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火神雷

練氣千年，方知是封神！ 第8章 五火神雷

常威山外。

最先抵達的卻不是吳巨等一行人，而是三花神婆以及魔門的一眾高手——

一個是魔門煉體一脈的高人，人稱‘驚天動地’，名喚‘燕無回’，連帶著其門下‘風雨雷電四雄’也一同到來。

一個是魔門傀儡一脈的高手，人稱‘清平隱叟’，姓姚，人稱‘姚公’，以及其妻子‘清平癡婆’，人稱‘姚婆’。

別看這一行人人數不多，但為首的三花神婆、燕無回以及姚公姚婆卻都是年近三百大限的巔峰強者，即使燕無回門下的‘風雨雷電四雄’也都踏入絕頂高手行列。

人數不多。

陣容豪華。

三花神婆雖被困在小洞天中一百八十余載，但眼力尚在，她落在常威山這頭原萬窟嶺現名迎仙嶺外，觀望這山氣機，只覺波譎詭異兇險萬分。

她皺眉道：“此山陣勢是何名堂？”

那四雄中‘風雄’練的是魔門三大魔體之一‘五行魔體’，名聲不小，交游廣闊，他這時朗道：“四相劍派這處陣勢近來也算有名，說是‘四相劍’韓福親自布置，于常威山中開辟出一條長有百余里的神砂甬道，甬道內陣法隨時變幻，妙用無窮。”

三花神婆又問：“可知具體有何妙用？”

風雄搖頭，這卻不知。

‘電雄’這時接話道：“我對陣法頗有興趣，聽聞常威山有陣玄妙，曾到來此地留心觀察刺探，看出幾分名堂。”

電雄說道：“此地陣法雖說無名，卻是參天象地，應物比事，暗合易理，虛實相生，有無相應。最早止有一二層，后來逐漸增多，漸有五層。”

說著說著，又驚疑：“如今再看，似乎又有增多。”

短時間內看不真切。

電雄能說的只有五層陣圖：“那前五層陣圖各有玄妙，分化聚合全都由心，但凡有一陣不破，即便破去其他四陣也無甚大用。再加上各層陣圖又有專人把守，威能更加強勁，不可大意。”

那一旁。

‘雷雄’卻笑：“這四相劍派中就一個‘四相劍’勉強算上高手，余下皆為婦人，本事稀松平常，全然不必在意。”

他主動請纓：“便讓我去那紫氣亭內，去偷擒一個輪值甬道的四相徒黨，來盤問底細。”

話音未落，雷神先起。

只見他奔走如雷鳴，急急而奔來到紫氣亭前，卻不見一人值守，反而天旋地轉，當時就陷在陣中，再難出來。

三花神婆等眾人一等不回二等不回，知是雷雄陷落陣中。

電雄無奈：“都說了這陣名堂多！”

那雷雄實在魯莽至極。

如今出師不利，三花神婆也是謹慎個性，不明那陣根底之前，卻不愿貿然進入，只看向電雄又問：“此陣如此玄妙，四相劍派那些個弟子門人進進出出，莫非這些陣法俱不怕自己人誤蹈危機么？”

電雄當真有所了解，即刻便道：“此陣最初以丹砂混合五金練成一種神砂鑄成，后來四相劍派又在四處搜羅海底千年珊瑚貝殼和許多惡毒水產生物的精血進一步祭煉，使那神砂愈發強勁，再用魔法筑就百余里甬道，名為神沙甬道，全以神沙為主。”

電雄道：“那甬道原先共有五層，最厲害的是無形沙障，任是絕頂高手也難隨意通過。但四相劍派的弟子門人卻有‘通行玉牌’，故而可以往來，只這玉牌也不是萬能，只是類似憑證而已，如今四相劍派嚴陣以待，怕是早已廢除。”

說來說去，想要入陣破陣，只有真刀真槍的來，難有半分取巧的機宜。

三花神婆暗道一聲這卻棘手。

那一旁。

姚公早年間愛慕三花神婆，愛而不得才跟姚婆結為道侶，但心底最愛一直都是三花神婆，原以為摯愛早已亡故，誰知時隔近二百年居然又見到，心底愛意再也壓制不住，不愿看到摯愛之人有半分的苦惱哀愁。

眼見花婆作難。

姚公即刻就道：“我這些年閑中無事，當海洋狂風驟雨之際，便驅使皮影運用妙法采取空中雷火凝煉而成‘五火神雷’，當可破陣。”

話音未落。

姚婆忙道：“萬萬不可！”

