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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境鬼醫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實力是最強的后盾
第四百三十九章實力是最強的后盾
依不舍地與柳逸青告別之后,康寧回到城堡,立即召的冷鋒看到日漸成熟的冷鋒步履輕盈地走進花園,康寧眼里閃耀一抹無法隱瞞的欣賞之色。
越來越沉穩的冷鋒雙手接過康寧遞來的茶杯,喝下一小口,便向康寧和頂頭上司穆臻匯報自己數月來的工作情況。
穆臻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從他下意識的頻頻點頭來看,顯然對麾下大將冷鋒的工作很滿意,冷鋒的迅速成長,的確讓穆臻感到由衷的高興和自豪。
冷鋒現在的老巢是芒海。由于芒海比鄰中國云南這一優越的地理位置,自然而然地就成為了康寧集團與國內保持千絲萬縷聯系的重要據點。
這個據點原先是因退伍老兵的招聘和零散物資進口的需要而特意設立的,如今已發展成為整個集團與國內人員交流、經貿往來和物資轉運的重要口岸,日益擴大的貿易,也帶動了當地經濟的迅猛發展。
老撾西北烏多姆塞省政府抓住機會,與財大氣粗、善名遠播的兄弟藥業公司緊密聯系,通力合作,靈活運用改革開放政策,對當地經濟進行扶持和刺激,使得這個與中國思茅地區的醒縣接壤的小鎮,迅速成長為老撾西北第一進出口貿易口岸,不但使得貧窮的烏多姆塞省受益無窮,迅速增加的關稅,也讓老撾財政部的官員驚喜連連。
上月初,老撾主管經貿的副總理和財政部長等官員親臨芒海視察,看到昔日人口不到三千人的小鎮如今變得熱鬧非凡,往日雜亂無章破舊不堪的芒海鎮。變成了如今整齊清潔、布局合理、充滿活力地大型城鎮,從老撾西北各省匯聚而來的眾多商家,將芒海的常住人口猛然提升到一萬八千余人,無論是人口規模還是經濟總量,都已經超過了老撾的許多縣市。來自中國的眾多商人也大批在此創業,使芒海地經濟看起來越發地繁榮。
這種巨大的進步。讓官員們看到后欣喜不已,幾乎是一致決定立刻向國會呈送報告,將芒海升級為國家一級口岸,同時根據芒海如今地現狀和巨大的發展潛力,強烈要求將芒海升級為縣級市,以便與對面的中國臘縣城相對等。更何況云南省政府敏銳地看到了這個口岸的商機,只用了三個月時間就將原來的一條黃泥路擴建成了寬闊平坦的柏油公路。一直修到了芒海邊防檢查站地對面,這一舉措也讓老撾官員產生了很大的觸動,也更加意識到了發展經濟地緊迫感。
但是所有的政府高官都不知道,芒海的兩條主要街道兩邊鱗次櫛比的商鋪的一大半,和鎮中僅有地兩個大型貨物倉儲轉運倉庫都屬于徐家偉名下的房地產公司和運輸倉儲公司所有。烏多姆塞省政府以土地換來其他三分之一的房產,并從與徐家偉合資興建地兩個邊貿交易市場中獲得了大量的稅收,而徐家偉旗下的公司通過商鋪的轉讓和出租。幾乎已經收回了此前三分之二的投資,剩下的大批產業緊緊地捏在手里靜候升值,旅游業與餐飲服務業也得到巨大發展,獲利頗豐。
當然,對整個集團最重要的是,一批批來自云貴川甚至兩湖地區的中國勞務人員從這里絡繹不絕地進入老撾,開始了在異國他鄉創業的旅程。這些吃苦耐勞、勤勞善良的中國人,正以他們和善的態度和對工作一絲不芶的精神,漸漸地被老撾西北部各階層所接受。如今,整個地廣人稀的老撾西北地區的房屋、農莊、道路和橋梁建設工程,全都是由中國公司承建的,中國人高強度的勞動產生的高效率,讓慢吞吞的老撾人大為驚嘆,自愧弗如。
正因為因此,冷鋒的地位和作用隨著集團的迅速發展壯大而變得越來越重要,他麾下的人馬從原來的七人增加到現在的五十五人,并成功地在云南的昆明和思茅、廣西的蘭寧和百色等地都建立了自己的聯絡站。他的目標是一年之內,將聯絡點擴大到四川、貴州和湖南,將上述五省連成一片,形成一個全方位的情報網。
由于集團上下對老大康寧的全力支持和愛戴,康寧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就成為了大家的共同的事情,為此冷鋒耗費了很大的精力,將康寧出逃的前前后后所有事情調查了個清楚明白,搞清楚了許多常人不知道的內幕。眼下,他正千方百計地要將老大的這些冤家對頭一一置于死地,這不但是冷鋒本人對康寧的感激與報效,同時也是整個集團上下逐漸豎立起來的深入人心的不成文規矩的體現: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實際上,不但只是康寧一人,整個集團的所有弟兄全都一樣,只要有一個弟兄蒙冤受害,整個集團都會想方設法地為他報仇雪恨。這一逐漸強大起來的彪悍集團,正在以雄厚的實力作為每一個弟兄最堅強的后盾。
這一夜,康寧、穆臻和冷鋒三人一直在花園中密談到天亮。
臨分手的時候,一夜未眠的冷鋒臉上不但不見一絲一毫的疲勞之態,反而因為這一夜的漫談,明確了方向,大開了眼界,他那雙精光閃爍的眼睛里,充滿了躊躇滿志的自信神色,讓康寧和穆臻也受到其強烈的感染。
送走了冷鋒,穆臻趕回到辦公室,立即開始著手安排陪同新聞代表團采訪事宜的交通安保工作。康寧則回到住處,洗了個熱水澡,換上身舒適的衣衫,就趕往辦公室和徐家偉一起前往白象賓館與馬一鳴共進早餐。
受徐家偉的委托,康寧從今天開始,將全程陪同馬一鳴和柳逸青攝制小組,前往老撾西北各地,進行為期三天的采訪和拍攝。
之所以會如此安排,是因為康家與馬一鳴之間的關系很不一般。如果能打動馬一鳴并讓他堅定合作的信心,康寧地陪同和恰到好處的交流,是最為適宜也非常必要的。
坐在奔馳越野副駕駛座上的馬一鳴,看著道路兩排的景色,連聲感嘆。
這。不時遇到地一批批中國建筑工人,讓馬一鳴非常轉過頭。向開車地康寧低聲問道:“我們沿途所見的按照我國二級公路標準建設的道路和橋梁都是你們全額投資的嗎?以目前老撾政府和其財政能力來看,你們將如何收回這么巨大的投資?收費期限又是多久呢?”
康寧聽了哈哈一笑,沖這馬一鳴打趣道:“怎么樣,馬叔叔,看到我們所擁有的雄厚實力了吧?你放心吧,我們有分寸地。與國內那些重利輕義的投資商不同,這里所有地道路橋梁全都不收費。因為這樣做不但能豎立我們公司的聲望,也能照顧到樸實敦厚的老撾人民的感情和傳統習慣。至于回報問題,等會兒我再和你詳細解說,前方不遠就是我們的農業示范區,你到那里去一看就會明白了。”
康寧說完。拿起車載對講機,通知前面地引導警車在前方轉入第一示范區,通過一段三公里左右的簡易公路。四輛越野車組成的車隊緩緩地進入了一片丘陵之中,一眼就看到遠方地四臺推土機和兩臺挖掘機正在緊張地工作。
后座上與柳逸青坐在一起的女記者葉萍有感于亞洲兄弟藥業公司的強大實力,以及與老撾政府間的緊密聯系和信任,忍不住向康寧提出個問題:“康總,這一路所見,確實讓我們感到異常驚訝。但是你們如此巨大的資金投入,是否存在一定的盲目性呢?你們如何保證這樣的投資能夠盈利?”
“這個問題問得好。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心里也沒底,徐家偉先生為了這個西北開發的龐大計劃,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時間來考慮,直到今年七月才最終下定了決心。我這里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個龐大計劃中百分之六十的工程項目,都是通過幾個著名的權威投資咨詢和評估機構嚴格審核才立項的,其中就包括香港普華永道事務所。我們初步估計,如果一切順利進行的話,只要八年時間我們就能收回所有的投資,然后接下來的四十一年時間,全都是獲利期。”康寧一邊開著車,一邊如實回答。
葉萍聽了越發地驚訝,和馬一鳴、柳逸青一樣,對接下來的采訪充滿了期待。
汽車停穩后,柳逸青和葉萍推開車門走下車去,隨即就和攝制組一起,開始全方位地拍攝農莊的建設規模和進展情況。
康寧則領著馬一鳴,登上了右邊的一座六十多米高的山崗,站定后指向前方,詳細地向馬一鳴做了介紹:
“老撾的西北地區地廣人稀,這塊山地幾乎從來都沒有人開墾過。我們眼前這塊土地縱深約二十五公里、寬八公里左右,方圓兩百平方公里的區域分別由六十幾座土丘組成。土丘高度達到三十米以上的樹林,我們將盡力保持原貌不變,在不破壞植被保持水土不流失的情況下,其他地區全部開墾成土地。這第一示范區和前方五十公里之內的四個示范區一起,構成了通過老撾國會審核立項的‘瑯勃拉邦現代農業示范項目’,用于種植甘蔗、劍麻和桑蠶養殖等等。這五個示范區全面投產之后,糖廠、絲廠、劍麻加工廠和兩個千畝淡水魚養殖基地就會隨之興建,其后四十九年的經營權全部屬于我們所有。老撾政府撥付給我們的土地上所有的一切,全都屬于我們擁有,包括林木、礦產資源和水資源,這就是我們通過投資交通設施建設換來的,你現在總該明白我們從哪兒收回投資了吧?”
馬一鳴聽了大吃一驚,隨即滿臉都是疑惑:“啊,這么算起來,你們哪兒用得了八年才收回投資啊?這礦一挖、樹一砍可全都是錢啊!”
