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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享卡池 第147章 貨郎
王希轉身就往回走。
先是走,很快變成了跑。
他不是怕。
只是想早點回武館睡大覺。
‘剛降臨就撞上事了,真有你的,玄妙世界。’
王希心中暗道。
卡厄斯探不出結果,蛙眼看不見心跳,剛才那支送葬隊伍完全不知是什么存在,太過邪門。
在途經胡同口時,王希瞳孔微縮,腳下生風,跑得更快了——那些灑落的紙錢,一片也找不到。
甚至連半點紙灰都沒有!
原本二十多分鐘的腳程,王希幾分鐘就跑完了。
一路上,仍看不見半個人影。
安靜得嚇人。
王希終于回到了霍家武館所在的主街,遠處那重新掛上的牌匾隱約可見。
但就在這時。
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嗚咽的琴音——是二胡獨有的嘶啞聲。
‘又來?!’
王希猛地蹦出個念頭。
那二胡聲,似乎是從前方路邊的黑暗里滲出來。
起初只是一縷游絲般的顫音,在夜風中時隱時現。漸漸地,弦音沉下來,化作一潭幽深的秋水,哀鳴與嗚咽糾纏,把曲調拉得支離破碎。
王希面色凝重,默默啟用「泥嚎陰暗蛙」,無聲朝前方邁開步子。
二胡在這時突然一個下滑,像誰在暗處跌了一跤。琴弓開始用跳弓技法叩擊琴弦,發出斷續的抽泣聲。
兩根弦時而相和,時而相爭,高音處細若蚊訥,像離鄉游子隔著千山萬水的呢喃。低音處又沉似古井,如白發母親倚著門框的嘆息。
不知何時飄起了霧,琴聲仿佛裹著水汽變得潮濕。最末一個長音拖著顫抖的尾巴,琴弓懸在弦上欲走還留,最終消失在打更人的梆子聲里。
梆子聲?
王希一愣。
梆!梆!梆!
三聲急促的鈍響從遠處傳來,還伴隨著一個男人的吆喝:“子時三刻!太平無事——嘞!”
王希像是做了一場短暫而又詭譎的噩夢,恍然驚醒過來。
蟲鳴和犬吠終于出現,還有不知哪戶人家的孩子在哭鬧,女人低語安撫,哼著歌謠。
他再定睛朝黑暗里看去,頓時暗松口氣。終于看到了紅線心跳。
那是一個人。
「貨郎·謝二(中立/骷髏/英雄)」
銀框骷髏!
這小鎮上,哪來這么厲害的人物?
而且,這大半夜坐路邊拉二胡,一看就不像是正經人。
“胭脂水粉,針頭線腦;奇珍異寶,鳳毛麟角……銅鏡照人,羅盤引路;要買趕緊,不買勿觸;貨不多,緣不常,今時今日——”
黑暗里的貨郎,吆喝道。
那是個成熟低沉的男音,富有磁性,飽含滄桑。
“誒,小哥,買點什么不?”
這話,顯然是朝王希所說。
王希深吸口氣,湊近了些。
就看見一戶人家屋檐下、臺階上,正席地坐著個身穿灰長褂的男人。衣服洗得發白,打著補丁,風塵仆仆。
他三十出頭,身形瘦高,像一根被風磨舊的竹竿。懷里捧著一把老舊的二胡。
其眉眼平淡,鼻梁規矩,嘴唇薄而干,留著一圈胡渣,屬于扔進人堆都認不出的長相。
但王希注意到此人不尋常之處。
首先是他的腰帶,一條掌寬的麻布——上面密密麻麻寫著紅色的蠅頭小字,像是經文,又像是難以辨識的符號。
其次,是他手邊擺放的一個檀木貨柜,四四方方,半人來高。兩條背帶是編纂的粗麻繩,上面同樣有數不清的紅色小字。
貨柜兩角,各掛一串鈴鐺和一粒玉葫蘆,四面貼滿了看不懂的黃紙符箓。
“這么晚了還賣貨?”
王希相隔四五步站定,試探問道。
貨郎不以為意,笑著解釋:
“一路風塵,剛到這鎮上,夜色不巧就深嘞……才坐下歇會腳呢,就看見了小哥,也算緣分。我謝二賣貨不分地域,更不看時候,遇著合適之人,便兜售些小玩意。”
王希眉頭一揚。
這下,他倒成別人口中的有緣人了。
“貨郎先生打哪邊來?”
王希又問。
貨郎卻是搖頭道:
“肩頭扛盡人間事,鈴兒搖進鬼門關。賣過南邊柳,販過北境秋,如今吶……”他咳嗽兩聲。“就剩一副空皮囊游各州。”
“小哥莫問來路罷。”
王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貨郎。
這名叫謝二的男人,渾身散發著一股神秘的味道。
他便問:
“都賣些什么,我能看看嗎?”
“抱歉,不能看。”貨郎卻搖頭,反問道:“您想要點什么?”
“貨郎先生倒是有趣。”
王希笑道。
“尋常賣貨,都是向客人展示商品,挑到中意之物錢貨兩清……而你的貨物卻是不能看,難不成,要什么有什么?”
