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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 第154章 五世襲爵,皆祔葬園
“胡鬧!”
聲音不大,但也不小,擲地有聲。
林思成順著聲音望去:一位女領導,年齡四十左右,坐在主席靠左。
主席臺上就兩位女領導,看銘牌,姓蕭。再看桌上的資料:杜陵博物館的副館長。
林思成正和人對著號,蕭館長神情嚴肅,目光冷淡:“《漢書》《張湯傳·附傳》:以安世宿衛忠謹,賜冢塋杜陵。《漢書·宣帝紀》:(張安世薨)謚曰敬侯,賜塋杜陵。”
“以及《漢書地理志》、《后漢書郡國志》、北魏《水經注》、唐代《元和縣志》等史書均記載,張安世墓在杜陵陵區,且明確注明,在杜陵東南……有這么多的史料佐證,張安世墓如何能到杜陵外?”
林思成剛要說話,坐他旁邊的一位男領導清了清嗓子:
“蕭館長,別急嗎:尊疑重據,論從史出。實事求是,辯證看待……我們研究歷史,對任何史料都應該保持懷疑的態度,并尋求確證。所以,肯定歷史成就的同時,也要正視失誤……”
“哈,聞主任,你這口氣?”
那位蕭館長“呵”的一聲,剛要說什么,又突地愣住。
聞主任臉上笑瞇瞇:“蕭館長,我這口氣怎么了,是不是挺大?”
蕭館長沒說話,瞪了他一眼:差點就被繞進去。
因為這話不是聞兵說的,而是北大史學系主任李大釗先生:而且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改。
她哼一聲:“辯證看待是沒錯,一本史書記載可能會記載有誤,難道這么多史書,全都記載有誤?”
“蕭館長,只是個小小的提議,你先別激動。”
田杰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你可能沒聽清楚,提議中說的是‘疑似’,而非肯定。所以,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
“騰”的一下,蕭館長的臉紅了半邊:我就說了句“胡鬧”,我犯天條了?
被一個人懟她還能理解,連著被兩個人懟,還一個比一個陰陽怪氣?
她剛要說什么么,卻被人搶了先。胡處長左邊的一位男領導點點桌子。
這位姓孫,是陽陵考古研究所的主任,國家一級博物館研究單位。
“田所長,小心求證是沒錯,但是不是需要時間?案件突發的這么急,上級限期就這么短,能用的設備就這么多,人員怎么安排,設備又應該怎么分?”
“如果求證,是不是要專門安排一個考古隊堪查,同時要分走相當數量的儀器設備?同時還要安排一個資料組查詢檔案,再安排一個實驗組同步實驗,收集數據?”
“甚至于,還要上會分析、論斷、研討……等于原本握緊的拳頭,必須得散開?田所長,人力有窮時,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更不能搞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要緊緊圍繞中心任務……”
田杰放下茶杯,不疾不徐:“看吧,蕭館長一著急,孫所長也跟著急?辯證是好事,有爭議也很正常,但是不是得先等領導把話講完?”
“如果提議之后還有要求,要求派人,要求分設備,咱們當然可以質疑。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所以要先搞明白:他有沒有提這些要求。”
胡處長拿著文件,往外翻了翻,頓然不吱聲了。
上面寫的很清楚:不需要堪查組另外派人,另外派設備,由提議人自行安排。如果有發現,再視情況而定,給予必要的技術支持。
等于人家就這么提了一嘴,再什么要求都沒有,義務幫忙……
但西大是教學單位,哪來那么多的田野設備?
即便有,也不知是幾年前的老古董了……
看胡錚不說話,蕭館長和孫所長有點傻眼,不知道再怎么爭:你不要求安排人員和設備,上什么會議文件?
田杰和聞兵對視了一眼,見好就收。
下面的人都驚呆了。
搞清楚,這是現場工作布置會議?
整個考古堪查組就八個主要單位,整個主席臺就八位領導,第一天,就有一半先開始內訌?
而且個個都是有理有據,且金句迭出?
干了這么多年考古工作,如此別開生面的場面,誰見過?
