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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雍正,我是乾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整治江南士紳
在東書房的弘歷對此咧嘴暗笑。
老三允祉沒有讓他失望,果然為證明自己沒有扶立弘皙的心思,而選擇了打他自己的臉,且得罪滿都護。
弘歷知道,這樣一來,雍正自然可以借此削滿都護的佐領。
而滿都護,與同情滿都護的王公大臣即便因此不滿,這份不滿也會分一半在老三身上。
弘歷也不由得承認,這大清的統治階層也是一個草臺班子。
什么親王貝勒,雖然身份尊貴,見識甚廣,學問本事不小,但到底大都心志不堅,目光短淺,茍安畏縮。
所以,老三才禁不住被自己嚇唬。
老三怎么在雍正面前,竹筒倒豆子地將滿都護對老十六、雍正的不滿說出來,以及滿都護如何為自己狡辯,弘歷沒有怎么聽,只批閱著雍正給自己的奏折。
弘歷現在處理的奏折,主要是來自江南地方的奏折。
因為,他的黨羽主要被安排到了這些地方任官。
雍正也有意讓他學著如何處理來自江南的事務。
此時,弘歷收到的就是來自江蘇巡撫李衛的奏折。
眼下,攤丁入畝已在全國推行,江蘇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李衛在奏折中狀告江南學政陸進賢唆使江南士子暗中阻撓新政,而有意污蔑他李衛在江南苛待士紳、欺男霸女。
弘歷也就以雍正的帝王口吻,在票擬的批語上安慰李衛,且令吏部把陸進賢革職鎖拿進京,以待都察院查問。
這種情況,他自然會選擇支持李衛。
雍正自然也采納了弘歷的批語。
于是,陸進賢在一個月后就收到了自己被革職拿問的諭旨。
陸進賢對此并不服氣,也就在向李衛等一眾江蘇同僚鄉紳告辭時,對李衛說道:
“撫院,你衙中發現被奸污致死的女尸,乃證據確鑿的事!你如何說是我污蔑?你將拖欠稅賦的士紳枷號示眾,也確實是事實,有您自己的告示為證,如何就成了鄙人在污蔑你?”
“本院幕僚李隆已經供認女尸是他所為,你還讓士子把這事安在本院頭上,你這不是污蔑是什么?”
“而在我大清,士紳若拖欠稅賦,同民一體受懲,此為國初就有的成例,所以,你說我苛待士紳,也是在胡說八道!”
李衛笑著反問起陸進賢來。
陸進賢也呵呵冷笑:“但李隆是你幕僚,你選的幕僚不正,足可見你也不正!士紳拖欠稅賦同民一體受懲,國初雖有成例,但圣主讓我等教化百姓,自當以尊重讀書人為先,你這樣做有悖教化之道!”
“你敢把這話向圣上說嗎?”
李衛問了陸進賢一句。
陸進賢沉默未答,只默然往外走去。
“陸學政,您是賢臣,我等佩服!”
這時,一士紳站了出來,向陸進賢作揖一拜。
李衛看向這士紳:“你是何人?”
“鄙人原翰林侍讀趙文溥。”
趙文溥凜然捋須回道。
李衛把手一揮:“擅議朝廷革員,代天子定賢愚,大逆不道,立即拿下,待本院請旨治罪!”
“嗻!”
李衛麾下標營參將黃國泰應了一聲,就帶兵朝趙文溥走了來。
趙文溥之子生員趙成當先站出阻攔:“家父乃先帝所點翰林,你們豈能阻攔?”
噗呲!
黃國泰卻直接拔刀,將刀搠進趙成腹部:“我大清沒有翰林不能拿的道理,阻撓撫院行權,就是造反,殺無赦!”
趙成一臉愕然地看向黃國泰,口吐鮮血。
趙文溥也愕然看向黃國泰。
“他雖是我標下參領,但他是旗人,所以他殺你們,我也不能管束,我只有在他不聽我令的情況下,我才能管束。”
李衛淡淡回道。
趙文溥聽后,最終選擇咬牙跪了下來:“還請撫院開恩,小人一時失言,才險些代天子議賢,實無僭越皇憲之心啊!”
“說這話太晚!”
“拿了再說,要開恩也是皇上開恩。”
李衛回道。
趙文薄也就還是被黃國泰帶兵給拿進了大牢。
李衛則在這之后看向在場官紳:“還有要擅議革員、代天子定賢愚的嗎?”
李衛為此還問向了怔在原地陸進賢本人:“陸進賢,你說你自己是不是賢臣?”