“倒也不至于。”
貨郎擺手。
“但我的貨雜,客人想要什么,柜里多半都有。再不濟,也有相近的替代品可以選。”
“嗯……”王希沉吟著,有心試探一番,便道:“我想給我師父師娘、師兄弟姐妹各買上一樣東西,貨郎先生有么?”
“小哥有心。”貨郎笑道。“當然有。”
說罷,他攬過沉重的檀木柜,拉開第二、第三和第五排抽屜,取出了六樣物件。
“您瞧這幾樣如何?”
說著,貨郎以柜子為桌,將物件依次擺放在上面。
一小瓷瓶、一銅鏡、一截參須、一串銅錢、一炷香與一盒胭脂。
王希仔細看去,瞳孔微縮。
「黑鷸丹」、「愛別離」、「段氏胡」、「五錢鴨」、「祈雨香」、「養顏殷」。
這六樣東西,一看就不簡單。
“多少錢?”王希沉聲問。
“不貴。”貨郎道。“100元寶鈔、30塊銀元外加1條小黃魚兒。”
王希心頭一凜。
這價格,不多不少,剛好就是他皮口袋里的一半財物!
巧合?
不可能。
這世上怎會有這么巧的事。
王希不由猜測,難道這貨郎精通六爻紫薇等卜筮之術,掐指一算,就料準自己有多少財物,然后取走一半作為貨款?
太玄乎了。
“確實不貴。”王希點點頭,打開皮口袋,就將貨款分文不少地取出,擺在了貨柜上。
“承惠。”貨郎站起身,朝王希拱手做輯,笑道。“小哥還請過目,錢貨兩清,恕不退換。”
王希頷首,裝模作樣拿起來檢查,實際上完全沒必要。
經過卡厄斯探查,他基本確定,這六樣東西都是具有超凡力量的物件。
正將東西收進袖口袋,就聽貨郎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哥,這既是您買給師門之物,切勿自個使用。”
“哦?”王希道。“那我若是自己用了,又會怎樣?”
“客挑物,物亦擇客,冥冥中自有緣分。我不過順這天意,替客人牽條線罷了。”
貨郎微笑著搖頭。
“您若強求……出了什么事,莫尋我麻煩。”
王希先是一怔,旋即笑了笑。
這貨郎確實很有意思。
看似賣貨,實際上是根據客人的需求,為他貨柜里的“物件”擇主。
兩人又聊了幾句。
貨郎最后還特意提醒,哪件貨物,送給哪個人比較合適,讓王希千萬別搞錯了。
第二天清早,霍巧兒提著水桶拿著抹布走進廂房,正要打掃,忽見床邊坐著個人影,本能驚呼出聲:
“呀!”
很快,她臉上轉驚為喜。
“師兄?何時回來的!”
王希正坐在床沿翻看一本過手譜,聞言抬頭笑道:
“昨夜就回來了,見你們都歇下,便沒驚動。”
說著招了招手。
“巧兒過來,師兄給你帶了禮物。”
晨光透過窗欞,將他的笑容映得格外溫暖,不禁令霍巧兒看得發怔。
“師、師兄。”她紅著臉,放下水桶抹布,乖巧走過去。“昨兒我和爹娘,還有俞師兄他們都很擔心你……團防局沒難為你吧?”
霍巧兒根本沒把師兄說的禮物放在心上,只是關切問道。
“團總鐘明輝先生是個明事理的人,他沒難為我。”
王希放下過手譜,笑道。
“真的嗎?”霍巧兒有些遲疑。“可是,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殺了劉猛子,還打傷了茅隊長……”
“別擔心,已經沒事了。”
王希語氣隨意。
說著,拿出了個胭脂盒,遞到了師妹面前。這正是昨夜從神秘貨郎那買的「養顏殷」,可保養皮膚,容光煥發。
“哇!好漂亮的胭脂盒!”
霍巧兒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面前雕花鐵盒吸引,接過后,愛不釋手地端詳。
“師兄,這可不便宜吧?”
“禮不問價,喜歡就好。”
王希笑了笑。
片刻后。
武館庭院里,霍明川夫婦、俞瑞陽和張復云都來了,王希向他們簡單說明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當然是三分真七分假。
總之,主要是告知眾人,劉猛子一事不用再擔心。
說完,眾人面面相覷。
“難怪今早,我就聽鄰里在傳,說是三河幫分贓不均而內斗,死傷慘重,大當家與三當家同歸于盡……”
師弟張復云嬉笑道。
“還有昨天那黑鰻軍的茅新榮,因為手部殘廢,被資遣回籍。”
“這下,沒人會來找武館和王師兄的麻煩了!”
然而,除了張復云,其他人都是一臉嚴肅。
事情哪有這么簡單!
也只有張復云這榆木腦袋,根本轉不過來。
“希之,你是如何從團防局出來的?”
這時,霍師傅猶豫再三,還是沉聲朝自己的二弟子問道。
“鐘團總與我一見如故呢。”
王希笑道。
眾人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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