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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陰雄 第七百一十一章 討價還價
和評論,乃至每一個擊,都是天道繼續創作的動力之源。
楊道生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雖然這些店鋪仍然比他在郢州的產業值錢,但比起張繡和董景珍的那種兩到三倍的暴利,還是吃虧了不少。
楊道生的臉色都全落在沈柳生的眼中,他哈哈一笑,道:“除此之外呢,楊老弟在這郢州的所有商鋪所得,都分一半給老弟。你的那六家鹽鋪,相當于又有三家的收益到了你手上,這下王老弟應該滿意了吧。”
楊道生的臉上馬上多云轉晴,喜笑顏開地連聲稱謝。
董景珍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看了一眼雷世猛,道:“不知雷大哥在這郢州的二十余家鋪子,又能換到多少?”
沈柳生“嘿嘿”一笑,道:“雷捕頭嘛,蕭公子特別說了,為了獎勵他多年的忠誠,希望我能給予特別關照。所以我思量再三,決定把江陵城里的八家綢緞莊,三家布莊,兩座酒樓,十一家米店,還有四家鹽鋪,全部雙手奉上,還望雷捕頭笑納。”
雷世猛早已經和沈柳生達成了這個協議,可是這回再聽一遍,仍然是心里象喝了蜜一樣甜,哈哈一笑,道:“沈老板實在是太大方了!”
董景珍剛才耳朵里聽到沈柳生給雷世猛的那些店鋪清單時,心里就象貓抓一樣癢得不行,不知不覺地連眼睛都有些發紅了。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個問號。忙道:“沈老板。你把我們四家的產業都分散到了四個州。是不是以后我們任官也要分別在這四個地方?”
沈柳生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個要由蕭公子和蕭皇后來決定,不過蕭公子曾經透露過,說是最好能讓四位調到一個地方擔任軍職,能形成合力。”
董景珍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的心情也一下子從剛才的巔峰回到了平地上,他的聲音中透出一絲不滿:“照沈老板這樣說,我等異地為官。你給的這些商鋪我們如何能去經營?”
沈柳生面不改色,道:“這個嘛,是四位自己的事,到時候沈某只負責把店鋪的房契送上,這經營嘛,還是需要四位自己來做。”
董景珍一下子急得站了起來:“沈老板,你這是在給我們畫大餅啊,我們新到這些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沒有任何關系。也沒有進貨和銷售的渠道,只接收了一堆空店鋪。這讓我們如何去經營?”
張繡也附和道:“是啊,而且我們還要在異地當官,自己本人也沒法過去,這可怎生是好?”
就連雷世猛,給董張二人這樣一提醒后,也立即看向了沈柳生,這一回連他的眼神中都帶了三分疑慮,但與其他幾人不同,他的眼神中還是有三分期盼的。
沈柳生搖了搖頭,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四位啊,沈某在這郢州城也沒有任何關系,大家都知道,沈某來這里時只是開了個馬市,而且只有三個月一次的大市集上沈某才有時候會來一趟,平時在這里的生意都是交給手下人打理,四位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了,應該不至于事必躬親吧。”
雷世猛開了口,沉聲道:“沈老板,以前雷某沒有想到這一層,剛才幾位兄弟這樣一提,確實有這方面的因素,我等在這郢州立足多年,熟門熟路,做生意時都是直接用父輩留下的老路子,對于到新的地方重新經營確實心里沒底,沈老板可否好人做到底,再對我們多加關照呢?”
沈柳生“哦”了一聲,仍然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清他心中的想法。他自顧自地在客廳的下首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直面雷世猛,道:“雷兄要沈某怎么個關照法?”
雷世猛想了想,道:“可否留下這些地方的倉庫存貨,以及一個月的貨款,再留幾位得力的賬房或者是經常走貨的伙計,幫我等熟悉一下情況呢?”
沈柳生依然是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道:“就這些嗎?”
