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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軒轅 一百四十一 構筑大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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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之戰的巨大勝利,讓明軍官兵的信心膨脹到了極點將領都希望一鼓作氣,以得勝之師一直打到關外去,將后金徹底消滅,原來他們對后金的畏懼之心,不敢戰不愿戰的想法,此時居然隨著這場大勝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朱斌卻清楚地知道,這樣的想法危險到了極點,認真人在遵永之戰的失敗,愿意是各方面的,還包括了很多巧合的因素在內,對女真的戰斗力根本就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傷,盲目的自大,只會讓這樣的勝利變得毫無意義,甚至給明軍帶來未來的慘敗……
但是明軍將領高漲的士氣,前所未有的信心,卻又不是自己能夠勸說的……
“諸位,遵永之戰賴眾將齊心,兵卒奮勇,終于一舉而收復四城。我已向朝廷報捷,嘉獎很快就會下來。”孫承宗笑著對部下說道。
一時間營帳內喜氣洋洋,道賀聲不斷,只有朱斌始終皺著眉頭,祖大壽不以為然。
孫承宗清了清嗓子:“下一步我軍該如何行動,不知諸位可有何想法?”
“還用再想什么,一舉打出關去,狠狠地揍金狗的屁股,再把皇太極給拉到圣上的面前!”一人大聲說道,這話頓時引來一片喝彩聲。
孫承宗向那人看去,原來是寧遠巡撫邱禾嘉,他微笑著說道:“邱巡撫勇氣可嘉,不過金人元氣未傷,此時決戰不甚明智……朱巡撫,不知你有何高見?”
朱斌大是頭疼。心里想到怎么又問到自己。我要是有什么“高見”,只怕你的位置就得本大人來坐了:“不敢,朱斌年少。不懂事理,加上我奉圣上之命前來援助,遵永之戰已了,這幾日便要回去,因此不敢胡亂謀劃,耽誤軍中要務……”
“既然朱巡撫不愿賜教。我也不好勉強。”孫承宗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失望,定了定神說道:“我地意思,是再修大凌河……”
“不可!”他話還沒有說完,朱斌已經一下大叫了起來。
孫承宗想不到他態度如此激烈,奇怪地道:“本帥話還沒有說完,朱巡撫緣何態度如此激烈?莫非,莫非朱巡撫心中另有想法?”
朱斌這才發覺自己失態,掩飾著道:“哦。沒什么,沒什么,剛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這才控制不住。讓各位見笑了!”
孫承宗打量了他幾眼,這才繼續說道:“大凌河城位于錦縣。錦縣離錦州東三十余里,是屏蔽錦州地重要防線。如果大小凌河能夠修得像寧遠一樣,那就等于在山海關前又多了一道雄關。我軍若要固遼,那就必修此城!”
“可是女真人要想攻明,也就必拆此城……”朱斌低聲喃喃自語道。
他對這段歷史再熟悉不過了,袁崇煥曾經兩次搶修大凌河,可是兩次都被女真人拆毀。史書上記載得清清楚楚,再取得遵永大捷后,孫承宗第三次搶修大凌河,可這也讓原本準備修養生息一段時候的皇太極,不惜起大軍與明軍決戰于大凌河。
大凌河之戰如果按照史書的記載,明軍毫無疑問將遭到慘敗,而這也是大明王朝這座大廈崩潰地重要原因。
在這一場大戰之中,后金軍隊第一次使用了自己研制的紅衣大炮,這是一次重大的歷史跨躍,后金軍隊在武器裝備上跨入了當時的先進行列。從此,后金有了獨立的火器營,這在日后統一中原的戰役中發近了重要作用。
這一戰共俘獲明軍將領七十余人,其中不少是高級將領,基本摧垮了關外明軍將領體系。并且更加可怕地是,從此后,大明在山海關一線,精銳的遼軍被徹底摧毀,明軍在關外的精銳從此后不復存在!
