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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母是馬皇后 第60章 草原的強化之路
第二天一大早,正在睡夢中的馬鈺,被一陣呼喊聲吵醒。
“公子……公子……快醒醒。”
馬鈺睜開眼,發現是一名內侍,就睡意朦朧的道:
“做什么?”
那內侍道:“常大將軍醒了,陛下宣您過去。”
馬鈺瞬間清醒,翻身從床上跳下來就往外跑:
“快走。”
那內侍手里舉著一塊沾水的毛巾,在后面追著喊道:
“公子別急,凈面,先凈面。”
古代見皇帝,儀表干凈整潔是最基本的要求。
還有就是口腔衛生,口氣不能太重,以免近距離面圣的時候熏到皇帝。
因此古人也是想了各種辦法,香料也被運用了進來。
除了熏衣服,還有含在嘴里的。
雞舌香就是應對這種需求被發明出來的,可以含在口里掩蓋口氣。
所以雞舌香在古代還有一層寓意,仕途順遂侍奉天子左右。
曹操曾經給諸葛亮送禮,就是一盒雞舌香。
自然不是嘲諷諸葛亮有口臭,而是一種招攬。
所以內侍要馬鈺凈面,不是不知道輕重,也不是有意為難,恰恰是在討好他。
否則人家完全可以啥都不管,任由你帶著眼屎去見皇帝,到時候免不了君前失儀。
就算皇帝大度不怪罪,禮部也會重重的記一筆,三年一次的考核是別想通過了。
但馬鈺可管不了這個了。
嫌我口氣大?我熏不死你朱重八。
不過那內侍也很執著一直追在他身邊,使勁兒把毛巾往他手里塞。
盛情難卻,他也只能接過來胡亂抹了幾下。
這還不算完,那內侍又拿出一個小紙包遞過來。
馬鈺疑惑的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撮茶葉,登時明白是干啥的了。
凈口。
情況緊急的時候,放在嘴里嚼一嚼,也能起到清除口腔異味的作用。
這內侍想的很細致啊。
馬鈺不禁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內侍討好的道:“回公子,小的吳卓。”
馬鈺點點頭,說道:“在宮里不要惹是生非,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吳卓大喜,回道:“公子放心,奴婢一定踏踏實實做人,好好伺候陛下和娘娘。”
馬鈺點點頭不再說什么。
如果他在宮里老老實實做人,有人欺負他,自己幫他說句話也不算啥。
如果他本人不老實,那就當今天這話沒說過。
暗示已經很明顯了,至于以后會咋樣,隨緣。
他倒不是被這點好處給收買了,也不是想圖謀點什么。
而是這吳卓看起來比較機靈,能多交個朋友總歸是沒壞處。
就和前世官場,大家都會和大領導的秘書、司機結個善緣一樣。
一路來到偏殿,裝模作樣的整理一下儀表,他才邁步走進殿內。
朱標是第一個發現他進來的,打招呼道:
“表弟,你來了。”
馬鈺不慌不忙的還禮。
聽到動靜,其他人也紛紛看來。
然后就是常升,直接撲過來,興奮的道:
“大哥,您來了……我爹醒了,我爹醒了。”
馬鈺摸了摸他的頭,打趣的道:
“那就好,可不許再哭鼻子了。”
常升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敢看人。
接著常妃也走過來,鄭重的行了個萬福禮,道:
“謝謝表弟。”
馬鈺側過身子受了半禮,然后回禮道:
“嫂子太客氣了,我與常升情若兄弟,常將軍就是我叔父,都是應該的。”
這時常茂也磨磨唧唧的過來,拱手道:
“謝馬公子……”
慢了一步的藍玉臉色一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將他踢出去老遠: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般感謝恩人的?”
然后他自己噗通跪在地上:
“謝恩公救我姐夫,以后有用得到我藍玉的地方盡管開口。”
“上刀山下火海我藍玉皺一下眉頭,都不是男人。”
馬鈺差點捂住眼睛,藍玉這么憨的嗎?
你當著朱元璋的面說這話,是覺得他心胸寬廣,還是嫌咱倆死的不夠快啊。
就這情商,難怪上輩子會那么囂張跋扈。
還好,朱元璋只是冷哼一聲,將頭轉到一邊并未說什么。
不過看起來倒不像是生藍玉的氣,而是見不得馬鈺被人吹捧。
這時馬皇后的聲音響起:
“伯仁,別亂動。”
卻是病床上的常遇春,聽說他來了,掙扎著要起身,被馬皇后給及時發現。
這一下馬鈺也不敢耽擱,幾步來到床前,說道:
“叔父快躺好勿動,現在還是危險期,小心復發。”
一張口就將兩人的關系給確定了,但所有人都沒覺得他做的有問題。
聞言常遇春也不敢再堅持,重新躺好,臉上半是羞愧半是感激,朝著有些笨拙的嘴巴說道:
“馬……公子,你如此為我著想,我還誤會你別有所求。”
“現在卻又因你而活命,我老常實在沒臉見你……”
馬皇后打斷他,說道:“什么馬公子,喊他名字。”
“且不說他與常升以兄弟相稱。”
“就說他是我侄子,你喊我大姐,那你就是他叔父。”
“侄子幫叔父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真想謝也不用放在嘴上,以后有的是機會。”
常遇春爭辯道:“那不一樣……”
馬皇后打斷他,不容置疑的道:
“你閉嘴,生病了就好好養著,少說兩句。”
“等你病好了,想怎么感謝都行。”
馬鈺也適時說道:“是啊叔父,您莫非是覺得我不配當姑姑的侄子,亦或是覺得我不配和常升當兄弟?”
