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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土 第一百四五節 醞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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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翔站起身,慢慢走到用鐵條和木頭做成的簡陋窗戶旁邊,望著散落在遠處荒野上凌亂不堪的流民帳篷,淡淡地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也不想這么做。但是考伯特你得明白,雖然有來自愛瑪城方面的推薦,布蘭琪終究是個外人。我只有通過這種非正常途徑的不間斷測試,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推斷出她的想法和思維理念。”
“不間斷測試?”
驚訝的考伯特,敏銳地抓住他話里的核心:“你的意思是,像今天這種類似雙簧的游戲,還會繼續下去?”
“我也不愿意這么做。但是,我毫無選擇————”
林翔黑色的眼眸里釋放出平靜的目光:“我親眼看著隱月由小鎮變為城市。我無法想象,也絕對不能容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受到任何傷害。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骯臟和丑陋,為了利益,那些隱藏在暗處醞釀陰謀的家伙,會不擇手段破壞、毀滅我們擁有的一切。當然,我并不是說布蘭琪會是他們當中的一員,我也沒有絕對把握探明她的思想。然而,用一個外人管理隱月城,終究是件不太令人放心的事情。我必須對她更加了解,明白她的內心,感受她的痛苦和歡樂,潛移默化,讓她真正成為我們的人。”
考伯特點了點頭,問:“監測僅僅只是針對布蘭琪?還是所有從愛瑪城派來的管理人員?”
“必須對每一個人實施監控。”停頓了一下,林翔又加上一句:“我們不能冒險。”
“怎么,你不相信葛利菲茲和艾琳娜?”考伯特臉上露出疑惑且奇怪的神情。
“呵呵!我當然相信他們。”
林翔笑了笑:“可是葛利菲茲和艾琳娜不是神,他們不可能看清每一個人的內心。這些委派過來的管理人員當中,也許混有費迪南德或者索斯比亞,甚至是來自于其它勢力的間諜。我們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絕對測謊,只能像今天這樣,根據事件具體發展進度,安排一次次合乎邏輯,又不被他們勘破的測試,逐漸分辨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考伯特默默地點了點頭:“那么,對于那些聚集在城外的流民,你真的打算實施布蘭琪的計劃?”
林翔始終在微笑著:“沒有確切證據表明一個人具體身份和所屬的前提下,隱月城內的每一個管理者,都是我們的朋友。在處理目前混亂局面的這件事上,布蘭琪說得很對————解決流民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最嚴厲、最直接的手段,把那些營地首領徹底清除。”
隱月城的北方,綿密的山脈逶迤起伏跨越數百公里。峰巒的高度很低,最多不超過千米,相互之間的落差也不大。一些類似舊時代闊葉類喬木構成的大片樹林,密密麻麻地填充著山巒與溝渠之間的縫隙。由于缺少供應生長的必需水份,山脈頂端和坡面上被荒蕪的空白所占據。
季節已近初秋,天氣卻仍然持續不弱于盛夏的炎熱。沿著平緩傾斜的山坡南向,一片經過碾壓細碎石塊鋪成的灰白色道路,也隨著眼睛的移動進入視野中央。寬敞的路面足足超過十米,石塊和用于填充縫隙的膠泥被夯得非常結實。道路的最南端,與隱月內城居住區連接在一起。東、西兩面的分岔,環繞內城形成一條與無數分支銜接的交通網絡。至于作為主干道的北面,則朝著山脈方向延伸,一直抵達遠處的山腳。