四五十號人撲棱著眼皮,眼睛發光。同時,有人回過頭,緊緊的盯著林思成。
包括胡處長。
按道理,這樣沒有任何根據的提議就不該記到會議文件上,如果記了,那就肯定得討論。
被質疑,被否決也很正常,畢竟是猜測嗎。
但因為這個,四位負責人能在會上爭起來,就挺詭異的。
胡錚若有所思,看了林思成一眼,合上了文件夾。
該做的都做了分派,會議基本就開到這,各單位各就各位。
散了會,人員陸陸續續的往外走,聞兵拿著文件下了主席臺。
臨走時,還沖著林思成笑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田杰提著已然上了包漿的大保溫杯走了過來。
“那位是市考古院的聞主任!”
林思成恍然大悟:市考古院歸市文物局管,肯定是何局長知會過。
“但是田所,為什么要上會?”
“這就不懂了吧?不上會,怎么留檔案?不留檔案,萬一你真發現了點什么怎么辦?到時追究責任是其一,你的功勞也會打個折扣……。”
田杰解釋了一下,又稍稍一頓,“但說心里話,你這提議吧,確實有點站不住腳,卻能上會,就不是一般的怪。感覺像是有人因為你倒過大霉,被你給搞怕了,不得不留一手?”
林思成沒吱聲。
如果只是一個倒流壺,那肯定是湊巧。那如果再加上公安局的玉獅子鎮紙、仿宣德爐,以及這次。再是信奉唯物主義,也得留個心眼。
所以陳朋才說:萬一呢?所以想都沒想就給他派了人。
然后,又提醒了何志剛:對,萬一呢?
看他不說話,田杰頓時了然:果然沒猜錯,這小孩真干過大事。
他想了想:“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論斷?”
林思成搖頭:“田所,真沒有,就只有胡處長的說的那幾點,至多算是猜測。”
“行吧!”田杰點點頭,“那就先找,別有心理負擔!”
“我知道,謝謝田所!”
兩人說著話,出了辦公區。
然后田杰帶隊往東,林思成上了一輛獵豹,后面還跟著一輛廂式皮卡。
辦公室里,胡錚打了幾個電話。
上會是市文物局何志剛要求的,設備,人員,則是公安局提供。
但公安局,堪探找墓……這都是什么驢唇不對馬嘴?
再一問:僅有的依據,只是幾點讖緯學說和風水理論,以及對幾點史料記載的推測。
照這么一看,蕭英確實沒說錯:像是由著小孩胡鬧一樣?
算了,胡鬧就胡鬧吧。左右只是在文件上多加一行字,又不會有什么損失?
胡錚想了想,又給田杰打了個電話。說了很多,核心思想就三個字:盡快找!
而這一找,就是半個月。
陽光斜切過麥草垛,碎霜慢慢化開,從枯黃的葦尖上滴落。
林思成盤腿坐在三爻坡頂,冷風撩著碎發,在額前搖來擺去。
西漢初,這兒叫鴻固原,為“長安九原”之一。漢宣帝神爵四年十月,鳳凰十一集于此,改名鳳棲原。
傳說這兒就是由鳳嘴所化,又名鳳嘴坡。
舉目北眺,高樓林立,大雁塔屹立在芙蓉湖畔。更遠的北邊,鼓樓與鐘樓若隱若現。
轉身往南,漫天的灰塵,機器有如怪獸,沖來撞去。隨著轟隆聲,腰粗的古槐被連根拔起。
磚墻轟然倒塌,焦糊味裹著刺鼻的柴油尾氣,鉆進了喉嚨里。
肯定在這一塊,問題是,具體在哪?
足足二十多平方公里,到處都在拆,到處都是機器。
林思成捏了捏眉心,取掉石頭,攏起手邊的資料。將站起身,一輛越野停在坡下。
隨即,下來兩個身影。一高一矮,一壯一瘦。
壯的是田杰,瘦的是他手下考古隊的隊長,姓高,之前還一起吃過飯。
林思成拿起資料,迎了下去。
“田所,高隊,今天不忙?”
“連軸轉了半個月,驢也得緩口氣!”調侃了一句,田杰又一嘆,“怎么樣?”
林思成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田杰牙疼似的咧了一下嘴。
畢竟只是猜測,甚至是沒什么根據的猜測,林思成這邊沒什么發現,那是在意料之中。
問題是,他這邊也沒什么發現?
省局兩個隊,市局三個隊,再加杜陵、陽陵兩個園區,總共一百來號人,整整半個月,把杜陵原來回堪了兩遍。
墓倒是堪到了好多,一天能堪八九一十座,但與張安世有關的別說墓了,連坑都沒找到一個。
這就奇了怪了:要說埋的極深,機器探不到,那林思成發現的那些證物是從哪來的?
