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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承人小姐對我不太友善 4.「平平無奇的雨天,和海月留守咖啡店」
“海月?”
真澄一打開門,就看見水母少女動也不動地站在他房間門口。
海月穿著一件三花貓配色的睡衣。
兜帽的部分做成了張開嘴巴打哈欠的貓咪,不過搭配上少女那張惹人憐愛的臉蛋,卻有種被貓咬住的感覺。
——被貓咪吞掉的水母。
神戶離海較近的河道,常常可以看見隨波飄過來的海月水母,當然也有調皮的野良貓伸爪子去試探。
和夢境里的距離一樣。他和海月近距離四目相對。
她的肩部線條輪廓柔和,并非是澪那種顯瘦漂亮的直角肩,但此刻卻繃得死緊,用力到幾乎呈九十度。
害海月姿勢如此辛苦的元兇禍首,是她端在手里的餐盤。
上面擺著雙人份的早餐:燒鮭魚,高湯蛋卷,味噌湯,白米飯,腌白菜。
發現她的指尖顫抖得厲害,真澄趕緊接過餐盤,問道:“你怎么端著早餐上來了?”
“想和真澄……一起吃早餐……”她回答說。
她的雙肩仍舊保持著僵硬的角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維持這樣的姿勢太久導致喘不過氣,雪白通透的肌膚淡淡染上一層紅暈。
“你等在這里多久了?”
“麻美和澪……走之后……”
真澄傷腦筋地扶額,把海月僵硬的姿態看在眼里,他輕聲說道:“來吃早飯吧。”
“嗯。”
水母少女輕輕點頭。
裹在黑色船襪里的雙腳輕拍著地板。
海月用透明的水母筷子夾起蛋卷,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筷身上藍粉色的兩只水母圖案,才將蛋卷送入口中。
柔軟的臉頰鼓動著,她吃東西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倉鼠之類的嚙齒動物,很可愛,很幸福,感覺有種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魔力。
夢境的內容浮上心頭,真澄不禁把夢里那個小女孩的身影與面前海月重迭,同時微妙地,在心底升起想在一旁守護她的心情。
“好吃嗎?”真澄問。
“甜的……好吃……”
耳邊傳來囁嚅般的細語聲:“真澄……也吃……”
“想讓我吃早餐的話,至少先從我腿上起來吧。”真澄無奈。
下雨天的房間。
真澄在座墊上盤膝而坐。
明明他面前有擺著早餐的小圓桌,海月還是硬把身體擠進他的雙腿中間,屈起膝蓋,也跟著坐下。
洗發水的香味撩撥得鼻腔發癢。
“不要,很麻煩。”
海月面無表情地說道。把我的大腿當成椅子坐的她才麻煩吧,真澄嘆息。
她剛才僵硬得不行的身體,此刻已經完全放松下來,軟綿綿的嬌軀靠到真澄的胸口上。
那份僵硬則藉由相連的體溫,轉移給了盤坐的真澄。
“我的腿快麻了,海月。”
“唔……”
海月聞言繼續默不作聲,只是縮了縮身子,繼續往真澄懷里靠。
真澄頓時感覺原本均勻分布在大腿上的重量,現在完全集中到了腿根處。
“這樣……可以嗎?”
水母少女開口問道。
低頭一看,宛如被海中之月映照的青藍色,獨占了他的視野。
她一副天真的眼神仰望著自己。
盯著那雙青藍色的美麗瞳孔,仿佛夢境與現實的輪廓重合在一起,真澄別開臉嘆了口氣。
“先吃飯吧。”
“嗯。”
大概是蛋卷很合胃口,真澄能感覺到懷里的少女心情很好。
彎曲的膝蓋高度稍微放低,嬌小的雙足交替拍著地板。
沉默會令注意力集中到難堪的地方,于是真澄開口打破沉默,說道:
“你怎么沒和麻美她們一起去bookoff?”
海月極為干脆的回答:
“我不喜歡看書。”
還真是簡單的理由。
“bookoff里面可不止賣書喔。”
“還有什么?”
“我想想……DVD,CD,游戲光盤什么的都有。”
真澄以前在東京,偶爾也會去這些中古店里閑逛,遇到中意的二手CD就買下來。
比起帶著目的去買,他更享受與之邂逅的感覺,這也是中古店和跳蚤市場,之于二手網站存在的意義。
海月輕輕地搖頭:“那些……我都沒興趣……”
“真澄……也想去bookoff?”