道路盡頭,消失在一個龐大的山谷中。這里沒有任何植物分布,順著山谷兩邊,由外及內以傾斜的半坡面形狀緩緩向北推移。山谷中到處都是忙碌的人群,他們穿著簡單的粗麻汗衫,或者半/裸/著粗壯結實的身體,揮舞著堅硬的鋼釬和巨大的鐵錘,在一塊塊從山體中央炸裂的巨大巖石表面鑿出裂縫,按照大小體積分為不同種類進行打磨。十幾輛卡車和數以百計的雙頭牛車、角馬車、木制人力推車,在寬闊的道路上往復循環。仿佛傳說中發現寶藏的那些幸運兒,頑強認真地挖空山脈,用車輛裝載運走營造新居必不可少的材料,在荒涼的原野上,建立屬于自己的家園。
城市最南端,散落著幾十個用大塊石料和鋼筋混凝土砌成的獨立警戒塔。這種高度超過二十米的防御型建筑非常堅固,正常情況下,每座哨塔的守備人員一般為六至十名,塔里儲存著足夠維持一周的食物和水,以及數量驚人的武器彈藥。在配備重型武器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對這些塔臺造成絲毫損傷。它們像一條沒有實際聯系,卻又彼此相互倚靠、銜接的線,把整個城市牢牢圍在其中。
距離警戒塔大約八百米遠的地方,矗立著一條用泥土攙雜碎石和各種雜物筑成的土壘。與對面堅固的石塔相比,這條高度僅能護及胸部,仿佛半死蚯蚓蜿蜒扭曲的壘墻,根本就是泥捏漿抹的玩具。它由東至南,形成一條不太規則的圓弧。上千名手持老式火槍和各種不同類型舊式武器的武裝流民,依托這道簡單的工事,與對面戒備森嚴的城市守衛者相互對峙。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現象。感覺,就好像舊時代密密麻麻的草原鬣狗,站在幾十頭獅子對面齜牙咧嘴地露出兇像。最初的時候,流民們每天都會站在土壘背后,用各種骯臟污/穢的語言問候對面的守衛者本人及其親屬。這是一種具有特殊意義并且帶有鼓勵性質的活動。縱觀從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人類戰爭史,敵對雙方經常都會使用相互漫罵的手段貶低對手,抬高自己,鼓舞士氣,最終達到在決定勝負戰斗中取得實際效應的作用。
對此,警戒塔里的隱月城守衛者從不報以任何反應。倒不是他們都是天生的好脾氣————隔著八百米遠的距離,單憑肉眼看清對面的動靜都很困難,更不要說是聽清楚那一張張迅速開合的嘴里,究竟在發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聲音。
荒野上到處都是人————用各種不同顏色和材料撐搭的帳篷,雜亂無序的占據了土壘背后的廣闊空間。每一頂帳篷下面都擠滿了流民,這種簡單的遮擋,把他們以家庭或者親近的人群為單位逐一劃分開來。帳篷四周沒有任何遮擋,通透的環境可以讓每一個人近距離窺視彼此的隱私。幾乎所有人都在拼命詛咒天空中釋放出耀眼光芒的太陽,當無光黑夜降臨的時候,也是流民們最為期盼的,一天當中最快活的時間。他們會躲藏在最陰暗的角落里,摟抱著彼此看中的男女同伴,在身體下部親密的糾纏交葛當中,使欲/火旺盛的身體得到酣暢淋漓的釋放。盡管人們已經盡量壓低聲音,激情澎湃達到頂點的時候,呻吟也會沖破喉嚨的理智,變成肆無忌憚的狂吼和慘叫。也許這一對對的男女并非完全出自愛意,僅僅只是生理需要或者頭腦發熱的沖動。但是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他們`最適宜、最喜歡、也是最單一的娛樂活動。
沒有光,除了睡覺,打發漫漫長夜的最佳互動方式,就是貢獻出彼此身體的一部分,進行凹凸扣合的欲望游戲。
只有對比,才有幸福。
居住在隱月外城的市民們,每天從早到晚都要進行艱苦辛勤的勞動,才能得到一份由城市管理委員會下發的配給食品。食物的數量不多,足夠吃飽,卻不會留下什么剩余。如果按照舊時代的觀點,這種單純以提供食物為代價的用工方式,無疑會被冠加上各種名目繁多的剝削頭銜。但是居住在城里的人們依舊覺得安寧和幸福。和荒野中的流民相比,他們無疑是生活在天堂,因為能夠吃飽,而且在居住區域的外圍,還有數量龐大的武裝人員保證安全和穩定。單就這點而論,就足以荒野上讓顛沛流離的人們覺得羨慕。
