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山·可汗達索米爾之子

無限流的元宇宙 第三章 青山·可汗達索米爾之子

光，光芒透過眼皮刺了進來。

西爾里的知覺正在逐漸恢復。

她感覺到自己此刻正在上下起伏，好像躺在一塊粗糙而有棱角的巨石上，她微微睜開了一絲眼簾，瞇著眼睛看向面前的蔚藍天空和刺眼太陽，下意識地想要抬手遮擋，忽然發覺自己手腳被束縛著動彈不得。

西爾里猛地清醒了過來。

她抬起頭四處打量，赫然發現此刻自己正被捆綁著固定在一頭蘭克的脊背上，巨獸正在沿著一條河谷默默前行，兩邊山脊是繁茂的森林，耳邊還有水流的潺潺聲。

同時昏迷前的記憶也在迅速涌入腦海：自己在沼澤邊看到一個疑似半機械人的強壯男人把一頭成年蘭克打至昏厥，然后自己尾隨那個男人，被他發現，爆發戰斗……

“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西爾里扭頭看過去，蘭克的頭頂上盤膝坐著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強壯男人。他的屁股下面沒有鞍具，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但是依然穩穩端坐巨獸頭頂，身體隨著巨獸的前進而起伏，保持著完美的平衡。

“是你！”

西爾里臉色一變驚呼道。

“很驚訝嗎？”

傅青海閉著眼睛開口道：

“你不就是被我打暈的嗎，醒來后看見的第一個人是我有什么值得驚奇的？”

暗夜姐妹這身打扮確實挺有特色，沒有褲腿也沒有袖子，而是使用布條纏繞包裹四肢，傅青海把女巫纏繞在手臂和大腿上的布條解下來，剛好可以用來捆綁她的手腳，甚至還有多余布條把她掛在蘭克身上。

另外，女巫皮膚很滑很有彈性。

“你……”

西爾里咬著牙齒瞪著傅青海，使勁扭動手腳發現絲毫掙脫不得，再一想到自己如今已成別人案板上的魚肉，不禁悲從中來，紅著眼眶盯著傅青海的背影恨聲說道：

“達索米爾全都被你們殺光了，塔爾津主母死了，老妲卡薩滿死了，而我聽說杜庫伯爵和格里弗斯將軍也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可你們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西爾里已經把傅青海當做了一個冷酷無情的強大賞金獵人，來到達索米爾就是為了斬草除根，徹底抹除達索米爾女巫，把暗夜姐妹僅剩的最后一點殘余也消滅掉。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賞金獵人赤手空拳沒有攜帶任何武器，連一把爆能槍都沒有，而且渾身上下只有一條黑色緊身短褲——或許強大人物都有一些特殊癖好。

“你誤會了。”

傅青海無奈地笑了笑。

結束原力冥想睜開眼睛說道：

“如你所說，杜庫伯爵和格里弗斯將軍都已經死了，分離主義勢力基本上也已經成為了過去式，我并不是杜庫伯爵的人，我也不是來殺你的，我只是個路人，因為宇航事故不小心墜落在達索米爾，僅此而已。”

一個暴揍蘭克獸的路人？

西爾里對此表示很懷疑。

“那你為什么要提格里弗斯將軍？”

西爾里看著傅青海沉聲問道。

通過嘲諷讓你全力出手，以此試探暗夜姐妹到底什么水平……傅青海暗想道。

但他嘴上說的卻是：

“如果你一開始不是那么咄咄逼人，我或許也不用把你綁住才能和你正常對話。”

聽出了傅青海話語里的諷刺，西爾里面色微微一僵，但也沒有為此進行辯解。

沒有辦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達索米爾鼎盛時期，塔爾津主母向銀河系的各個勢力甚至交戰雙方兜售由暗夜姐妹和暗夜兄弟充當的殺手刺客和戰士傭兵，彼時達索米爾可謂兇名赫赫。然在達索米爾戰役之后，暗夜姐妹幾乎全部銷聲匿跡，銀河系完全忘卻了達索米爾女巫的威名。

