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繼承人小姐對我不太友善 14.「和歌山來人」
重新回到錄音室「キラキラ」。
“宮澤前輩,我拿醫藥箱過來了。”
戶山愛美拎著醫藥箱走近,真澄和那名短發女生同時起身去接。
視線碰撞。
“海月的傷口交給我處理就好。”
短發女生不容置喙地說道。
真澄點頭:“喔,那……”
“……梢。”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海月開了口。
“怎么了?海月?”被叫做「梢」的女生立刻轉頭,“是腳痛嗎?我現在就幫你處理傷口。”
“不是。”海月靜靜搖頭,呢喃道:
“我想讓……真澄幫我……”
“誒?”
梢不禁傻住。
是錯覺嗎?她原本一直挺直的坐姿,此刻看來有點彎腰駝背。
沒空想這些,真澄接過醫藥箱蹲下來。
海月裹在白襪里的纖足看在眼里,被血跡和灰塵染成不曾看過的顏色,雙腳足底都有傷口。
流經腳面的清水都染上血色,他深深皺起眉頭。
直到熱水變得透明,真澄輕輕用指尖搓掉腳底凝固的血。
擦干水分后,又以醫用酒精消毒,棉簽擦過肌膚,響起細細的摩挲聲。
整個過程中,海月都咬緊牙關地低著頭,從她因為吃痛而微微扭曲的唇瓣之間,流泄出細細的呻吟。
梢攥緊了手心,注視著這一切。
處理完這一切,真澄拿了醫藥箱里的創可貼,不偏不倚地貼好每一處傷口。
梗在胸口中的氣息總算松懈。
“你沒事吧?海月。”
真澄拎著醫藥箱起身,梢立刻毫不遲疑地上前,抓住海月的雙肩。
“那個人對你做了什么嗎?才害你逃跑。”
沒等海月開口,黑川澪就面色不善道:“真澄可從沒欺負過她,反而對她溫柔備至到極點了。”
甚至到了連她看了都會嫉妒的地步,盡管澪會平等地嫉妒真澄和身邊所有女生的關系。
“就是說啊!真澄哥可是相當照顧海月的。”千愛神情不滿地說道。
麻美也跟著附議:“沒錯沒錯,真澄君是正人君子,就算女生在他面前一絲不掛,他頂多只會彈一下內衣的肩帶,不會干別的事。”
后面這句,真澄覺得有點多余。
不滿的音浪宛如錄音室里的音響設備,在房間里掀起波瀾。
名為「梢」的女生只是平靜地直視前方,仿佛她們在說著無關的人。
一字一句撐過來后,她才緩緩開了口:
“抱歉,是我表述有誤,害你們誤解。”
“之前在便利店,多虧宮澤先生出手相救,所以我對宮澤先生的品行沒有質疑……”
“——劫匪?這是怎么一回事?”千愛好奇地看向真澄。
“這件事說來話長,回頭我慢慢說給你聽。”
因為劫匪很快就落網了,怕千愛擔心,真澄唯獨沒對她提起這件事。
“好敷衍。”千愛一臉拿他沒輒地嘟起唇。
梢臉色平靜,仿佛將感情從表情中收拾得干干凈凈,繼續說下去:
“我只是想說,海月是個很不可思議的女孩子,所以相處起來會比其他人更麻煩。”她直截了當道。
直言不諱“麻煩”這一點,真澄覺得她可能剛好和自己相反,是不把麻煩當成麻煩的類型。
言畢,短發女生正色說: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雨宮梢,是海月的兒時玩伴,非常感謝各位這段時間對海月的照顧。”
她說著鄭重其事地欠身行禮。
“哦……”
真澄也回禮。
之前海月常常掛在嘴上,唯一的友人「梢」,就是這個女生啊。
“之后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各位,海月這段時間借住咖啡廳的食宿費用,我也會一次性償清。”
“這就不必了,海月她是用在咖啡店打工的方式抵扣房租的。”真澄回絕道。
“那么雨宮小姐這次來……”
“梢。”
“誒?”
“叫我梢就可以。”雨宮梢淡淡地說。
“直接叫名字!?”黑川澪睜大眼眸,緊接著在眉間打了個死結。
真澄:“不,直接叫名字有點……”
“梢。”
“好吧。”
真澄妥協,反正不是什么太為難的事,除了一旁女生們的目光如炬。
“梢小姐這次是專程來找海月的嗎?”
