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立威

練氣千年，方知是封神！ 第44章 立威

萬窟嶺。

嶺前山門大殿。

祁勝看殿上眾人：“還有誰不服氣的，站出來。”

下方一眾邪派妖人、旁門左道全都噤聲，不敢搭話。

祁勝又看向上座的飛云道人、渾淪散人以及無能居士，問：“三位可有什么意見？”

飛云道人擺擺手：“你手下隨便出一個都這厲害，老夫哪里敢有什么意見。”

他指著下方：“這里頭有幾個跟老夫有些淵源，你容他們幾日收拾家當，老夫帶回玉弓山便是。”

這老道真識趣。

祁勝笑笑，目光又聚焦在后兩人身上。

渾淪散人渾身不自在，正待說話，忽的這時，有數人款款走進殿中，后面兩人都是熟悉面孔，一個是歷山派掌門元都子，另一個是鼎陽山鐵面判官但正，而為首一名道姑，年在五旬，氣宇沖和，舉止莊重，一身仙氣。

上座成陽真人、許宏天以及楚怡見了這位，一時詫異：“碧波洞素玉大師居然也來了。”

楚怡心直口快：“素玉大師也是來觀禮的嗎？”

素玉大師在殿中站定，望楚怡等三人道：“諸位道友有禮。”

又沖祁勝道：“貧道今日不請自來，為的是但家五子，昔年貧道曾在鼎陽山附近雁湖斬妖，激動雁湖底下紅壑中潛伏的神蟒，將我重創，幸有但正道友搭救這才免去身死道消之禍。今日前來卻要跟韓家主討個人情，望高抬貴手饒了他一門五子。”

祁勝心下一奇，沒想到這素玉大師與但正居然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他當然知道這道姑，那百花山亦是西境四大之一，與令狐世家、鐵膽門以及正氣盟齊名。

其中。

令狐世家倚仗的乃是一位位常年閉死關潛修的太上長老，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等閑不出，時不時出現一位至少都是西境頂尖高手。

鐵膽門則是‘鐵膽老祖’橫壓西境敢稱無敵，一個人便能撐起一個超一流勢力。

鐵膽門的絕頂高手或許甚至連正氣盟都比不上，但其廣收門徒有教無類，甚至就連玄鐵峰閔譽那樣的人渣也來者不拒，多年來教出太多門人，奉行散養政策天南地北隨意，但只要鐵膽老祖一聲令下，這些散落地方的弟子門人一旦匯聚，便是極可怕的強大勢力。

至于正氣盟，一個‘盟’字道盡一切，這一座超一流勢力更像是一個‘加盟品牌’，十五位當家人幾乎都有各自背景與產業，他們結盟，因志氣相投結合在一起，抱團取暖并為著共同的目標而努力。

明面上看似乎只有十五位當家人才是絕頂高手，但實際上，例如七當家許宏天的夫人楚怡也是絕頂高手，甚至許宏天入贅的紅梅莊老莊主同樣是一位絕頂。

再比如人稱‘金笛’的正氣盟十四當家‘余水生’，他更是出身鐵膽門乃是得到鐵膽老祖承認的十一位記名弟子之一，背景同樣極大。

而最后的百花山倚仗的則是陣法——

四素。

四空。

四真。

四妙。

百花山的陣法一共可以概括為四座總陣，每一座總陣又由四幅陣圖組成，每一幅陣圖則是由一人主陣，數十人輔陣，合力而成威能不小玄妙極深。

其中。

執掌那一幅幅陣圖的稱為‘百花陣主’，這素玉大師便是百花山中‘四素總陣’中的‘素玉陣主’，人稱‘素玉大師’。

這人單看只是尋常的絕頂高手，與楚怡、陽魔、明虛子等人都差不多，可她一旦打不過倘若回去喚來其他三素聯手布陣，其實力至少飆升兩個檔次，所向披靡鮮少有人能擋。

因此。

對上百花山的這些位大師，能不招惹最好還是不要招惹，若要是看人家不咋地把人打死，那百花山中還有備用陣主頃刻就能走馬上任，屆時來尋仇的便是四位陣主各自攜帶陣圖組成一座總陣殺來，可不好受。

故而，這位素玉大師的面子，祁勝其實是很想給的，但很無奈：“月前，但正攜五子無故闖我萬窟嶺，那五子陷入我陣中被但正與元都子當成了棄子祭了陣，早就挫骨揚灰沒了性命。”

祁勝好意與素玉大師提醒：“但正此次請來素玉大師想來并不是為的討回五個兒子，而是想讓大師殺了韓某替他五子報仇。”

但正聞言大怒：“韓福狗賊！安敢殺我五子！”

他當真怒極。

別說什么棄子，他是真心以為韓福不會殺他五個兒子，畢竟他這樣一位大高手還在外頭晃悠呢，韓福身后的韓家家大業大那么大目標，又怎敢樹此強敵？

但正當時覺得兒子不會死，最多意外死傷一兩個。

可誰曾想——

“啊啊啊啊！”