董景生突然開口道:“依我看,賬房先生就免了吧,我們這里可以找到自己的賬房先生過去,但是每個店都要麻煩沈老板留下些負責進貨和出貨的伙計,我等只要摸清楚那個經營的渠道和方式就行了。這個工錢嘛,我們按兩倍的工錢算。”
雷世猛看了看董景生,滿意地了頭,他跟董景生打了半輩子交道,深知此人刻薄小氣,之所以這次這么大方,是因為不想讓沈柳生留下的人管錢,進而控制那些商鋪,他還想用高薪來挖墻角呢。
沈柳生的臉色一沉,鼻翼邊的法令紋動了動,聲音中透出一股寒冷:“董老弟的算盤打得很精啊,還沒合作就想著挖兄弟我的墻角了。”
董景生臉上賠著笑,道:“怎么會呢,我們這不是不熟悉當地的情況嘛。開始階段需要沈老板幫個忙而已。”
沈柳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是兄弟我不肯割愛啊,實在是因為那些關鍵的事情都是交給跟我一起來這荊湘的老兄弟們去做,現在我連江陵的生意也放棄了,就是要在這郢州對付王世充,如果我手下沒人了,只怕我連在這郢州也無法立足,各位已經賺得不少了吧,再得寸進尺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董景生還想再開口,雷世猛伸手阻止了他說話,笑著對沈柳生道:“沈老板,我看這樣好了,我們先不急著交割,而是由我們店里派些精干的伙計到你那里,把各個店的經營情況熟悉一下,過個三五個月。等情況穩定下來了。我們也能開始順利動作那些店鋪。你也熟悉這郢州的情況后,咱們再換,如何?”
沈柳生冷冷地道:“不行,因為姓王的不會給我們這些時間的。”
雷世猛聽了這話,一下子愣住了,繼而本能地說道:“沈老板,我家主公說過,這王世充的志向不在荊湘之地。我們犯得著跟他在這里死掐嗎?”
沈柳生搖了搖頭,道:“我可沒有蕭公子那么樂觀,郢州離東都也不算太遠,算是荊湘之地靠中原最近的一個州郡了,就算王世充真的如蕭公子所說的那樣,以后起兵爭奪中原,萬一失敗后,他最可能的舉動還是退到這個經營了好幾年的郢州來。”
“荊楚之地和中原地區的風俗生活迥異,而荊北的雍州(襄陽,樊城。郢州一帶,今天的湖北北方)向來出精兵強將。加上地勢險要,如果北面的門戶不保,南邊的江陵將直接面臨中原大軍的攻擊,很難守住。”
“當年梁國的宣皇帝,就是以襄樊之地降服于西魏,然后引了魏軍直接攻下了江陵,那梁元帝蕭繹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
“江陵雖然地處長江要沖,可以上溯巴蜀,下通江南,是長江之上最重要的一個城市,控制了它就能很輕易地攻擊江東之地,也要逆流而上直取巴蜀,但是它的威脅來自北面的陸地,如果郢州和襄陽一帶作為門戶不能好好守衛江陵的話,那梁國即使建立了,也很難保住。”
“所以我必須在這郢州住王世充的擴張,不能讓他在當刺史的這幾年里把手伸到這里,這也是我和你家公子的約定。各位,沈某不是傻瓜,放棄了在南邊四個州的產業,也不全是為了彌補各位的損失,更重要的,還是為了集中全力能對付這王世充。”
雷世猛聽了以后,略一思忖,道:“沈老板,雖然我一直不知道你的主公是何方神圣,主公也嚴令我等不得打聽,但是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沈柳生微微一笑:“雷捕頭但說無妨。”
“嗨,我既然已經辭了這捕頭之職,也不用再這樣叫我了,只是我們的主公曾經吩咐過我們,那王世充來頭非同一般,而且也和他達成了某種協議,現在也可以算成是我們的盟友,沈老板,你應該知道此事吧。”雷世猛緊緊地盯著沈柳生,意味深長地說道。
沈柳生了頭,正色道:“不錯,蕭公子是這樣說過,但他還說過,這王世充跟我們終究不是一條心,現在只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從他把四位專門暴露(.2.)了出來,向蕭公子示威這上看,他是想在這郢州,乃至未來的整個荊湘地區獨大,而并不是安心當我們的朋友。”
雷世猛“嘿嘿”一笑:“可是沈老板,你跟這位王刺史又有何區別呢?主公雖然信你,但跟你合作,照樣等于把整個北荊州交到了你的手上,萬一你也有自己的打算,豈不是對我們很不利?”