可這一切又讓自己怎么對孫承宗說,難道告訴他自己是從未來來的,熟知大明的歷史?朱斌在這一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恨過自己,恨自己明知一段即將發生的可怕事情,可卻沒有力量去阻止它的發生……
孫承宗哪里會想到他在想什么,他兀自在那興致勃勃地說道:“我欲以錦州總兵祖大壽,領本部兵馬督軍筑城,祖總鎮,不知你可愿意擔此重任?,為圣上分憂,為朝廷排憂解難?”
這次祖大壽倒沒有任何地推托,爽爽快快地就答應了下來。
完了!朱斌心里哀嘆一聲,徹底完了。不光是大凌河即將慘敗,祖大壽也從此后將投降韃子,從一個大明將官成為一個可恥的叛徒。
顯然孫承宗非常器重祖大壽,見他如此爽快就答應下來,心中高興,當時就與眾將商議如何構城等等,把個朱斌冷落在了一旁,可朱斌又哪有心思聽他們說這些?見人人聚精會神,自己悄悄信步走了出去……
看著軍營中興高采烈地大明將士,朱斌心中嘆息,要不了多少時候,這些人將會嘗到失敗的滋味,難道,有些事情真的無法逆轉的嗎?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地背后被人輕輕拍了一拍:“怎么,文邦,不聲不響就走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回頭見是祖大壽,朱斌掩飾著道:“沒有什么,只是突然感到身體不舒服而已……”
“莫要再遮掩了。”祖大壽微笑著說道:“我知你對構筑大凌河甚不滿意,只是我卻覺得奇怪,一旦構筑成功大凌河,于我大明大為有利,卻不知你為何如此反對?”
聽他話里的意思,朱斌知他也是極力贊成建城地,心知再勸說也沒有用:“但愿我想的是錯的吧,祖總鎮,朱斌不知天高地厚,在這勸您一句,一旦城成,女真人若來攻時,千萬不可被其圍城。并且不要對援軍抱有太多期望。最好能在被圍初時即棄城突圍,千萬,千萬!”
祖大壽眼中一片迷茫:“這我就不懂了。若按照你的說法,那還要構筑大凌河做什么?況且,就算金人來圍,我大明軍隊豈有不救之理,不知文邦心中究竟是何用意?”
苦笑不止,什么用意?本來我就不贊成筑城。現在不可。援軍?朝廷倒的確是派了援軍,可那些援軍也得打得過皇太極才行啊!
他默默地看著祖大壽,也許這是自己最后一次見這個人了,大凌河之戰后,不知多少人地命運會因此而改變,祖大壽,孫承宗,甚至還有吳三桂……
朱斌離開地時候。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再怎樣的告別也沒有用了,這些人不知將來有多少人會戰死在大凌河,只因一個看起來一點錯也沒有。實際上造成了重大惡果的決定!
鄭天瑞和劉風也發覺出了巡撫大人不太對勁地地方,可他們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只顧著默默地向前趕路。
“停下,準備紙筆!”忽然,朱斌勒住馬韁,大聲說道。
后邊親兵急忙找來紙筆,朱斌對鄭天瑞道:“浩然,我說,你寫,一字也不要差了!”
鄭天瑞見巡撫大人神色肅穆,不敢怠慢,急忙拿起紙筆,凝神傾聽:
“臣武英將軍,浙江巡撫,監管蘇州、松江、常州、鎮江四府地方,提督軍務朱斌,上稿圣上。臣聞聽兵部尚書,大學士,遼東經略孫承宗意欲重新修筑大凌河,臣不勝惶恐,以為此事切不可行!
金人初遭到遵永之敗,士氣不振,正欲修整,而此時修筑大凌河,勢必為金虜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起舉境之兵征討亦未可知。如此決戰,我大明之軍尚未做好準備,勝敗決難預料。若敗則動搖國之根本!
臣朱斌泣血哀告,修筑大凌河之事斷不可為。方今之計,當緊守山海關,拒金虜于關外,而可尋求時機殲滅之,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他說一句,鄭天瑞寫一句,等他全部說完,鄭天瑞和劉風互相看了一眼,撫帥今天這是怎么了,從來也都沒有見過他像現在這么嚴肅過!
