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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謀 第二十七章
兩個御醫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是一副讓對方說的意思,看的司馬青臉色一沉,伸手,隨便指了一個,讓那御醫站出來,把事情說個清楚。
見司馬青臉色難看,被指了出來說話的御醫,早嚇得軟了雙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就開始磕頭,“啟奏陛下,小郡主是中了鶴頂紅的劇毒,若非食用不多,救得及時,現今,可就該沒了命了!”
鶴頂紅,是一種極厲害的劇毒,因其性烈,難救,毒發快而聞名。
之前,跟著樂妃澄樂來的時候,納蘭平水還是好好兒的,能說能笑能跑能鬧,顯然,是還沒有中毒的,而……
想到這里,司馬青便本能的,把目光落到了之前時候,納蘭平水咬過幾口,然后,丟在了地上的那塊兒點心上面!
見司馬青把目光沉下,皇后靈玉和樂妃澄樂,也是跟著看向了他目光所指的地方,地上,那塊兒被咬了幾口的點心,頓時,臉色大變!
“這……這點心……”
樂妃澄樂滿臉驚恐的往后退了一步,倚在了奶娘姬氏的身上,勉強站穩了身子,猶有些不信的抬頭,看向了臉色已變得極端難看了的司馬青,“陛下,這……這……不可能的罷?”
“查!”
不及司馬青說話,站在臺階之上的皇后靈玉,便臉色蒼白的沖著下面的御醫喊了出來。
這點心是有毒的,能害人性命的劇毒,鶴頂紅。還好,她剛才是讓人把這個惡毒的女人給趕了出來。把點心丟了出來,不然。不然……現在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是不是,就得是她了?不,或許,連半死不活,都未必能,以她現在喜酸的嘴饞程度,怕是。怕是……根本就不會跟納蘭平水那般的,一邊兒說話,一邊兒吃點心……
她是有身子的人,她的肚子里,正孕育著她所愛之人的孩子,幾口有毒的點心下去,極有可能,受害的就是她和孩子兩個人,就算。她命大,能勉強救過來……孩子,卻是十成十的保不住的……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是害她還不夠,還要。還要害她的孩子!
剩下的,皇后靈玉已不敢想,滿心的恐懼和怨恨。讓她恨不能下一刻,就把湘妃晴湘給碎尸萬段了去!
兩個御醫早已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他們是奉命查驗皇后靈玉的伙食。保證她和孩子周全的,此時。卻是出現了這么一檔子事兒……這哪里是他們兩個,能擔待的起的?!
“驗一驗那塊點心!”
雖然,心中還有疑惑,覺得湘妃晴湘不是這種會在食物里放瞬發毒藥的蠢人,但,礙著這許多人的面前,皇后靈玉氣得臉色都變了的時候……司馬青也唯有下令,讓兩個御醫查驗點心……在他看來,湘妃晴湘便是被冤枉至死,也不過就是沒了一個妃子,但,皇后靈玉,他心心念念幾十年,才是知道,她原是他執念所愛的女子,卻是不能在這種時候動氣!
兩名御醫接了司馬青旨意,卻腿腳發軟,站不起身來,只得用爬的,到了那塊兒納蘭平水丟下的半塊兒點心旁邊,取了各自試毒的銀針出來,小心翼翼的,扎了上去。
銀針瞬間變黑!
點心有毒的明證,不可辯駁!
“不!不是的!陛下!陛下明鑒!臣妾沒有在點心里面下毒!臣妾,臣妾是冤枉的!”
眼前所見,已經讓湘妃晴湘嚇慘白了臉色,她想不明白,做這點心的每樣兒材料,都是她親眼看著下人準備的,怕的就是有人趁著這個機會陷害與她,可結果……結果……為什么,還會是……這樣?