陸進賢臉黑如鐵,而半晌不言,最后只能拱手而道:“賢與不賢,皆在于圣主明察秋毫!”
“很好!”
“你還算明白。”
李衛點頭。
接著,李衛看向在場官紳:“還有沒有要說話的?”
“我等只聽撫院傳達圣諭而行!”
眾官紳如此回道。
李衛見此笑了笑。
趙文溥看見這一幕倒是不由得暗暗搖頭,心里嘆息在這大清朝,江南是真的萬馬齊喑,士紳卑賤如走犬,而不敢擅發一言!
一個捐納出身的巡撫都能靠皇權在自己江南士紳頭上作威作福,乃至自己這些士紳見武將殺生員而也只能忍氣吞聲。
而趙文溥再一看見自己兒子慘死之狀,更是悲不自已,淚若雨下。
他很清楚的是,在前明,別說他一個致仕翰林,就是一普通生員乃至秦淮妓女都能評議朝中大臣誰賢誰奸,可在大清,他只是沒忍住點評了一下陸進賢而已,卻落得如此結局。
“國朝如此不讓人說話,不如前明遠甚!”
趙文溥也就不由得在內心如此控訴起來。
“國朝以八旗為本,雖得漢人勢豪大戶支持而取天下,然刀在八旗之手,自然不必理會其物議如何,繼續向外進購大量洋銅!凡稱如此會引來倭寇者,先以其通倭恐嚇朝廷與浙地百姓而欲謀亂為由嚴辦!”
話轉回來。
弘歷在東書房批閱奏折時,也批閱到了浙江巡撫法海的奏折。
法海在奏折里提到了浙江士紳大戶反對官府對外大肆購買洋銅,還說這樣會引來倭寇的事。
而弘歷也就在奏折中作了如此批示。
他知道,購洋銅太多會損害士紳大戶的利益,不利于他們對百姓敲骨吸髓。
所以,弘歷沒有因此就讓法海減少購買洋銅的規模,而是以一個滿清統治者的口吻,要法海這樣一個八旗貴族出身的旗籍官員,不理會這樣的物議與恐嚇之語。
弘歷相信,法海作為八旗貴族一員,盡管也是進士出身,熟讀儒家經書,更是時文與詩詞高手,但畢竟跟浙江士紳不是一個階層,且素來也心懷社稷,會知道怎么做的。
不過,八旗貴族也不都會因為自己是大清的利益既得者,而真的把大清的社稷江山放在心上,也有很多只在乎個人的得失。
在弘歷于東書房一邊批閱奏疏一邊聽雍正訊問滿都護對弘歷十六叔大不敬的事時,滿都護就沒有半分自己不該如此不講禮法倫理的愧疚之心,只有對老三出賣他的無盡怒意。
“事已至此,臣不敢隱瞞,臣確實是因為對莊親王不滿,才背著他,啐了他一口。”
“但那是因為他對允禩毫無兄弟情義,過于針對允禩,讓臣弟不齒!”
“臣弟絕沒有對您不敬,誠親王所言,不能全部當真,再說,這次的事,如果不是他要強行為臣弟掩蓋,臣弟早就打算在弘歷問時直接承認了,也不至于被迫跟著撒謊否認這事!”
滿都護也就在雍正面前跪了下來,如此解釋道。
雍正這時抬眼看向滿都護:“什么叫毫無兄弟情義,什么叫過于針對允禩?”
“他允禩做的那些事,就講兄弟情義了嗎?”
“老十六不過是如實揭穿他的陰險詭計而已,也正是為了讓他有所改變才揭穿!”
“你不但不因沒有與老十六一樣揭發其過而內疚,反而因此怨恨老十六,而對堂堂親王的他做出不敬之舉!”
“滿都護,你是真糊涂,還是沒覺得允禩做的那些事有錯?”
雍正這么問后,滿都護抿緊了嘴唇,接著就只伏首說:“臣是真糊涂了,而不是覺得允禩做的那些沒有錯,臣請皇上治罪!”
“你既已認識到自己有罪,朕便傳旨宗人府,對你予以處置,你先退下去吧。”
雍正也就吩咐了這么一句。
“嗻!”
