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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氣千年,方知是封神! 第8章 無足輕重
“嗯?”
老年不朽俯瞰祁勝。
本想手拿把攥。
忽的目標不見。
“哪去了?”
李培微微皺眉。
袁志眉頭一挑:“似有本源波動。”
作為仙鎮不朽,身家性命完全烙印仙鎮本源,故而袁志對本源的氣息極為敏感。
李培施法,未曾注意。
袁志旁觀,瞧的清楚。
那祁勝能在李培的擒拿之下輕松脫身,消失不見,不消多說,八成是借助世界本源遠走無蹤。
李培暗道一聲:“不妙!”
若那人當真也是深入接觸本源的仙鎮不朽,而今,祁勝知道他們的所在,知曉紅石鎮的方位,可他們卻不知祁勝的方位。
如此一來。
敵暗我明。
大劣!
大兇!
李培沉默。
袁志亦然。
仙鎮不懼普通修士,蓋因普通修士僅有一條性命,不敢與仙鎮中成千上萬不死不滅的戰兵硬碰硬。
但如若是別鎮不朽,那就不同。
同為不朽。
不死不休。
與戰兵無法離開仙鎮一定范圍不同。
仙鎮不朽。
如李培。
如袁志。
他們與仙鎮深度綁定,反而不受限制,可以去到遠在萬萬里外的太平境,甚至更遠更遠的遙遠地界。
他們如此。
其他亦然。
故此。
“一位不朽,如若在紅石鎮中瘋狂報復,不好處理。”
李培覺得棘手。
袁志也覺得棘手。
一般而言。
仙鎮不朽在外遇見別的仙鎮,都有默契,你好我好,畢竟,你會發現別人,別人也會發現你,因此,大家坐下來,談風月、論交情,這才是最合適的。
畢竟。
真要是逼急了,李培等不朽大可以花費一定代價將紅石鎮搬走,換個地方繼續生存。
那逼迫者,又能得到什么呢?
除了樹敵。
純粹損人不利己。
故此。
李培那個氣:“早說他也是不朽,我又怎會出手?”
他覺得祁勝有病。
袁志嘆道:“待他歸來,以禮相待,握手言和。”
沒辦法。
只能這樣。
至于繼續交惡?
那是真沒必要。
同為仙鎮不朽,天然同一陣營,冤冤相報何時了?
你好我好才是真的好。
于是。
二人在此靜候。
不片刻,祁勝果然歸來。
憑空出現時,冷不丁就看到一老一中正笑吟吟看著他。
祁勝一驚。
頃刻又回。
李培、袁志眨眨眼,又對視一眼,全都一臉懵。
他們這回看清,祁勝回歸何其迅速,遠比他們溝通紅石鎮本源回歸更加方便快捷,無聲無息:“卻不知是什么手段?”
李培苦笑:“我們似乎嚇到這位小友。”
袁志也笑:“應是新晉不朽,更甚者,興許是新出現的仙鎮中的唯一不朽。”
沒有經驗。
無人引路。
如此才會這般謹慎。
如若不然,老牌的仙鎮不朽一個個都是滾刀肉,可沒祁勝這般慫的。
沒奈何。
二人只能又等。
這一等,小半日。
終于又見祁勝歸來。
這回。
李培不等祁勝又回,疾道:“道友且慢,我等并無惡意。”
“哦?”
祁勝回去冷靜了小半天,找了靜姑等人溫存半日,其實也反應過來,這兩人第一次見面對他喊打喊殺,第二次時卻毫無暴起征兆。
想來是知道他的厲害與難纏,放棄為敵的想法。
這好。
祁勝樂得跟兩位走南闖北的老資格不朽聊天,他定睛打量一眼二人:“二位便是紅石鎮不朽?”
李培點頭:“正是。”
袁志詢問:“敢問道友仙鄉何處?”
祁勝警惕。
李培笑道:“若老夫所料不差,道友應當也是仙鎮不朽?”
原來如此。
祁勝恍然。
原來這二人以為他跟他們一樣都是仙鎮不朽。
以為遇到同行。
這才這般客氣。
好啊!