湘妃晴湘把希望,賭在了司馬青對她的了解和信任上,慌忙的爬到他的身邊,抱住了他的左腿,跟他懇求清白,不想,正處在暴怒情緒的司馬青,竟是一腳把她給踹了開來,快步走上了臺階,把皇后靈玉抱進了懷里,“來人!把湘妃關進靜室審問!此事相關之人,一個也不準輕饒!”
“陛下,陛下明鑒,在陛下的心里,晴湘便是這般一個沒有腦子到下這種瞬發毒藥,給自己惹禍上身之人么!”
見司馬青已是對自己這個態度了,湘妃晴湘不得不把最后的可能,寄托在了自己以往的名聲上面,“若臣妾當真要害人皇后娘娘,昔日里,她被陛下打入冷宮之時,豈不更容易下手,更不落麻煩?何苦要等到如今,她風頭正盛,正當得寵的時候!”
“湘妃妹妹向來聰敏,宮里哪個不知?”
樂妃澄樂俯身將還躺在地上的納蘭平水抱了起來,冷笑一聲,一字一句,皆是誅心之言,“天知道,湘妃妹妹會不會就精明的把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讓大家都覺得你是個明白人,不會冒風險做這樣的蠢事,然后,就逃過罪責去了?你還好意思說,沒有在皇后姐姐被打入冷宮的時候算計她?若不是我帶了吃食去探望,碰巧兒聽了送飯的太監自稱不怕皇后姐姐,背后有你撐腰,還真就想不到,你會是只批著溫柔賢惠羊皮的歹毒餓狼!”
“你!”
本就處境艱難,又遭樂妃澄樂的這一番話的詆毀誣蔑,湘妃晴湘頓時便被氣得說不出了話來,大勢已去,無力回天,面對此時震怒的橫眉冷眼的司馬青,她知道,就算自己此時是能長出八張嘴來,也沒法兒說的清楚了!
“我什么我?!你想害皇后姐姐不成,險些害死了我的寶貝平水,這是大家都看在了眼里的!怎得?你瞪什么瞪!是不是想著把也我給掐死了,好給你墊背陪葬?!”
樂妃澄樂抱著納蘭平水,憤憤的往湘妃晴湘的面前逼近了一步,瞪著眼睛。跟她爭吵撒潑兒,“我明白話兒告訴你!我家平水。可是老祖宗面前難得的稱心人兒!你這惡毒女人,把她給害成這樣兒。莫說是陛下饒不了你!便是老祖宗,也斷不可能饒不了你!納蘭家,更是饒不了你!”
納蘭平水已經是個十三歲的大姑娘,雖然長得頗有些像司馬曇般瘦小,卻也不是樂妃澄樂這個尋常里不做粗重活兒的人能輕易抱得動的,樂妃澄樂的奶娘姬氏,見她抱的吃力,又要忙著跟湘妃晴湘爭吵,便忙上了前來。從她的懷里,把納蘭平水給接了過去,頗有些為難的抬起了頭來,看向了站在皇后靈玉身邊兒的司馬青,等著他下旨,給納蘭平水一個安置去處。
“沒聽見我的話么!押走!”
樂妃澄樂的話,恰到好處的點燃了司馬青心中的引信,將湘妃晴湘徹底的,踩進了無底深淵。沒錯,納蘭家,納蘭平水,已是現如今。自己手里唯一一張,能換回納蘭家效忠的底牌了,如果。當真讓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恐怕,便是大羅神仙駕到。也沒有可能,讓他請得回他們兄妹三人了!
納蘭雪是被自己指婚給了司馬殤不假。可……自己跟司馬殤的關系,卻是比陌生人,也好不去哪里……如果,只是如果,因為這一次司馬玉的胡鬧,而讓他又對自己生了埋怨,將來,跟了納蘭雪遠走天涯,再不回莫國來……也是極有可能的……
所以,自己可一定,得保護好了納蘭平水,讓她變成,自己跟納蘭家修好的,珍貴石橋!
“哎呀!還愣著做甚么!還不快點兒把平水丫頭抱進寢殿里面來!”
