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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皇子三歲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名醫九皇子
文家的祖地在余州,父母孩子都在祖地生活,只有他和老妻待在京城。
文家連續數代入宮當差,算是太醫世家,周圍的達官貴人有頭疼腦熱,會請他去,京城醫館有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癥,也會讓他看看。
他雖然趨炎附勢,但也有幾個好友。
太醫院準了他的辭呈,消息傳出去,那些往日的‘東家’們和太醫院本署的官員,都遞上話,要為他送行。
文道生統統拒絕,只和幾個要好的朋友吃了頓飯,打算第二日一早啟程,離開京城。
飯在天香樓,伴著夕陽,花了些銀子,不少,喝了些小酒,不多,完事后,下人扶他回家。
遠遠的,他見到老妻在門口站著,心中一暖,推開攙扶自己的下人,快步上前,摟住了老妻。
“我就出門喝個酒,石頭他們你也認識,怎么這么擔心?還到門外來等了。”文道生將臉貼在老妻的鬢邊。
“誰要等你了!”老妻捶了他腰間一拳,面露焦急“你哪來的膽子,這個時候去喝酒!”
文道生一愣:“這個時候怎么了?還沒到宵禁啊。”
“你去看看,里面是誰來了!”老妻從一旁仆人手中拿過醒酒湯,直往文道生嘴里灌,又一把扯下他的外衣,給他披上一件新長衫。
“等等,這大庭廣眾的!”文道生臊紅了臉。
“什么廣眾,這時候外面哪有人。”給他系好腰帶,老妻又給他系上香囊,往他嘴里塞了一顆丸子。
文道生舔了舔丸子,是香津丸,吃了口齒留香。
“什么情況,誰來了?”他酒醒了大半,有點兒慌。
“不好說。”老妻一推他的后背,“好了,去吧。”
文家在京城本有一座宅子,是祖父置辦下的,在平安坊,父親那一代的時候,隔壁人家擴建,出大價錢買了去。
所以到文道生這一代,只能租房住,倒也方便離開。
租房是一進的院子,有一間正屋,一個偏屋,這種小院子,當然沒有影壁,進門就能看到院子的全貌。
老妻扣下了跟著文道生的下人,文道生只能自己推開院門。
院子在門縫里擴展,他一下愣住,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院子中央,兩個小小的身影蹲著,正在摸他家的大黃。
大黃是一條土狗,看家護院用的,是文家家犬三代,它的父親和祖母,也是文家——不對,現在不是回憶狗的時候啊!
文道生深吸一口氣,甩去腦中的迷霧,小跑到兩個小小的身影面前,跪下了:“臣給兩位殿下請安!”
在院子里玩耍的,正是九皇子夏景和七公主寧雪念!
文道生的酒完全醒了,怪不得老妻那么緊張,原來是兩個殿下在院子里玩。
得了夏景的許可,他爬起身,又瞥一旁的大黃狗。
作為看家護院的好手,大黃雖然長得不算彪壯,但也頗為兇猛。
鄰居家小孩過來串門,路過大黃的窩,都躡手躡腳,膽戰心驚,鄰居常夸大黃威武,小孩不聽話,說一聲大黃來了,比什么都管用!
大黃不光模樣兇,三年前一個小毛賊闖入,大黃咬住那賊的腿,血灑了半個院子!
這么危險的惡犬,怎么能接近兩位殿下!
他握住拳頭,正要對大黃痛斥一聲‘滾’,寧雪念先開口,道了一聲:“去!”
女孩丟出了手中的骨頭棒子。
大黃蹦跳向前,叼住骨頭棒子,又蹦回女孩面前,將骨頭棒子放下,坐好,吐出舌頭,睜大眼睛,斯哈斯哈的。
“乖狗乖狗。”寧雪念拍拍大黃的腦袋。
大黃瞇起眼,從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嗚聲,一副諂媚模樣。
文道生仿佛見到了宮里的太監。
大黃子,老夫不記得有這么教過你啊!
你的尊嚴呢,你對得起你在小孩圈里的威名嗎!
只是因為對方是普通小孩,這邊是皇子公主,你就如此反差嗎!
文道生的心很痛。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因為身份,和一個畜生,能談什么身份?