但正瘋狂，手持一桿大槍就要殺向祁勝為兒報仇。

“休得造次！”靜姑在側再次祭出飛劍，一道黑光壓下，與但正纏斗一處，一時難分勝負。

素玉大師卻不理會但正與靜姑爭斗，她沖祁勝拱手作揖朗道：“救命之恩不可不還，韓家主，今日你我還須做過一場。”

祁勝不懼：“此地甚小施展不開，且出去一戰。”

他輕一拂袖，一陣風起便到了殿外。

素玉大師跟出來，道一聲‘得罪了’，便望腦后一拍祭出一道劍光來殺祁勝。

祁勝不慌不忙，施施然取出一只劍匣，手上一拂打開劍匣露出里面六口飛劍，仔細一看，這六柄飛劍都是一般模樣，長有二尺九寸，劍匣非金非玉，綠沉沉直冒寶光，劍柄上有‘愁云’兩個字的朱書篆文。

赫然是韓家至寶‘愁云劍’。

祁勝左手托著劍匣，右手食指與中指并起做劍狀，劍指輕輕一挑，一道寒光過去，劍已出匣，銀光四射，冷氣瘆人毛發。

再掐一個劍訣，劍上面便發出兩三丈長的白光，斗大的崖石稍微掃著一下，便如腐泥一般墜落，頃刻就跟素玉大師的飛劍斗在一處。

話說這素玉大師作為百花山‘四素陣主’之一，卻在劍術方面也有造詣，駕馭飛劍往來縱橫，虛虛實實大放異彩。

楚怡早就出來觀戰，看了一陣頓時一驚：“韓福道友使的是‘運劍成絲’，素玉大師卻是得了‘虛實相劍’的至境。”

世上劍術千萬，劍術至境眾多。

元都子追求的是‘身劍合一’。

楚怡悟出的是‘劍出成真’。

韓福掌握的是‘運劍成絲’與‘劍光分化’。

沒想到素玉大師不聲不響也成就劍術至境，領悟的赫然是虛虛實實的‘虛實相劍’。

劍術至境不分高下，全看各人掌握。

此刻。

素玉大師運動劍光，虛虛實實看上去頗為熱鬧，但在那韓福的如絲劍光圍剿之下，虛幻破碎，真實遭重，不多時就明顯被壓在下風。

楚怡又是一驚：“能壓過其他劍術至境，韓福道友顯然不是初入至境。”

素玉大師斗不過韓福。

換成是她只怕也斗不過。

那素玉大師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眼見‘虛實相劍’逐漸被韓福全面壓制，她道一聲‘得罪了’，即從袖中祭出一幅陣圖。

看這陣——

純凈、自然。

給人一種純潔、善良、平和與寧靜的感覺，讓人不自覺的就要止殺止惡。

“好陣！”

祁勝贊一聲，劍指于劍匣中又一指，頓時又有一道劍光飛出。

雙劍合璧演繹至境。

與那陣圖、劍光糾纏，一時半會兒難分勝負。

那一旁。

元都子臉色陰沉。

他雖尚未掌握劍術至境，但眼力不差，看出來，那韓福赫然是是將兩柄愁云劍完全煉化，以此劍演繹劍術至境，一劍一至境就已然是絕頂高手的領域，此刻雙劍合璧，演繹的‘運劍成絲’與‘劍光分化’相結合，更是令素玉大師也要嚴陣以待，從來無往不利的‘素玉陣圖’此刻也難止殺。

“這老鬼何時這般厲害！？”

元都子頓覺兩難。

他有心想幫襯素玉大師一同對付韓福，又怕那素玉大師太過正派惹她不快。

一扭頭。

索性看到但正正在惡斗靜姑。

當即便望腦后一拍祭出飛劍欲要幫襯：‘殺不了韓福先殺他麾下一高手也湊活。’

“元都子！”

見他出手，王夫人、韓三姑、石夫人齊齊乍起，三人祭出三道劍光與元都子糾纏，這三位好賴也是第三檔高手，此刻聯手倒也擋住元都子。

但是元都子的出手卻引發連鎖反應。

渾淪散人察覺機會，沉喝道：“爾等一齊動手，幫襯但正與元都子殺了這幾個妮子，老夫去會會這韓福！”

無能居士這時也動：“韓家主劍術厲害，正要領教領教。”

二人帶頭，那殿中頓時就有十余位高手應聲而動，各類法器、法術齊齊飛出，圍攻靜姑、王夫人、韓三姑與石夫人。

一時間險象環生。

又有渾淪散人與無能居士殺向祁勝。

場上局勢瞬息萬變，原本被韓福吩咐靜姑斬殺華蓋子鎮住的場面，頃刻間就急轉直下。

楚怡看向許宏天：“我們幫誰？”

許宏天搖頭：“這是別家的恩怨，又牽扯到百花山，我等靜觀其變即可，不必插手。”