她勸姚公：“想那‘五火神雷’殊難凝練，你我祭煉許多皮影，百余年下來不斷損耗，卻也只收了兩葫蘆，原備異日壽元將盡時節，去那禁區中搏一搏，以作奪取不死藥之用，怎可輕易在此動用？”

她這般勸阻，卻讓姚公在摯愛跟前丟了顏面，立時惱火：“這‘五火神雷’我要怎么用就怎么用，你莫要多言！”

眼見兩人將要爭吵，三花神婆也是難堪。

姚公看她神色更是羞惱愈發心疼，沖姚婆冷哼一聲，一拂袖便拿著兩葫蘆往那迎仙嶺掠去：“小娟，你且看我破陣！”

這三花神婆雖駐顏有術，但到底是年近三百，卻被姚公親切喚作‘小娟’，實在惹人發笑。

一旁燕無回與三雄全都憋住。

姚婆卻是怒不可遏。

三花神婆也涌出一陣惱火，這姚公癡纏恁地煩人。

但那‘五火神雷’的名頭她也聽過，著實厲害，乃是五火之精，經用妙法禁閉凝聚，一經引用真火發動，立時爆發，無論多厲害的對頭俱要與之同盡。

只是此寶不比別的寶物能發能收，每一粒‘五火神雷’只能施用一次，須要多加珍惜，不遇極難克制的強敵，不可妄費。

姚公姚婆煉制此寶，原是為了闖蕩禁區搜獲不死藥。

可如今姚公上頭，卻要用來破陣。

這時方交正午，烈日當空，晴天一碧。

吳巨、戚鎮、易真人等一行人值此之時，終于也趕到常威山迎仙嶺外。

打眼一瞧。

就見著三花神婆等一行人早就到來。

戚鎮認出其中不少人物——

“三雄。”

“姚婆。”

“燕無回。”

還有那一個持拐杖的美婦人卻不認識。

倒是一旁吳巨沉聲道：“那是三花神婆。”

三花神婆？

戚鎮、易真人對望一眼，仍是不太想得起來，這也不怪，三花神婆畢竟是一百八十多年前就已經成名，之后又被困在小洞天中，近二百年不出世，再大的名頭也都要被后輩世人淡忘。

及至吳巨介紹之后，幾人才知，原來這也是魔宗的高明人物，也是從囚龍淵中脫困而出。

那不消多說，這三花神婆此來勢必也是為了通過韓福逼出祁勝。

戚鎮眼神頓時一亮：“如此倒是更多幾分把握！”

正想上前交涉。

忽此時。

但只見。

那迎仙嶺上天空有一團紅影移動。

“咦？”

戚鎮等人驚疑一聲，定睛去看，只見一團紅影較火還赤，看上去分外顯得清明。

初見時只有茶杯大小，一會兒便如斗大，夾著呼呼隆隆風雷之聲，星飛電駛落下，轉眼到了迎仙嶺那陣的上空。

火光范圍大約畝許，中心實質不到一丈，通紅透明，光彩耀眼。

眼看快要落到陣上，離地七八丈高下，忽見陣里冒起無數股彩煙，將那團火光擋住，相持起來。

那團火光便仿佛曉日初出扶桑，海波幻影，無數金光跳動，時上時下，在陣地上空往來飛舞，光華出沒彩煙之中，幻起千萬層云霞麗影，五光十色，甚是美觀。

火光每起落一次，那彩煙便消滅一層。

戚鎮大喜：“那彩煙乃是四相劍派陣圖妙用，乃是神砂幻化，曾經只有一二層陣圖時就讓我夫婦吃虧不小，但如今看似至多不過延宕一些時間。”

易真人更是認出：“那是‘五火神雷’，外間既有姚婆在此，破陣的勢必乃是‘姚公’！”

夫婦二人大喜過望。

姚公的‘五火神雷’一向馳名，看來此番陣圖必破。

果不其然。

那火光越來越盛，緊緊下逼陣中彩煙，逐漸隨著火光照處，化成零絲斷紈，在日光底下隨風消散。

頃刻之間，火光已飛離死門陣地上空不遠，忽然光華大盛，陣中殘余彩煙全都消散。

砰的一聲大震，那團火光倏地中心爆散開來，化成千百個碗大火球，隕星墜雨一般，直往陣中樞紐落去。

戚鎮張望，當時見著，那里端坐一位中年美婦，清雅文秀，端凝大度，赫然是昔日常威三美之一‘白雪劍’上官柔。

此刻。

上官柔身旁，一道金光閃爍，乃是一條金索捆著一人，定睛一瞧，五行魔體練就，雷聲轟鳴不絕——

戚鎮一驚：“那是‘雷雄’！”