“不!馬叔叔,你可別把我們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對環境的保護是我們開發的前提,絕不會像進入國內的那些貪得無厭的投資者一樣進行掠奪式的開發,哪怕砍樹也是有計劃的間伐和補種,絕對不會涸澤而漁。”
康寧接著向馬一鳴透露出一個重要的計劃:
“就拿如今我們在這片地區發現的兩個銅礦和一個礦來說吧,基本上都在我們圈下的土地里面,但我們并沒有一口吞下,而是將初步勘查報告上呈了老撾政府,并主動提出合資組建西北礦業集團的計劃。我們決定將這個集團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轉讓給政府,我們所有的資金投入在以后營利年度中逐步返還。這就是為什么老撾上到國會,下到黎民百姓這么支持和善待我們的根本原因,所以我們才保守地估計八年的投資期限。你老不妨再想想,在此之后的木器廠、造紙廠和相關產業的開發有多大前景?這就是徐家偉先生為什么不遺余力地把你們的大批專家挖過來的原因。你可要小心了啊,下一批相關產業的工程技術和管理人員的招聘馬上就要開始了,由于廣西和云南在這些產業布局上與老撾很相似,兩省的農林畜牧漁等產業以及由此衍生的相關工業的發展,都為我們老撾西北發展計劃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和人才儲備,我們根本就不用培養,直接挖過來使用就行了,哈哈!等我們把你轄下的優秀專家都弄過來了,看你到時候怎么辦?”
馬一鳴聽完感慨萬千,從眼前這一切他就可以預測精明的徐家偉最終肯定會成功的,也在這一瞬間明白了為什么有那么多的國際金融機構,愿意向徐家偉提供巨額信貸的原因所在了。
同時,馬一鳴心里也開始為停滯不前的廣西農業和相關產業的發展現狀憂心忡忡。
第四百四十章陽謀(周末快樂!)
這三天時間里,馬一鳴和代表團攝制組一行人行程千迅速發展日新月異的邊境口岸芒海,考察了三個正在建設中的大型農莊,與來自國內的農業、畜牧、水利和地質勘探部門的專家們進行了精心的交流,交換了思想和看法,最后還到老撾最西邊的會曬領略了中藥提煉廠現代化的生產設備和高效率。
回到瑯勃拉邦的馬一鳴心情極為復雜,數日來的所見所聞,讓他深入了解亞洲兄弟藥業公司幾乎無處不在的觸須和強大的實力,也意識到了如果雙方成功合作,將會帶來的巨大利益——那樣不但能讓廣西多個奄奄一息瀕臨倒閉的老企業重獲新生,也能創造出更大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這數年來,廣西蘭寧與東盟十國的交往一直還停留在空洞膚淺的官方外交、民間文化藝術等領域,在經濟貿易和實業合作上取得的成績一直是強差人意,要是能在自己任期內與老撾在基礎產業和經濟貿易各方面展開深入的交往與合作,將會一舉突破目前面臨的瓶頸,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經濟互補與完美結合,最低限度也能對得起國家每年耗費巨資搭建的“東盟博覽會”這個龐大的舞臺。
這天晚上,徐家偉再次邀請新聞代表團一行出席宴會,代表團的兩個攝制組和三個采訪小組都大有收獲。在兄弟藥業公司和瑯勃拉邦政府的大力協助下,原定一周才能完成的任務,結果在三天內就達到滿意的效果,接下來兩天時間大家可以自由活動。盡情領略這個東南亞內陸之國地迤邐風光。
酒到半酣,康寧非常惋惜地向馬一鳴打了個招呼,由于金三角方方面面工作的需要,他必須于明天一早趕赴緬甸,為此不能給這位正直和善的長輩和代表團一行送行了。之后的兩天時間,將由徐家偉親自陪同他們參觀游覽。
馬一鳴聽到后非常的惋惜。在一瞬間,他有一種強烈地沖動想動員康寧回家鄉去投資,參與家鄉的建設和對貧困地區地產業扶持,但隨即他想到康寧如今的處境,也只能把這話重新吞進肚子里,提起酒杯和康寧連干三杯。算是表示了自己的器重與希望。
走在城堡繁花似錦的后花園里,柳逸青緊挽著康寧的胳膊。低聲細語:“我們代表團很多人都認出你來了,大家都感到非常的震驚,但除了我和馬部長之外,還沒有人知道你是這里地股東,還以為你只是與徐家偉先生的兒子一起創建了泰國地那個慈善基金會。是徐家偉先生的客人,因為你認識馬部長,所以徐家偉先生才請你來幫忙的。”
康寧笑了笑。低聲糾正了柳逸青的話:“你說錯了,我想代表團里除了你和馬叔叔外,還有一個人估計知道其中的不少內情。”
“怎么會呢?我從來沒有外傳過這件事情,馬部長也是守口如瓶,不可能吧?”柳逸青聽了非常迷惑,滿臉不解地問道。
康寧笑著回答:“其實你多想想就應該知道了…你知道你們代表團里那個四十多歲地文字記者老孫的底細嗎?這家伙隨時看上去都一副平靜和藹的樣子,平日也不顯山不露水地,但我每次靠近他都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那家伙絕對不是什么善類,這樣的人我在國內和越南時見過不少,很可能他就是你們這個代表團里的情報官員。”
柳逸青驚訝地停下了腳步,想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說道:“你還別說,雖然我們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但之前我確實沒見過他。組團的時候,我聽上面的人介紹時說他是桂林機關報的采編記者,因此包括我在內,大家都沒有太過留意。嗯,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也聽說過這樣的事情……這、這對你有影響嗎?”末了,柳逸青一臉的擔心。
康寧安慰地道:“沒什么影響,現在天高皇帝遠的,誰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再說了,我現在好好地經營我的事業,又沒得罪誰……”說到這里,康寧緊緊地抱住了柳逸青的小蠻腰,輕輕吻了一下她誘人的雙唇,一臉深情地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比起從前,你瘦了很多。”
柳逸青難過地伏在了康寧的胸前:“抱緊我……”
“咱們上樓去好嗎?”康寧緊緊地摟住柳逸青的腰,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不!我只想你好好抱抱我。”柳逸青緊擁著康寧,細聲傾訴:“我也想……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的現在,并不是說你的工作和事業,而是……而是你家里的女人,你打算怎么辦啊?”
康寧苦笑了一下,要是眼前的佳人知道自己在越南又惹了一身情債,不知道會怎么傷心欲絕?當下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懷著滿腹的心事,扶著柳逸青一起走進亭子里,抱著她在石桌邊的凳子上坐下,一臉悵然地說道:“說真的,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我需要盡快了結身上的官司,只有這樣我才能回去!在此之前,我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我理解你,邪惡肯定壓不倒正義,相信你一定能順利地回去……我在蘭寧等你回來。”柳逸青輕輕從康寧懷里掙扎出來,拂去遮蓋光潔額頭上的一縷秀發,月光下顯得無比的溫婉動人:“哥,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如果我的觀察沒有出差錯的話,馬部長肯定會接受你的建議,和你們展開全面合作的。”
“哦?你給我說說理由吧。”康寧坐直身子,感興趣地看著滿臉閃動著智慧光輝的柳逸青。
此時的柳逸青,已經恢復了聰穎敏捷的思維,稍作考慮,就將幾天來自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說了出來:
“那天晚上要不是你無意中提起,我根本就不知道馬部長要高升。結合我原來了解的一些情況。我發現官場地事情真的非常微妙,兩個月前
際圈里就有這樣的傳聞,說藍市長的表現讓北京的幾常失望,在國家對少數民族地區大筆資金地扶持下,整個蘭寧的經濟發展竟然沒有明顯地進步。不時爆出的各種丑聞更是被內參如實地反映了上去,大批老企業的改制和轉型。讓藍建國無計可施,除了賣廠賣地,根本就拿不出一個好的方案出來。上面的人都看出來了,藍建國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消耗在爾虞我詐地內斗之中,要想他搞活蘭寧這盤棋。實在是有點兒勉為其難了……藍馨這幾個月來情緒非常低落,我估計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情況。結合馬部長即將要高升的事情來看,很顯然領導層真地要調整一下蘭寧的官員結構了。”
柳逸青看著康寧贊許的目光,接著說道:“馬部長這人很正直,從來沒有聽說他參加那個派系,一直以來。他都是實事求是地說話,也正因為如此,兩頭都不討好。所以才在宣傳部副部長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八年。估計現在上面看上馬部長了,這也是他宦海生涯中的最后一個機會,能上去借著這股東風就上了,上不去這輩子很可能到此為止。所以我在想,他如果想繼續進步地話,肯定會接受你和徐家偉先生提出的合作方案,因為這樣不但能解決目前政府面臨的最頭疼地問題,同時還可以拿出實際行動來讓外界看看,說了這么多年的東盟十加一的廣泛而深入的經濟合作愿望,從他一接手就開始打開嶄新的局面,這樣不但能迅速緩解如今政府身上的巨大壓力,連帶的一系列解決方案,很可能會讓蘭寧單一的第三產業經濟發展模式得到豐富和促進,對民眾和政府都是件大好事。到時候解決得好的話,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巨大的政績啊,將來他入主廣西甚至進入中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康寧高興地贊嘆道:“不愧為新聞焦點節目的主持人啊!逸青,你現在比起以前來成熟多了,你的眼光和分析能力讓我非常驚訝。當初我父親在電話中和我說起馬叔叔可能出任蘭寧市委書記一職的時候,我足足想了一個星期,才在徐家偉先生和范淮東先生的一同討論下得出初步結論,這次見到馬叔叔我心里仍然沒有底,想到他老人家耿直的性格我干脆就開誠布公地直奔主題,一番交談下來,才證實了我心中的推測。”
柳逸青輕輕打了一下康寧的肩膀:“你好狡猾,幾年不見你變得很可怕!其實,第一天晚上你和馬部長交談的最后,你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自信,甚至可以說是某種無法言語的霸氣,當時讓我感到非常驚悸和陌生。你走之后馬部長非常感嘆,他說你們老康家的人沒一個是好惹的,幸好他沒招惹你。當時他這話把我逗得笑了起來,回房間躺著床上靜靜一想,我才意識到馬部長的確被你勾勒的藍圖打動了,第二天你沒見他雙眼黑得像熊貓一樣嗎?肯定他一夜都沒睡好。”
康寧搖頭一笑:“馬叔叔是個好官,要是他真能上任,我和徐家偉先生絕對傾盡全力支持他。這是個雙贏的格局啊,只是如果廣西不行,我們還有個云南可供選擇,但是馬叔叔目前除了我們,他沒有第二個選擇。你想想看,距離廣西最近的越南由于政治上的因素,幾年內不可能在經濟合作上邁開多大的步子。除了老撾、緬甸,在別的東南亞國家,廣西也沒有多少競爭力,柳州的重工業很有潛力,玉林的柴油發電機也非常有名,可是這些蘭寧都沒有,只能在原先留下的亞熱帶農業科技、中小型機械、輕工紡織、蔗糖和造紙等行業上想辦法,但是如今這些行業都出現不同程度的衰退,如何安置大批的下崗工人?如何盤活大批的國有資產?解決這些棘手的問題才是唯一的出路!要是都像藍建國那些靠賣廠賣地來解決,有多少國有資產可賣?都讓你賣光了,下一任會不會心懷不滿?同僚之間會不會引發沖突等等,這都是一個上位者必須考慮的實際問題!想想看,原本棘手的問題,如果馬叔叔一下子搞好了,誰敢不服他?在我們國內,如今當官都得講政績,因此就算我厚著臉皮喊一萬句‘馬叔叔’,都不如一個實實在在的合作項目讓他高興!”