皇后靈玉向來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女人,見司馬青在聽了樂妃澄樂說的最后一句之后,神色咋變,便是明白了,納蘭平水的價值,也顧不得自己也不舒服,需要人扶著了,伸手,推了一把自己的奶娘端氏,就讓她去給姬氏幫忙,“這么大的日頭,你這不懂事兒的奴才,是要把她給曬壞么!”
皇后靈玉的端氏奶娘應聲小跑下了臺階去,忙不迭的幫了樂妃澄樂的奶娘姬氏一把,把納蘭平水給扶著抱進了皇后靈玉的寢殿青鸞宮,尋了一個偏殿,給她放到了榻上。
讓人把湘妃晴湘帶走之后,司馬青便下了旨,招來了宮里所有的御醫,給昏睡著的納蘭平水會診,直待聽所有的人都說了,納蘭平水會沒事兒,才是松了口氣,尋了一個軟椅坐了下來,跟皇后靈玉,樂妃澄樂一起,等著她醒。
司馬青尚未有嫡孫,庶孫外孫,卻是一大堆,但,像納蘭平水這樣得他重視,還送去了自己母親身邊兒養著的,還真就只有納蘭平水這么一個!
約莫到了第二天清晨,納蘭平水才是醒轉了過來。
皇后靈玉有身子,不能熬夜,被司馬青逼著回了正寢里睡覺,樂妃澄樂則打著不放心外孫女兒的幌子,留了下來,跟司馬青一起,說著話兒,守了一夜。
納蘭平水醒轉過來,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著了火一般,聽到有人說話,便扭了下頭,恰好,就見著了樂妃澄樂正哭得一臉梨花帶雨,司馬青正坐在她的旁邊,對她“好言相勸”,讓她放寬心,不要擔心。
“陛下,你說說,這孩子怎還不醒呢?那些御醫們不是說,至多到天亮,就該醒了的么?這眼瞧著,天都泛白了,怎還不醒呢?”
樂妃澄樂哭哭啼啼,手里的帕子早已濕透,沾不上了水跡,便索性用自己的衣袖擦了起來……這樣的情況,大抵已是持續了有些時候,以致于,在還算明亮的燭火下,她的衣袖已是隱約能看出來,濕了小半截,“曇兒失足落水,我這個當娘的,就在她旁邊,都沒能救得了她,如今,她的女兒……若當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可怎么跟她交代啊……這可憐的孩子,從小兒就在老祖宗的身邊兒盡孝,沒在自己自己爹娘身邊兒待過幾天……”
“外婆……我渴……”
本想等自己外婆把話說完,再開口說話,卻是不想。樂妃澄樂壓根兒就沒個要說夠的意思!口渴的要命,嗓子也要冒煙兒了。忍無可忍的納蘭平水最終決定,打斷樂妃澄樂跟自己外公的哭鬧撒嬌。給自己先討一口水來喝。
“醒了!”
雖然,納蘭平水的聲音很小,但,在這個安靜的只有樂妃澄樂嚶嚀哭泣的屋子里,也是足足夠清楚了!司馬青微微一愣,便滿臉驚喜的站起了身來,拉著樂妃澄樂一起,快步到了納蘭平水躺著的榻邊兒上!
“平水丫頭,你。你可是嚇死外婆了!你要什么?剛才,你說要什么?!”
樂妃澄樂一副“絕世好外婆”的模樣,忙不迭的擦了自己臉上的淚珠子,伸手,小心翼翼的,給納蘭平水扶了起來,順手兒,在她的背后墊上了一個軟枕,“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的?肚子疼不疼?頭暈不暈?”
“水……”
納蘭平水嗓子沙啞的說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只覺得,剛才躺著的時候,還沒這般的難受,如今。一坐起身來,整個肚子里,都像是有幾百條蟲子在爬似的。“肚子,疼……”
“哦。水,水。你等等啊,平水丫頭,外婆去給你拿來!”
