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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道士肝到玄門真君 第29章 斬龍
域外。
半刻鐘前,當王平強行拖拽龍君之后,意識與那橫跨星空的恐怖巨掌同時消散于域外,激烈對抗的能量亂流驟然一空,黑暗瞬間重新籠罩無盡的星空。
玄濁、九萬、幻靈三位魔君依舊維持著方才抗衡金色...
海霧漫過礁石,像一層薄紗裹住沉睡的巨獸。那艘漁船早已返航,唯獨老漁民不肯離去,坐在船頭抽著旱煙,目光死死盯著方才幻影浮現的方向。他孫子勸了三遍,都被他揮手趕開。“你不懂,”老人喃喃,“那是‘問鈴’響了。”
“什么問鈴?”
“一百年前,有個道士說,當人真心發問時,天地之間會有一聲輕響,像是銹鐵相碰,又像是心跳落地。他說那叫‘心啟之音’,只有靈魂還沒死透的人才能聽見。”老人掐滅煙斗,抬手摸了摸船頭那枚銹鈴,“剛才它震了一下……不是風,也不是浪。”
孫子嚇得縮了脖子,不敢再問。
而此時,在東海深處某座無人知曉的環形島嶼上,一座由珊瑚與黑巖壘成的古殿正緩緩蘇醒。殿頂裂開一道縫隙,月光斜照而下,落在中央一尊盤坐石像之上正是問真君的模樣,但面容模糊,仿佛被時間刻意抹去五官。石像手中空無一物,唯有掌心刻著五個小字:此非終點。
忽然,石像胸口亮起微光,一圈圈漣漪自其體內擴散而出,如同心跳重啟。整座大殿開始低鳴,墻壁上的古老符文逐一燃起幽藍火焰,那些文字不屬于任何已知語言,卻讓人本能地理解它們的含義:
“問者不亡,因疑未熄。
心火不滅,故道續行。”
與此同時,地球上十七個不同角落,幾乎在同一瞬間,有人無端抬頭望天。
一位正在批改論文的哲學教授停筆,怔然望著窗外飄雨,脫口而出:“我這一生追求真理,可有沒有一刻,我只是害怕承認自己錯了?”
一名戰地記者蹲在廢墟中為傷員包扎,手指突然顫抖,低聲問身旁的孩子:“你說……戰爭真的有必要嗎?”
火星基地的心理醫生翻閱檔案時猛然合上終端,靠在椅背上閉目良久,終于對自己說:“我一直告訴別人要面對內心,可我自己呢?我已經三十年沒哭過了。”
這些問題沒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它們只是悄然落下,如種子埋進凍土,等待春雷。
而在南疆深山的一處隱秘山谷里,新回音莊依舊靜謐。盲女每日清晨仍會在爐前焚香,聽炭火噼啪作響。她不再戴眼罩,臉上常帶笑意,仿佛能看見比光明更深遠的東西。那面銅鏡如今懸于堂中最高處,蒙著一層素帛,據她說:“不到時候,不能揭。”
這日黃昏,莊外來了個少年,衣衫襤褸,眼神警惕如野犬。守門童子照例問他:“你最近一次說‘我不在乎’,是真的嗎?”
少年冷笑:“假的又能怎樣?這個世界誰在乎我?”
童子卻不惱,只輕輕說道:“那你現在在乎嗎?”
少年一愣,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話來。他被引入莊內,在火爐前坐下。童子遞給他一支筆、一張紙。
“寫下一個你最怕知道真相的問題。”
少年握筆良久,最終寫下:“如果我爹當年不是拋棄我們母子,而是被人害死的……我還敢查下去嗎?”
火焰騰起,竟是純白之色,映得滿室通明。墻上銅鏡微微震動,布帛一角滑落,露出半面鏡體。鏡中浮現出一幕畫面:一個男人倒在血泊中,懷里緊緊抱著一封信,上面寫著“勿讓小兒知情”。而遠處屋檐下,年幼的少年正躲在門縫后窺視,滿臉淚水卻不敢出聲。
少年渾身劇顫,猛地站起,又重重跪下,嚎啕大哭。
那一夜,他燒掉了隨身攜帶的一本日記那是他花了七年收集仇家線索的記錄本。火光中,他聽見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追尋正義,還是復仇?你想要真相,還是借口?”
