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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雍正,我是乾隆? 第三百七十四章 新帝對雍正的承諾,雍正放心禪位
弘歷內心震動不已。
他沒想到,雍正會因此直接退位,而提前傳大位給他!
但,弘歷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緣由。
雍正這樣做,無非是知道自己身體實在不行,而他自己已經因為徹底得罪統治階層所有人,即便要做事也很難再推行下去,也就只能這樣做了。
苗人明知行刺會失敗都要試一次的事件,無疑是讓雍正下定此決心的導火索。
讓本就對改土歸流被過度執行,而讓感覺力不從心時的雍正,也就進一步決定了這樣做。
弘歷震動之余,自然內心激動不已。
他即將成為這個龐大帝國的最高層統治者!
但,弘歷還是在故作惶恐的推辭三次后,才接了愿意讓雍正禪位、自己繼承大位的詔旨。
不過,在接下來,弘歷依舊只是在雍正身邊伺候。
因為,他只是接受了雍正禪位,讓自己繼位的詔旨,還沒有正式登基。
他自然還有必要繼續待在雍正身邊,表現出自己的忠孝來,同時也要繼續隔絕外臣,而避免在權力交接過程中,因為不在雍正身邊,而出現不必要的變數。
另外,弘歷在接旨后,也讓與自己一同在雍正身邊伺候的弘晝和福惠兩人,依舊向往常一樣稱呼他。
他不想表現出輕狂之態來。
所以,弘歷即便在雍正身邊遇到了張廷玉和鄂爾泰,也依舊很禮敬地對兩人以中堂相稱。
雍正決定禪位給弘歷的詔旨,先是宣示給了弘歷知道,然后又去宣示給了禮部和欽天監知道。
所以,在這時,除了允祥和軍機大臣、禮部和欽天監乃至弘歷自己以及同在雍正身邊伺候的皇子外,別的人還不知道這事。
弘春和弘皙也都還不知道此事。
不過,兩人近來,倒也向雍正問安問的很頻繁。
美其名曰是關心雍正的圣體。
而別的皇侄不少其實也比平時頻繁一些。
弘春和弘皙甚至在弘歷接到旨意的這一天黃昏,碰巧同時來了雍正如今所在的圓明園。
兩人因此互相見了禮。
弘春還主動對弘皙問道:“堂兄想必也知道隆科多被緝拿圈禁起來的事?”
弘皙為此看向弘春:“你也聽說了?”
弘春點了點頭,而嘆息說:“四伯圣明啊!”
說著。
弘春就偷眼瞥了弘皙一眼,而看弘皙有沒有生氣。
因為,他一直懷疑弘皙不是真正的弘歷一黨。
而弘春見弘皙果然沒有怒色。
弘春為此擰起了眉頭,且有意進一步試探,便繼續言道:“其實小弟一直覺得,真正能稱得上先帝好圣孫的,還是堂兄您!”
弘皙自然明白弘春這話里的意思。
但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言。
不過,接著,兩人在見到雍正時,弘皙就果斷跪了下來,對雍正說道:“臣侄有一件事要告知皇父才能心安。”
雍正聽后問道:“什么事?”
雍正見王公大臣時,弘歷、弘晝、福惠會主動回耳房以避偷聽之嫌。
所以,弘歷倒是不知道弘皙要告訴雍正什么,只是在外面看見弘皙在殿內朝雍正跪了下來。
而弘皙這里則在接下來對雍正說:“臣侄告泰郡王弘春!因為,他竟說臣侄才是先帝好圣孫,而有意挑撥臣侄和弘歷的關系,以激起皇族內斗!請皇父明鑒!”
弘春一臉愕然地看向了弘皙。
雍正這時也瞅向了弘春:“弘春,可有這事?”
弘春慌忙跪了下來:“四伯容稟,臣侄,臣侄只是一向仰慕堂兄理親王的才能,所以一時言語失態說出這話,實際上,臣侄的意思是,理親王不愧也是稱得上為先帝好圣孫的皇孫之一!”
“你這話也沒有說錯,弘皙的才能,朕也是承認的,先帝也親口承認過。”
“但是,你可知道,先帝為何臨終還是更加屬意于通過朕傳位于弘歷嗎?”
雍正說到這里就看向弘皙:“弘皙,你知不知道為什么?”