柳逸青嬌聲笑罵道:“你這個狡猾的東西,原來你們早就算計好了,你要是惹我不高興,回頭我告訴馬部長去!”
康寧哈哈一笑:“馬叔知道了也沒多大關系,很多東西他心里非常清楚,這幾天走下來你難道還看不出?每到一個地方他就百感交集,直嚷嚷說再不努力就被我們趕超了,他心急如焚啊!哈哈,何況我們這些方案不是什么陰謀,而是陽謀,絕對可以大大方方擺到桌面上來談,我們需要質優價廉的成熟技術和人才,馬叔需要為如今的企業改革找到條出路,甩掉包袱輕裝上陣,為地方經濟良好持續的發展注入活力,雙方有很強的互補性,可別等到我們與別人合作搞起來了才后悔,那將會錯失良機的。”
柳逸青期盼地說道:“我真希望你們合作成功,這樣的話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康寧一愣,隨即摟住她略顯消瘦的腰肢:“對不起,我耽誤你了,要是……我不值得你這樣等待,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
柳逸青一把抱住康寧的脖子,用熾熱的丹唇封堵康寧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一陣難舍難分的熱吻過后,嬌喘吁吁的柳逸青輕輕離開康寧的懷抱,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低聲說道:
“送我回賓館吧……哥,我們一起努力吧,我愿意等你,等你回來,哪怕到時我什么也得不到了,我也死心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是否太平靜了
次走上大瑤山,眼前的一切讓康寧異常的欣慰。從瑤山入口處開始,一直向上延綿十八公里,滿載建筑材料的卡車,已經可以在這段新開出來的道路上來去自如,路橋建設速度隨著這十八公里道路的修通,而大大加快。
走在初具形狀的寬闊路面上,康寧對施工隊伍的高效率深感佩服。這支僅僅只有三百多人的四川路橋專業施工隊伍,竟然以每天八百米的驚人進度保質保量地完成筑路進度。康寧停下來閑聊的時候,聽他們的施工員不無自豪地說道:要不是水泥和砂石不能滿足路基建設的需要,除了橋梁外,其他路段早就修通了!
康寧和三個警衛這還是第一次徒步行走這條長達二十九公里的新線路。跨過施工隊臨時搭建的幾段鋼索簡易橋,沿途的建筑工人們身邊都有荷槍實彈的自衛隊員在一旁嚴密保護,所有的施工工人,也經歷了初來時的恐慌,到現在的習以為常,因此當他們看到康寧幾人快速從身邊經過,也沒有太多予以關注。
由于路程大幅度縮減,康寧一行只用了四個半小時就來到了下馬崗,發現整座六米多高的大石崗已經沒有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即將澆上混泥土的平坦毛坯路面,排水溝也已經修砌完畢,估計不出四十天,從這兒到弄堯寨的九公里寬敞平坦的水泥路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還沒進入弄堯寨,康寧就在寨口旁邊的田地里,發現了幾個農業專家的身影。他們手拿秧苗,詳細地向瑤民們傳授種植技術。由于弄寨成為了第一個把優質坡地改種玉米的寨子。罌粟種植面積足足縮小了一半,所以鄉親們心里都有點兒忐忑不安,生怕到時候玉米、黃豆和木薯沒有獲得大豐收,煙膏也沒得賣,那就該餓肚子了。不過。大家擔憂歸擔憂,卻沒有一個人發出一句怨言。因為這個決定是大將軍做出地,而且自從大將軍到來以后,所做的上百件事情中還沒有失信過一次。
一路走走看看,康寧在清晰地感覺到寨子發生的變化后,還不時地與遇到的專家和頭人們親切交流。
待康寧回到班普大營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四十分。梁山等人坐在康寧寬大的辦公室里。等候良久,看到康寧回來。全都站起來熱情地打招呼。
康寧接過艾美遞來地茶水,一口氣喝干,隨即將空杯子遞給艾美,就坐到了大桌子旁,一臉嚴肅地問道:“我不在的這幾天。山下有何異動?”
梁山認真回答:“楊盛成和林民賢已經停火兩天了。昨日上午,第一特區彭家生部再次出動一千五百名援軍,企圖南下增援第四特區林民賢部。給自己地女婿撐腰!結果政府軍見局勢動蕩,惱怒之下,立即從北方軍區調集過來一個加強團的兵力,迫近彭家生老巢西南七十公里的干道口。彭家生見情況不妙,立即取消了援助行動,一千五百兵力趕回到了出發地;第二、第三特區則還是和以前一樣,全軍戒備,嚴密防備政府軍可能發動襲擊的各個主要關口和哨卡。到目前為止,局勢尚未有進一步的改變,整個緬北地區突然安靜了下來,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對峙狀態。另外,我們地監聽小組已經成功捕捉到第二特區鮑有祥部的通訊頻道和清晰呼叫,目前正在密切地跟蹤之中。”
“做得不錯!大劉他們地工作卓有成效啊。”康寧對監聽小組的表現贊了一句。自從劉長河等九名專業通訊技術人員上來之后,各種通訊設備和器材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運用,整個指揮中心的效率也隨之成倍提升,徹底解決了班普大營與周邊所有地區的通訊聯系問題,幾個大營之間徹底地扭成了一股繩。
涂文勝笑著道:“大劉他們幾個都是難得地人才,在部隊上的時候就是各單位的業務尖子,最短地軍齡也有六年,擺弄現在那些設備跟玩兒似的。他們經過研究討論后,草擬出來一份通訊器材和監聽設備的采購清單,經過我們五個人的討論,已經通知海瀾和少銘兩個負責在國內外著手進行采購,相信很快就能將我們的指揮中心提高幾個檔次。另外,整個大瑤山十二寨局域有線電話網的設計和安裝計劃已經完成,只等你回來審批了。就實際困難而言,目前我們最缺乏的就是電力了,許多設備的購買和安裝計劃在得不到足夠的電力保障之前,我們都不敢動手實施。”
康寧聽了也大為頭痛,這時他想起來自云南電力建設安裝工程公司的幾個專家,連忙問道:“文勝,幾個云南來的專家如今還留在山上嗎?他們現場勘測過寨子的水力資源后怎么說的?”
涂文勝回答道:“前天上午他們就離開了,估計現在已經回到了昆明。臨行前,他們說設計圖紙在一個月之內就能趕出來,由于看到大瑤山公路修建的進度很快,他們建議以完全承包的方式接下這個小工程,并連帶解決整個送變電系統工程,承諾在進場開始的六個半月時間內竣工發電。他們對三溪河的流量并不太滿意,但是對流速和落差卻贊不絕口。由于這段河道太短,沒辦法利用落差建立兩級發電站,所以情況并沒有像我們原來估計的那么樂觀,最佳方案是安裝兩臺六十五千瓦的水輪發電機組,電站地址選在距離東寨三公里的河谷地段,他們認為那里地勢低緩、地質結構最好,能最大程度利用水能,預計水電站建成之后,三溪河水位升高三點五到三點八米左右,河道將變得更寬。好在三溪匯流之后的這九公里河段河床本來就夠寬,只有兩個地方需要建起三公里左右的堤壩,就能完全解決暴雨季節的洪水泛濫問題,他們還建議我們將要修建地水泥道路直接通過這三公里的地方。能省下不少修路的錢。”
康寧高興地點點頭:“實在太好了,等他們的設計方案和預算出來以后,我
廣西水電設計研究院做一次系統全面的評估,然后再錢,爭取在明年六月地暴雨季節之前。把這件關系民生的大事辦好。只要有了電,咱們地班普大營就能快速發展起來。訓練基地建設、農業生產和鄉親們的照明用電都能一次性解決,不足部分再通過購進兩臺中型柴油發電機組等其他方式予以彌補。”
涂文勝不動聲色地說道:“老是用柴油發電,也不是個辦法,僅僅夜晚噪音問題就足夠我們頭痛的,電力問題的最終解決,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在我陪同他們的十二天時間里。通過閑聊得知,這幾個專家在一年半以前。曾經受到林民賢地邀請,帶領二十多人的專業隊伍,對整條二百九十多公里長地南壘河進行過長達兩個多月的實地考察,不知到最后為什么林民賢突然沒下文了。這些水電專家說南壘河的水資源優勢非常明顯,大部分河段都流經大山峽谷。如果能全面開發的話,至少能在這條河流上建起四座梯級電站,保守估計發電總量將達到六十萬千瓦。能為整個景棟地區的四十多個縣鎮提供超過一半以上地電力!在交談中他們反復提到孟雷縣,說那里距離湄公河十六公里的河道是整條流域最佳的地方,如果能修建一座水電站地話,僅僅那個地方就能安裝四臺兩萬千瓦左右的發電機組。”
康寧聽到后,一臉向往地點了點頭。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明白了涂文勝話中想要表達的另一層含義,他笑了笑,看著涂文勝和梁山等人說道:
“文勝不簡單啊!繞了這么一大圈,就想我把注意力放到孟雷這個地方,眼饞了吧?是不是咱們明天就發兵把孟雷給拿下來?”
