幫你看看優先回收哪個妖獸。”
小枝連忙應下。
謝迢讓引路人開放所有傳送陣。
小枝直接通過陣法返回塵囂道。臨走前,她看見謝迢還立在日晷面前,注視著凡世每一縷光陰的流轉。
他似乎既不悲憫,也不慈悲。
塵囂道。
小枝懷著復雜的心情回到蜀山,一出陣就看見赭衣。他還算講義氣,就杵在傳送陣旁邊等著,滿臉都是不耐煩。
回沙瀑道的路上,小枝一路沉默。赭衣想找點話題,就問她:“你有什么頭緒嗎?”
小枝頭緒可太多了,她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分析:“我覺得魔主可能想用貍貓換太子的辦法,篡奪人世王氣。畢竟亂世易出圣王,如果下代有個三皇五帝似的圣人出現,恐怕不太好辦。但是謝迢看出了他的意圖,提前把小皇子保護了起來。現在……”
赭衣急忙打斷她:“誰問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我是說,我這貓耳朵,你可有什么頭緒。”
小枝一怔:“噢,那沒有。”
赭衣怒不可遏,聲稱以后再也不陪她做任何事了。
小枝聽他一路抱怨,好不容易走回沙瀑道,滿心想著躺上床休息一下,好好恢復傷勢,卻突然看見自己院子里升起一股黑煙。
“這是怎么了?”
小枝和赭衣忙往住處奔去,院子里的樹被連根拔起,倒在墻外。房子中間橫斷,男女隔間的門都被砸了。地面坑坑洼洼,又是抓痕又是劍痕,有些地方還沾著血,看起來戰況十分激烈。
院中,一男一女分庭抗禮。
一頭,陰森森的少女懷抱傀儡,頭發略有些凌亂,眼神黑得看不見光;另一頭,黑衣大氅的男人手握闊劍,衣服上的皮草被拽掉幾塊。
他們分別是祝無愁和宗明。
宗明那張平靜淡定的臉上,此時布滿了怒色:“你怎么講不通道理?都說了這房是四個人住,你的傀儡不能晾在樹上,也不能放在空床被子里,更不能半夜在院子里跳舞……”
祝無愁道:“垃圾。”
宗明一口氣沒上來,整張臉都有些泛青。
祝無愁轉頭看向門邊,對剛回來的小枝道:“他怕鬼。哈哈哈。”
眼看宗明就要拔劍,赭衣連忙上去勸:“算了,不跟她一般見識。”
小枝也忙拉住祝無愁:“再打下去院子就沒了……”
好不容易安撫了兩個吵架的人,小枝又得獨自收拾院子。
她現在才明白殷翎兒有多好,以前他在的時候,都是他打掃衛生。現在院子里住的是兩個方諸山的大爺和一個方諸山的假大爺。家務這事兒,他們說不干就不干,大不了大家一起睡地上。
聽左鄰右舍的人說,祝無愁和宗明已經連續吵了幾天,十分擾民。
起因是祝無愁把傀儡掛在公用區,而宗明看不下去。祝無愁向來厭惡男性,估計是看宗明怕鬼,想用這個法子把他趕走。
他們倆的爭執,小枝也管不著。
她把住處收拾干凈,突然又不怎么想睡了。
月色正好,院子里掛滿了陰森恐怖的傀儡,小枝想了想,徑直離開院子,去了雪飲道。
夜半的雪飲道還是很熱鬧。
有人挑燈夜讀,也有人在比劃粗淺的一招一式。小枝沿著兩千階來回走到,一遍遍梳理自己的目標。
與謝迢相爭,不過是看天、地、人三勢。
天事難謀,地勢已定,所以重在人為。
她有盤螺壺煉妖造人,有破圣之力,有女君紋翦的妖血,所以可以利用的東西很多。
差只差了修為,和對祭劍之事的了解。
五年能修至何種境界?
小枝不清楚,她只知道荊夜從筑基到結丹只用五年不到,而拂月公子更是天賦異稟,一念結丹,一息筑基。
她天賦不差,按部就班學下去,很有可能在五年內結丹。
但是結丹遠遠不夠。
有沒有什么能幫她更上一層樓,讓她在五年內成嬰,甚至化神?
小枝把公子書架上所有典籍都回憶了一遍,好像還真有。
他花盆下有本,修行者可入夢成仙,但離開夢境又是普通人。
這法訣有點類似幻術,它的關竅就在于要把對手拖入夢境。而這個夢境又與幻境不同,它不止影響人的心神,還會直接傷及。
夢與現實是難以分開的,講的就是如何將它們徹底混淆,以夢代真。
可是,上次她偷查陸吾之事后,公子將花盆下的典籍都收了起來。
開口問他要,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教……
小枝坐在雪飲道階梯上。
她擼起袖子,看著自己手上的“五”字,把剛才盤算過的東西又默默整理一遍。
要贏可太難了。
“你怎么在這兒?”她背后忽然傳來低沉微啞的聲音。
回頭一看,宗明高大的身子遮住月光,背后黑甲大氅投下鋸齒狀的陰影。
小枝忙放下袖子:“哦,我也怕鬼。”
宗明的臉比月光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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