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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人的悠閑生活 第二百九十八章 新帝的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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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秋雨洋洋灑灑的季節,扶蘇又一次來到咸陽城的北郊,因近來妻子就要臨盆了,打算就在這里等孩子降生。
見皇帝在殿前來回走著,多半是因孩子要降生了覺得憂慮,在侍衛們眼中這自然是憂慮了。
換作任何一個男子,在妻子就要生下孩子時,都會這樣,以皇帝此刻的神態與冷靜,已是很難得了。
但也有可能是皇帝依舊在憂慮著國事。
丞相府的人們很忙碌,各縣的官吏也不敢放松。
有人曾對各縣的官吏說,不論他們如何努力的治理國家,皇帝都不會滿意的。
近年來也是,皇帝對太學府不滿意,皇帝對各縣的治理也不滿意。
這世上還有什么事能讓皇帝滿意的?
群臣真的很想下拜哭著告訴皇帝,這天下已經足夠好了。
如今關中各縣的官吏過得很苦,用不了多久,恐怕全天下的官吏都會過得很苦,若這些話被扶蘇聽到。
扶蘇只會說你們覺得很累很苦,其實是因職權分工不夠精細,官吏不夠多的緣故。
身為皇帝,扶蘇恨不得摁著所有官吏的頭,讓他們跟司馬欣一樣,任勞任怨。
人們需要有高尚的品德,因此官吏需要學司馬欣,人們需要樹立好品德,就需要有一個好榜樣。
這樣的榜樣,可以是荀子,也可以是叔孫通。
但扶蘇更覺得,當他們死去了,他們留下的精神才是無價的。
這一場秋雨下起來就是綿綿不絕,陰雨天持續了十天之久,依舊沒有見到陽光。
王婆婆讓人將被褥與衣裳都換新了,她總抱怨近來殿內的物件都有了一股霉味。
這天也終于在王婆婆的抱怨中,迎來了陽光。
扶蘇與妻子也給這個未出生的孩子起了名字,叫素秋。
素秋是清冷潔白的秋霜,還有清澈潔白的秋水。
翌日,夫人終于臨盆了,扶蘇陪在妻子的身邊。
王婆婆面帶笑意地捧起這位小公主,她覺得上天是愛護這個家,這個家缺一個女兒,老天就給了這個家一個女娃。
孩子剛出生不久,扶蘇讓田安給九卿與各府官吏都送去了米糧,與群臣同賀,但依舊沒有休沐。
今天的廷議結束之后,夫子隹又來面見皇帝,遞上來今年的支教夫子名冊。
扶蘇依舊坐在林光宮的前殿,看著這份名冊,身邊是夫子隹的話語。
夫子隹道:“這兩年已沒有舊貴族的子弟來潼關讀書了,當年的六國舊貴族其實并沒有過得太好,甚至還沒有關中的那些農戶過得好。”
扶蘇道:“這兩年出去的都是庶民學子對嗎?”
“是的。”
現在的學子所學的還都是諸子百家學說,但他們的書籍是進行加工與優化的,首先是愛民其次則是維護國家一統。
扶蘇也不知道這些學子以后都會成什么樣,但至少眼下來看,看不到壞處。
“有時候,朕也在想這些事是對是錯。”
夫子隹站在在一側,他行事比王夫子更嚴格,在太學府的威望也比王夫子更高,他道:“如今支教夫子都擁戴一統,他們都知道裂土封王就會面對戰爭。”
扶蘇道:“這些年有勞你們了,田安送一些布絹給潼關送去。”
田安頷首去安排。
不多時,張蒼也來了,他稟報今年入秋的諸多事宜,以及各地的賦稅情況。
入秋之后又是農閑,農閑就會剩余大量的勞動力。
人都要追求美好的生活。
扶蘇道:“當初,朕與你們常說,渭南的土地有限,但渭南有二十萬人,這么大的人口需要更多的糧食,但人口越來越多,糧食與土地終究是有限的,土地不能產出更多的糧食來養人口,但渭南的印紙大作坊解開了渭南的土地難題,人們除了農閑有了額外的勞動,得到了額外的收獲。”
夫子隹站在一旁,他沒有當即離開,而是安靜停下。
扶蘇又道:“蕭何就做的很好,他建設作坊讓縣里的人們得到了額外的收獲,朕依舊覺得人口要盡可能地成為生產力,但各縣也不用強求人們去作坊,勤勞的人自會去勞作的。”
張蒼頷首道:“臣這就去告知各縣。”
“有勞老師了。”
當初李斯與張蒼都是自己的老師,現在自己即位了,依舊稱呼老師。
就算真的不是要從這兩位老師身上學到本領,也需要仰仗他們的能力。
等他們都離開之后,扶蘇獨自一人繼續看著支教夫子的名冊。
等到了夜里,扶蘇陪著妻子說著近來的一些趣事。
河西走廊,此地早早下起了雪,祁連山的雪山下,婁敬與烏氏倮喝著酒,他道:“烏倮,你怎么不讓西域人讀書。”
烏倮道:“西域人只愛美人與金子,他們不愛讀書。”
“那我們的夫子能去西域支教嗎?”