此人實力不下于他，居然被上官柔這樣的小貨色給拿住？

實在匪夷所思！

那一邊。

三花神婆更是大怒：“好膽！”

原來是瞧見那金索赫然就是她在小洞天中被祁勝奪走的至寶之一，如今卻被祁勝贈與韓福出現在那美婦手中，反而擒了自己的人。

倒反天罡！

實在惱人！

卻說上官柔自打第一層陣圖成就伊始，就在此坐鎮，距今已近三載，早就對陣圖運用多有心得，駕輕就熟。

然而在那‘五火神雷’猛烈攻勢下，任何變換都顯蒼白。

陣中數十弟子頃刻都被震死，連同上官柔也臉色一白受創不小。

她連忙感應陣圖，調動一叢神砂，便飛上去將那火光托住。

兩下里光華強弱不一，此盛彼衰，此衰彼盛，相持有個把時辰，卻是此消彼長。

消的乃是五火。

長的卻是神砂。

那外頭，三花神婆皺眉：“‘五火神雷’竟也破不得他第一層陣圖？！”

電雄苦笑：“那五火神雷乃是五火精華練就，一團純陽至剛之氣，來勢異常猛烈，卻被那第一層陣圖先是借用地底純陰之氣抵擋了一陣，已緩減了不少威勢。又有那第一層陣圖值守上官柔將死生置之度外，堅毅能忍，拼受熏灼，居然運起神砂將它敵住。只須挨過未正，這五火神雷便要停息了。”

他對陣勢頗有了解。

卻聽姚婆冷哼：“師兄才僅剛剛倒出小半葫蘆的五火神雷而已，著什么急！”

隨她話音落。

那陣前，姚公將手中一葫蘆中余下五火神雷盡數抖落。

眾人只見，迎仙嶺前，那一叢火光原本大減，忽的卻又有幾點青星忽先往下一落，然后朝上沖起，直往那漫天神砂撞去。

轟隆隆！

才一碰上，便似石火星飛，電光雨逝，神砂立刻消散。

及至下一刻便要將陣中樞破去，將那上官柔轟成齏粉。

卻見這時。

有一劍光閃出，消散時顯出一位中年劍客，其手中卻持一柄拂塵，盡氣力揮了一下，那火焰頓時間平平息焰，寂寂除光。

那人喜喜歡歡，又一揮，只聞得習習瀟瀟，清風微動，無邊五火倒著退走。

緊接著第三下，盡起全身法力立在陣前望著前頭狠狠一揮，滿天云漠漠，細雨落霏霏，這一下終教那主光徹底寂滅。

主光一滅，所有空中千百團成群火光，像將滅的油燈一般，一亮一閃，即時化為烏有，眾人情知那團主光乃是五火之原，因靈感應，疾如電飛，瞬息萬里。

卻不料余火消滅得這么神速，說滅便滅了，無形跡可尋。

再往陣中一望，那上官柔被五火神雷逼迫陷害，閉目咬牙，面如金紙，渾身汗濕淋漓，盤膝坐在當地。

已然是受了重創。

那中年一手將其攬在懷中，一手又將雷雄拎在手上，回頭望了外間三花神婆與鐵漢吳巨這兩路人馬一眼，即便轉身就回陣中，卻是進的第二層陣圖。

那陣外。

姚公見這一層陣圖被他所破，心生歡喜，卻又見那火被人滅掉，主陣之人也被救走，甚至就連陷落的‘雷雄’也被擄走，又是一驚。

再看手上空空蕩蕩一葫蘆，總共只有兩葫蘆的五火神雷已然用去一般，虧得他原還想著要用這兩葫蘆破盡常威山所有陣圖，如今才知確實是想瞎了心。

一時驚怒。

姚公喝一聲：“好賊休走！”

將手往前一抓，就有兩個皮影向前撲去，一左一右欲要捉拿其人。

卻見陣圖一閃，那人不見，反倒是讓他皮影陷在陣中，轟隆隆幾聲響動，便再沒了感應。

“哇呀呀！”

姚公大怒還想再行攻打。

這時后方傳來三花神婆呼喚：“首陣告破，快回來少歇。”

他太聽話。

即刻便舍了二層陣圖，調轉方向就回自家陣營，落在三花神婆跟前，望著心上人，癡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