“你是一個力敏，對吧？”

西爾里看著傅青海背影問道。

傅青海把地上的樹干吸向手里那個動作是一招很明顯的原力技能，包括投擲出去的那半截木頭再次飛旋回來也是如此。

“是的。”

傅青海目光遙望著前方，點了點頭大方地承認了，說完以后又補充了一句：

“但即便我不是力敏，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女巫聞言臉色再次一僵。

“你還說我咄咄逼人。”

西爾里沒好氣地冷笑道：

“你這是在正常的對話嗎？”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傅青海語氣平靜地說道：

“免得你以為我是靠偷襲或者別的什么卑鄙手段才贏了你，導致你對形勢產生誤判。我想告訴你的就是，如果我真的是你以為的杜庫伯爵或者別的什么西斯尊主手下，你早就死透了，你現在還活著，恰恰證明我對達索米爾以及暗夜姐妹沒有任何惡意。”

“所以你是絕地還是西斯？”

西爾里緊接著又追問道。

傅青海思考了一兩秒，搖了搖頭：

“我都不是。”

他確實接受過完整的絕地傳承，來自師傅胡先老頭，但是他也確實沒有得到絕地武士團或絕地委員會的認證。當然，現在是銀河帝國時期，絕地武士團已經滅亡了，承認自己絕地武士身份不會得到任何優待，反而還會招致帝國裁判官們的無情追殺。

既非絕地，也非西斯，所以你的原力技能全部都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才的嗎？

西爾里覺得傅青海沒有實話實說，但是她也沒有深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兩人目前也只是在互相試探互相了解。

“所以我們現在去哪？”

西爾里扭過頭看向蘭克前進方向。

“暗夜姐妹的氏族部落。”

傅青海淡淡地回答道。

西爾里聞言頓時悚然一驚：

“你怎么知道我們的部落在哪！？”

“我不知道，但它可能知道。”

傅青海笑著指了指座下的巨獸：

“我讓蘭克帶我找到有更多像你這樣的人的地方，然后它理解了。不得不說，這種生物比我們想象中更加聰明，不是嗎？”

“你還說你不是賞金獵人！”

西爾里掙扎扭動得更劇烈了：

“你去我們部落想干什么？”

“來都來了，去看看嘛。”

傅青海看著前方淡淡道。

實話實說，他也沒有別的去處，既然降臨到了達索米爾這塊風水寶地，不去暗夜姐妹們生活的地方看看好像說不過去。

反正還是那句老話：來都來了。

“嘩啦啦啦……”

蜿蜒的大河在奔騰流淌。

蘭克獸乖乖地匍匐在河岸邊。

傅青海獨自走向奔涌的大河，站在被河水沖刷出嶙峋形狀的玄武巖壁上，脫下黑色緊身短褲，拿著褲子跳進了河水里。

傅青海之前和蘭克獸在沼澤里面激戰，弄得渾身都是泥漿還有水草，泥漿被太陽曬干了以后就變成了粘在皮膚上的泥殼，簌簌掉渣很不舒服。而且他身上唯一的衣服，那條黑色短褲也在戰斗之中被弄臟了。

西爾里被捆綁著橫躺在草叢里面，她扭頭看過去，目光剛好透過細長草葉間的縫隙，看到傅青海站在河邊脫下了短褲，露出了結實而挺翹的屁股，眉毛微微一挑。

有一說一，身材不錯。

西爾里在心里評價道。

達索米爾女巫一直以來都是母系氏族社會，部落里的男性對于她們來說都是仆人和奴隸，西爾里就是大大方方甚至有些肆無忌憚地打量傅青海的身體，看完還要評頭論足一番，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可羞恥的。

傅青海站立在齊自己胸口深的河水里，一邊搓洗身上的泥垢，一邊沖洗自己的短褲，湍急而激蕩的渦流對他來說就像按摩浴缸一樣舒服。河水碧綠清澈，隱約可以看到約莫一米長的黑影在水里面迅速游曳。