聽納蘭平水要喝水,樂妃澄樂忙答應了一聲兒,小跑著去了屋中的圓桌旁邊,到了一滿杯子茶水過來,自己先抿了一小口兒,覺得是不燙的,才送到了她的面前,給她解渴,“來,喝罷,不燙,慢點兒,慢……唔,不,不能喝……”
未及納蘭平水張嘴,樂妃澄樂便雙目圓睜的往后退了小半步,手里的一滿杯子水,也順勢摔在了地上,滿臉痛苦的卡住了自己的頸子,“陛,陛下,救,救臣妾,救……”
“來人!御醫!”
一聲怒吼,頃刻間響徹了整座青鸞宮,震得清晨時候,在樹杈上半睡半醒的鳥兒們,“呼啦”一聲,就四散飛了開去。
住在旁邊兒屋子里面,時刻等候傳喚,卻是一夜無事,正準備小瞇一會兒的兩名御醫,被這么一嚇,身子頃刻一滑,就從原本坐著的凳子上面,摔在了地上。
顧不得疼,兩個御醫慌忙拎著自己的藥箱,跑出了房間,沖進了司馬青和樂妃澄樂守候照顧納蘭平水的屋子,卻見著,樂妃澄樂正口吐白沫,眼睛反白的被司馬青抱在了懷里,全身抽搐……跟之前時候,納蘭平水身中鶴頂紅之毒的模樣,如出一轍!
慌忙診治,緊急應對,一直折騰了小半柱香的工夫,才是把樂妃澄樂給救治的沒什么大礙了,再瞧兩個御醫,皆是嚇得面如土色,渾身發抖,就差尿褲子了。
“是怎么回事?”
即便不問,只看情景,司馬青也是猜出了十之七八,俯身,小心翼翼的把樂妃澄樂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到一旁的一張小榻上面,擰眉,看向了兩個御醫,跟他們印證自己的猜測,“是中得跟平水丫頭一樣的毒么?”
“回,回陛下,娘娘中得,也是鶴頂紅之毒,只是,份量比小郡主吃的點心要更大一些。”
兩個御醫里面,年紀稍小的,已經嚇得說不了話,只得由年紀稍長的那個,上前來應答,他稍稍想了下,琢磨了下措辭,才張口跟司馬青回道,“若非娘娘只是輕抿一口,現在,恐怕,就該已是回天乏術了……”
樂妃澄樂是司馬青后宮里面,身份僅次于皇后靈玉的妃子,尋常里,又頗得司馬青的寵愛,女兒雖然死了,卻是有個得老祖宗喜歡的好外孫女兒,兒子雖然不成器,卻是娶了全莫國最得百姓擁戴和推崇的女子為妻……娘家父兄位高權重,兒子的妻家天下聞名……
兩位御醫,已是覺得自己一個頭,十個大了,怎偏就他們兩人倒霉,正逢他們在這青鸞宮里值班兒的時候,就出這種事情,而且,還是不到十二個時辰,就出了兩回!皇家,納蘭家,澄家,哪個也不是他們這兩個小人物能招惹的起的,偏巧,這三個家族,還都有一個相同的毛病……小氣!
“去看看哪茶壺和這杯子,瞧瞧,是哪個里面有毒!”
聽御醫這般說話,司馬青也是驚得出了一身冷汗,且不說。是茶碗的問題,還是茶水的問題。這……這被投毒的危險,竟是。離他如此之近!
還好,昨兒晚上,他只顧著哄樂妃澄樂不哭,沒顧得上喝茶,不然,現在,躺在樂妃澄樂位置的人,是不是,就該是他了?
不。不止是這樣!
如果是他喝茶的話,定然,是不能跟樂妃澄樂給納蘭平水試水溫般得,只淺抿一口的,定然,定然是得……一口而盡……依著御醫說的,如果是喝得多了,就該是……回天乏力了的……
該死!這投毒的人,竟是要將他也一并給害死了!真真是太膽大妄為。太不知死活了!