“倒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繼續待在房間里。”她說。
“海月是個宅家派啊。”真澄感嘆。
水母少女不置可否,只把臉轉向背后,唇瓣微張:
“真澄……現在有煩惱?”
“咦?我的表情看起來是這樣的嗎?”
海月沒接話,純粹的視線看穿了真澄,她令人聯想到淺海的雙眸熠熠生輝。
雨水在窗外撲滅白晝。天光透過玻璃窗,照亮少女的側臉。
真澄微微怔住,旋即垂下眼睫,點頭承認道:
“最近是有些事在煩惱,不過不是因為海月。”
“哦。”
她小小地應了一聲,像是安心下來一般,把臀部和后背頂了過去,過于親密的動作令真澄不禁臉紅心跳,身體也隨之繃緊。
這反應與其說是困擾,不如說是害羞。
“真澄……好溫暖……”她誠實地發表感想。
“只是為了取暖的話,沒必要靠在我身上。”
“嗯……”
她根本沒聽進去。
“真澄現在……好像龍蝦……”海月忽然開口這么說。
“這是怎樣?”
“彎著腰的樣子……好像龍蝦……”
“喔、哦。”
真澄點了一下頭,為了保持冷靜,他很辛苦地含胸拔背,和海月之間拉開微妙的縫隙。
海月繼續說:“膝蓋上面……和龍蝦一樣……很堅硬……”
水母少女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語氣格外平靜,似乎沒什么特別的想法。
真澄不著痕跡地稍微往后挪動身體,海月就再度把臀部往后靠,真澄繼續拉開距離。
“嗚。”
她轉過臉,像撒嬌一樣嘟起唇,發出聲音表示不滿。
少女坐在自己腿上的這個現實,終于讓真澄的手腳失去了力氣,沒有余力躲閃她的欲望。
真澄在地板上伸直雙腿,夢境與現實的輪廓重合,他像夢里的龍蝦一樣,任由水母少女坐在他的大腿中間。
“就這么喜歡坐在上面嗎?”
“……嗯。”
海月安靜點頭,然后像是小鳥啄食般自然而然地開口:
“只要有這個位置……就夠了……”
那還真容易滿足。真澄嘆了口氣。
“不無聊嗎?”
“不。”
聲音雖小,語氣卻很強烈。海月依偎著他的身體,如此否定。
亞麻色的發梢隔著一層T恤,搔著真澄的胸口,讓他強烈意識到懷里的少女是海月。
布料跟肌膚產生摩擦,真澄的心情因而動搖:
有了龍蝦的水母少女,現在雙眼在看著什么呢?
黑色船襪蹭掉了襪尖,白嫩的足趾露出來,像花瓣排列在一起,輕拍著地板。
海月的雙眼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
色彩繽紛的方塊和長條從畫面上方接連落下,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靈巧飛舞,敲出一個個Perfect判定。
水母少女坐在真澄的腿上玩音樂游戲。
這樣的游戲,真澄之前也看麻美玩過,不過畫面要比海月玩的花哨得多,里面會有美少女在演奏樂器,外加抽卡元素。
海月專心玩著手機游戲的模樣看在眼中,她的個性簡直像個小孩子一樣,真澄心想。
昨晚夢到的小小海月,大概就是他潛意識中對海月的印象吧。
單純,率直,天然,天然之中又藏有小心機,時常會做出不可思議的驚人之舉,對此的反應卻很淡薄。
總而言之,是個奇妙的女孩子。
真澄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從包裝里抽出一根Pocky餅干。
是昨晚麻美在他房間里吃剩的。
咬了一口,很好,還沒有變潮。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真澄打算全部將其消滅干凈,然而——
“我盯”
一局游戲結束的海月抬起臉,非常明顯地在看他的手邊。
正確來說,是在緊盯著真澄吃到一半的Pocky餅干。嗯,看得出來她想要什么了。
“要吃嗎?”
海月點了一下頭,同時畫面,開啟了新一局游戲,雙手再次忙碌起來。
這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就像是在投喂鯉魚或者倉鼠一樣,真澄注意不遮擋畫面中下落的方塊,將Pocky的前端伸進她的唇……
“咔哧咔哧咔哧——啊!”