傅青海洗著洗著停下了動作，目光盯住水下的那幾條修長黑影。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師傅，想起他和胡先老頭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胡先老頭使用原力抓取從湖里面直接抓出幾條魚來，原力運用可謂出神入化。

傅青海嘗試著抬起一只手掌。

集中起精神專注地盯著目標。

掌心對準水下黑影猛地一抓。

“嘩啦！”

黑影扭身一躥迅速地游走了。

失敗了……

傅青海放下了他的手掌。

傅青海的原力抓取頂多能把地面上木頭吸到手里，相比胡先老頭，抓取對象一個是不會動的死物一個是會游動的活物，一個位于空氣之中一個位于水面以下，他的原力技能運用比起師傅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還是不能驕傲自滿呀。

傅青海繼續搓洗起來。

就在這時，傅青海注意到，碧綠湍急的河水里又游來了一條巨大而修長的黑影。黑影繞著自己游了一圈，似乎對于自己兩腿之間隨著水流晃動著的那個東西很感興趣，突然猛地一扭朝著自己腰間躥了過來。

“誒你他媽的……”

傅青海立即揮手往前撈去，手掌在河水里用力一抓，那條迅猛游動中的粗長黑影突然橫移一截，落入了傅青海的掌心。

“嘩啦”一聲。

傅青海掐住了柔軟的魚腹，單手把魚舉出水面，這條大魚連頭帶尾大概一點五米長度，全身都覆蓋著黑色鱗甲，長滿利齒的嘴不斷地翕張著，外形有點像鱷雀鱔。

傅青海隨手把魚往岸上一拋。

趴在河岸邊的蘭克仰起了頭張開大嘴，扭動著的大魚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地落入了蘭克的嘴里，巨獸合上嘴巴咀嚼起來，發出了清脆的“咔嚓咔嚓”聲音。

傅青海抬起手把濕漉漉的頭發向后一捋，穿上洗干凈的短褲走向岸邊。行走之間他的身上騰起一層白霧，水珠水漬很快化作蒸汽飄散，這一幕讓西爾里頗為驚奇。

“唔……”

傅青海滿意地伸了一個懶腰。

“我要撒尿。”

西爾里仰頭看著傅青海說道。

傅青海想了下，還是單膝蹲下解開了束縛西爾里的布帶。西爾里揉了一下被勒紅的手腕和腳踝，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繞了半圈走向蘭克的另一邊。趴在地上的蘭克獸就像一坨肉山，恰好擋住了傅青海的視線。

傅青海聽到了淅瀝瀝的水聲。

他忍住了開啟原力感知的沖動。

西爾里也是一個原力敏感者。

夜晚，森林間的一塊空地。

燃燒的篝火發出了“噼啪”的聲音。

傅青海正在專心致志地處理一條串在樹枝上的烤魚，西爾里坐在他對面。

蘭克獸匍匐在傅青海的旁邊打著盹，巨獸斷斷續續的鼾聲就像悶雷一樣。

“你知道嗎，當我們還是女孩的時候，我們就要學習與星球上的萬物溝通。”

西爾里看著蘭克緩緩開口道：

“其中就包括站在星球食物鏈頂端的蘭克獸。達索米爾女巫認為萬物有靈，當我們擁有了和特定靈魂交流的方法，我們就能馴服這種靈魂所對應的野獸。而那些能馴服蘭克獸的女巫，將會獲得‘馴獸大師’頭銜。”

“所以我現在是‘馴獸大師’了？”

傅青海專注地摳著魚鱗問道。

“但你不是達索米爾女巫。”

西爾里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

“而且你是通過武力迫使它屈服的，你并沒有掌握和靈魂溝通的方法，蘭克永遠都不會真正地臣服于你，它只是害怕你。”

“你掌握了和靈魂溝通的方法。”