兩位御醫領命,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跑去桌子旁邊察看茶壺里面剩下的茶水,銀針一探。便得出是劇毒,扭頭,看向司馬青。便是嚇得又“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回,回陛下的話。這,這茶水里面。有,有劇,劇毒!”
年長些的御醫小心翼翼的捧了自己試毒的銀針,到司馬青的面前,給他查看,卻又恐離他太近,招了他犯忌諱,以致于,碰針的手,都是在抖著的,“應,應當是,是……”
“靈玉!”
驀地,司馬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的起身,一個箭步,沖出了門去,直奔皇后靈玉睡著的正寢而去。
哐當一一
皇后靈玉的屋門,被司馬青一腳踹開。
正準備喝涼茶漱口的皇后靈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滯愣在了原地,連已端到了嘴邊兒的杯子,都橫在了那里!
司馬青一言不發的沖到皇后靈玉的身邊兒,一把搶過了她手里的杯子,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她,就將那杯子摔在了地上。
杯子雖是被摔在了羊毛織成的精美地毯上面,卻終究抵不過司馬青一急之下的巨大沖力,隨著“啪”得一聲巨響,就碎成了六七塊兒,里面的茶水漸到了地毯上面,頃刻間,就把那地毯給蝕了好幾個小洞出來!
能將地毯都腐蝕,其毒性,可想而知!
皇后靈玉被眼前的一切嚇得僵立在了原地,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起來,有人要害她,還是,還是三番兩次!晴湘!對,晴湘!一定是那個惡毒的女人!
湘妃晴湘被關進了靜室里面審問,自然,不可能跟司馬玉在靜室里時候的那樣,有吃有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為是“女犯”,所以,審問她的,是幾個宮里的老奴,年事已高,又不曾得了主子親信的那種。
幾十年的宮中生涯,早教著她們學得了若干陰狠手段,拷問犯人,半點兒青瘀傷疤,都不會留下,丁點兒的把柄,都不會落人以手!
湘妃晴湘雖不是世家大族里出來的府院閨秀,卻也是出身書香門第,通過正兒八經兒的選秀入宮的,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就因長得一副好樣貌,而格外得爹娘兄長疼愛,便是犯了錯兒,也多只是遭幾句責備,也就罷了的,哪里見過這般兇殘陣勢?
“進了這個門兒的女子,便是黃花大姑娘,也不可能再完完好好的出去了,娘娘,老奴勸你一句,該認得,就趕緊認了罷,也省得,讓自己平白遭些沒必要的罪!”
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宮女陰險的笑著,走近了湘妃晴湘的近前,在她的驚恐目光下,把綁著她手腕的繩子拎了起來,系在了半空里的一個鐵環兒上,然后,驟然拉緊,生生將她給吊了起來,只腳尖,能勉勉強碰到地面的高度,“在外邊兒,你是娘娘也好,是公主也罷,哪怕是,一國的皇后……到了這里面,也只是個人犯!我們這些人啊,可是只認陛下的旨意,不認人的!”
啊一一
手臂傳來的劇痛,讓湘妃晴湘忍不住叫出了聲兒來,但,下一刻,她就為她的這聲兒叫喊,付出了代價!
另外兩個老宮女在之前那個的示意下,上了前來,分別抱住她的一個腿彎,將她的雙腿抬了起來,剝掉鞋襪,橫舉了起來!
之前的老宮女頗有些不悅的擰了擰眉,俯身,從地上撿起了剛剛從她腳上脫下來的襪子,團成了一團,然后。一掐她的下巴,迫著她張開嘴來。硬生生的把那襪子,塞進了她的最里面……順手兒。撈起一旁的一支藤鞭,沾了些銅油,就往她的腳心里狠狠的抽了上去!
唔一一
嘴被襪子堵住,湘妃晴湘痛苦的發出了一聲悶哼,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疼,鉆心的疼,全身的重量,都只由兩只手臂承載,本就扯疼的厲害。這一下兒,腳底被抽打,又是一疼之下,本能的就扭動起了身子,加重了手臂的負擔!
