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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體 第六十七章 遇浪蜂 書生論風月(二)
梁季見余人已走,也覺得不宜久留,便對秦小官說到:“多謝秦兄今日仗義出手,不然只怕我梁季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瘋狂女俠客之手了!哎,好端端的一個清麗佳人,卻偏生如此狠毒又不近人情,真是可惜,可惜啊!”
“瘋狂女俠客?”
秦小官笑到,“不想梁兄竟然也有同感,我們可真是同病相憐啊!不瞞梁兄,在下前夜也差點讓這瘋狂女俠客在周身刺上幾個血窟窿,幾經周折,才從她的劍下逃脫!不如梁兄與在下一同到艙中飲上兩杯。一來,免得梁兄現下上岸又讓那秋楚楚給逮個正著;這二來嘛,我們這難兄難弟也正好借此機會,切磋切磋!”
“切磋?”
梁季道:“秦兄莫非在說笑,在下這點微末之技,秦兄也都看到了,根本上不得臺面的,喝酒在下自當奉陪,至于這切磋,我看就免了吧!
秦小官覺得這梁季大合自己胃口,便神秘地笑道:“在下所說的這切磋,乃是切磋采花之道,不瞞梁兄,既然你號稱‘京城小浪蜂’,想必定是終日浪跡花叢,采拾香蜜,頗識男女情趣。在下于那武技一途,無甚興趣,惟獨這尋花問柳之道,卻要請梁兄不吝指點才是!”
梁季本是風liu之輩,聽得秦小官此言,大有相逢恨晚之感,說到:“秦兄既然有此雅興,小弟敢不用心?實不相瞞,小弟遍訪名花,竊香盜綃,正是要精研花間采摘之道!小弟生平常以一奇人為畢生追求目標,此人就是——”
“莫非是天下第一淫人慕容白?”
秦小官驚嘆道,“在下料想能讓梁兄敬服之人,天下間非此人莫屬!”
談及這采花之道,兩人俱是興致勃勃,不覺間已經有人將酒菜送了上來。如此一來,把酒臨風,豈非比悶在艙中,更多了幾分豪情。
秦小官料想這必定是林倩雪的主意,心中一暖,道:“拙荊既已命人將酒菜送于此處,你我兄弟就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美意,如此江中豪飲,豈非人生一大快事!”
梁季艷羨道:“秦兄真有福氣,竟然得遇如此賢妻!想我府中雖是妻妾成群,但是知我心、解我意者,卻廖無一人!秦兄真是羨煞小弟也!”
“哪里,哪里!”
秦小官趕忙謙虛道,“梁兄謬贊了!卻不知梁兄如何舍得離開嬌妻美妾,獨自南下來了?”
梁季笑著說到:“常言到‘家花怎及野花香’!小弟此番南下,正是要好好體驗一番野花的個中滋味,只是這傳言未必屬實,這野花之中,也多是庸脂俗粉,比之家中美眷亦遠有不及!哎,卻不知當年的慕容大師如何采摘到八十一位國色天香的絕色妖嬈的!每每思之,在下真是自嘆不如啊!卻不知秦兄呢,如此探尋采花之道所謂何,總不至于和小弟一般,想超越慕容大師吧?”
“哦,那倒不是!”
秦小官笑道,“在下就算有心,只怕也是無力超越啊!在下聞聽拙荊所言‘情場如戰場’,頗有心得!就想以情場為戰場,好好演練一番!嘿,在下心中有一糊涂想法,想以情場奪美之道,來探尋天下爭奪之方——攜蹂躪天下名花之志,譜風liu天地造化之功!”
“好一個‘蹂躪天下名花,風liu譜寫天地’!”
梁季起身敬酒道:“秦兄以奪美之道論天下已經令小弟刮目相看了,不想秦兄居然還‘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出這番驚世之語,讓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秦兄這般想法,真是奇妙不可方言,無論成敗,已然將采花之道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高明,真是高明啊!”
“讓梁兄見笑了!”
秦小官道:“在下本是一迂腐書生,自以為十年寒窗,飽讀詩書,已是胸羅萬象,成救世治國之志。自出得茅廬之后,卻遭遇多番周折,歷經幾番磨難,此后才恍然有所悟——圣賢書中之言未必是在真!讀萬卷書,當真不如行萬里路!嘿,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女不奪,何以奪天下!”