滿都護也就退了下去,且在退下去時,神色復雜地瞅了允祉一眼。
雍正這時也看向了允祉:“三哥,你能及時揭發此事,朕心甚慰,以后也要如此才好。”
“臣謹記圣訓,請皇上放心。”
允祉立即回道。
雍正點首,接著就讓允祉也退了下去。
而在接下來,宗人府就因滿都護對莊親王允祿大不敬、觸犯禮法而參奏他屢犯大罪,不知悔改,且認為應革其貝勒,禁錮高墻,撤其佐領。
雍正則下旨說,滿都護雖庸鄙卑污,陰險奸偽,但念在伊并不知朕之心跡,故從寬免其圈禁,著革去多羅貝勒,授為鎮國公,佐領俱撤出,包衣佐領給寶親王弘歷,旗分佐領分兩個給貝子弘晝,其余撤入公中,可令伊每日侍從行走,以悉朕之性情。
弘歷在得知雍正對滿都護處置的最終結果時,還是很感意外的。
因為,他沒想到雍正沒有圈禁滿都護,還讓滿都護每日可以侍從行走。
但弘歷在認真揣摩了一下后倒也明白了過來,知道雍正這是在利用這一次允祉得罪滿都護的事,給滿都護一次表現自己的機會。
雍正打擊宗室的目的始終是為了加強皇權,而不是對宗室斬盡殺絕。
只要,滿都護這位皇帝的堂兄弟跟允祉不對付,雍正倒也不管其昔日是不是八爺黨,而都會給其效力的機會。
無論如何,弘歷也如愿增加了佐領的份額。
但他這次獲得的是包衣佐領。
包衣佐領的人雖然比旗分佐領的人地位低,主要承擔的不是軍事與行政任務,但他們因為主要是為皇帝和王公私人服務,所以可以替自己主子經營商業,而能夠離開京師,為主子去各地辦事,且不用承擔朝廷安排的任務,女子也不用參加朝廷的選秀,而可以被自己主子直接選用。
弘歷現在正打算在商業上做一些事,倒也需要一些包衣奴才。
當然!
他住進朗潤園后,也確實需要更多的包衣出身的女子做一些灑掃之事,再有,那拉敏萱已經懷孕,也需要更多的侍女伺候。
他覺得,雍正應該也是考慮到這些,才把滿都護的包衣佐領賜給了他,同時在滿都護的旗分佐領中分兩個賜給了弘晝。
次日,總管太監李玉就帶著原屬于滿都護的包衣佐領來見了弘歷。
王公擁有的包衣佐領不多,即便是誠親王允祉這種地位頗高的王公,也才一百多名包衣。
所以,弘歷從滿都護這里得到的包衣奴才也就九十余人
這九十余人,皆是以家庭為單位,相當于家生奴,合計有九家。
當弘歷看見他們時,就見他們,男女老少的,都混跪在他面前。
“讓他們都抬起頭來。”
時值夏日,朗潤園內雖比宮中清涼,但艷陽高照時,還是難免有些熱,弘歷也就搖著折扇,看著跪在樹蔭下的這些包衣,吩咐了一句。
這些包衣也就都抬起了頭。
接著,弘歷就吩咐說:“頭發花白與年十二歲以下和的就免了,不必來應差,每人給三斗米,令其回家。”
“嗻!”
這樣一來,在場的包衣數就少了近兩成。
弘歷接著又問可有在讀書練武的,在問明白后,也將這些人賜賞了東西,令其回去繼續讀書練武。
隨后,弘歷又將已經讀書練武而有些本事的造了冊,令這些人聽用。
因這些包衣里有子弟主動做閹人以求改變個人和家境的緣故。
弘歷也就先選了兩個閹人為太監,將其和幾個包衣女孩安排去了李閣老胡同伺候,且令李玉將李閣老胡同原來弘皙留的戶下家奴全部賜回賣身契,而遣散為民。
弘皙的這些戶下家奴自然比不上來歷明白的屬下包衣,他用著不放心,也就趁此全部遣散。
這是大清特色,越是知根知底有明確來歷的自己人,才越有資格當奴才,否則只能成為自謀生計的自由民。
好在,現在推行攤丁入畝的國策,當自由民只要沒有自己的田地,倒不用納丁銀,所以當自由民的生存壓力倒是比以前低不少。
剩余的包衣,弘歷又面選了五名品性看上去不錯的女孩,將她們分派到了一些試婚格格的身邊,讓她們留在朗潤園內伺候。
因增加五人,整個朗潤園也更有了些生氣,而弘歷自然生活得更加愜意,且更有精力去做大事。
在見了這些包衣后,他就對李玉吩咐說:“你從哪些聽候使用且有本事的包衣里,選幾個得力的,讓他們去調查原江南學政陸進賢,查查他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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