眾人哈哈大笑,涂文勝不好意思地摳了摳后腦勺,隨即一臉嚴肅地說道:“康總,如今這緬北地區也太平靜了吧?五大勢力和政府軍全都處在按兵不動的狀態,咱們想渾水摸魚占占便宜都不行!整個南壘河流域的十一個縣二十多個鎮,被現在的局勢所震懾,再加上我們連續作案,幾乎看不到一斤鴉片交易了,秦東亮分隊在外沒事可做,剛剛返回大營。這次出擊,總共搶劫到三十多噸鴉片,其中的十多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動員兩個分隊才偷偷運回存在東寨山下的溶洞里,少銘那邊收下二十噸之后再也沒地方了,如果我們不弄出點兒動靜來,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康寧聽到后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到地圖前面,仔細查看現在各方勢力的情況。不過思忖再三,最終他還是否決了涂文勝代表眾兄弟提出的建議:
“各位,在當前劍拔弩張的總體態勢下,我總感覺到如今突如其來的平靜局面很詭異,或許這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大家仔細想想看,緬甸軍政府的內務部部長吳丁萊中將從大橋被炸開始,一直就留在景棟沒有離開,上次景棟政府軍的嘩變也被他用鐵腕手段予以了鎮壓,三個少將死的死關押的關押,到如今再也沒有出現混亂的局面,這說明吳丁萊將軍已經完全控制了景棟政府軍,再加上從中部軍區緊急調來的兩個團政府軍,我懷疑這兩個團已經全面接手了景棟軍區的防務。大家應該知道吳丁萊將軍遠遠沒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溫和,試想一個能做到內務部長的老特務簡單嗎?很可能在三番五次勸說五大勢力未果的情況下,找一個對象來開刀,殺一儆百是當前最好的選擇了。”
康寧回到座位上,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將自己的考慮繼續娓娓道來:“其次,彭家生支持自己女婿林民賢的援軍剛剛開出營地不到幾個小時,政府軍北方軍區就立即大兵壓境,迫使彭家生不得不停止一切軍事行動,老老實實地謹守自己的老巢,害得鮑有祥和丁英兩部也不敢輕舉妄動作出反應,這里面警告的意思已經是非常明顯了;再一個,吳丁萊將軍并沒有對不斷發生零星沖突的林民賢和楊盛成部發出警告,一直對交戰雙方和顏悅色地反復進行勸慰,難道這種詭異的情形不值得大家奇怪嗎?聯想到楊盛成部與嘩變的原景棟軍分區將領之間的緊密聯系,以及楊盛成身后軍政府中的反對派昂山派的背景,我推測,屬于丹瑞執政派陣營中的吳丁萊將軍很可能已經整頓兵馬完畢,接下來就要拿楊盛成開刀。而且依照現在的局勢,打掉楊盛成既符合執政派的利益,又能安撫林民賢等四個聯盟勢力,一舉將撣邦高原甚至整個緬北地區徹底地穩定下來。這是我個人一點兒不成熟的看法,大家不妨好好議上一議,另外,小春立刻前往指揮中心,通知陳大哥、甘大哥和海瀾暫時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盡快趕到班普大營來,如今形勢異常的嚴峻,我們不集思廣益、想想辦法應對是不行了!”
“是!”小春應聲大步離開辦公室。
梁山、涂文勝、許望和賈飛宇等人面面相覷,這時才發現事態的嚴重性。
要不是康寧這一提醒,等到政府軍剿滅楊盛成部之后,自己一方垂涎已久的戰略要地孟雷、萬崗、孟溫、孟砍和孟洋這‘狗鼻子’上的五個縣,將完全落到政府軍手中。
要是局面真變成這樣的話,整個龐大的發展計劃將徹底成為泡影!
第四百四十二章禍水北引
番商議后,梁山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了。旁人在場,激動地撲進了康寧的懷里,這時房門打開,阿鳳和阿珠從里面俏生生地走了出來——直到現在,她們才出來與康寧相見。
康寧仔細端詳了一下,看到阿鳳和阿珠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兩個女孩中病情最重的阿珠那脫落的眉毛,已經重新長出細密的一抹,看上去清新可人,康寧覺得心里一陣開心。
康寧一一和三個女孩擁抱后,四人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三個乖巧的姑娘靜靜地聚坐在康寧身邊,向他訴說自己來到大瑤山之后的感受。
如今,阿珠和阿鳳已經成為真正的醫生了,淳樸善良的瑤苗鄉親由開始的好奇到現在待她們親如一家。在這里工作,她們不用再看上級領導的白眼,不用懼怕那些高官們色迷迷的眼神和隨意的呵斥,這里的每個人都對她們都是那么地親切友善。雖說條件是艱苦一點兒,但是她們過得充實,睡得香甜,再加上有康寧在身邊,她們再也不用擔心未知的明天會是怎么樣。
至于艾美,她的中文對她的幫助非常大,指揮中心主任劉長河以及下屬的八個弟兄都清楚地知道三女的身份,因此對她非常客氣,毫無保留地向艾美傳授了無線電通訊技術。
讓劉長河等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是,一份法國產電子信號搜索設備的說明書,艾美只用兩天時間就翻譯成了中文,盡管艾美的中文還存在許多語法上的錯誤,但大家一看就明白了。隨著工作上地接觸日益增多,大家才驚訝地發現,艾美的英語也和法語一樣的棒。
梁山等人更是對這個與老大歷經磨難、經歷千辛萬苦逃出越南的美麗女孩關照有加,無論艾美想學什么,大家都盡量滿足她的要求。使得本就接受過多年特工教育地艾美提高很快。
康寧的一班兄弟對這個美麗地混血女孩的尊重和欣賞,讓艾美徹底拋棄了自卑之心。全身心地埋頭學習,力爭早日能為康寧分擔繁重的工作。
第二天下午,陳樸、劉海瀾、關仲明、甘少銘四人風塵仆仆地趕到了班普大營,聽完康寧的情況介紹后,全都意識到局勢比自己想象的更為嚴重。
十分鐘內,特種大隊孫毅分隊的二十名隊員就將康寧地住所嚴密地護衛了起來。所有的來訪者在五十米之外就被和氣地打發走了。
這個由十一名重要成員召開地緊急會議,從當天下午四點一直開到第二天上午七點。陳樸四人匆匆用過一頓豐盛的早餐,立刻帶上各自的警衛員下山去了。
梁山和涂文勝是所有人中最辛苦的兩個,送走了陳樸四人,特種大隊僅有的兩個分隊迅速集合,梁山一聲口令。全都跑步前往西寨馬嶺寨訓練點,進行為期三天地具有針對性的適應訓練。
十月一日,中國的國慶節。這一天同時也是中國農歷地中秋節。
由于長期受中國文化渲染,緬北第二特區最西端的當陽城,要比平時更為熱鬧。這座八千多人的小城,坐落在薩爾溫江上游的西岸,與緬甸政府軍駐守的孟巴縣距離二十四公里,雙方之間以一條二十余米寬的薩爾溫江支流為界,當陽城的人們把這條由北向南的小河稱之為當陽河,孟巴的人們卻把這條小河稱之為孟巴河,由此可以知道,僅僅只是一條二十余米寬的小河,就把兩地人們的心靈人為地隔開了。
雖然在兩岸之間連接著一條五米寬的沒有欄桿的鋼筋混泥土橋梁,但是橋梁東西兩頭的兩個檢查站,卻分屬于兩個相互戒備的陣營——東邊的檢查站屬于第四特區主席鮑有祥部的瓦邦聯軍,西邊的檢查站則屬于政府軍中部軍區所有,各駐有一個連的守衛兵力。
天空萬里無云,一輪皓月高懸空中,西岸政府軍的崗哨正在月色下進行輪換,六個正在換崗還穿著單薄軍裝的清苦官兵,在秋夜的勁風下忍不住連打哈欠,擦去鼻孔中噴出的清鼻涕懊惱不已。
正當他們在咒罵長官遲遲不發長袖內衣的時候,對面傳來了一群瓦邦聯軍官兵的嘲笑聲,對此情景,政府軍的官兵們只能是怒目而視,最多再加上一泡憤怒的唾液,借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長期以來,待遇低微的政府軍官兵都是瓦邦聯軍官兵肆意饑笑的對象。
同樣是駐守在這片每年都開滿罌粟花的土地上,政府軍官兵只能羨慕地看著瓦邦聯軍官兵嘴里叨著從云南進口的香煙,每到逢年過節或者碰到特區主席鮑有祥高興的日子,都能領到一份豐盛的食物,還能喝上一頓白酒,吃上雞鴨魚肉。
當瓦邦聯軍嘴里的酒氣在打嗝聲中被吹到西岸的時候,政府軍官兵心中的那份怨恨往往都會迅速上升。瓦邦聯軍的軍官無論如何貪婪霸道,至少能保證手下士兵每周能吃到兩頓肉,每月發給兩包“春城”香煙,每月還有一次全連的會餐加菜,而政府軍的軍官卻直接將鴉片煙稅和山民敬奉的煙膏占為己有,根本就不考慮底層官兵的死活,干上兩三年撈得個盤滿缽滿,花上一筆錢就能調到繁華的城市或者條件更好的地方去享清福了。
今晚換崗的政府軍排長心情非常暴躁,他對著二十余米遠的東岸哨所連吐了三口濃痰,立刻引起了對面瓦邦聯軍官兵的放聲大罵,這邊同樣是在高海拔地點站崗的官兵又冷又餓,一肚子冤氣正沒處發泄,看到瓦邦聯軍官兵開口罵人在先,哪兒還沉得住氣?立刻異口同聲地開罵起來!