雷世猛說到這里時,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兇光,而董景生和張繡,楊道生三人也不約而同地把眼光都轉向了沈柳生的嘴。
只見沈柳生的眼睛里寒芒一閃,又恢復了剛才那種面無表情的狀態:“雷兄,你我都是聽命行事的人,就不用這樣旁敲側擊了,我的主公是誰,蕭公子清楚,可他并沒有告訴你們四位,這就說明了連他也認為你們無需知道此事,好好地做自己的事即可。”
“就象四位的身份,沈某在十天前也是不清楚的,一直到十天前蕭公子派人給身在江陵的沈某緊急送信,約沈某來此密談了一番后,沈某才知道四位原來一直是蕭公子的得力部下。”
董景珍突然道:“等一下,沈老板,你是說十天前主公就跟你談交換這郢州城內我們四家產業的事了?就是說十天前他就決定撤離這郢州?”
沈柳生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很認真的了頭:“不錯,就是十天前,當晚我就趕到了這里,和蕭公子在郊外談了一整夜,都是談未來郢州乃至整個荊湘地區的大勢,跟四位的這宗交易,也是在那夜敲定的。”
張繡動了動嘴:“沈老板,不是我姓張的看低你。只是這種事關全局的大事。你有資格拍板?我們四個好象也沒權力決定是要留在郢州。或者是離開此地吧。”
沈柳生“嘿嘿”一笑,表情一下子變得陰森恐怖:“誰說四位沒這個能力的?剛才若不是沈某現身,只怕三位就自行決定了要留在這郢州了吧。”
張繡給說得面紅耳赤,囁嚅著道:“這不是一回事嘛,你是拍板,我們只不過是兄弟間先合計合計罷了。”
沈柳生擺了擺手,阻止了張繡這種無力的狡辯:“張老弟,不用多說了。大家都清楚,沈某也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實話告訴各位,沈某自然是沒這個權力拍板的,只是我家主公,當天也出現在了此地,他和蕭公子敲定了大方向,而沈某只不過是從經營的角度匯報了一些這些店鋪的收支而已,供兩位主公參考。”
雷世猛長嘆一聲:“主公深謀遠慮,非我等所能及也。不過沈老板,既然你參與了當時的這個密會。能不能透露一下,為何兩位主公在還沒有見到王世充的情況下。就作出了這樣的決定呢?”
沈某微微一笑:“這個嘛,沈某本不方便多說,今天跟四位有緣結識,以后也要長期合作,也就先透露一好了,當時兩位主公拿不準王世充來此地的真實意圖,因為這個郢州刺史是楊素在朝里堅持要的,本來楊廣是想把他打發到蜀中或者是嶺南,眼不見為凈,但楊素的態度卻堅決地超乎想象。”
“所以當時我家主公和蕭公子都認定,王世充就是沖著這荊州的北大門來的,其鋒甚銳,加上當時已經發現有些來歷不明的探子潛入郢州,訓練極為有素,絕非一般情報人員,十有就是王世充派來這里探路的精干密探。”
“王世充作為天下首富,他搜集情報的手段,可想而知知,既然他在這郢州都出動了情報人員,那肯定不可能只是想象韓世諤那樣地混上三年,蕭公子馬上要進京了,這郢州必須要有信得過的人鎮守,才能和這王世充周旋下去。”
雷世猛冷冷地道:“這么說我們四個都是主公信不過的人了?”
沈柳生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表情:“這個嘛,沈某不敢隨便說,畢竟蕭公子不是沈某的主公,他的想法沈某也不便多猜測,四位如果對此有疑問,大可以向蕭公子當面問及。”
雷世猛一下子被沈柳生嗆得沒法再說下去,而董景珍等人在剛才沈柳生出來后,不約而同地跟雷世猛又重新站在了同一陣線,一看雷世猛吃虧,馬上道:“沈老板,你也不用太得意了,在這個事上你照樣沒什么發言權,你的主公在,你被叫過來無非也是聽他具體的安排和吩咐罷了,跟我們幾個又有什么區別?”
沈柳生了頭:“是啊,所以沈某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只不過是主公的一個奴仆罷了,主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要不折不扣地去做。所以主公會直接把我叫到密談的現場去吩咐,而四位恐怕是在這郢州當家作主慣了,現在還是很有主見的,所以蕭公子當天就沒叫你們幾位到場。”
雷世猛擺了擺手:“好了,做這種口舌之爭實在沒有意義,既然主公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放棄這郢州,那就沒必要和我們幾個商量,我們也只管聽命行事好了。只是不知道沈老板是否同意我等剛才的提議,暫時先把這交割之事壓后,而是先行派人過來熟悉一下對方店鋪的經營?”