梁季笑道:“似秦兄這般書生,方才合小弟胃口!以前終日所見,不過是些腐儒古董之人,言語之間,動則‘古人有云’、‘先賢有法度在先’……如此墨守成規、不懂變通之人,直讓人大倒胃口!若天下間的讀書人,都能如秦兄般勵精圖治、銳意改革,這世道豈非有趣得多!”
秦小官與梁季舉酒對飲一杯后,道:“梁兄莫要在取笑在下了!在下今日還正要向梁兄請教這采花之道,還望梁兄莫要藏私才好哩!”
梁季笑道:“我與秦兄一見如故,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常聽人說什么‘以文會友,以武會友’,今日,我與秦兄卻要來個‘以淫會友’,若以后你、我兄弟之間有人超越慕容大師的話,必定拜今日切磋所賜!小弟自十四歲浪跡花叢之日起,至今已歷時五載,生平所遇各類女子不下千數,終于悟出了四字良言——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秦小官道,“卻不知梁兄如何投其所好法?不過梁兄能以十四入花叢尋美,想必已然精于此道了!”
梁季道:“嘿,精通,自然還談不上,只是小有所成而已!若是愛財者,則投之以金銀珠寶,所以需有萬貫之資;若是愛勢者,則需位極人臣;若是愛你才貌者,則需有‘子建之才,潘安之貌’,秦兄此節已足,便不必多慮了;前面幾點,已經囊括了八成女子的心思。除這些之外,亦有愛男女風月情趣的,愛英雄豪氣的,等等。所以,若要天下名芳盡落兄臺之手,絕非容易之事,天賦、苦功,兩者缺一不可!”
秦小官聽梁季侃侃而談,一是驚嘆于他那不凡的見識,二是對他家世頗有些疑惑,但既然梁季避而不談,秦小官亦不追問,便說到:“依梁兄之言,豈非我等都須是才貌雙全、富可敵國、權傾天下、義蓋云天、豪勇無雙,對了,還得慣識風月情趣?如此男人,世間何處找去?財、勢倒也罷了,若奮力打拼、妥善鉆營,終究有出頭之日;可那風月情趣、英雄豪氣,卻正是在下所欠缺之處!”
“秦兄何勞煩心!”
梁季高深莫測地笑道,“風月場所中常道:‘姐兒愛俏,媽媽愛錢’,所以若有潘、宋之貌又兼得腰纏萬貫,必定能縱橫歡場、無往而不利。不過,這其中,卻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風月兩字經,堪稱經典,喚作——遮顯,一遮二顯!”
遮,自然是遮己之短;顯,自然是顯己之長。
秦小官本非庸人,此等關節自是一點即通,遂而笑道:“好一個遮顯!梁兄此言令在下茅舍頓開!若識其中遮、顯之法,自然能上下逢迎、盡擄其芳心。妙,果然是妙!如此一來,何需要成為萬人景仰的英雄,只需要讓心儀的佳人、紅粉知道你是英雄便成!嘿,這樣的英雄也不必沖鋒陷陣,救國救民,只需要幫美人趕趕地痞流氓,當當護花使者,就能輕松俘虜其芳心,果然省事不少!”
梁季見秦小官已然開悟,笑道:“秦兄一點即通!以后切記,再無錢,也不要吝嗇達賞下人的小錢;再無勢,也要抖出幾分威風出來;再無情趣,也要打扮得風liu倜儻;再無豪情,也千萬莫要在女人面前退縮!能做到此幾點,已然能有嘯傲情場的本錢了!”
秦小官笑道:“這番話果然是梁兄的經驗之談!不過,是否——嘿,不太光明磊落吧!”
梁季愕然道:“情場如戰場,戰場只有勝敗,哪里講什么手段光明不光明!秦兄是想做一個黯然傷心的英雄呢,還是想略施手段抱得美人睡哩?”
“這個——”
秦小官干笑了兩聲,道:“在下自然想做后者了,頂著一個光棍英雄的名號,哪有樂趣可言!來,為了梁兄的這番話,在下定要再敬你幾杯!”
“干!”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秦小官與梁季兩人真乃是淫道知己,大有相逢恨晚之感,觥籌交錯之間,自是各吐胸中所學,探討采摘之道,以求攀上淫道之顛峰。
醉意微讕之際,梁季若有所思地問到:
“卻不知秦兄以為,何為淫道之顛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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