“嗯。”
梢點了一下頭,“我這次來,是為了帶海月回和歌山。”
“……小海月,原來是從和歌山來的啊。”
晚上在真澄的房間里,麻美后挺身子,喘著氣說。
“嗯。”真澄捉住她想要逃開的腳踝,握進掌心。
“比草津還要遠呢,她一個人是怎么過來的?”
從和歌山市出發,要先搭南海特急,再乘阪神本線,兩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神戶。
麻美起身,蹦到真澄眼前的是肌膚與紫色蕾絲構成的分界線。
讓北半球的居民看見南半球是不是不太妙。
“梢小姐說,海月是先在大阪待了兩天,才來神戶的。”
不過也輾轉很遠了。
應該說,海月她是想盡可能遠離住的環境吧。
“這樣嗎,嗚——”
麻美的聲音已經一點從容都沒有了:“好累……”
也許是撐不住持久戰,她臉現紅暈,眼眸越顯濕潤。
終于在一次腰背躺臥后,就再也直不起來,發出筋疲力盡的聲音:
“嗚啊,不行了!我已經做不下去了!”
“真澄君,我一共做了幾次仰臥起坐?”麻美問。
晚上這家伙突然心血來潮,非要做仰臥起坐來燃燒腹部的脂肪,并且要真澄幫忙按著她的腳。
“9次,甚至還不到10次。”真澄嘆息:“你的體力也太差勁了。”
“我的體力差勁不是眾所周知的嘛。”
麻美對此毫無羞恥,這家伙,完全破罐子破摔了啊。
“而且我又沒規定次數,應該按時間來算,堅持久的才是贏家。”她振振有詞道。
真澄嘆了口氣,“仰臥起坐是單人運動,哪來的贏家。”
“一人負責仰臥起坐,另一人按著腳,這明明就是雙人運動吧?”
這家伙明明是個宅女,對運動卻有獨到的理解啊。
“就算按時間算,你也才堅持了不到一分鐘而已。”
“咦?才一分鐘嗎?!我以為已經有十分鐘了。”
麻美不可置信道,旋即雙眼失神地望向天花板。
“對不起,我錯怪真澄君了。”她突然說。
“錯怪什么?”
“原來一分鐘居然這么久,我剛才真是得意忘形了,不該笑真澄君的。”
真澄再度嘆一口氣:“像你那種拖拖拉拉,一分鐘還做不到10個的仰臥起坐做法,我可以堅持20分鐘。”
“嘶”
感覺得出來,麻美倒抽了一口涼氣:“那也太要命了吧!以人類的身體真的能承受嗎?”
“反正就算是不擅長運動的澪,在我這里也可以。”
雖然澪的樣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皙的肌膚泛起紅潮,冒出汗珠,眼神迷離,嬌艷欲滴的唇瓣呼出熱氣。
——上述反應只發生在真澄握住她腳踝的一瞬間。
但總歸是堅持到底了。
“咿,我居然是咖啡店最雜魚的那個嗎?”麻美不甘心,又無可奈何。
“——你們兩個,好像玩得很開心。”
推開房間的門,凜音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說道。
真澄立刻松開捉住麻美腳踝的手掌,撇清關系道:“只是她非纏著我要做仰臥起坐。”
躺在地板上的麻美鬧別扭似地鼓起臉頰。
“真澄君,你這副樣子完全就是「和小三○○結果被女友撞破后慌張狡辯的渣男」嘛。”
“這句話的殺傷目標可不止我一個。”
麻美若無其事說道:“我只是想做些什么,讓從錄音室回來后,就郁郁寡歡的真澄君打起精神來而已。”
她表現得很無辜。
真澄無奈:“是誰和你說,我看了女生做仰臥起坐就會打起精神?”
“誒?不是這樣子的嗎?”麻美露出別有意味的笑容,“真澄君就喜歡看女孩子狼狽的樣子吧。”
凜音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講漫才。(注:關西地區的一種雙人站臺喜劇表演,類似對口相聲。)
“雖然我是不介意,不過要是等會兒澪泡完澡上樓,看到這一幕,她可不一定會接受這種解釋。”
說著她看向麻美,眉宇輕蹙:“麻美姐,內衣翻開一大片了。”
“至少讓我先涼快一下嘛。”
麻美躺在瑜伽墊上,用手在臉前搧風,打開的腋下光潔柔軟,因薄汗而微微反光。
“還有短褲,為什么撇在一邊了?”