正合祁勝心意。
他心念電轉只在頃刻:“不錯,我名祁勝,‘玉井鎮’中成就不朽。”
果然如此。
李培臉上笑意更勝:“天下不朽是一家,先前一場誤會,還請道友莫怪。”
不怪不怪。
祁勝還想跟這兩位老不朽討教討教元界的基本情況呢。
畢竟。
很久很久之前,蠻疆五宗的五祖等人進入元界,雖說每人帶回了一座殘破仙鎮,可是,以他們的層次,純粹是走狗屎運,在元界的那些年里,壓根就夠不上仙鎮不朽這一層面,只怕紅石鎮中普通戰兵就足以將他們追逐的屁滾尿流。
是以。
五宗留下有關元界的訊息很表面,甚至還不如祁勝前不久從紅石鎮戰兵圖蘇口中得來的只言片語。
早就不夠看。
但是,如能跟眼前這兩位據說活命超過三五千載的老不朽聊一聊,那么,祁勝勢必可以迅速對元界的格局、形勢已經種種唯有不朽才能知曉的密辛,更快更多的進行了解。
好處多多。
自然要聊。
但是,祁勝也有脾氣,握手可以,言和可以,前提是:“紅石鎮中巨斧王與血云王縱子行兇,管教不力,后又三番兩次追殺于我,實在惱火。盼望二位剝奪此二人戰兵身份,滅其性命。”
要讓紅石鎮不朽將紅石鎮封王的性命教出來。
這看似很過分。
其實并不過分。
“哈哈!”
“祁道友當真性情中人,此事簡單。”
李培大笑一聲,根本不以為意。
祁勝一怔。
腦瓜子轉動,卻壓根不清楚,在李培、袁志眼中,他也是仙鎮不朽。
而相較于與他們同處紅石鎮中的巨斧王、血云王,其實,在二人眼中,祁勝才更是同類,更是自己人。
大家都是不朽。
封王卻是戰兵。
一者永恒。
一者螻蟻。
壓根不是一個層次,甚至難算一個物種。
相較于同為不朽的怒火與友誼,總壽僅有一千載的封王戰兵的性命,有算得了什么?
幾百年后。
一千年后。
自然會有新的封王頂上來。
這都不叫事。
什么戰兵。
什么封王。
那都是無盡生命中極為短暫的過客。
唯有不朽,同為不朽,才是真永恒。
祁勝轉念一想,隱隱約約大概明白。
他正琢磨的時候。
這邊。
李培和藹可親:“老夫這就讓那二人過來,親自給道友賠罪過后再以死謝罪。”
他招招手。
紅石鎮本源轟然響應。
那遠方。
在呼喚。
巨斧王、血云王、重箭王三人聚在一處,有郁悶,也有解恨:“二位不朽已然回轉,那行兇者必死無疑。”
巨斧王咬牙切齒:“敢殺吾兒,必死無疑!”
血云王也怒,但他更心疼自己的一億四千六百萬功績:“雞飛蛋打,一無所獲!”
這次真是上了巨斧王的大當。
他看向巨斧王,眼中滿是怨毒,日后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他勢必都要下手,讓巨斧王嘗一嘗今日苦果。
巨斧王自然感應到血云王毫不遮掩的怨毒,他心情其實還行,反過來寬慰血云王:“功績再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又有何用?”
他笑道:“莫不是血云兄還真以為,僅僅余壽二三百年,還能有望連破三重,晉升二境四轉?”
那可太難!
希望渺茫。
紅石鎮坐落元界八千載,總共也只出了三位不朽而已。
平均近三千年才出一位。
顯然。
他們所在的這個千年,他們三位封王,如今還只是二境一轉,根本無望不朽。
積攢再多功績。
實則也是徒勞。
道行這玩意兒,更多依靠一個‘悟’字。
悟道悟道。
如若悟性不足,福緣不夠,哪怕有再多天材地寶相助,哪怕有再厲害的名師高人指點,也是白搭。
巨斧王其實早就放棄。
可血云王不同。
“你不成。”
“未必我不成。”
“你如今不成。”
“卻要害我也不成。”
“小人行徑。”
“著實該死!”
血云王咬牙切齒,恨急了巨斧王。
巨斧王見狀不再多言,他咧嘴一笑:“你我都是封王,你不死不休,我不死不滅,一切仇恨都是笑話,根本奈何不得對方,倒不如放下仇恨,簡單的享受。”
血云王陰惻惻道:“殺不死你,我還可以惡心你!”
話不投機半句多。
此番二人算是徹底結仇。
一旁。
重箭王就淡然許多,相較于血云王的仇恨、巨斧王的險惡,他更好奇:“二位不朽過來,定能拿下行兇者,卻不知,他身上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居然幾次三番逃過紅石鎮本源的天罰懲戒。”
他好奇。
想知道。
只是,重箭王也很清楚,不朽行事,素來不必向人解釋,即使那人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朽知道,也不會告訴他們。
至于詢問?