大黃的變化只有可能是因為一個人——九皇子。
若別人讓大黃如此變化,他會驚愕萬分,但是九皇子的話,他覺得很正常。
只是不知道,九皇子這手段能不能學,他也想練一練。
文道生的猜測很準,黃狗是夏景馴服。「馴獸術」不止能用在煤將軍和玉將軍身上,也能用在別的動物身上,不過,因為馴獸術只有兩個欄位,別的動物無法訓得像兩個將軍那么聰慧。
寧雪念丟累了,叉著腰,訓練大黃:“坐下!”
“趴下!”
“握手!”
“轉圈!”
“好狗狗。”
看著大黃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文道生眼中滿是羨慕,他這個主人都沒這么玩過。
夏景蹲在一邊,看著寧雪念玩耍,等女孩露出疲憊,站起身。
文道生懂事地開口:“天色已晚,兩位殿下進屋歇歇。”
寧雪念抬頭看夏景,見景弟弟往屋內走了,也跟了上去。
文道生領著他們坐好,不敢用仆人,自己出門倒茶,正遇到老妻。
老妻遞過托盤:“茶已經泡好了,用的之前王大人給的茶葉。”
文道生接過,笑得開懷:“多虧了夫人。”
他又問:“家里的仆人呢?”
“都找理由支出去了,放心,他們只以為是哪個大官家的孩子。”
“那就好,我現在過去,晚上再答謝夫人。”
文道生端著托盤,往回走,前方,大黃正趴在地上小憩。
他用腳踢了踢黃狗:“坐下!”
黃狗睜開眼,瞥了文道生一眼,又合上了。
“握手!”
“轉圈!”
看著眼都不睜的黃狗,文道生眼皮直跳。
他憤憤地踢一腳地上的骨頭棒子:“去!”
黃狗睜開眼,見自己的寶貝沒了,齜牙低吼。
文道生咽了口唾沫,走到骨頭棒子前,又給黃狗踢了回去。
黃狗咬住骨頭棒子,又趴下了。
“惡犬!”文道生怒罵。
他灰溜溜地回到屋內,將茶上好。
喝了口茶,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兩位殿下今天怎么到臣這來了?”他疑惑地問。
“聽聞文太醫即將還鄉,過來探望。”夏景回答。
“這……多謝兩位殿下!”文道生從椅子上滑下,又跪在了地上。
他心中感動,雖說聽聞他還鄉,要為他送行的官員貴人不少,但那都只是說說而已。
他稍一推辭,對面就不再提送行的事。便是不推辭,真讓對面送行,也只是派出個管家出面而已。
真正的送行,就該像兩位殿下這樣,不上任何帖子,直接到來,他文道生還能趕人不成?
本已壓下去的酒意再次上涌了一些,文道生飲一口茶,感嘆著世態炎涼,今日的友人局里,都是他仔細挑選過的朋友,卻只來了一半。
他在酒桌上問了問,才知道,那沒來的一半,臆測他在太醫院惹了什么事,所以才如此突然如此倉皇地告老回鄉。
可笑,但凡稍微打聽打聽,就知道他文道生在宮中,一向溜須拍馬、阿諛奉承,從未出過岔子,那些人,定是因為他離了京城,沒了作用,調查都賴得調查。
他想,等那些人知道他的乖孫當了縣令,他還要開一座二層樓的醫館,一定后悔不已。
剩下的那些朋友里,雖然沒有表現得那么赤裸,但也反應平平,都是些酒肉朋友罷了。
他放下茶碗,看七公主和九皇子,眼中帶著羨慕。
雖說兩位殿下是姐弟,但宮中的姐弟之情向來當不得真,九皇子落魄時,七公主仗義出手,七公主落難時,九皇子拔刀相救,若是自己能有這么一段……罷了,還是想想自己的醫館吧。
一個太醫回鄉開醫館,應該能快速打響名氣,到時候,再在本地選幾個知名的病患,將他們治好,就可以名震鄉野。
肯定會有人問,他文太醫這么精湛的醫術,為何不留在宮里,他就說,宮里規矩太多,而且,人老了都是要歸鄉的。
想到這里,他心中泛出幾分遺憾。
一個人,為了一個目標打拼大半生,即便有了一個更好、更舒坦的去處,但想到往日里的理想與夢境,依舊會感到悵然,覺得自己失去了某樣東西。
拉起文道生,讓他坐回椅子上,夏景問:
“離了太醫院,文太醫可有怨氣?”