最后那個是真澄的悲鳴。
海月似乎把他的指尖當成沒裹巧克力的部分了,潔白整齊的牙齒毫不客氣咬了下去,好痛。
真澄的身體微微搖晃,海月也驚訝地動了一下。
“嗚……”
她頓時有如做了錯事的小孩子,視線局促地飄來飄去,坐在真澄腿間的小巧臀部也不安地顫抖起來,拜托別那樣繼續下去了。
“沒關系,別吃那么急就好。”真澄表現得不甚在意,勸慰道。
感覺少女的身體重新放松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投喂第二根。
海月不知道為什么,一副很滿足的模樣。她雖然垂著眼睫,卻也沒有徹底壓抑住唇角淡淡的弧度。
算了。
能心滿意足的話,過程奇怪了一點也無所謂吧。
餅干一根接著一根,袋子里的Pocky很快見底。
“……感謝招待。”
海月很有禮貌地說。
水母少女轉眼間就把Pocky餅干吃完,真澄拿出紙巾擦了擦她的嘴巴。
然后對折濕紙巾,打算擦干凈自己滿是巧克力醬和餅干屑的手指,指尖忽然感到濕潤的觸感。
“海月?”
水母少女像是舔舐牛奶的貓一樣,緊緊吮附的唇瓣發出濕漉漉的聲音。
聽到真澄在叫自己,海月只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唇瓣的動作卻很熱情。
畫面上飄過的一個個Miss說明了她心思的位置。
“那個……紙巾有的是,沒必要用嘴唇來……”
真澄從喉嚨里擠出的聲音,無論是內容還是語氣都窩囊得不行。
在感受到一陣吞了吞口水的氣息后,海月若無其事地說道:
“這樣……比較干凈……”
真澄嘆息:“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什么都讓海月來做吧。”
水母少女的做法,簡直就像是房間里除了真澄和她兩人之外,再無任何東西一樣。
“沒關系,因為……我什么都能做得到……”
仿佛急于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臺詞讓真澄愣了一下,“喔、哦……”
雙手閑下來,從海月柔軟的口腔里離開。
真澄暫時移開視線,接著注意到她穿得邋遢的船襪。
“襪子不要這樣穿啊。”
“幫我。”
海月回答真澄的時候視線沒離開畫面。
“幫你什么?穿上還是脫掉?”
“都可以……隨真澄……喜歡……”
“這和喜歡不搭邊吧。”
真澄無奈地應道,伸手脫掉了海月穿在腳上的船襪。
窸窸窣窣……黑色的船襪被脫了下來,露出少女嬌嫩的裸足。
視線捕捉到海月微微彎曲的唇角。
“真澄……果然喜歡這樣啊……”
真澄無奈:“你這句話就好像在說我早有預謀,想脫掉你的襪子一樣。”
“所以……襪子不脫比較好嗎?”海月好奇。
“這不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他把船襪稍微迭好放在一邊。
窗外雨勢又變大了。
雖然已經是秋天,但個性感覺像是六月的梅雨,反正也沒別的事可做,閑得慌了就下一點。
一個讓人仰望天上陰霾,想象著云端彼方景色的下雨天。
百無聊賴,真澄漫不經心地問道:
“海月有什么愛好嗎?除了水母,手機游戲之外。”
“沒。”
“唱歌呢?”真澄說:“在宮古島的時候,我記得你唱得很棒。”
“不喜歡。”
海月口中發出的音調十分冷淡,幾乎不帶感情。
真澄窺探著她的臉色,少女的態度中存在著和下雨天很相像的冰涼。
“……是因為以前發生過的事嗎?”
雖然海月一直沒有明說,但也足夠真澄勾勒出簡單的拼圖了,就像未來第一次在LiveHouse演出時的糟糕表現一樣。
不,比未來還要糟糕,海月是直接從舞臺上逃跑了。
聽到他的問詢,地板上白嫩的腳趾緊緊蜷縮。
亞麻色的發絲在臉上烙下憂郁的陰影,海月抬起臉,青藍色的眼眸仰望著他。
“真澄……要是……想聽……的話……”
從唇瓣吐出的聲音恰如細雨,而且含糊到不行。簡直比商店街那間中華料理店的炒飯還要松散。
比起那個,真澄更在乎她現在的身體反應。
“海月,你沒事吧?”
流血般的顏色在她的臉頰和脖頸之間擴散開來。
水母少女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汗水順著她的鼻尖滴落。
“海月?”
青藍色的眼眸黯淡下來,緊接著腿上的壓力一輕,水母少女倏地從他身上站起來。
白皙的雙腳卯足全力,往房間外奔去。
真澄不禁傻住,旋即又很快回過神來,把手伸向她的背影。
“慢著,海月。”
鋪木走廊里響起“咿軋——”的匆忙腳步聲。
真澄從后面追上去,抓住就像虛弱的小鳥一樣,慌慌張張地逃走的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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