“浩然,你親自帶著奏章去京城。”朱斌慢慢地說道:“記得,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交到圣上的手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樣的辦法!”
“是!”鄭天瑞應道:“現在就走嗎?”
“走,走,現在就走,一刻也不能耽誤,你騎我的馬去,這馬腳力甚好!”朱斌牽過自己的那匹戰馬,將馬韁交到鄭天瑞地手中,不斷一迭聲地催促著道。
看著鄭天瑞漸漸消失的背影,朱斌不知道他此去會有什么樣的結果。自己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上了自己做夢也不會想到要上的奏章,可是自己所做的這一切,能起到作用嗎?
天上忽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朱斌仰首,喝了幾滴雨水,不知為什么,他覺得這雨水竟然也是苦的,一直苦到心里……
在朱斌加急遞送奏章地時候,遵永大捷的捷報已送到了崇禎的手上。
這份久未看到的捷報,讓崇禎心中大快,甚至在用膳地時候,還多喝了幾杯酒,對宮女太監,居然還開了幾句玩笑,這可是這些下人們不知多少時候沒有看到的事了!
這時周延儒正好進來,崇禎興致正高,見他進來,興致勃勃地笑道:“周延儒,你來得正好,看到遵永大捷地捷報沒有?”
“臣已經看到了。”周延儒給崇禎請了安,說道:“這全賴圣上鴻福,保佑我大明江山,激勵我大明將士,三軍用命,這可克成奇功……”
“哎,過了,過了,這全是邊關將士的功勞,和我這個當皇上的有什么關系?周延儒,你可越來越會拍馬屁了。”崇禎笑著說道。
周延儒見皇帝的話中一點責怪的意思也沒有,笑道:“臣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沒有半句假話。若我大明將士都能如此,一個小小的金虜算得了什么,揮手間旦夕可平……”
“這話朕可愛聽。”崇禎讓周延儒坐了下來:“不過這次倒有個意外收獲,本來我派朱斌去助戰,是有另外一層想法,卻沒有想到這次大捷,居然全靠了朱斌之功,看來冥冥間自有天意,列祖列宗保佑著我大明,這朱斌,可也真是朕的一員福將啊!”
周延儒當然知道皇上說的另有用意指的是什么,那是找個機會提拔朱斌,不過要說朱斌是福將,那是當真一點也沒有錯了,到哪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而且這朱斌也總能屢戰屢勝,百試不爽,這事可當真難以理解了……
“臣以為,朱斌和孫承宗雖然各有功勞,不過似乎還是朱斌的功勞更加大些。”趁著皇帝高興,周延儒借機說道:“有大功者自然應該獎賞,還請圣上明裁。”
“這個朕已經想過了。”崇禎沉吟著道:“朕準備封朱斌爵位,他本來就是皇親,早該封爵了,加上他屢立戰功,朝廷里想來也沒有人反對……”
這一來,朱斌可當真在滿朝文武當中炙手可熱了,周延儒心里想到。
“還有一件事情,是個大事。”崇禎正了正神色,說道:“朕想著把浙江、蘇州、松江、常州、鎮江這五個地方合并為江南行省,以朱斌為江南巡撫,統一軍令、政令,周延儒,你看朕的主意如何?”
實際上這些地方本來就都統一掌握在朱斌的手里,換個叫法不過順耳一些,周延儒怎肯拂了皇上的興致,恭恭敬敬地說道:“圣上英明,明鑒萬里,臣并無半點意見。”
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見周延儒手里拿著兩份奏章,指著道:“光顧著高興了,說正事吧,你那么急著來,可是有什么重要奏章要呈上?”
“正是。”周延儒上前半步道:“朱斌和孫承宗同時上了兩道奏章,可奇怪的是,里面的內容截然相反,臣和列位臣工商議半天,都沒個統一意見,因此這才前來請圣上裁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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