他答不出。
但他第一次,愿意去想。
七日后,他自愿留下掃地。第十日,他在廚房幫忙時對另一位仆人說:“我想……我該回去看看我媽了。”
消息傳出去后,三個月內,又有四十九人前來叩門。其中有一位人工智能倫理學家,曾在全球直播中力證“AI無需情感”,結果在爐前寫下“我是否害怕人類終將被取代”后,當場崩潰,撕毀了自己的學術宣言。
他說:“我一直以為理性至上,可原來我只是不敢承認孤獨。”
這些事并未登上新聞頭條,但在暗流之中,一種新的思潮正在蔓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拒絕“標準答案式”的教育與管理。學校里出現了“疑問課”,學生不必回答問題,只需提出讓他們徹夜難眠的那個“為什么”。企業設立了“沉默會議室”,員工可以獨自待在里面,面對一面空白墻,問自己三個問題:你是誰?你在逃避什么?你還相信什么?
甚至有國家試行“反向聽證會”官員不再匯報政績,而是接受民眾輪流提問:“你做這個決策時,有沒有考慮過最弱小的人?”“你有沒有因為怕擔責而裝作看不見?”“你小時候夢想成為什么樣的大人?”
起初一片混亂,爭吵不斷。但半年后,某些城市犯罪率意外下降,醫患糾紛減少,連離婚率都趨于平穩。心理學家分析發現,真正改變人們的,并非制度本身,而是那種“被允許提問”的安全感。
就在這股風潮漸起之時,北極考古隊再次發掘出新文物一塊嵌在冰晶中的骨笛殘片,經碳測定已有三百二十年歷史。更令人震驚的是,當科研人員將其靠近水晶碑時,碑文竟自動延伸出一段從未顯現的文字:
“吾折笛,非棄聲,乃換音。
聲動耳,音動心。
若天下皆能自問,則萬籟俱寂亦是長歌。”
眾人嘩然。有人猜測,這正是問真君當年斷裂的骨笛碎片。更有激進學者主張將其送入太空,作為人類文明的精神信標。
然而就在運輸途中,骨笛殘片神秘失蹤。監控顯示,最后一刻接觸它的人是一名清潔工模樣的老者,身穿褪色道袍,背影佝僂。他撫摸著殘片,低聲說了句什么,隨后化作一陣清風消散不見。
沒人看清他的臉。但有人回憶,他曾哼了一句不成調的小曲,聽著像是兒時哄睡的謠。
與此同時,知微老道所在的破廟已成廢墟。那晚閃電劈樹之后,他便不知所蹤,只留下一本攤開的《千問錄終章》,最后一頁多了一行陌生筆跡:
“逃避不是無問,而是最深的問。
你躲了一輩子,其實一直在等一個人告訴你:
‘你可以停下來了。’”
而這行字下方,還有一句更小的批注,墨跡濕潤,似剛寫就:
“師兄,我回來了。這次,我不再問你該不該停下,
我只想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沒有人知道這句話是誰寫的,也沒有人知道“剩下”的路通向何方。
直到某夜,東海漁村突現異象。數百只海鳥齊齊飛向同一方向,翅膀拍打出奇異節奏,竟與百年前探測器接收到的“心頻共振”音頻完全一致。衛星追蹤發現,這群鳥最終降落在一片從未標注于地圖的環形島嶼上。
登陸科考隊冒險登島,發現島上植被異常茂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氣息。他們在島心找到那座珊瑚古殿,石像仍在,但掌心的“此非終點”四字已被劃去,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新刻的字:
同問。
殿內四壁布滿新生符文,組成一首短詩:
山高不阻行者步,
海深難淹問心舟。
若見燈火闌珊處,
莫問歸人是與非。
只問一句:
“你,還好嗎?”