于是,一場長達十幾分鐘的對罵和往常偶爾發生的口角一樣開始了,但是無論中氣還是體力,最終還是剛剛喜度中秋佳節。酒足飯飽的瓦邦官兵勝出許多。
政府軍排長惱羞成怒之下,又不敢動槍,于是左右看了幾眼,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雞蛋大地石頭奮力扔過橋面,只聽一聲凄厲地慘叫
滾哀嚎。
喧鬧聲中扔出石塊的政府軍排長清楚地聽到對面瓦邦官兵憤怒的喊聲——石塊正好將那個倒霉地瓦邦聯軍士兵的一只眼珠子砸出來了!這位政府軍排長頭腦瞬間冷靜下來之后。立刻意識到了問題地嚴重性,額頭上滲出了滴滴冷汗。
正當他懊悔驚慌之際,對面的石塊一輪輪飛躍橋面猛擊過來。被石塊擊中的政府軍士兵痛得嗷嗷直叫,終于全都一面躲避,一面撿起地上的石頭奮起還擊,可是在心虛之下。只能是步步退卻。
六七名憤怒的瓦邦聯軍官兵大怒之下,夾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沖過了橋面。當看到政府軍官兵全都逃出百米之外。而自己又不能擅離崗位,于是只能搗毀對方地木質崗亭,以宣泄心中的憤怒。
值得慶幸地是,雙方都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知道恪守底線。盡管此時大家都背著槍。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擅自開槍。
雙方的主官聽到喧嘩聲,全都沖出了營房。雖然彼此破口大罵,但還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去。一場沖突最終以瓦邦聯軍的士兵失去一只右眼、政府軍失去一座崗亭而結束。
橋上和兩岸檢查站發生的一幕幕,一點不漏地被匍伏在兩岸草叢中尋找戰機地梁山特種大隊四十一名弟兄盡收眼底。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兒讓梁山發出撤退的命令,幸好各方仍然保持著難得地克制,混亂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后逐漸歸于平靜,大橋兩邊的簡易哨所里,再次或站或靠各留下三名值班的官兵。
經此一鬧,雙方都顯得無精打采、深感疲憊,分屬兩個勢力距離約有一點五公里的營房燈光也相繼熄滅。
凌晨四點,橋梁兩邊的哨兵再次同時輪換,在冷風中挺了四個小時的官兵邁著疲憊的步伐回去睡覺,剛上崗的官兵不是相互低聲交談,就是來回走動,一切都和以往的無數個夜晚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分別潛伏在東岸的秦東亮第二分隊和西岸的孫毅分隊悄悄行動起來,各派出五人小分隊,謹慎地尾隨雙方下崗的官兵,摸向了位于大橋東西兩側的營房。
東岸的秦東亮親率四個弟兄在距離瓦邦聯軍營房五十米的路基下匍伏等候,待營房中的手電光亮熄滅十分鐘之后,秦東亮彎腰疾行,如貍貓般接近沒有圍墻和柵欄的營房,貼著木質墻體傾聽片刻,隨即回過身體,對伏在路基下的四個弟兄揮揮手。
四個敏捷的身影很快來到秦東亮十米范圍之內隱在暗處,看到秦東亮連續打出的三個手勢,四人迅速分成兩組,潛行到一大一小的營房墻腳下,從背上解下黑色被包,將里面的定時炸彈逐一安置在兩座營房的四周,并將時間統一調整到凌晨五點四十分。
四分多鐘過去,秦東亮帶領弟兄們安全撤離目標區域,不一會兒就無聲無息地回到原先的出發地,伸出中指,在耳背的麥克風上輕擊報捷。
與此同時,西岸的三個弟兄也圓滿完成任務,回到了原地,他們的行動與東岸的弟兄們相比要輕松許多,只需要兩人警戒和掩護,一人鉆進政府軍營房外的大草棚下,往蓄水池倒進兩包由康寧特別配置的毒蛛粉末就行了。
這種粉末曾經在景棟城東的警衛團駐地里一次毒死了兩百余人,如今尚有一百余人僥幸不死,但終生無法再干體力活。
這些由兩種毒蛛混合的劇毒藥物非常古怪,若是單獨使用一種,最多也是全身出現水泡和紫斑不會要人的命,若是兩種混合使用,其毒性之大基本無藥可救,除非事先服用了特制的解藥,否則服下一定的劑量就算活到頭了。
之所以再次投放這種相同的毒藥,是因為上一次鮑有祥與其他三個特區首領,在混亂的景棟城不辭而別之后,鮑有祥被認為是向政府軍投毒報復的最大嫌疑者。
根據康寧的計算,這次投毒行動很有可能讓鮑有祥坐實投毒者的罪名,因為只要瓦邦聯軍的營房一被炸毀,政府軍方面肯定會驚慌失措做出反應,估計大致情況應該是所有的官兵都來不及做早飯充饑就全體戒嚴,觀察事態的進一步變化。等到噩耗傳到鮑有祥耳里,以鮑有祥的風格分析,他不會立刻動手,肯定是一面暗中布置,一面召開誓師大會鼓舞士氣,等到惶惶不可終日的政府軍就餐的時候,時間恐怕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在這個時間全體官兵中毒,這個時間差就足夠政府軍方面猜疑的了。
不只如此,身穿政府軍服裝的梁山特種大隊接下來的行動更加狠辣。
凌晨五點剛過,秦東亮分隊和孫毅分隊同時摸向橋頭兩方的檢查站,秦東亮分隊這次的任務相對簡單:警戒。
而孫毅分隊的行動則困難一些,孫毅悄然摸上前,從背后一把捂住站在檢查站崗亭外的瓦邦聯軍士兵的嘴,順手一帶,“喀喇”一聲士兵的脖子應聲而斷,其他兩名弟兄隨即摸進瓦邦聯軍的四方崗亭,捂住兩名睡得迷迷糊糊的瓦邦聯軍官兵的嘴,先弄醒接著打暈,刺死一人刺傷一人,留下其中一個看清了行刺者身份的無助士兵的性命,這才撿起三枝槍迅速離開,押后的孫毅在尚未冷卻的斷脖子哨兵心臟處補上一刀,隨即悄然退去。
整個行動基本與三天來上百次的模擬行動一樣順利,得手后特種大隊悄悄撤離,剛轉入下游一公里處的湍急河灣,跳上岸邊的六張竹排,身后巨大的爆炸聲轟然響起,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東岸的半邊天空。
第四百四十三章出乎預料的反應
康總,有個重要情況,局勢好像并沒有按照我們設想展……監聽小組截獲了鮑有祥部的通話內容!”賈飛宇匆匆走進康寧的辦公室,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康寧。
康寧打開后拿出一份文件,仔細看完過后,右手托著下巴沉思了很久,這才抬起頭問道:“梁山大隊現在處在什么位置?”
賈飛宇快步走到大型地圖前,指指當陽之南的兩座山峰大聲回答:“他們目前正隱蔽在當陽以南十五公里的姐妹山之中,梁山請示下一步行動計劃是否開始?”
“不!情況不太對,命令梁山,特種大隊繼續就地隱蔽待命,我們從現在開始,要與對手比試一下耐心了。”康寧果斷地發出命令。
“是!”
賈飛宇行了個禮,然后將快速起草的命令遞給康寧,等康寧簽完字后,立刻趕往了指揮中心。
被炸死炸傷七十多官兵的鮑有祥部所做出的反應,讓康寧眉頭緊鎖,半天不得要領。盛傳性如烈火、睚眥必報的鮑有祥竟然能忍受如此羞辱,三個小時之內就做出了迅速反應,果斷把兵力撤離了當陽城,將整個薩爾溫江西岸唯一的據點拱手相讓,所有兵力暫時陳列于其轄區兩百公里的薩爾溫江東岸——鮑有祥的這一反常舉動,大大地出乎康寧的預料。
根據梁山的匯報,整個偷襲嫁禍行動非常的順利,圓滿地達到了預想的目地,可是鮑有祥部面對襲擊不但不奮起反擊。反而退避三舍,將經營多年的當陽城拱手相讓,難道說鮑有祥已經對第三方勢力起了疑心?還是與政府軍方面取得了一致?
要是緬北五大割據勢力中實力最強大的鮑有祥部忍隱不發,吳丁萊正在景棟周邊集結的三個團地兵力。會不會迅速展開行動?隨著楊盛成部與政府軍開戰,反應過來的其他四個特區會不會立即偃旗息鼓,局勢就此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康寧越想越頭痛,在這一瞬間,由于情報的匱乏,他真的難以把握各勢力下一步的動向了。無奈之下,他大步走到地圖前面,緊盯第二特區與政府軍中部軍區、北部軍區的結合部。一時間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與此同時,景棟城中政府軍作戰指揮室里,吳丁萊中將與十余名高級軍官同樣處于緊張的思考當中。
北面突然傳來地與鮑有祥部發生摩擦交火的消息,讓所有參加會議的將領都大吃一驚。在即將發起大規模清剿叛匪楊盛成部戰役的前一天,這個壞消息立刻引發了諸多猜測和激烈爭論。大家的視線,不得不暫時從東面地楊盛成老巢。移到了薩爾溫江以東的第二特區。
如果這個時候依然按照原計劃發兵向東,駐守在景棟以北一百二十公里一線地鮑有祥瓦邦聯軍第三師,會不會趁景棟兵力空虛之際,發起猛烈的攻擊?
“報告!中部軍區孟崖駐軍193發來報告。瓦邦聯軍突然不聲不響地盡數撤回了薩爾溫江東岸,六個觀察點均未發現瓦邦聯軍伺機發起攻擊的跡象。經過我們的詳細調查。193下屬地孟巴一營一連于昨晚八點二十分左右。與瓦邦聯軍第二師當陽守軍發生了沖突,瓦邦聯軍官兵沖進我一連防區的橋頭檢查站。搗毀崗亭一座,五名官兵被對方扔擲地石頭砸傷,瓦邦聯軍一名士兵在沖突中被打傷了右眼。此后幸好雙方主官及時趕到結束了沖突,雙方均保持了克制,并未開槍。”情報參謀念完情報后退一步等候下一步地指示。
坐在長桌正上方主座位置的吳丁萊沉下臉,一語不發。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由于政府軍與割據勢力之間長年形成地對立,諸如此類的沖突從北部軍區到中部軍區五百多公里的防線上時有發生,數年來也未因此而打響過一槍,往往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相安無事。
正因為如此,今日凌晨突然發生的這次炸彈襲擊就顯得十分突然和蹊蹺,令人始料不及也難以理解。既然193孟巴一營一連未過境開火,那這神秘的偷襲又從何而來,總不會是鮑有祥自編自演的一出戲吧?
吳丁萊首先想到的是:這里面會不會存在隱蔽的第三方勢力嫁禍與挑撥呢?如果真的存在,那么這個第三方勢力又會是誰?果敢同盟軍或者克欽軍?難道真的是鮑有祥刻意演出來的苦肉計?
吳丁萊抬起頭,環視了一圈麾下正聚精會神看著自己的眾將,把自己的想法逐一說了出來,眾多高級的軍官仔細思索之下,立刻就此疑問展開了激烈討論。
吳丁萊看到手下將校如此賣力和投入,心中獲得了不少安慰,對自己果斷平息嘩變之后迅速穩定軍隊取得的成績也是非常的滿意。
吳丁萊中將是緬甸政府軍中少有的帥才,各大軍區和高級將官中很少有人像他這樣用心傾聽下屬的意見的,更不會在做出決策之前讓手下將校進行如此規模的充分討論。大多數情況下,是主官和自己的左右手以及一兩個幕僚閉門協商,最后形成命令,讓屬下無條件地執行。也正因為如此,吳丁萊在軍中深受中下級軍官的支持和敬重,這次迅速平息嘩變,就是中部軍區東枝第五師將校們傾力支持的結果。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激烈討論,最近埋頭賺錢的第三特區丁英所轄的克欽軍被排除在外,大多數將校一致認為鮑有祥部施展苦肉計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在六年前的緬北臘戌戰役中,在國際社會調停下暫時的休戰期間,處于劣勢的鮑有祥曾經利用過類似的手段,成功地激起瓦邦聯軍的義憤,致使政府軍在瓦邦聯軍同歸于盡地瘋狂反撲中損失慘重。而且還失去了道義上的立足點,至今仍然為外界所指責。
其次,也有部分校官認為,不能完全排除第一特區彭家生部的嫌疑。目前除了彭家生部。緬北沒有任何勢力有此實力和膽量,在此之前,彭家生派往第四特區的援軍,就是在政府軍地威逼下撤回來的,很可能反復無常的彭家生會由此暗生怨恨,利用如此手段挑起北面三個特區與政府軍的沖突,使得他的女婿第四特
民賢部和他的弟弟率領的兩千多人馬,對楊盛成部發反擊。從雙方兵力對比上分析。略占優勢的林民賢聯軍很可能通過這次戰役成功地達到自己的目的。
兩種意見都有各自的道理,而且爭執也較為激烈。就在吳丁萊舉棋不定之時,情報參謀急匆匆地沖了進來大聲報告:
“中部軍區孟崖駐軍193發來急報,駐守在孟巴河西岸地一營一連發生集體中毒事件,全連官兵共計一百二十七人。除開站崗的十六個哨兵之外,全部中毒身亡。其中包括前往一連調查地該團一營長和作戰參謀等七人,他們全都是在用餐過后十五分鐘內倒下的。根據急報上對中毒癥狀的描述,幾乎與此前景棟軍分區警衛團的中毒事件完全一致。”
指揮室里頓時一片嘩然,吳丁萊也猛然站起。剛想怒罵幾句,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地情緒。隨手接過參謀遞來的報告。細細觀看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吳丁萊雙眉緊鎖。緩緩坐下之后黑著臉大聲說道:
“諸位,這件事很不尋常啊,從凌晨五點半到現在十一點五十分,在不到六個小時地時間內接連發生兩起重大事件,這分明是繼‘南壘河事件’、‘景棟投毒爆炸事件’之后地又一重大事件,我們必須馬上將此事急報給最高軍事委員會,由我們的三軍司令部對整個事件做一個清晰地判斷,然后再制定相應的對策!”