埋的再深,新挖的盜洞和新土總有吧?但然并卵。
要說可能是堪查隊疏忽了,沒找到。但陵原就十來平方公里,又是考古隊,又是巡邏隊,別說文物了,跑出去只老鼠都得看看公母。
但這半月來,斷斷續續,依舊有極具辯識度的文物流入黑市,這又是從哪來的?
漸漸的,就連田杰也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如林思成推測的:張安世的墓不在杜陵原?
著實沒什么頭緒,田杰給隊員放了一天假。
腦子里太亂,歇也歇不住,兩人準備去喝一點。給王齊志打電話的時候,田杰才想起來:所有隊員放了假,卻把編外的這一個給忘了?
田杰想著索性把林思成也叫上,順路和高振東開著車來接他……
看他手里拿著一沓紙,又是圖又是字,田杰指了指:“那是什么,星圖?”
林思成點點頭:“隨便畫的!”
田杰接過來看了看。
約摸七八張,除了星圖,還有地勢圖,下面寫著字。
稍有點亂,像是隨筆。
看到其中的幾行,田杰猛的頓住:
史載:天子追念安世舊勛,詔許子孫祔葬……
列侯墳高四丈,關內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唯張安世五世襲爵,皆祔葬園,特賜冢塋制度……
由此推測,張安世墓應為家族式墓葬群,慕葬數量約二十座以上,推測陵區面積應該在一百畝左右……
田杰瞪圓了眼睛:不是……林思成,整個杜陵才多大?
不過十二三平方公里,算上外圍大大小小近兩百座陪陵,也不過二十四五平方公里。
照林思成這么推測,光是張安世一家就占一百畝,其它的兩百座往哪埋?
來回看了好幾遍,田杰皺了皺眉頭:“這兩條史載,你從哪找出來的?”
“前一條出自《西京雜記》,后一條出自東漢鄭玄撰寫的《風俗通義》!”
田杰怔了一下:“雜史?”
林思成點頭:“對,雜史!”
不,嚴格來說,連雜史都算不上,而是帶有神話色彩的演義。
這個引用,就引的挺不靠譜的……
田杰當然是不大信的,掃了兩眼,又遞了回去。
隨即,他又笑了笑:“忙了十多天,一直沒什么進展,索性給隊里放了一天假。但腦子里太亂,忘了通知你,給你老師打電話的時候才想起來……”
“正好約了你老師,但他說你不喝酒,那就一起吃頓飯。辛苦了這么久,歇一天……”
林思成點點頭。
辛苦倒是其次,關鍵是沒什么頭緒,就挺焦燥。
三個人往下走,林思成的車就在旁邊。原本是兩輛,如今只剩一輛,原本四個警員,現在也只剩兩個。
不是公安局抽走的,而是已經不需要用太多的儀器,林思成就讓關興民調回去了兩個。
也就將下了坡,正要上車,田杰的電話響了一下。估計是哪位領導,他走到旁邊去接。
林思成也沒在意,拉開車門上了車。
但將將坐穩,電話“嗡嗡”一震。
他拿出來瞅了一眼,號碼挺陌生,但有備注:陳局長。
順手接通,里面傳來陳朋略顯急燥的聲音:
“林思成,你趕快到局里來:今天凌晨,內蒙邊防站在一隊準備出境運煤的煤車里,搜到一塊偽裝成車廂底板的石碑。經辯認,是西漢富平共候張臨的墓志銘……”
“然后緊急審訊,同步搜尋,從另一輛煤車的油箱里搜出一方金印:富平候印!”
林思成猛的一怔愣:張臨—張勃—張延壽—張安世。這是張安世的四世孫……
最關鍵的是,除了墓志銘,還有列候金印……沒有謚號,只有爵號,這是張安世的始候金印……
心里一跳,林思成連忙翻出之前的那張紙。
上面那一行,十多個字,像是針一眼的刺到了眼睛里:唯張安世五世襲爵,皆祔葬園,特賜冢塋制度……
車窗外,田杰捏著手機,眼睛瞪的跟燈泡一樣。
剛說什么來著:林思成,野史你也信?
現在呢?
始候金印,四世孫墓志銘,這倆東西能湊一塊,說明什么?
五世襲爵,皆祔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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