科考隊員無不震撼。其中一名年輕女研究員突然蹲下身子,抱著膝蓋痛哭起來。她說她父親是航天工程師,終日忙碌,從不說愛,臨終前最后一句話是:“別問我累不累,我沒空回答。”
她一直恨他冷漠。可此刻,她忽然明白,也許他只是從未學會如何回應那個問題。
她擦干眼淚,在殿角撿起一小塊碎石,帶回地球后制成吊墜,每日佩戴胸前。每當工作壓力巨大、自我懷疑襲來時,她就輕撫吊墜,默念一聲:“你,還好嗎?”
然后深呼吸,繼續前行。
歲月流轉,文明迭代。人類終于實現星際移民,在木星軌道建立了第一座漂浮城邦。那里沒有國界,沒有貨幣,唯一的通行憑證是一段腦波認證申請人必須通過“三問測試”:
第一問:“你是否曾為了迎合他人而否定自己的感受?”
第二問:“你能否坦然說出‘我不知道’而不覺羞恥?”
第三問:“如果你明天醒來變成另一個人,你最希望保留的記憶是什么?”
通過者方可定居。未通過者會被溫柔引導至“靜思艙”,在那里陪伴他們的,是一段古老錄音:
“你現在這樣活著……開心嗎?”
有人說這是洗腦,是精神控制。但奇怪的是,居住于此的人極少抑郁,犯罪率為零,創造力卻極高。科學家研究發現,這些人腦部活躍區域與常人不同前額葉皮層穩定,而邊緣系統更為敏感,顯示出極強的共情能力與自我覺察力。
他們稱這種狀態為“清醒地活著”。
而在宇宙更遠的地方,那艘古老的探測器仍在航行。它不再發送信號,而是持續接收。某日,它捕捉到一顆遙遠星球上傳來的信息那是一顆類地行星,生命形態與人類迥異,身體透明如水母,依靠群體共振交流思想。
它們發來的第一條訊息翻譯過來竟是:
“我們收到了你們的問題。
我們曾以為完美即是幸福,
直到聽見‘你快樂嗎’這三個字。
那一刻,我們的集體意識分裂了。
一部分選擇繼續和諧運轉,
另一部分開始獨自漂游,思考:
‘我真的快樂嗎?’
現在,我們有了第一個‘個體’。
謝謝你們,帶來‘不確定’。”
探測器靜靜地調轉方向,將這段回復封裝進量子信道,朝著銀河系中心緩緩發射。
或許,那里還有更多尚未覺醒的靈魂,正等待一個問題的敲門。
地球某小鎮,圖書館里的小女孩合上了《未知集補遺》。她把書放回書架,轉身走出大門。夕陽灑在她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回家路上,她經過一所小學,聽見教室里老師正在講課:“同學們,今天我們要學的是‘勇敢’這個詞。”
一個小男孩舉手:“老師,如果說實話會被人笑話,還算勇敢嗎?”
全班安靜下來。
老師沉默片刻,微笑道:“算。而且是最難的那種勇敢。”
女孩駐足聆聽,嘴角微微揚起。她想起昨夜做的夢夢里她站在一片星空下,面前站著一個穿舊道袍的背影。那人回頭對她笑了笑,遞給她一支斷笛。
“拿著,”他說,“等你想問的時候,就吹。”
她接過笛子,醒來時手里空無一物,但心里卻多了一個問題:
“如果所有人都不敢做夢,那未來還會來嗎?”
此刻,她抬頭望天,輕聲說:“我會一直問下去的。”
風拂過樹梢,鈴鐺輕顫。
同一秒,火星基地、木星城邦、北極研究所、南疆山谷、東海孤島……無數地方,幾乎所有人的心底,同時浮現出一句話:
“謝謝你,沒有停止提問。”
這不是神諭,也不是啟示。
它只是一個共鳴,來自所有曾敢于說“我不知道”的靈魂。
他們不曾成仙,未曾得道,也沒能永生。
但他們留下了比神通更持久的東西
一種敢于凝視深淵并輕聲問道:“你也在怕嗎?”的溫柔。
夜幕降臨,星辰浮現。
在某個無法觀測的維度,或許正有一雙眼睛靜靜俯瞰這顆藍色星球。
不審判,不干預,也不現身。
只是輕輕呢喃:
“還在問就好。”
“那就,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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