吳丁萊說完,一臉鄭重地站起來,向所有與會的將校發出命令:
“我命令:暫停實施清剿楊盛成部的行動計劃!第五師第116團立即向北前進五十公里,嚴密監視鮑有祥部第三師的動靜,第117團隨時做好協同準備。景棟軍分區第二團加強南壘河大橋西岸的防務與觀察,密切注意林民賢部的所有動向,接下來雙方有任何舉動都要第一時間向軍區匯報。目前移動到孟帕雅的第一團一營、二營和炮營立刻返回景棟營區,隨時聽候進一步命令!”
“是!”
眾將校起立行禮齊聲回答。
吳丁萊轉身面向身后的情報參謀,低聲吩咐道:“你立刻與鮑有祥部取得聯系,告訴鮑有祥主席,我吳丁萊請求和他通話!”
“是!”
隨著眾人紛紛離去,新任景棟軍分區司令關奈少將來到吳丁萊身邊,憂心忡忡地低聲問道:“將軍,我下面的三個團一個監視林民賢部,一個團駐守景棟城,還有一個團全都分散駐防在萊梅到大其力沿線。如果這個時候,林民賢部突然向楊盛成部發起全面攻擊,我們該如何應對?難道就放任林民賢把楊盛成的勢力連根拔出,把第四特區的地盤擴展到孟洋以東五個縣?”
吳丁萊嘆了口氣:“這種情況誰也不愿看到,但在目前的形勢下,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你想想看,今天的這起突發事件來得很突然,而且影響也壞,如果我們不好好應對,很可能一場大戰迫在眉睫,那時候戰火彌漫,局勢就不受我們控制了。”
說到這里,吳丁萊臉上陰霾盡去,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滿是精明:“雖然我們失去了這個難得的收拾楊盛成部的機會,但也不會帶來多少損失。目前,楊盛成占據的孟洋以東五個縣,除了孟雷縣地勢平坦,人口達到五萬人之外,其他四個縣全都是不毛之地,大部分地方連車輛都無法通行,在目前混亂的局勢下,根本就不能體現其應有的戰略價值,哪怕我們拿下來送給你,想必你也不愿意帶兵進去駐守吧?要是楊盛成一發狠,率領殘部進入那一望無際的大山里和我們打起游擊來,你就更不能站穩腳跟了。此前我們之所以制定清剿楊盛成的秘密計劃,政治上的因素要比軍事上的意義大得多,而且還能安撫四個特區的割據勢力,換來整個緬北的穩定和消除惡劣的國際影響。從當前的局勢看,我們能夠消滅楊盛成更好,不能消滅他也可以極大地削弱他的實力,這樣與他有血海深仇的林民賢絕對不放過他,肯定會抓住機會窮追猛打。”
關奈聽到后點點頭,會意地一笑:“這么說起來,我們干脆讓他們雙方打起來不是更好?我們不用消耗一兵一卒,還能見機行事,這買賣才劃算嘛。”
吳丁萊給了關奈一個贊許的目光:“不錯!我認為,要是林民賢這次真的發起大規模進攻反而是好事,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我們穩定住其他三大特區的勢力之后,再騰出手來從最靠近大其力的孟洋縣入手,穩扎穩打,步步蠶食,占據孟洋之后逼迫孟雷,再將原本屬于林民賢的萬崗歸還他,換取我們對孟雷的實質控制!到那個時候,我們手里北有萬崗,西有孟洋,在相對富裕的孟雷站穩腳跟就輕松多了。而且收回萬崗大片地盤的林民賢不但不會有意見,為鏟除后患他反而會主動與我們聯合,一起清剿楊盛成部的殘余勢力,哪怕我們不主動出擊,只需切斷交通嚴密封鎖,一兩年后孟雷東部的孟砍、孟溫兩個小小縣份還能支撐得下去?”
關奈心悅誠服地連連點頭:“將軍,我明白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導火索
光明媚的下午,一大串政府軍的車隊由南向北行駛著
數十輛陳舊的軍用卡車吱吱呀呀喘著粗氣,承載著數百名官兵和牽引十六門中國產130米加農炮駛往景棟。
一輛敞篷吉普車徐徐開到大瑤山路口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來一個少校和兩個尉官,大步走向距離路邊十幾米的大草棚。
大大咧咧的少校一屁股坐在條凳上,對身穿瑤民服裝、腰扎武裝帶的大瑤山自衛隊參謀長盤洛高聲笑道:“老朋友,倒幾碗水上來,真是渴死了!”
盤洛招呼幾個身背半自動步槍的自衛隊員給三個軍官倒水,笑著向少校問道:“奇怪了,你不是剛去孟帕雅幾天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這幾天你有沒有到大其力去走走?”
少校一口氣喝完碗里的泉水,吩咐再來一碗,大大地舒了口氣,這才對盤洛說道:“去個屁!在孟帕雅還沒忙完又要返回,真不知道上面在搞些什么……哎呀,你們的路修得挺快的,看起來比外面的公路修得還要好,什么時候能通到你們寨子里去?等公路全線貫通了,我去找你喝酒去,我還從來沒上去過呢。”
盤洛高興地回答:“年底前估計就能通車,到時候我備好酒菜等你來。我們如今生活好多了,山珍和酒肉這些你完全不必擔心,絕對讓你過癮!不過我可先說好啊,你那些大炮可不能拉上去,我擔心會把道路和橋梁壓垮的。”
“哈哈!這東西冷冰冰的又不能換錢。誰他娘地愿意拉這玩意上去?”少校仰頭再喝了一碗水,擦擦嘴這才略感舒服,笑著問道:“今年你家還種罌粟嗎?”
盤洛老老實實地回答:“還在種,不過已經不多了。比起往年來少種了一大半。大將軍有令,逐年減少栽種的數量,三年后全部停止種植罌粟,今年寨子里大部分土地都改種玉米和木薯了,還間種黃豆和芝麻,我從來沒想到這么多東西能一起種,真是開了眼界了,哈哈!”
少校一臉羨慕地感嘆:“你們可真有福氣啊!找到個有錢的大老板來做族里的大將軍。平白無故地掏出這么多錢為你們修路鋪橋,還給你們牲畜養,看來你們地苦日子算是到頭了……好了,不說了,我得出發了。下次你再去景棟買炸藥,就到城東的炮營找我喝酒。到時候我們不醉不休!”
盤洛使勁地點著頭,目送少校離開。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轉身從里面的小木箱里拿出五包紅塔山香煙來,快步追到吉普車邊。塞到了少校手里:“老諾,來。拿著!這是我這個月分到的福利。我又不抽煙,全給你了。”
少校拿著煙。感激地對盤洛一笑,揮揮手便告辭而去。
目送長長的車隊全部通過,盤洛叫來身后的一個自衛隊員,在他耳畔小聲叮囑了一番,年輕的自衛隊員立刻沿著公路向上跑,不一會兒就來到三公里處寬闊的彎道,向守衛在這里地一個自衛隊的連長耳語幾句。連長聽完后轉身進入草棚深處,摘下小型步話機的話筒,低聲呼叫起來。
班普大營的辦公室里,康寧依舊還在為鮑有祥的反常舉動絞盡腦汁。這時賈飛宇大步來到他身邊,遞給他一張情報記錄,高興地說道:
“我們地行動還是見效了!三天前到達孟帕雅的景棟軍分區一團炮營和兩個步兵營,于三十分鐘前經過瑤山路口,正在向景棟方向行進。”
康寧聞言大喜,看完記錄后,心中地大石頭終于放下:“他奶奶的,差點兒急死我了,看來政府軍和鮑有祥部并沒有取得什么和解進展,或者干脆就在各自準備當中,否則哪里需要調動炮營?山哥他們特種大隊干得不錯啊!”