“做仰臥起坐的時候勒著腰很難受嘛。”
“做完了就該穿好吧。”
“不急,讓我再躺一會兒。”
麻美應和的聲音,聽來稍顯慵懶,像拖延作業的學生。
“現在穿上。”凜音斬釘截鐵道,像催促作業的老師。
“咕呃!我知道了。”
現在的麻美,就算是在比自己小四歲的女生面前,也毫無前輩的威嚴。
她搖搖晃晃地支起上半身,拿過撇在一旁的短褲,卻沒有抓著褲腰一鼓作氣拉上去,而是慢騰騰地一次只穿一條腿。
簡直是把「懶洋洋」和「不情不愿」兩個詞的筆畫拆下來,在大腿上畫起正字。
似乎是畫正字時覺得癢吧,她的膝蓋碰在一起,肉感豐腴的大腿相互磨蹭,還把腳尖朝向真澄,似乎有種微妙的引誘感。
這副樣子看在眼中,連凜音也不禁起疑:
“……麻美姐這個樣子,真的只是做仰臥起坐嗎?”
“誒,是啊。”麻美不明就里地歪著頭,“光是仰臥起坐就已經害我的力氣全都用光了,完全沒精力做其他的事。”
“啊小凜音難道是指——”
“沒什么,只是隨口一問。”
凜音避重就輕地別開臉,然后以嚴厲的視線注視真澄:“你就每天放任麻美姐這樣?”
“我當然有說她。”他頭疼地說:“但這家伙聽不聽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個先不提,海月怎么樣了?”真澄關心道。
“那位梢小姐回去后,就一直待在房間里。”
凜音表現得像是位女兒因心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止不住擔心的母親。
“海月她,不愿意回去嗎?”真澄問。
“嗯……她是這么和我說的。”
“——我不回去。”
青藍色瞳孔的少女從凜音背后現身。
“小海月?”
穿好短褲的麻美擔心地看著少女,上半身對著海月前傾。
“你還好吧?從錄音室里跑出去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呢。”
她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長了點。
“關于那位梢小姐的事,我當然也很擔心啦。”麻美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強調道。
“說要把小海月帶回和歌山什么的,那不就跟去外國一樣嘛,一想到見不到小海月,人家就好寂寞。”
她說著用臉頰去貼水母少女光滑水嫩的柔軟臉蛋。
“……唔。”
海月瞇起單邊眼眸,卻沒抗拒麻美像狗狗般磨蹭的行為,大概她也對「分開」而感到不安吧。
“那只是縣外。”
真澄不知為何,感到一絲煩躁。
如果按古代神戶歸屬攝津國,和歌山歸屬紀伊國的劃分,勉強也可稱為外國就是了。
“這根本不是重點啦,真澄君注意的點太偏了。”
銳利的眼光,麻美惡狠狠地瞪視他。
“小海月要被帶回家,真澄君難道不會覺得難受嘛,不會不想讓小海月離開嗎?”
“當然會。”真澄不假思索地回答,靜靜垂下眼睫:“畢竟已經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了。”
“不過,如果是家里來人說要帶走海月,我們也沒什么辦法吧。”
說到底,自己這個“監護人”的身份不過是自封而已。
“真澄君,拿出你去草津追我的氣魄啊。”
麻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直盯著他瞧。
“話說回來,小海月都在外面待了半年了,家里人才出來找,已經很奇怪了吧。”
“而且嚴格來說還不是真正的「家里來人」,只是小海月的兒時玩伴。”
麻美說到這里,微微蹙起眉角,若有所思。
“海月在咖啡店的這段時間,也一直和這位梢小姐保持聯系嗎?”凜音問。
“嗯。”
海月點點頭。
“梢……不時會用手機聯系我……確認我是否平安……”
“但是……兩周前……她突然說……我在外面待的夠久了……是時候該回和歌山了……”
原來如此,海月之前各種拼命想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行為,現在也解釋得通了。
她希望成為咖啡店中無可替代的角色。
包括主動要求擔當賬號的主唱也是。
一切的行為都導向一句話——
“我……不想回去……”
海月如此呢喃,她那雙青藍色的眼眸宛如霧靄籠罩的海面。
唯獨自櫻唇間吐露出的話語,帶著船首乘風破浪的堅定:
“比起那里……我更想……待在咖啡店……”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