烏倮遲疑道:“為何?”
婁敬給他倒上一碗熱酒道:“我的朋友,你難道不想皇帝也愛西域之民嗎,讓西域人也擁戴皇帝。”
“我們西戎人都成了秦人,我們擁戴皇帝,我也擁戴皇帝。”
婁敬的目光看著對方,從一旁拿起一卷書放在他面前,道:“涉間將軍已讓一些夫子教導西域學子。”
烏倮是熟悉秦人的,他也知道秦國是一統天下之后發生的一些事,他自然敬畏大秦的皇帝,但他也害怕,害怕這些秦人圖謀西域。
婁敬道:“你放心,涉間將軍不會去攻打西域的,只要西域與大秦和睦相處。”
烏倮低聲道:“我尊敬的縣令,如果那些西域的孩子讀了秦人的書,他們會推翻他們的國王,帶著國人投效大秦的。”
婁敬道:“這難道不好嗎?”
烏倮搖頭道:“這不好。”
“我的朋友,這會讓你更富有的。”婁敬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手中有很多私兵。”
烏倮沒有當即答應這個決定,只是拿了縣令所給的這卷書之后,就告辭了。
等人走遠之后,從婁敬身后走出一人。
婁敬回頭看了看這個文吏,收起了笑意,板著臉道:“告訴陳平,我都按他說的做了,以后若真立功了,這功勞沒老夫的一份,老夫親自去咸陽跟他拼了。”
“是。”
那文吏收到話語,翻身上馬就離開了。
婁敬拿起酒壺,低聲道:“都戒了這么多年,還是喝了……陳平啊,你真是害老夫不淺。”
這一次與烏倮喝酒,喝得不算醉,也是適可而止。
回到縣府之后,婁敬就去見了涉間,并且說了他的安排,涉間對此沒有異議。
咸陽的太尉蒙恬幾次來文書,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婁敬面對涉間又道:“大將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涉間那銅鈴一般的大眼,看著對方,“老夫知道,如今正是皇帝裁撤兵馬,讓將士們回家鄉耕田的時期,今年各地大豐收,這兩年糧食收獲一年比一年好,將士們都歸鄉了,軍心也更好了。”
軍心自然是好的,將士們都知道他們戍守邊關,不論多久都能回家,心中也有了期盼。
當年新帝剛即位不久,河西走廊就裁撤了兩萬兵馬,如今河西的戍邊兵馬就剩下了一萬有余,聽說中原各縣兵馬裁撤更多。
至于中原各郡的兵馬被裁撤了多少,涉間也不知道,這些卷宗都被封存起來,只有恐怕只有皇帝與太尉知道,事涉軍機恐怕就連各地的官吏也不知他們所在的郡縣有多少兵馬。
就像婁敬不知道他的武威縣有多少兵馬,兵權與地方治理之權完全分開。
借著這一次裁撤,皇帝詔命中還有一句話,邊關兵馬若無太尉府調令,不得進入郡縣。
其意就是邊關兵馬不對內,任何邊軍隊伍離開邊關,進入郡縣一律視作反軍。
現在,誰都知道屯田的好處,而屯田在各縣的縣令手中。
皇帝在軍與政之間設立了屏障,也讓各縣的縣令與郡守對兵馬知之甚少,他們即便知道有些地方是秦軍大營,也不知大營的兵馬多寡,就連軍中糧食,也都是太尉府調度的,各縣不得插手。
因此,當涉間與婁敬談話,涉間也是七分說三分,彼此都有防備。
這是新帝控制國家的手段之一,就是為了不讓領兵的將軍與縣吏聯合,將雙方分隔。
見了婁敬之后,涉間又見到了呂馬童。
呂馬童原是蜀中將領,后去過桂林郡,現如今又來到了河西走廊。
涉間瞧著這個年輕人道:“自從皇帝下令裁撤兵馬,現在隴西都快沒兵了,這邊防就剩下我們了。”
再看對方的神色,站在火盆邊取暖,他的肩膀還有些許積雪,涉間又道:“西北的冬天來得早,不習慣?”
呂馬童回道:“能習慣,這是來到軍中的學士名冊。”
說起學士就是咸陽的學士府派來的人,這些學士是來教軍中的將士們讀書識字的。
并不是軍中所有人都讀過書,因此學士府派人來軍中教書,這又是皇帝裁撤兵馬的一種手段,教導軍中將士維護一統,以及告知他們什么話能信,什么話不能信,做什么是對的,做什么是錯的,培養明辨是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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