賈飛宇走到地圖前,將兩根穿上紅色小旗子的大頭針插在姐妹山的兩個地點:
“一小時前,特種大隊為了行動更迅速和隱蔽,兩個分隊已經暫時分開,目前分別在姐妹山西麓相距十二公里左右——梁大隊長帶領地第三分隊在這里,涂政委帶的第二分隊在這里……我有個不成熟地想法,既然梁大隊長那里用不了這么多人,還不如把涂政委帶領地秦東亮分隊調到他們熟悉的地區,就是林民賢和楊盛成之間地結合部去,伺機而動。”
康寧高興地點點頭:“你這個意見提得很好,當時之所以讓兩個分隊一同前往,主要是考慮到任務萬一失敗的策應問題,如今目的既然已經達到,就不需要那么多人在那里等著了……我看不如這樣,讓涂文勝帶領秦東亮分隊悄悄向南,到政府軍和鮑有祥兩方相互對峙的萬塔凱地區干他一家伙,把這團火燒旺些,得手后迅速調頭北上,再向東穿越鮑有祥部腹地這上百里荒無人煙的丘陵地帶,直接從林民賢身后繞進雙方交戰區。這一段行程共計三百公里左右,有拉甘少銘部的接應,問題應該不大,梁
孫毅分隊則繼續留下潛伏,等待下一步命令。”
接到梁山轉來的命令,涂文勝立刻吩咐通訊兵調整通訊頻道,迅速與指揮中心取得了聯系,第二分隊的指揮權,暫時也從梁山手中轉到了班普大營。
在賈飛宇和指揮中心劉長河等人精確的計算和指揮下,配備有兩臺GBS衛星定位儀的秦東亮分隊行進速.位確認,讓特種分隊少走了許多彎路。
憑借著天上的明月,第二分隊于第二天凌晨四點二十分到達了目的地。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涂文勝的望遠鏡里已經出現了政府軍和鮑有祥瓦邦聯軍第三師的前沿陣地。
自北向南的薩爾溫江支流南卡江,在萬塔凱城北折而向西,蜿蜒四十多公里注入薩爾溫江干流。這段四十多公里地河道位于崇山峻嶺之中。自萬塔凱城以西八公里開始就無路可走,唯一的隔江相望的兩個觀察哨,卻在距離縣城六公里左右的兩岸,距離秦東亮分隊地潛伏點只有一千二百米的距離。
涂文勝與分隊長秦東亮、指導員傅玉鳴簡單地商議之后。由傅玉鳴率領一個小隊接受任務,挑出五名水性最好的弟兄,從西面一點五公里外的江灣渡過南岸,換上瓦邦聯軍的軍服后,由傅玉鳴率部對南岸政府軍的觀察哨發動突然襲擊,其余人馬則留在原地警戒,整個行動由秦東亮負責進行觀察和實時通信指揮。
上午十點剛過,一陣激烈的槍聲和手雷的連續爆炸聲沖天響起。驚動了北岸瓦邦聯軍第三師觀察哨里地弟兄。
十二名士兵在班長的帶領下,全都通過望遠鏡和瞭望口向南岸觀察,高興地看到兩百多米外的南岸上,原本高高聳立的政府軍磚木結構的兩層哨所已被夷為了平地,六名身穿自己部隊草綠色軍服和便捷式軍帽地漢子熟練地相互掩護從容而退。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南岸西面的叢林里。
第三師地十三個弟兄看到對岸仍在升起的黑煙和隱隱傳來的慘叫聲,全都忍不住為剛才五位勇士干凈利索的身手歡呼起來。
觀察哨里地班長呼喊完畢。頭腦冷靜下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的隊伍中除了隸屬于司令部警衛團地戰士外,還有哪個部門地弟兄如此牛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覺接近政府軍觀察哨所。只用五個人就將十幾個政府軍官兵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連兩層高的哨所也被炸平了。
想到這里。班長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當下不敢怠慢,立刻搖通了萬塔凱城北岸地連部電話。將此情況如實上報,誰知話剛說到一半,南岸緊急增援而來的一個連政府軍官兵聽到重傷的弟兄哭訴襲擊者是瓦邦聯軍之后,全都不約而同奔向射擊掩體,憤怒的子彈瞬間將北岸十多個幸災樂禍的瓦邦聯軍打得慘叫連連,魂飛魄散,轉眼間死傷六人,其余士兵全被密集的機槍和自動步槍子彈壓制在掩體中,無法動彈。
聽到槍聲的班長下意識地扔到話筒,匍伏在地,任憑黑色的老式話筒懸在空中搖晃,將激烈的槍聲和慘叫聲清晰地傳送出去。
涂文勝看到政府軍和瓦邦聯軍之間展開了激烈的交火,聽到回響在山谷的慘叫聲,裂開大嘴嘿嘿一笑:“成了!奶奶的,我看你們這幫孫子還沉得住氣……弟兄們,撤!”
萬塔凱城西側的激烈槍聲,終于將沿著南卡江對峙的雙方官兵壓抑已久的怒火徹底點燃,隔江交戰的雙方幾乎同時將被對方突然襲擊的消息緊急上報,半小時不到,槍聲從最西邊的兩個觀察哨所傳染到萬塔凱城下。
此起彼伏的槍聲正式宣告:政府軍官兵與鮑有祥瓦邦聯軍官兵之間多年的積怨終于被引爆了。
激烈的槍聲響起不到十分鐘,被激紅眼的鮑有祥部第三師師長趙統勛一聲令下,隱藏在北岸十公里坨嶺后的三十八門130彈炮發出齊聲怒吼,第一輪齊射就將萬塔凱城轟塌四分之一,雙方的沖突就是從這一輪齊射開始驟然升級,整個撣邦高原再次進入長達七個月之久的戰火之中。
第二特區總部,與中國云南省西盟縣僅僅一江之隔的小蘭寨大本營里,上午剛剛與軍政府內務部長吳丁萊中將通完第二次電話的鮑有祥,還在會議室里與副手肖明良、參謀長黃虎城等十余名大將緊張分析突發事件的前因后果,對吳丁萊所暗示的“第三方”還在半信半疑之間,南面第三師與萬塔凱方向的政府軍發生激戰的消息突然傳來,熱熱鬧鬧的大營立刻變成死一般的沉寂。
隨著鮑有祥手中的茶杯砸碎在地上,大營里頓時發出陣陣憤怒的吼聲和喧鬧聲。
參謀長黃虎城見狀大驚失色,對著亂成一團的眾人大吼一聲:“住口!”
看到眾人閉上嘴巴,黃虎城對鮑有祥大聲說道:“鮑總,事關.
過突然了,會不會真的如吳部長所說的那樣,有第三方在挑撥離間呢?戰火一開。接下去就是一番血腥殺戮,我們不能不慎重對待!”
肖明良對黃虎城點了點頭:“參謀長說得雖然不錯,但是事情地真相真的如同政府軍所說的那樣:他們完全是無辜的嗎?有一點兒我始終弄不明白,為什么政府軍一面在北部不斷向第一特區果敢同盟軍施壓,一面不遺余力地拉攏第三特區丁英地克欽軍,這中間會不會有什么問題?為什么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吳丁萊兩次給鮑總通電話,都把矛頭對準了第一特區的果敢同盟軍?為什么剛和我們通完電話不久。再三要求我們克制的時候他卻不克制?這一系列的問題,的確值得我們深思啊!”
鮑有祥聽完肖明良的話后,怒極反笑:“阿肖,弟兄們,你們都別說了。我這分明是被人當猴子耍了!我們四個特區都被人當猴子耍了!我現在才知道,從楊盛成的一千五百萬被搶。再到炸毀南壘河大橋,完完整整是個歹毒的陰謀啊!什么叫賊喊捉賊?什么叫瞞天過海?我心里一直懷疑這是個巨大地騙局,才忍辱負重從當陽城后撤一步,靜觀其變。誰知看樣子人家從南到北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布置,昨天炸毀咱們的軍營。有很大的可能正是人家進行最后的試探……弟兄們。我們地安穩日子過得太久了,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朝不保夕的處境了!這幾年來。我們比著爭著看誰能夠發大財,看誰地小老婆更漂亮,結果全都放松了警惕!人家拉攏分化我們的聯盟,一步步對我們緊逼和蠶食我們的地盤,如今已經做好了一切的軍事準備,終于在我們認為最不可能發生沖突地地方打響了第一槍,我真后悔上次離開景棟時沒有聽彭家生老哥一句話,致使現在局勢如此被動!要是當初我們和彭家生老哥一起恪守盟約,出兵同仇敵愾鏟除楊盛成的話,哪里會有今天這種被動挨打地局面?如今我們還有什么地方可退?誰能告訴我,除了全民動員再次拿起生銹地槍桿子,用鮮血保衛自己的勞動果實之外,我們還有哪一條路可走?”
“和他們拼了!”
“干死他媽逼地政府軍!”
“鮑總,下命令吧!”
大營里義憤填膺,一片沸騰,只有參謀長黃虎城難過地暗自搖頭。這倒并非是黃虎城膽小怕事,也不是他高瞻遠矚看透了事情的真相,而是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所有的兵力需要時間去調配,周邊同盟勢力需要緊密聯系、步調一致,在此情況下,不管是何種原因導致沖突的升級,都應該先以退為進,保存力量,而不應該硬碰硬地打這場毫無準備的仗,只有四個特區團結一致,擰成一股繩,才能抵擋得住早有準備的強大的政府軍。
好不容易等眾人稍稍冷靜下來,黃虎城及時向鮑有祥和肖明良建議道:
“鮑總、肖副總,這個時候我們應該立刻與周邊各個特區的弟兄們取得聯系,如果只是我們一家單獨應戰,這份壓力十分巨大!我建議,將萬塔凱北岸的第三師后撤二十公里,先避一避政府軍的鋒芒,爭取時間調動部隊,再發起全力反擊。”
“不能退!”
副總參謀長周家毅大聲反對:“我同意參謀長立刻聯系周邊各部的意見,但是我們要充分考慮到我們撤退之后在士氣上帶來的負面影響,更要考慮到果敢同盟軍和克欽軍看到我們撤退后心里萌生的想法,因此我認為絕不能退,一退就差不多退到大本營的鼻子底下了,這樣不僅沒有了戰略緩沖地帶,還會引起全民恐慌的!”
鮑有祥重重點了點頭:
“不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退,我們不但不能退,還要進攻!趙統勛的第三師無論是裝備和兵員,都要比他對面的政府軍要強一些,我們一鼓作氣拿下萬塔凱城,就能徹底封堵住政府軍北犯之路,同時,第一師立刻以最快速度奪回當陽城,如果可能的話,利用政府軍來不及增援的有利時機,一舉將當陽對面的孟巴縣城拿下,進而威脅他通向臘戌的鐵路線。老子就不信他吳丁萊有三頭六臂,估計他現在還以為計謀得逞,以為我們反應沒他快,我倒要他看看,誰會笑到最后!彭家生老哥那里沒有問題,我一個電話他就會牽扯住政府軍北方軍區的兩個師,不需要他出戰,只需要居高臨下死守就行,老子這就到丁英家里走一遭,看看他夾在中間怎么做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慘烈的激戰
勢的迅速惡化,不但讓統籌指揮整個緬北戰局的吳丁口呆,而且也讓政府軍景棟軍分區損失慘重:瓦邦聯軍第三師的上千發炮彈鋪天蓋地,呼嘯而至,將駐守于南卡江南岸萬塔凱城的軍區獨立團這支精銳部隊打得潰不成軍。
當最后這支有著一千三百多官兵的部隊撤下戰場時,能自己用腳走路的不到總人數的三分之一,曾經引以為豪的裝備有二十四門152榴彈炮的炮營幾乎變成了一堆廢鐵,沒來得及打出一發炮彈,頃刻間幾乎全營覆沒。
由于景棟軍分區獨立團的慘敗,從大局出發的吳丁萊將軍再也顧不得保持克制了,緊急命令剛剛到位的東枝第五師116團,必須盡一切力量趕赴前線并堅守住萬塔凱城,第五師117團立刻快速馳援,同時剛剛從孟帕雅返回景棟駐防的軍分區第一團,尚未緩過勁來就接到命令——立即開赴萬塔凱!