湘妃晴湘覺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要被揪扯下來了,腳心里傳來的劇痛,也像是要把她給逼瘋,再加上。耳邊時時傳來的,那幾個老宮女們的侮辱言辭……真讓她恨不能,下一刻就死了來得痛快!
“這才只是開始呢,娘娘。你這就要忍不住了,后邊兒的折騰,可怎么辦呢?”
老宮女們半點兒都不“吝嗇”的。將惡毒的話一句句的說出來,當然。說著話兒的時候,手也不閑著。藤鞭一下下兒的抽,一會兒腳底,一會兒腰側,一會兒雙腿內側,總之是,哪里的皮肉嫩,就抽哪里,哪里最不吃疼,就抽哪里!
終于,在一眾老宮女的“大刑伺候”下,湘妃晴湘受不住了折磨,屈打成招的認下了自己“想要謀害皇后及皇后腹中皇子”的罪行,在罪狀上面按了手印兒畫押后,昏死了過去。
在湘妃晴湘昏死過去之后,幾個將她屈打成招的老宮女相視一笑,然后,七手八腳的把她解了下來,丟上榻去,拿出了一瓶兒油膏來,給她涂滿了之前時候,挨過鞭子,泛起了紅腫的地方!
凝脂膏,從御醫院,用極低的價錢,就能買到的油膏,應對沒有破皮的磕碰損傷,只需一夜,就能消腫,皇宮里任何一個做粗活兒的下人,都會隨身備著,以備不時之需的東西!
這一天,是司馬青臨朝以來,為數不多的幾次不上早朝的其中之一。
面對堪堪脫離了危險的樂妃澄樂和納蘭平水,驚魂未定的皇后靈玉,以及……由靜室里的老宮女們呈上來的,湘妃晴湘按了手印兒畫押的罪狀,司馬青只覺得,自己是當真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晴湘那個該死的女人,他那么信任她,她卻,她卻是只因自己多寵了皇后靈玉幾日,就心腸歹毒的,想要將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一同滅口,不惜,讓他,也身處危險境地!
“去!把那個惡毒的女人給朕帶上來!”
司馬青吩咐的把罪狀拍在手邊兒的桌子上面,沖著下面跪拜稟報的老宮女吩咐了一句,他倒要親眼再看一眼那個惡毒的女人,瞧她如今,還怎么狡辯,說自己是無辜的!
“老奴遵旨。”
老宮女應聲而去,不多會兒,就跟另外一個老宮女,把湘妃晴湘給拖架了上來。
湘妃晴湘前一日里被折騰的凌亂的衣裳,早被重新整理了個妥當,連發髻,也被重新梳理盤整好了,只不過,是被人用藥給熏醒了的,精神很有些不濟,連眼睛,都有些直愣愣的,沒有神采。
“賤婢!如今,你可是知道要認罪了!”
此時的司馬青,可真是只看著湘妃晴湘,都覺得一肚子火氣,一個茶碗朝著她的面前擲了過去,便聲色俱厲的,怒斥了她一句。
聽到司馬青的聲音,湘妃晴湘本能的身子一僵,慢慢的抬起了頭來,看向了他去,突然,眸子一凝,回過了神兒來,就開始哭著,手腳并用的往司馬青的身邊兒爬了過去,“陛下,陛下,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臣妾是被屈打成招的!你看!你看!”
湘妃晴湘忙不迭的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來,就要給司馬青驗傷,卻是……在挽起了自己的衣袖之后的下一刻,就滯愣在了原地!
傷……傷呢?!
昨天,她明明是有被那些老奴婢們又是捆綁,又是毒打的!
手腕兒上,因為被捆綁懸掛而弄出來的傷痕,哪里去了?!
“哼!死到臨頭了,還來裝神弄鬼!”