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想。遺憾的是,偏偏正是這些思維炯異的人,決定著數量龐大流民群的命運。
隱月城南面,距離土壘大約一公里多的流民營地中央,矗立著一頂用黑色防水氈布覆蓋的巨大帳篷。從空中俯瞰,就像被無數流民帳篷形成的大垃圾場團團圍在中間,形狀怪異,體積大得可怕的一堆屎。
現在正是午餐時間,寬敞的帳篷里擺起一圈米許見方,精致漂亮的紅油小方幾。木制餐盤里放著一份份顏色金黃的小麥面包,旁邊的大碗里則裝著香氣撲鼻的烤肉。廚師的手藝非常好,肉烤得酥爛離骨,表面還帶著“滋滋”作響的濃亮油珠。盤腿坐在茶幾前的人們,把調好的鹵汁澆在肉上,連皮帶油大塊撕下,用厚而綿軟的面包夾上,塞進嘴里不緊不慢地咀嚼著。
坐在帳篷南向中央位置的唐納修,是一個外表干瘦且帶有幾分清雅的老人。平直略凸的鼻梁和深陷的雙眼,點綴出了一張固執而又不失睿智的面孔。他穿著一件柔軟的白色細麻布長袍,坐在繡有金百合花圖案的厚軟棉墊上,用最典雅的姿勢,端著一杯色澤鮮潤的紅酒,在臉上顯露出的和藹微笑掩飾下,把小心謹慎的審視目光,投向圍坐在自己身邊兩側的每一個人。
坐在帳篷里參加宴會的客人,總共有四十八個。
他們都是圍聚在隱月城周邊,既不肯按照改編要求接受檢疫進入城市,也不愿意離開的各大營地首領。他們手里都掌握著數量龐大的流民。數量多的大約在三千左右,最少的也有一千以上。粗略算來,總人口已經超過了六萬。
唐納修。芒福德是一個野心很大的老人。他從未想過要依附某個城市或者大型定居點,自從他就任芒福德一族首領的幾十年間,流民群的數量一直在穩步增加。就目前圍聚在隱月城附近的所有流民群體來看,擁有五千余人的芒福德營地占地面積最為龐大,實力也最強。
沒有人喜歡顛沛流離的生活,每一個人都向往安定和幸福。可是老唐納修對于幸福的理解,顯然有異于常人————他絕不允許芒福德族群成為某個勢力的附庸。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他拒絕過無數次其它定居點的招徠和誘惑。他很清楚:權力這種東西只能牢牢握在手中,絕對不能分散。荒野上的流民不存在什么所謂的忠誠,只要有足夠的食物和水,他們就聽命于誰。
由于輻射的緣故,這個世界絕幾乎所有的土地都無法進行持續耕種。即便是在雨水充足的情況下,農作物的種植最多只能持續一年。收獲季節剛剛結束,流民群就必須開始新的遷移,長途跋涉到另外一塊土地上開始新的耕種。往復輪耕的期限一般為五年左右,這也是土壤能夠淡化表層輻射積塵的必須時間。
這種遷移耕種的生存方式,與遠古時代的游牧民族極其相似。可是流民們面對的困難,卻比古代人類要多得多。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走最長的路,才能不耽誤播種耕耘從而得到維持一年消耗的糧食。如果當年雨水不足或者遭遇大規模的病蟲災害,銳減的農作物產量也無法供應全族人的需求,在饑餓的威脅下,族群就不得不舍棄一部分老弱,將之殺掉做成肉干。或者與奴隸販子聯系,賣掉一部分人口以換取足夠的食物。。。。。。總而言之,荒野上的流民必須面對各種舊時代人類無法想象的困難。因此,流民群的基本人口,大都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數字。不會太高,也不會太少,完全視各族擁有的食物和耕地糧食產量而定。
老唐納修率領的芒福德族群非常幸運。在過去的十五年間,族群在六塊距離遠近不同的輪耕地之間來回遷移。他們沒有遭遇任何自然災害,農作物收獲量一直維持在相對較高的水準。這使得芒福德族群擁有的儲備糧比其它族群要多得多,吸納荒野零散流民的能力也更強。在遷移過程中,芒福德族群甚至連續攻擊、并吞了好幾個人口只有數百的小型群體,使自身變得更加龐大、強悍。
野心和實力永遠都成正比。老唐納修也不例外。