不朽跟前,他們僅為螻蟻。
除非是有望修成二境四轉,有望成就不朽,與三位不朽成為同類的天驕,否則,僅他們這些貨色,根本就連跟不朽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更別說詢問。
重箭王好奇,卻沒抱希望。
可這時。
卻忽的。
他聽到,那遠方,呼喚我。
重箭王只覺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襲來,席卷著他,直往西邊飛去。
那路徑。
曾千百次路過。
但沒有一次這般無助。
重箭王扭頭,看到身側,血云王與巨斧王也都身不由己,齊齊往西掠去。
他們掙脫不得。
卻仍能夠說話。
重箭王驚道:“緣何這般?”
巨斧王在三王當中年紀最大,經驗最多,他回想到什么,意識到這一切:“莫要慌張,是不朽,在召喚。”
原來巨斧王早年間曾聽一位前輩說過——
戰兵烙印本源。
不朽掌控本源。
那高高在上不朽者,與本源深度綁定,可以動用本源權柄,對戰兵進行任何形勢的生殺予奪——
包括生死。
也包括召喚。
“是不朽。”
“動用本源權柄。”
“在召喚我們過去。”
巨斧王這會兒不慌。
不朽。
自己人。
怕什么?
他猜測:“定是二位不朽生擒活捉了那行兇者,特意召喚我等三人前去問話。”
重箭王聽了一喜:“好耶!如此一來,便可以探究探究那人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我對于他那躲避天罰的手段可真是好奇的緊。”
巨斧王見多識廣,胸有成竹。
重箭王滿心好奇,一臉期待。
唯獨血云王。
謹小慎微。
生性多疑。
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但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這么召喚。
這么飛。
血云王一路都在思索,內心惴惴不安,這種猜疑,這種不安,直到他們三人抵達目的地,搖搖看到一處山巔,二位不朽端坐,煮茶品茗,而在他們一旁,與座的,還有一人。
不是祁勝。
又是何人。
“糟也!”
血云王預感應驗,兩眼一黑想,險些暴斃。
巨斧王、重箭王也都一驚,心臟驟停。
咋回事!?
“祁尊者,對不起。”
“小人等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尊者寬恕!”
巨斧王、血云王、重箭王三人跪在祁勝跟前,內心滿是苦澀,臉上盡是虔誠。
倒霉催的!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行兇者被他們仨追的抱頭鼠竄,到頭來,居然是元界高高在上的不朽尊者。
這不扯淡嘛?
巨斧王覺得自家二位不朽八成是遭受蒙騙。
但他不敢說。
不朽錯了,也是對。
他不能說。
他只能認。
于是。
跪地、磕頭、道歉。
巨斧王姿態放的很低,可他心里十分屈辱。
倘若這人真是不朽,跪就跪了,磕就磕了,咱不跟不朽一般見識。
可這人如若不是,那就太屈辱。
那這人是嘛?
廢話!
‘不朽能被我追著走投無路一通亂砍?’
打死巨斧王也不相信。
血云王也不信。
唯獨重箭王,心思最單純,有不朽,他是真信:“原來是不朽尊者,這就難怪,竟能無視仙鎮天罰。”
他跪地磕頭,最是虔誠:“小人有眼無珠,沖撞尊者,罪該萬死!”
這人。
有趣。
祁勝喝著茶,沒說話。
李培、袁志看他沒說話,大致也知道他的意思,沒說話就是不赦免。
既如此。
沒的說。
李培將手一揮——
“啊?”
“不要!”
“老祖這是作甚?”
巨斧王一怔。
血云王大驚。
重箭王錯愕。
就在剛剛,就在李培將手一揮之時,三王同時感應到,他們身上的紅石鎮本源退去,烙印消散。
血云王第一個反應過來,縱身就跑。
奈何。
不朽跟前,如何跑路?
血云王剛剛起飛,便在空中爆開一朵血云。
血云王成了真血云。
死翹翹。
緊接著,是巨斧王——
“老祖饒命!”
“我是紅石鎮封王,我為紅石鎮賣過命!”
他哭了。
又哭了。
卻仍舊難逃一死,帶著怨毒,帶著悔恨,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最最后。
一臉懵的重箭王也沒逃過。
其實祁勝沒想著要找這個重箭王的麻煩,畢竟,他真正討厭的是縱容子嗣行兇的巨斧王與血云王,跟重箭王沒關系。
但架不住李培為了平息祁勝的怒火,買二送一,捎帶手,就將重箭王也一并送走。
威震紅石鎮的三王。
就這么。
無足輕重。
身死道消。
可悲,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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