弘皙道:“皆因當今太子更善于造福于民,而此乃大清之本也!”
“回答的好!”
“你弘皙的胸襟與認識到底于諸侄中難得。”
雍正滿意地點了點頭,還稱贊了弘皙一番。
接著。
他復又很嚴厲地看向弘春:“但弘春卻是真的言語失謹不說,還心懷不軌,竟欲挑撥弘皙,當削爵!”
弘春立刻叩首,而流下淚來:“四伯開恩!”
“你讓朕怎么開恩?!”
雍正突然叱喝一聲。
同時,他拍案而起。
雍正接著又道:“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無非是覺得這樣可以讓弘皙也依舊有奪位的心思!”
弘春這里忙伏首道:“啟稟皇父,臣侄絕不會有也不敢有這樣的心思!臣侄只是基于敬佩堂兄,才說這話。”
“朕且信你一次!”
雍正直截了當地回了一句,而又道:“朕已經下詔,禪位于弘歷,令其登基稱帝,你既然沒有這樣的心思,就要有繼續輔佐好新帝的打算。”
弘皙這里頓時如耳邊炸了個焦雷,呆在了原地。
兩眼紅腫的弘春也張大了嘴。
雍正這里則也看向了弘春:“與其求朕的恩典,不如將來求新帝的恩典,即便要復爵位,也要去找他復;當然,前提是你真的能好好做人!”
弘春整個人如機器人一般,動作僵硬地叩首道:“嗻!臣侄謝四伯提點!”
弘皙則強咧了幾下嘴,最終還是因此擠出了一絲笑意來,且趁著笑意快要消失時,回道:“臣侄定謹記圣訓,全心輔佐好新帝,以報皇父隆恩,也順大清民意輿情!”
“很好!”
雍正越發滿意,且因此揮手讓兩人退了下去。
而兩人在離開圓明園時,皆是一言不發,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成了行尸走肉一般。
弘晸在弘春回來后不久,還主動找到了他,欲問其關于隆科多被抓后,雍正會進一步采取什么措施的事。
而弘春則直接言道:“四伯已經下詔退位了!”
“退位?”
弘升這里大驚失色,在從弘皙口中知道雍正要退位后。
弘晈跟著問道:“要退位給誰?”
王廷成也朝弘皙看了過來。
弘皙突然暴喝一聲:“還問什么問,如今又不是沒有太子,既然要退位,不是退位給太子,難道還會退位給別的人嗎?!”
眾人皆沉默了。
他們記憶中,弘皙基本上不發脾氣,不會大聲吼誰。
但這次,弘皙回來后,突然就吼了他們。
這讓他們很納罕。
而弘皙很快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也就惱恨地搖了搖頭,接著就向弘升和弘晈等拱手:“諸位見諒!我現在實在是心情不怎么好!”
“皇父的心思,真的好難猜,好難猜啊!”
弘皙接著就忍不住在心里嘆息道。
“朕也猜不透宗室中一些人的想法,他們為什么就那么喜歡煽風點火,幸災樂禍。”
“大清要是被他們這樣折騰得亡了國,對他們到底有什么好處?”
“按理,最不希望大清亡的應該是他們,偏偏他們才是最愛毀我大清社稷的那批人。”
雍正在見了弘皙和弘春后,就在弘歷攙著他在湖邊行走時,也懊惱地提到了在見了弘皙和弘春,知道弘春挑撥弘皙后的感受。
弘歷微微一笑。
他自然懂得雍正這種敏感細膩的人,其實控制欲很強,越是跟他關系近的人,越是被他寄予厚望,而希望這人更加接近于圣人,而不能容忍這人有瑕疵。
允禩、弘時都是因為一次又一次沒有變成雍正心目中的八弟和長子樣子,而被他處置的很嚴厲。
唯有老十三一直在盡量按照雍正的要求來,讓自己各方面都表現的很完美,而一直得雍正的信任和看重。
所以,弘春這位親侄子表現的不好,也會讓雍正很氣惱感嘆,進而還延伸到了對整個宗室群體的不滿來。
弘歷現在不想自己繼位的事出現波折,也就順著雍正而面帶憂色說:“阿瑪說的是,兒臣即位后,估計最難的就是,如何面對這些雖然年齡長了但覺悟沒怎么長的宗親!”
“但兒臣不怕!”