經御醫診治,才勉強能得來榻了的樂妃澄樂,此時正費力的坐在了司馬青身旁的一個小凳上,因為虛弱。而不得不靠在奶娘姬氏的身上。
她是在聽了司馬青說,要治罪湘妃晴湘。而非哭鬧著要跟來聽的,因她的“遇害”。而讓皇后靈玉和腹中孩兒幸免于難,所以,面對她這無理取鬧的要求,司馬青也沒拒絕,只當是,補償了她一下兒,無辜的當了一回“替罪羊”。
“主子,你別沖動,陛下是明理的人。定不會讓你平白遭這委屈的。”
奶娘姬氏適時的“勸阻”了樂妃澄樂的鬧騰,提醒她,讓她安靜些,這里自有司馬青這皇帝,來主持公道,她身為后(和諧)宮里妃子,得學會給他留面子才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凡是做惡的人,定然,是一個都不可能跳脫的了的!”
“將這賤婢,削去宮籍。貶為奴籍,發配北方苦寒之地!”
司馬青本就窩著一口火兒,沒打算輕饒了湘妃晴湘。此時,又聽了樂妃澄樂的鬧騰。和奶娘姬氏戴的高帽兒,當即。腦子一熱,一拍桌子,踹開爬到了他身前的湘妃晴湘,下了旨意,用的,竟是莫國律法里面,最最狠毒的一條兒,比讓人死,更加殘忍的那種!
司馬青所說的苦寒之地,其實就是之前時候,景麒經納蘭雪授意,去尋找發現了煤礦礦山的那座,只一千多人的小城。
那小城里面住的,除了一二百戍守的兵將,剩下的,就都只是些在莫國的皇族看來,罪孽深重到了連死,都算便宜了他們的人,奸犯科,謀反亂之人,比比皆是,說句不好聽的,那座小城,其實,就等于是一座被遺棄了的城。
這城存在的唯一意義,便是出現凌冬之時,居住在這座城再往北邊的冰原上的蠻荒族人南下覓食之時,用這城里人,果腹充饑,得以滿足之后,再不南行。
換句話說,這城里的人,皆是祭品!
換句話說,這城里的人,皆是覺得活一天賺一天的品性!
換句話說,這城里的人,皆是……無法無天,邪惡奸佞之輩!
在這城里,活下來,容易,活得好,難,活得有尊嚴,壓根兒就不可能!
尤其是,女人!
湘妃晴湘,因謀害皇后未遂,被發配北方苦寒之地。
其父,其兄,皆遭她連累,被罷黜官職,遣歸故里,子孫不得從官,女子不得選秀,其所在家族,晴家,也因為這事兒,而將與她父親有關系的這一支人逐出了家族。
她的兩個兒子,三皇子司馬岳,六皇子司馬翎,也被削去了皇族身份,貶為了庶民,擬,在將來時候,將六皇子司馬翎遣去商國為質,換回在商國為質的司馬殤和納蘭雪。
樂妃澄樂因“保護皇后”有功,而被司馬青提了半格兒的妃位,每月所得的銀俸,也是由原本的一萬兩銀子,長到了一萬五千兩,僅次于皇后靈玉的一萬八千兩,對此,皇后靈玉也沒覺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對她的態度,卻倒是比之前時候,更加親近了!
在皇后靈玉想來,納蘭平水,替她擋了一劫,樂妃澄樂,又替她擋了一劫,這兩條,不,四條救命之恩,又豈是這么點兒銀子能算的?澄樂再怎么長妃位,還能大過了她這個皇后去不成!
仙樂宮里,樂妃澄樂躺在一張軟榻上面,右手拿著一柄小銼刀,心情頗好的,修著左手食指的指甲,她的奶娘姬氏坐在她軟榻旁邊兒的一個小凳子上面,手里拿著兩只皮錘子,正在幫她捶腿。
偌大的一個宮殿里面,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攆了出去做事,就剩她們兩人,在這一邊兒享受著穿堂風的清涼,一邊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些閑話。
“五殿下可真是個天下第一的聰明人兒!這么簡單的一個小計謀,就為主子除去了一顆眼中釘,拔掉了兩根肉中刺,還帶著讓主子提了半格兒妃位,讓皇帝和皇后,都欠下了主子人情!”