楚怡老大不樂意：“這么熱鬧只能看不能打，真不爽利。”

那一旁。

花巖也在詢問自家老祖：“祖師，要不要幫幫韓家？”

明虛子仙風道骨，看不出絲毫衰敗之相，他看一看場上局勢，朗道：“你去幫一幫那位劍術宮宮主，老夫便替那韓福擋一擋那兩位散人。”

看這老道將那門中至寶‘火鴉壺’望著空中祭起，立時就有叢叢火焰爆發，形成火焰洪流攔住渾淪散人與無能居士。

祖師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這至寶‘火鴉壺’在他手中比起花巖當時祭出之時的威力何止翻了數倍。

那兩人知道厲害，連忙小心戒備，火鴉壺內藏火焰威能極大，但凡沾著一星半點都有身死道消之兇險。

其他眾人也都一退再退離的遠些。

卻見這時，那位明虛老祖掐個訣念個咒，從中忽的涌出百千火鴉，口內噴火，翅上生煙，攜風超火生煙，那火比前更勝。

直燒的渾淪散人與無能居士一陣抱頭鼠竄灰頭土臉。

祁勝正與素玉大師斗法，見著明虛祖師出手相助，當即朗道：“多謝祖師。”

而后又見靜姑等人艱難，見那殿中一眾常威山高手已然有了數十人出手，他見狀不再等，一面運使兩道劍光與素玉大師斗法，一面掐個決，卻將萬窟嶺上‘砂障陣圖’開啟。

霎時間。

這嶺上猛見彩云瀲滟，冒起千百層光圈，流輝幻彩，頓時便將一眾人等盡數籠罩。

“陣圖？”

許宏天原本正在看素玉大師的‘素玉陣圖’，他是陣道行家里手，對精妙陣圖頗有興趣，然而尚未看出那素玉陣圖多少端倪，這萬窟嶺山就又起一陣。

神沙漫漫，無邊無際。

許宏天陣法早已真心不俗，更在紅梅莊主持建造一整座復雜陣勢，使得紅梅莊水潑不進堪稱陣法大師。

可此時看周遭陣法卻覺高深莫測，一時半會兒難以看出什么名堂。

他拉著楚怡又叫上成陽真人：“此陣兇險，我們先出去。”

當即趁著大陣尚未閉合之際，便縱起劍光外出。

許宏天能出去。

成陽真人與楚怡也能出去。

飛云道人能夠出去。

許許多多未曾動手的常威山高手，迷迷糊糊跌跌撞撞也能出去。

但那趁亂動手圍攻靜姑等人的數十人卻被砂障死死攔住，看那陣中，上官夫人用心竭力，困住一個個邪派妖人、左道散修。

又有靜姑、王夫人、石夫人、韓三姑等人早就借著陣圖發動已然脫身，此刻早就來到甬道深處一間石室，四壁俱如白玉，正當中放著一個白玉蒲團，蒲團前有一個大圓圈，圈中有許多尺許來長的大小五色玉柱。

那些玉柱高矮粗細俱不一般，合陰陽兩儀，五行八卦九宮之象，一數恰是四十九根。

此地赫然是陣圖中樞，乃是全甬道的樞機所在，無論哪一處關竅中有甚異常，俱可由此看出。

四女在此，各自占據一處要緊關隘發動行使，調兵遣將，困陷敵人。

那陣圖中每破一陣，便有一根光華消滅，但在四女運使下不多時又恢復光華，倒轉神砂，當時被破的陣法關竅全都復原。

“環環相扣。”

“變化無窮。”

“好陣！”

“好陣！”

許宏天在外觀看半晌，看出些許變化忍不住擊節稱贊。

成陽真人見狀奇道：“此陣當真那般厲害？”

楚怡也好奇：“還能比咱家‘紅梅大陣’厲害？”

許宏天搖頭：“‘紅梅大陣’是我運用許多陣法拼湊而成，相生相克互為虛實，倚仗的是大量的陣法基礎，再加上莊上許多高手、弟子看護運轉，這才能抵擋厲害妖人的襲擊。”

他看向萬窟嶺，感慨道：“我那陣法倒也不俗，但太雜太亂，而此地陣圖卻將大大小小陣法完美整合起來，覆蓋一整座萬窟嶺，圓潤、通透，實在有說不出的美感。”

就是美感！

跟萬窟嶺的這座陣圖相比，許宏天自覺他在紅梅莊布置的‘紅梅大陣’就太丑陋，湊在一起比較簡直讓他面紅耳赤一陣羞恥。

楚怡還從未見過許宏天于陣法一道如此不自信。

她目光投向萬窟嶺，見這嶺中一窩蜂逃出來一百來人，全都是常威山各路修士。

這等篩子似的陣圖，也稱精妙？

楚怡不懂。

卻聽見，那混亂當中傳來韓福聲音——

“凡動手者不知悔改，死不足惜。”

“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