沈柳生沉吟了一下,道:“只怕不行,我得早把人手轉移過來,要不這樣好了,我先讓我的手下們過來,你們想辦法安置我的那些手下,有兩三千人呢,如果郢州城呆不下,暫時安置到下面的縣里也行,這個可以做到吧。”
張繡笑了笑:“沒問題,城里可能還有緊張,但是鄉下的空房子有的是。我可以讓我手下的那些伙計帶你的兄弟們去住。”
沈柳生了頭:“至于各位的伙計,現在可以到沈某的那些店里,如果人手不夠的話,沈某也可以把在當地雇傭的一些本地伙計給留下。各位只要控制好庫房和賬面就可以。至于進貨和銷售的渠道。我也會留一些經常走貨的老伙計幫忙帶你們走上幾回的。只是我的人要迅速來郢州,這沒的商量。”
雷世猛聽到這話,長舒一口氣,笑了起來:“沈老板果然爽快,好,就這么定了,店鋪的房契我們可以先交割,至于人手交接方面。就按你說的來,接下來我們搬家到那幾個地方,還需要時間作準備呢。”
董景珍等三人馬上明白過來,雷世猛是要先把這房契換了,有便宜占了再說,只要有房契在手,那些店鋪就成了自己的,想到這里,三人都心中竊喜,只是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表情。
沈柳生也聽出了雷世猛的意思。心中暗罵這幾個家伙實在是貪得無厭,但臉上還是擺出了一副笑容:“那就這么說定了。沈某已經把房契都帶了過來,不知道幾位是否也帶著?”
董景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老板,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們三個來的時候沒打算今天就交接,所以……”
沈柳生嘆了口氣:“那我們改rì再交接好了。現在我要馬上動身去江陵,告辭。”說完一拱手,轉身欲走。
雷世猛等人一下子大急,怕他這一走又會生出變數,連忙攔著沈柳生,臉上全都堆滿了笑容,說道:“沈老板,何必急于這一時呢,我讓我那三個兄弟現在就回去拿房契,你稍等片刻,可好?”
沈柳生“哼”了一聲,正待開口,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緊急的腳步聲,一個人奔到了門外,高聲道:“老爺,有客來訪!”
雷世猛微微一怔,轉而扭頭向外大罵:“不長記性的奴才!不是說過了嗎,今天不見客!還不快滾!”
門口那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老爺,可是這個來人非同一般啊,他說,他說是奉了王刺史的命令,專門來拜訪老爺的。您不是說要是王刺史那里來人,要速速通報嗎?”
雷世猛心里“格登”一下,他沒想到和沈柳生還沒有徹底完成交割,那王世充卻又派人找上門來,他轉頭看著面容冷峻的沈柳生,道:“沈兄可否先回避一下?”
沈柳生的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嚴霜,意味深長地說道:“雷兄跟這王世充可否也有什么往來,不方便讓沈某知道呢?”
雷世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怎么會呢,我這幾個兄弟雖然不成器,但最多也只是心疼一下自己在這郢州的產業,不想出去二次創業罷了,怎么會和那王世充牽扯到一起呢?”
董景珍等幾人也聽出了沈柳生是在懷疑自己,連忙跟著雷世猛的話表明自己對蕭銑的忠心與清白。
沈柳生搖了搖頭:“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沈某既然看到了,那也想在旁邊好好聽一聽,因為現在名義上你們的這些店鋪都是歸了沈某,要是你們背著沈某跟王世充再做什么交易,那沈某的利益就損失了,各位,休怪沈某無禮啊。”
雷世猛知道多說無用,道:“那么沈老板可否先屈尊在那地道口等等?我等在這里的談話一樣能盡入你耳中。”
沈柳生想了想,道:“也好!”言罷轉身,大踏步地向那屏風后走去。
董景生等人跟上去一看,才發現那屏風后面的一塊地磚居然是個暗門,下面是個黑洞洞的入口,原來沈柳生在剛才聽他們四人說話時,就是躲在這個地洞里。
董景珍笑了起來:“雷大哥,你是什么時候還在這會客廳里挖了個地洞呀。”
雷世猛搖了搖頭:“董老弟,這可不是什么地洞,而是一條通到主公住處的地道!”
董景珍嚇了一跳:“地道?”雷世猛家也在城西,但離了那蕭銑家卻有三里以上,要挖通這么長的一條地道,至少也要數百人忙活上幾個月才行。
沈柳生“嘿嘿”一笑:“董老弟,不用大驚小怪,這條地道就是沈某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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