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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妖 第一百六十二章 趙老師是拜二哥的
罷工,是需要錢的。
因為漕工們也要吃飯。
一天兩天能堅持,時間長了誰受得了。
趙安估計想要讓漕運衙門低頭,罷工期最少得十天,甚至有可能半個月。
罷工的主力是以直接走船的二幫、三幫為主,兩幫的幫眾基本都是苦哈哈,再加上還有老婆孩子要養,讓他們停一兩天沒問題,停個十天估計就要餓死人了。
罷工斷運河又是趙安這個少君發起的,在張寶發這個“爺叔”明顯消極對待情況下,趙安這個罷工發起人只能自掏腰包提供經費。
不能光叫馬兒跑,不讓馬兒吃草的道理。
任何時代沒有經費支撐,光靠人的一腔熱血可以干事,但絕對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趙安能走到今天,靠的不光是對歷史的投機,更多的是他本身的知識水平和眼界相對這個時代的絕大數人而言,都是頂級專家水平。
其實后世隨便一個高中生來到這個時代組織起義,起步都是楊秀清的水準。
大學生來的話,便是一個個鮮活的唐宗宋祖。
這就是信息爆炸的好處。
后世的各種歷史其實也都是教人如何造反的教材。
多看幾本,舍得一身剮,都能把皇帝老子拉下馬。
哪怕實操再差,當個李自成、洪秀全也沒問題。
斷運河這件事不僅是趙安“竊取”青幫揚州分舵指揮權的一次大膽嘗試,也是一次關于“造反”的演習。
只不過演習的是組織與行動力,而不是兩軍對壘、攻城拔寨。
整個揚州分舵控制的漕工有近四萬眾。
一萬五千兩分給四萬人肯定杯水車薪,好在頭幫所轄的幫眾無須給錢,因為頭幫已經轉型娛樂產業,幫眾比二幫和三幫有錢。
何況斷的是運河,沒讓頭幫的混混們把青樓、賭坊、煙館也給斷了。
這個頭幫跟二、三兩幫的區別有點像丐幫的凈衣和污衣。
所以頭幫在趙安心中是需要拿掉的夜壺,也是漕幫身上的一塊腐肉。
二幫、三幫這種有組織的基層苦哈哈們才是他真正需要的軍事力量。
不是所有人都出動斷運河,而是由二、三兩幫各出五百人分段實施“癱瘓”工程。
這一千人類似機動隊的性質,也是這次斷運河的主力軍,一人給五兩保障他們沒有后顧之憂相當有必要。
不然人在“前線”卻要擔心家里老婆孩子沒飯吃,動不動就要往家跑,這仗還怎么打。
余下一萬兩則是穩定需要,確保斷運河這件事不會讓因此接不到活干的幫眾發牢騷。
算是誤工費的意思。
不少了,漕幫底層漕工一年工資只有六兩,不是實在沒有別的事可干的人是不會當漕工的。
工資太低加之魚龍混雜,這才讓漕幫向著社團轉型。
望著桌上的一萬五千兩銀票,“指揮中心”內的成員無不動容,包括被迫參與斷運河的頭幫兩個代表。
丁九當即質疑道:“這是舵里的事,怎么能讓少君您出錢呢!我去跟爺叔說一聲,由舵里買些米給參加行動和生活困難的弟兄家送去。”
“真要出錢的話,我們頭幫可以拿一些。”
說話的是經營賭坊的頭幫主事安順,這人跟頭幫其余主事相比多了不少義氣,有一種“集體榮譽”感。
深知自己能有今天不是他自己有什么本事,而是舵里給了他機會。
因此一開始就主張湊錢贖人,不能讓幫里弟兄寒心。
趙安朝丁九、安順點了點頭,道:“舵里怎么安排我不管,但這件事既是我這個少君提出來的,就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說話間將銀票塞在丁九手中,讓這位“財務總監”兌現發放下去,爾后看向一眾指揮小組成員們,輕笑一聲:“我這個少君到船上跟人干架不成,但拿點錢出來在后面給兄弟們鼓個勁是沒問題的。”
“少君心意我們知道,可少君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且這件事是舵里公議決定,要出錢也應該舵里出,弟兄們沒理由拿少君的錢!”
說這話的是三幫頭腦最熱的老大徐霖,手下管著三四千號漕工,本身是運丁出身。
運丁就是負責押運漕糧的運兵,康熙初年每條漕船設有十名運軍,但后來改為一名,余下九名從民間招募水手充之。
也就是說一條船上的十名運丁實際只有一個領頭的有編制,其余都是臨時工,這就給了漕幫發展壯大的機會。
如今整個運河上不管是哪幫的漕船,上面的運丁全部都是漕幫成員,代代相傳。
漕運總督衙門那邊給朝廷造冊的運軍總數是三萬四千余人。
規模十分龐大。
只不過因為老太爺擔心有人利用運軍起事破壞漕運這條大動脈,便有意分化打壓漕幫,使得漕幫如今形成幾十股大小不一的力量,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隸屬。
上面的四庵老太爺們則是有名無實,跟吉祥物似的擺在那,能做的也就是收收各舵的“份子錢”,管管江湖上的事,調解一下各舵矛盾,其它方面有心無力。
因而三萬多運軍根本無法形成凝聚力,以致于明明是一支規模龐大的軍事力量,反過來卻被漕運衙門和各地官府壓制。
運漕糧過關卡時,隨便哪個小吏都能把運軍們當狗訓,運軍膽敢有什么不滿,等待他的必定是層層刁難,生不如死。
徐霖所在的三幫之所以不同意出錢贖回被漕運衙門關押的孫瑞等人,不是他們不講義氣,實是因為太窮。
幫眾被城里人稱為“棚子里頭的”。
指的就是二幫、三幫成員因為沒錢買房,就在運河邊搭建木棚居住,久而久之形成大量棚戶區。
“棚子里頭的”顯然是帶有侮辱性的稱呼,跟趙安前世上海人管外地人叫“蘇北人”、“江北人”一個意思。
“錢這東西就是王八蛋,今天沒了明天再掙便是,但兄弟們是有今生沒來世,大伙別看我這個少君當的是學官,就以為我跟那些酸秀才一樣滿口之乎者也的.
這錢我這個少君既拿出來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大伙不拿的話就真不把我這少君當兄弟看了。”
說完,趙安哈哈一笑,“不瞞各位,我平日拜的可不是孔夫子,而是關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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