文道生嚇了一跳,忙回答:“當然沒有。”
“那可有遺憾?”夏景又問。
文道生不再言語,怨氣是真沒有,遺憾是真有。
他遺憾,自己沒能完成小時候的心愿,沒能當上太醫院院使,立在所有大夫的頂點。
“既然遺憾,文太醫回去,可得好好保重。”夏景繼續道。
說完,他將茶水飲完,站起了身:“文太醫,有緣再會。”
男孩的話題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快,文道生尚未反應過來,送兩個殿下離開后,回到屋子里坐下,反芻九皇子的話,越想越是精神。
‘遺憾’之后,接的是‘好好保重’,莫不是說,幾年之后……
他想到導致自己人生變故的原因,那寧氏皇族的家族病。
有道是,一代天子一代臣,既然康寧帝已經時日無多,那么太醫院的院使,是不是也該換了?
若九皇子登上皇位,以自己靜怡軒專用太醫的身份,院使之位不是手到擒來?
可九皇子才四歲,真的能成功登基嗎?
文道生心中有兩個觀點在打架,既覺得九皇子可以,又感覺恐怕不行,既滿懷期待,又感到悲觀。
躺在床上,直到后半夜,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老妻喚醒他,馬車已在院外備好,行禮已經收拾完成。
老妻嘮叨:“你這是怎么了,平日里皇子公主見得少了?怎么一向早起的人,還睡晚了?”
“你不懂,那是九皇子,和別的皇子不一樣!”
“皇子是比我們高貴,但皇子和皇子,也會不一樣?”
“如果給九皇子一點兒時間,他定可以……”文道生收聲,不再言語。
老妻追問,他起身躲開。
洗漱完,簡單用了早膳,他上了馬車。
小院在視野中遠去,被別家屋子遮擋,沒了蹤影。
車沒能使出坊門,一個抬禮箱的隊伍,將他們攔住。
對面的主事人來到文道生的馬車旁,小聲道:“文大人,我是薛家的管事,這些是九皇子吩咐給您的禮物,您點一點。”
文道生嚇了一跳:“這怎么使得?”
“文大人勞苦功高,自然是使得的。”管家拉著文道生,到路旁細細點了箱子。
其中最多最貴的,是各種玻璃器皿和各式的香皂。普通款都不配進箱子,箱子里的,都是需要配貨的款式。
“這些只是九皇子讓下人準備的。”管家又領著文道生來到一個箱子前。
這箱子的木料一看就與別的箱子不同,表面油光發亮,刻著復雜的花紋,只是比別的箱子小了許多,或許稱作匣子更合適。
文道生看管家,心想,這管家說,那些普通箱子是九皇子讓下人準備的,也就是說,這只箱子是……
“這是九皇子親自準備的。”管家嚴肅道,“九皇子托我給文大人帶了一句話。”
文道生側耳,認真聽。
“這一箱子,足矣。”管家道。
文道生一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這一箱子,足夠干什么?
他的心如同油鍋里的肉片,噼里啪啦冒著泡,響個不停,不得安穩。
一出京城,他就拿來了小箱子。
打開一瞧,里面是兩個怪模怪樣的東西,以及一卷書。
其中一個怪東西,勉強能辨認出是鉗子,另外一個,像是瘋長的柳樹條,完全認不出來。
他打開書卷,看到了兩樣道具的名字。
那古怪的鉗子,名為產鉗。
那瘋長的柳條,名為聽診器。
書卷后面,還有一些殘破的藥方,什么壞血病,什么補鐵劑,還有牛痘疫苗,羊腸縫線……
文道生試了試聽診器,效果令他驚駭,再找老妻,問了問產鉗。
作為一個大夫的妻子,老妻當然也從事著相關產業,她是個接生婆,只是現在不太接接生的活了。
老妻沒實踐,不能確定產鉗的作用,但憑借經驗,覺得的確可以。
當然可以。聽診器在夏景前世依舊在廣泛使用,產鉗在某些地區,依舊是孕婦難產的救命之物。
其中,產鉗還有一段趣事,發明產鉗的家族長期隱藏了這個道具,靠著接生的高成功率,積累了一大筆財富。
文道生又翻書卷,喃喃道:“原來是這個足矣,原來是這個足矣。”
什么太醫院院使,他文道生,足矣名流千古了!
他小心地收拾好箱子,對趕車的下人喊:“停下!”
車輪停在了泥土道路上,馬蹄揚起一層灰,文道生打開車簾,跳在路上,向京城的方向叩拜。
他感嘆九皇子的大恩大德,九皇子也在感嘆,交給文道生沒有交錯人,那任務這就有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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