盡管局勢如此險惡,但心憂整個緬北局勢的吳丁萊此時仍然未放棄與鮑有祥的溝通,遺憾的是鮑有祥的秘書王利用彬彬有禮的口氣向吳丁萊將軍解釋:鮑總一個小時前已經下鄉視察去了,估計這兩天都不會在大本營。
就在吳丁萊將軍對眼前的亂局無比痛苦和疑惑之時,瓦邦聯軍中的猛將趙統勛接到了鮑有祥全力進攻萬塔凱城的命令。這個軍中粗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于放下擅自開炮的心理負擔,精神抖擻地親臨第一線。在沒有政府軍重炮威脅的有利條件下,迅速指揮下屬第11步兵團強渡南卡江。
副師長李兆元親自率領第12步兵團,在上游三公里處砍制繡排,盡一切努力爭取用最快速度渡過這段八十多米寬地江面。從側翼策應正在發起強渡攻擊的第11團。
就在瓦邦聯軍先鋒部隊通過渡船、木船和竹排渡過江心的關鍵時刻,政府軍東枝第五師116團先頭部隊的運兵車輛也在快速接近萬塔凱城,雙方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地企圖,占據火力優勢的趙統勛果斷命令炮團不惜一切代價搶占南岸有利地形,利用地理優勢對政府軍進行猛烈炮擊,異常激烈殘酷的戰斗驟然打響。
被強大炮火阻截的政府軍116團先頭營瞬間死傷慘重,后續陸續趕來的部隊毅然跳下各種運輸車輛,在各自軍官的指揮下。冒著猛烈的炮火和濃烈的硝煙,不顧一切地沖向江岸,終于在付出極大代價之后搶占了江岸陣地,對正在離船登岸地瓦邦聯軍發起猛烈射擊。其后,第炮營也迅速進入臨時陣地。在經驗豐富的指揮員的命令聲中,將威力巨大的炮彈傾瀉到渡口的江面和北岸灘頭上。
瓦邦聯軍11團受此打擊。幾乎潰不成軍,數十條漁船被政府軍及時發射地炮火炸碎炸翻在江面上,炮彈激起的水柱帶起船只地碎片和殘肢斷臂四處飛散,密集的子彈將數以百計的瓦邦聯軍掀翻在陡峭的堤岸和冰冷地江水里。尸體上冒出的鮮血,瞬間將碧綠地江水染紅。
但是面對如此險惡地局面。悍勇的瓦邦聯軍方面卻沒有一個人退卻。繼續前赴后繼悍不畏死地拼命劃水渡過江面,跳下船踏著同伴地尸體。大聲吶喊著沖向敵人,但是卻在政府軍官兵居高臨下的槍林彈雨中,只能白白地增添傷亡人數。
瓦邦聯軍第11團在這種近乎自殺式的攻擊方式下,即將:整個戰局也面臨崩潰的關鍵時刻,上游及時強渡成功的第12在副師長李兆元的親自率領下,齊聲發出震天的吶喊,從側翼沖進了政府軍兩個步兵營的結合部,毫無顧忌地展開一往無前的近距離搏殺,雙方官兵手里的AK47自動步槍的開火距離,十余米甚至一兩米,雙方官兵如割草般一片片倒了下去,第三師副師長李兆元被打斷右臂之后,一肩膀撞開上來救護的警衛員,用左手拔出手槍,繼續帶領隊伍沖在了最前面。
大受鼓舞的瓦邦聯軍士氣如虹,官兵們舍生忘死地沖向敵人,震耳欲聾的槍聲、吶喊聲和哀號聲驚天動地風云變色。
肝膽俱裂的政府軍何時遇到過這么瘋狂的對手,一陣慘叫之后,立即全軍崩潰,剩余官兵扔下武器掉頭就跑,拼命想離開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可如此一來,他們死得就更快了,短兵相接中原本不敢輕易開槍的瓦邦聯軍官兵,此時如追殺獵物一樣肆無忌憚窮追不舍,二營竟然一直追出五公里外,將所有逃敵全都殲滅方才停下腳步。
就地休息了十多分鐘,該營派出偵查的小分隊意外地發現政府軍11團的炮兵陣地,第二營全體官兵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奔襲三公里,一個沖鋒就攻破了政府軍的防御,突進了政府軍炮兵陣地,一舉繳獲所有火炮和大量彈藥。
第三師師長趙統勛聞訊大喜過望,迅速將防御陣地前移,固守炮兵陣地以南一點五公里處山坳的有利地形,調轉炮口嚴陣以待。
待一切準備就緒,趙統勛當即宣布第二營營長廖榮發升任第團長,第二營所有弟兄每人獎勵五斤煙膏。
這一異常慘烈的戰斗,最終以瓦邦聯軍方面大獲全勝告一段落,東枝第五師116團一千二百余名官兵全軍覆沒。瓦邦軍打掃戰場后發現,俘虜的政府軍總人數竟然只有區區一百二十余人,其中還包括四十余名奄奄一息的重傷員,加上原先景棟獨立團的傷亡數字,此戰政府軍方面竟然陣亡多達二千一百余人,傷號兩百余人,兩只政府軍的團級部隊成建制地被消滅。創造了近幾年來政府軍從未有過的巨大傷亡數字。
后續趕到增援地第117團見勢不妙,立刻后撤十五公里構筑防御陣地,雙方再次形成對峙之勢。
相比之下,瓦邦聯軍方面。第三師陣亡六
余人,傷號五百二十余人,第11團減員四分之三,其兆元被抬下火線,這場戰斗贏得也不輕松。
此戰過后,世界輿論一片嘩然,戰斗之慘烈,傷亡之重大。引發了整個緬甸和國際社會的巨大震動。
但是霸氣十足的鮑有祥不罷不休,其麾下第一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松收回了當陽城,隨即如狂風掃落葉一般橫掃孟巴縣,聞風喪膽的政府軍中部軍區193不戰自退,第一師第一團順利地占領了戰略重鎮孟崖縣城。隨即擺出一副虎視眈眈地集結陣勢。
直到這個時候,對手下戰將取得的如此輝煌而又巨大的戰果。對部隊進展如此之順利,讓一度歡欣鼓舞的鮑有祥猛然驚醒過來,他這時才知道,吳丁萊確實沒有進攻的意圖。否則政府軍的部隊真的全部順利到位,自己的瓦邦聯軍哪能如此順利就攻城拔寨。如入無人之境?
然而。事到如今,早成騎虎之勢。由不得鮑有祥再萌生退意。要知道此時,彭家生部和丁英部也因鮑有祥地大勝而開始舉兵呼應,整個緬北的局勢急速陷入惡化之中。而付出兩千多條性命的政府軍方面也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與政府軍結下如此深仇大恨,已經毫無退路可言,鮑有祥只能振奮精神,全力以赴了。
面對兵敗如山倒的不利局面,驚慌失措的軍政府連忙調兵遣將,從南部軍區和西部軍區緊急抽調地三個整編師日夜兼程,趕赴緬北的臘、璃和景棟方向,嚴密防備緬北幾大軍閥割據勢力地進攻。
同時,面對如此敗局和世界輿論的譴責,吳丁萊中將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政府推卸責任的替罪羊,被解除內務部部長職務招回仰光的第二天,立刻受到最高軍事委員會特別調查組地隔離審查。
大瑤山上的班普大營里,康寧面對眼前整個緬北出現地混亂地局勢,也連連長嘆直言難以預料,誰也沒想到戰事一起就如此殘酷,更沒想到整個緬北各部勢力與政府軍之間的仇恨竟然如此之深,一動手就不留余地。眼看現在主戰場已經順利轉移到第一、第二和第三特區與政府軍固有防線地狹長區域,原本令人矚目的林民賢部和楊盛成部的沖突,相比之下已經淪為配角。
康寧不停地感嘆造化弄人,同時也深深感覺到運氣與努力缺一不可。仔細的權衡與考慮過后,康寧果斷放棄了繼續引發矛盾的計劃,立刻向梁山部發出命令:歸巢!
這一命令發出后,讓一直潛伏在姐妹山一帶伺機而動的梁山部郁悶不已,多日的潛伏讓所有弟兄們急不可耐,均希望能有所作為不要空手返回。
在征得康寧的同意之后,梁山率隊不停地襲擊政府軍哨卡、營房和巡邏隊,在主要道路上埋設背負在身上一直沒有機會使用的地雷,就連尖兵身上配備的手雷,也給他們做成各種機關陷阱的終結殺傷武器,等所有人安全返回班普大營之后,都還對不能盡情施展手腳而耿耿于懷。
讓康寧感到異常惋惜的是,彭家生部并沒有趁政府軍援兵未到之際發起反面攻擊,奪回一直扼守在他通往西部咽喉要道上的五象嶺地區。很顯然,如今年紀越來越大的彭家生,已經逐漸失去了進取的銳氣,守成有余,開拓不足;另外,只知道賺錢悶頭發展的丁英的克欽軍也只是擺出一副消極的防御態勢,單純地以為切斷與政府軍之間的聯系即告完結了,從沒想到利用此次事件撈到足夠的好處。只有鮑有祥部屬于真正的全面動員、針鋒相對,向政府軍施加了沉重的壓力。
根據以上情況,康寧敏銳地判斷出剛剛取得沖突第一階段勝利的鮑有祥部,接下來很有可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若是政府軍即將到任的接替吳丁萊中將全權指揮平叛的決策者,能夠繼續采取懷柔分化、重破、慢慢蠶食的作戰原則的話,四個同床異夢的特區,很可能就在不久的將來被政府軍逐一收拾掉。
讓康寧非常感興趣的是,根據甘少銘的情報顯示,第一特區彭家生部留在第四特區拉的一千二百援軍,并沒有因為老巢的戰備吃緊想要撤走,他們在近兩日內秘密發放足夠的槍彈和手雷,為所有車輛統一加油和細心檢查,林民賢部也少有地秘密召集中高級指揮員,返回拉總部閉門協商,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一個目的:
由彭家福率領的一千二百名援軍,并不是急于返回果敢,因為他們返回的路上,必須通過友軍鮑有祥瓦邦聯軍的防區,根本不用攜帶滿負荷的彈藥,將寶貴的彈藥和裝備留給急需的林民賢更為合理,因此這些跡象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彭家福的這一千二百名官兵根本就不是進行撤退前的準備,而是即將會有大動作即將展開,這個大動作除了對楊盛成部發起進攻之外,似乎沒有別的打擊對象。
因此康寧判斷,林民賢和彭家福很可能利用如今戰局紛亂的有利時機,驟然發動對楊盛成部的猛烈進攻,一舉鏟除這個心腹大患。
基于以上分析,康寧認為渾水摸魚的機會即將到來,班普大營拓展根據地地盤,在緬北地區順利崛起的時機已經逐漸趨于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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