傅青海頭也不抬地說道：

“那你試試讓它反抗我唄？”

西爾里聞言陷入了沉默。

夜空下的林地里面，只剩下了篝火燃燒時的噼啪聲和蘭克睡覺時的呼嚕聲。

傅青海把烤好的魚遞給了西爾里一串，兩人一人一條烤魚默默地吃了起來。

“我要拉屎。”

西爾里吃到一半忽然開口道。

“嗯。”

傅青海點點頭繼續對付烤魚。

西爾里起身走向了周圍黑暗樹林，蘭克還在酣睡，篝火還在噼啪，紅衣女巫開始寬衣解帶并且故意弄出衣物摩擦時的的聲音，西爾里微微側頭瞥了傅青海一眼，看到對方還在吃著烤魚，猛地蹬地跳過了一根倒塌的腐朽樹干，邁開兩條長腿發足狂奔。

“啪！”

西爾里感覺什么東西絆了自己腳踝一下，猝不及防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呃！”

接著她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被扼住了，頸部血液無法流通，氣管呼吸也被阻絕，就像一雙無形大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西爾里蒼白的臉龐憋得通紅，雙手下意識地摸索自己的脖子，想要扒開那雙“無形的手”，但除了自己的皮膚以外什么也沒摸到。

“我一開始就和你說過了。”

傅青海起身走了過來，他一只手拿著烤魚，舉在面前邊走邊吃，另一只手抬在腰間，食指中指和大拇指做出了掐握狀：

“如果我想殺你，你早就死一百次了。”

傅青海松開了掐著的手指。

“嗬——”

西爾里弓著身子蜷縮在地上，猛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然后開始連連咳嗽。

“……可惡。”

西爾里咬著牙狠狠錘了一下地面。

“我猜我們快要到了。”

傅青海把吃剩的魚骨隨手扔一邊，目光穿過樹林間的黑暗遙遙望向了遠方：

“你開始想要逃跑了，說明蘭克帶領的方向是對的，它還真知道部落在哪里。”

“我求求你，放過暗夜姐妹。”

西爾里坐在地上泣聲哀求道：

“我們已經不剩幾個人了，只要你答應我放過她們，你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真的誤會了。”

傅青海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

“我真的不是來殺你們的。”

“那你堅持要去我們部落干嘛？”

西爾里抬起婆娑淚眼質問道。

“好吧，實話和你說吧。”

傅青海蹲下來看著西爾里正色道：

“我想學習達索米爾巫術。”

“你想學習達索米爾巫術？”

西爾里看著面前的人呆呆道。

“我可以嗎？”

傅青海非常嚴肅認真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能做決定。”

西爾里有些面色無措地答道。

“那就出發。”

傅青海站起身拍了西爾里屁股一巴掌：

“去找一個能做決定的人。”

這一巴掌拍得女巫臀部微微一顫。

西爾里捂著自己的屁股臉蛋一紅。

“出發了，大家伙。”

傅青海走到打呼嚕的蘭克獸旁邊，抬起一腳重重踹在蘭克獸的肩膀上，蘭克被他踹得一晃，嘟囔著睜開了黑色的眼睛。

“吭吭……咕嗝。”

蘭克巨獸打著哈欠站起身子。

傅青海一躍跳上了蘭克獸腦袋。

轉身對西爾里伸出了一只手。

西爾里站在原地神色一陣變幻。

最終還是搭上了傅青海的手。

清晨，熹微的陽光從天邊升起。

傅青海和西爾里騎著蘭克獸走出了森林，傅青海抬起手掌遮在額頭前，瞇起眼睛遙往遠方那片紅色巨石所形成的“森林”。

那是一片峽谷，無數造型各異的紅色巨型石柱佇立在其間，形成了一片復雜的迷宮，石柱上面有明顯的人為開鑿痕跡，還有一些獸皮帳篷之類東西搭在空隙之間。

這就是暗夜姐妹的部落？

傅青海看著紅色石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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