弘歷接著又主動看向雍正,神情堅毅地回了一句。
他雖然要說出與雍正感同身受的話,但是不能露出怯色的,那樣也會讓雍正不滿意。
畢竟,雍正對子侄的要求都很高。
雍正因而就笑了笑,指著前面一六角亭說:“扶朕過去坐下吧。”
“嗻!”
其實,雍正自雍正九年后,在宮中行走就需內侍攙扶。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朕足軟無力,稍動即喘”。
肌肉力量與心肺功能下降嚴重。
所以,他現在即便在閑暇時出來散步,也是由弘歷這些皇子攙著。
弘歷在扶著雍正來到前面的六角亭坐下后,就看了看微波蕩漾的湖面。
雍正也看向了這湖面,同時又摸了摸腹部,而皺起了眉。
弘歷見此問道:“阿瑪是又腹痛了嗎,是否要傳御醫?”
雍正沒有承認,而是道:“沒那么嚴重,能忍受,御醫看了也沒用,左右不過是之前的那些話。”
弘歷覺察到雍正這是不想承認自己的病征太嚴重,而究其原因,還是在即將禪位之際,又出現了念棧皇帝之位的情況。
雍正對于即將禪位這事,的確還有著感性上的躊躇。
而眼下,弘春等宗室子弟的表現,也讓他憂慮還年輕的弘歷還能不能面對這些問題。
所以,雍正在這時又主動問著弘歷:“你說你不怕,可是還要和他們斗?”
弘歷明白,康熙朝的宗室內部奪嫡之爭,沒有因為雍正的鐵腕而徹底消弭。
宗室內部矛盾依舊會是自己當皇帝要面臨的問題。
許多宗室乃至與之有姻親同黨關系的八旗貴族,也依舊對四房一系繼承大位沒有完全服氣,甚至不乏內心還沒有瞧得起四房的。
這在明朝也存在過,朱棣奪位成功后,不滿四房的宗藩也存在著。
如果只倚重官僚集團,可以不理會這種問題,因為一些宗室就算對繼承大位的一房即便不滿和瞧不上,也不能做太明顯的破壞,起兵反抗更是不可能。
但,清廷在總結明亡教訓后,是要靠宗室監督和制衡官僚集團的。
所以,弘歷更加明白的是,雍正肯定希望他不要在解決宗室不臣或不服的問題上偷懶,但也不希望他徹底打壓宗室,限制宗室太嚴重。
而歷史上,弘歷在剛剛當皇帝后,還比較單純,而主張學習康熙,崇尚寬仁,所以對宗室以寬恕為主。
基本上被雍正嚴厲處置的宗室,歷史上的乾隆在即位之初都予以寬恕加恩,以希冀宗室能夠接納他這位新皇帝。
但事實證明,這樣沒用,內心鄙夷雍正的,還是會繼續鄙夷他這位雍正之子。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皇族內部乃至整個八旗貴族內部也不例外。
同時,欺軟怕硬,你越釋放善意,反而越認為你好欺,更是人的本性。
所以,歷史上,單純的乾隆在被宗室一次又一次傷了后,最終還是破了防,也學起了雍正,拿出了削籍撤黃帶子加改名圈禁至死的宗室專享一條龍懲罰來。
可以說,歷史上的乾隆到底不是在九龍奪嫡中那種殘酷內斗中勝出的雍正,所以一開始表現出的內政水平,比雍正還差不少,有點子讀書讀多了相信寬則得眾的天真感。
如今的弘歷,自然不會再犯歷史上乾隆的錯誤。
他也就在這時直接點頭回答說:“兒臣是還要和他們斗!”
雍正微微一愣,一臉意外地看向弘歷,笑了笑問道:“為何要斗?”
“因為,以斗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
“實話實說,從兒臣記事以來,叔伯兄弟都和兒臣關系不怎么壞,哪怕像八叔、九叔都對兒臣很照顧。”
“但,兒臣要斗爭的也不是為了私情舊怨,而要斗爭的是能不能讓宗室能不能真的擰成一股繩,與帝同心,與國共榮共辱!”
弘歷這么回答的時候,雍正神色已經變得凝重。
好一會兒后,雍正才嘆道:“以斗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你這是說到了朕的肺腑上啊!”
“朕放心了!”
“阿瑪放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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