在這個缺乏人口的時代,五千人,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一筆極其可觀的財富。他們甚至可以控制一個地區,成為占據那里的獨立勢力。但是芒福德族群并沒有這樣做,他們仍然在荒野上的各個輪耕點之間來回奔波,從一塊塊剛剛消除輻射的土地上收獲糧食。
他們并非不想定居,而是沒有適合的條件。
所有輪耕地附近都沒有足夠長期消耗的水源。沒有水,自然談不上什么居住。
老唐納修做夢都想尋找一塊有水的土地。只有定居,芒福德族群才能穩定,才能像那些勢力龐大的家族一樣,得到發展和擴張的機會。
和所有大型營地的首領一樣,老唐納修也向周邊區域分派出大量勘探人員。其中,從隱月城方向傳來的消息令他心動不已————這片肥沃的土地下面,蘊藏著儲量豐富的水。更加具有誘惑力的是,它們無需凈化,就能直接飲用。
老唐納修連一秒鐘也沒有耽誤,帶領整個族群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隱月城。他很清楚————有水,就意味著有食物,不需要召喚勸導,整個荒野上所有的流民,都會在這種無法抗拒的誘惑面前,自覺、主動聚集到那塊甜水之地。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圍聚在隱月城附近的流民數量,龐大得令人感到恐懼。老唐納修卻有種前所未有的沖動和振奮。他預感到這是自己的機會,也是芒福德族群崛起的最佳時機。只要聯合所有流民群的首領,牢牢占據隱月城城外圍,就能獲得立足的根本,從而平分這片土地上的所有資源。
這可不是沒有根據的妄念。老唐納修非常理智。他當然明白,單憑芒福德族群薄弱的武裝,根本不可能與隱月城對抗。但是現在不同,如果聯合城外所有流民群,就能得到一支數量超過數千人的龐大軍隊。當然,他們沒有力量進攻隱月城,也無法突破那條由警戒塔構成的防線,卻能夠在土壘背后形成有效防御,抵擋住城內勢力的反擊。
要知道,那座城市里的人口充其量不過上萬。可是聚集在城外的流民,卻足足多達六萬。而且,這個數字還在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增加。盡管隱月城內的管理者一再發布消息,聲稱會給予接受改編的流民群體食物和正式市民身份。
每一個營地首領都對此嗤之以鼻。流民,是權力和勢力的根本。一旦接受改編,那幫窮鬼固然可以吃飽肚子。然而,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年初五那天,老黑開車從老家回來,在高速公路上,撞了一輛停在路邊修理的重卡屁股。由于是彎道停車,對方也沒有提前設置警告標志,老黑轉過彎才看見障礙,雖然緊急剎車,還是以七十多公里的時速非常悲壯地撞了上去。我的雪佛蘭整個前部全部塞進大車后廂下面,不僅如此,緊跟我后面的一輛奧迪和一輛夏利,又把我的車屁股撞得稀爛。四車追尾,老黑被夾在駕駛室里動不了,在氣囊的保護下,很幸運得逃過一劫,唯一受傷的就是左腿,被凹陷變形的車框擠在中間造成小腿骨裂。從那個時候開始,老黑就一直呆在醫院里。雖然五天后從地區醫院轉回昆明接受治療,但是一直沒能回家,只能在石膏和夾板的固定下,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我兒子來看我的時候,進門就說老黑是變形金鋼,又說老子像他的咸蛋超人。。。我x!當然,住院也有好處,有兩個漂亮的護士MM很養眼,可惜老黑動不了,不能在老婆不在的時候,向她們顯露我威風凜凜的一面。今天終于能回家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趕緊碼字。這年過得的確驚險,只是可憐了我的車,徹底報廢。。。這書不會TJ,更新也和以前一樣照舊,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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