奶娘姬氏開心的笑,打心眼兒里,替樂妃澄樂高興,為司馬殤的“機智”叫好,這偌大的一個后(和諧)宮里面,哪天不演幾場苦肉計?當真好使的,又能有幾出?原本,皇帝突然降寵皇后,已是讓她們這邊兒落了下風了,如今,這般一番經營,可不就是,又枯木逢春,柳暗花明了!
“做人要狠,那小子,可比咱們倆綁在一塊兒,都城府深,都使得出陰招子!”
樂妃澄樂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從一旁的小桌上端了一只小碗起來,喝了一口里面的梅子湯,“咱不說別的,單是給自己的侄女和娘親下毒的這種事情……你我兩人,做得出來?嘖,這混蛋小子,真真是可惡,招呼都不提前跟我打一個,就直接差人把事兒辦了!當時,可真真是嚇死了我了!”
“五殿下做事向來有分寸的,旁人不知,主子還能不知么?”
奶娘姬氏笑著安慰了樂妃澄樂一句,伸手,拿了盛梅子湯的罐子,給她的碗里又添了些進去,“以主子的直爽性子,若當時就知道了五殿下的安排,可就該把戲演得不像了……陛下何等英明的一個人,又是與主子夫妻多年的,怎可能,看不出貓膩兒來?如果,被陛下看出來了假,那……這戲,可就真真是要難看了……”
“說的也是。”
樂妃澄樂稍稍想了想,覺得奶娘姬氏說的很是有理,便收了臉上僅有的一點兒不悅神色,又笑了起來,“也不知,那小子是怎么買通那個湘妃身邊兒的丫鬟的,還有,御廚房里的小廝,靜室里的那幾個婆子……嘖,不尋思不知道,這么一想,那小子,還真是不言不語的,拉攏了不少人呢!”
“內斂低調,才是成大事之人,以前時候,主子不是常這般的教訓五殿下的么?你瞧,如今,他學得多好?這可全都是主子教訓的好的緣故!”
奶娘姬氏繼續給樂妃澄樂戴高帽子,哄她開心,如今,她的位份已是只比皇后低半格兒了,銀俸,更是只少兩千兩銀子,嘖,只消繼續這般的下去,將那后宮之主的位置弄到手,也就是個早晚兒的事兒!自己只消能一直哄著她高興,親近自己,信任自己,將來,自家兒子的前程,還不就是水到渠成的?
“我哪就有那個本事?這孩子,七八歲之前,我還管得了,教得了,七八歲以后,就全憑自己拿主意,不用我管他的事兒了!”
聽姬氏夸獎自己的寶貝兒子,樂妃澄樂便本能的開心了起來,嘴上說了自己管教不了,臉上的笑意,卻是掩不住的驕傲,“連他去納蘭府求親,讓納蘭郡主答應了嫁他的這事兒,都是他一個人謀劃的,這,你也是知道的嘛,是不是?”
商國,在建的及笄城新城城外。
風斷收到了自七月城里,質子府中,送來的加急信函。
看著信函所述,風斷的眉頭,擰緊,擰緊,擰到的緊的不能再緊,就差,擰斷了完事兒了!
該死的金滿倉,竟然,竟然這般的壞他的名聲兒!什么叫媳婦兒耐不住寂寞偷人了?什么叫……這該死的肥豬佬,有本事別掉到他風斷的手里,不然,看他風斷把他那頭死肥豬,給按進了豬圈里面去,關上個三天三夜的!
“家里出什么事兒了么,風斷?”
見來送信的人,一個勁兒的忍著笑,把整張臉都要憋成了紫紅色,納蘭雪便是好奇了起來,移步走近風斷的身邊兒,就要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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