“否則何必這般見外。”
“您再這樣,我以后只能與常升割席斷交了。”
常遇春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馬皇后再次打斷他,說道:“不是你就好好躺著,先把病養好再說。”
常遇春只能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但對馬鈺的感激,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幾分愧疚。
畢竟自己這樣誤會別人,最后卻還享受了好處,羞愧啊。
馬鈺心下也非常受用,至少救的不是個白眼狼啊。
看來史書記載有時候也不全錯,常遇春算是個恩怨分明之人。
對敵人非常殘忍、好殺,殺俘更是常事。
為此朱元璋沒少批評他,還專門派了一群管理俘虜的人跟著他。
但同時也記載了,他為人忠義。
每戰必沖鋒在前,撤退的時候必殿后。
戰利品和賞賜也會分給麾下將士們,因此備受愛戴。
更何況現在自己救了他的命。
這一波投資,穩了。
寒暄過后,馬鈺和鄭良琦一起為常遇春做了會診。
畢竟是中風剛剛蘇醒,反應還比較遲鈍,說話遲緩就是最明顯的表現。
不過這個其實不算什么問題。
這屬于暫時性的不良癥狀,很快就能恢復。
而且他也沒有出現面部表情失控之類的,這已經屬于非常輕微的癥狀了。
但也有一些壞消息。
那就是他左側身體確實有些麻痹、無力,這就屬于后遺癥范疇了。
學名半身不遂。
但好消息是,他的這種癥狀并不嚴重,手腳還是能動的。
馬鈺仔細搜刮腦海里,關于中風后遺癥的消息,給出了幾條建議。
“適當鍛煉,可通過推拿按摩、針灸,幫助恢復。”
鄭良琦不停點頭,這其實也是他的想法。
馬鈺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弄兩個按摩球,每天盤上一盤。”
鄭良琦眼睛一亮,連忙追問道:“何為按摩球?”
馬鈺解釋道:“就是兩個圓球,放在手里不停轉圈……你不知道嗎?”
鄭良琦搖搖頭,有些羞愧的道:“鄭某孤陋寡聞,讓公子見笑了。”
馬鈺撓了撓頭,莫非這會兒還沒有按摩球?
被影視劇誤導了啊,擦。
只能有些尷尬的道:“我見家中長輩常常把玩,還以為是外面已有之物。”
鄭良琦說道:“我確實從未聽聞過此物,想來是公子的長輩發明之物。”
馬鈺點點頭,也沒有再糾結,將按摩球的樣式和效果簡單講了一下。
事實上,這玩意兒能查到的最早記錄,是明嘉靖年間。
這會兒大概率是沒有的,就算有也只是個別人玩,尚未普及開來。
響鼓不用重錘,鄭良琦自然一聽就懂,忍不住贊道:
“公子的長輩真乃醫家高人也,恨不能當面聆聽教誨。”
馬鈺謙虛的道:“鄭院使客氣了,您才是醫中國手。”
兩人相互吹捧了幾句,就確定了常遇春的治療方案。
當然,主要是鄭良琦制定的,馬鈺只是提了一些建議。
他對醫術所知確實不多,也不敢說太多,誤導了鄭良琦就麻煩了。
對此大家也覺得很正常。
畢竟他的人設,是聽家中長輩講過一些醫理知識,并未真正學過醫術。
之后朱元璋就將常遇春蘇醒,并且沒有大礙的消息傳了出去。
中風竟然沒有大礙?大家自然將信將疑。
很快李善長、汪廣洋、劉伯溫等相熟的人就來探望,親眼見到他目前的情況,才不得不相信。
然后……之前被大家嗤之以鼻的回陽丹,就成了最搶手的藥。
多少達官貴人都想弄幾顆藏在身邊保命。
然而這屬于御方,別人可見不到。
更何況朱元璋還特意下令,不可將藥方外傳。
然后命御醫院制作了一大批,賞賜給有功之臣。
自然引得群臣感恩戴德。
沒有被賜藥的,開始拼命工作,試圖能獲得賞賜。
而在民間,回陽丹已經被炒到了天價。
可惜,不到萬不得已,壓根就沒人賣。
馬鈺也不得不感慨,朱元璋真會抓機會收買人心啊。
至于自己私下做一批賣錢……他沒有想過。
不是怕朱元璋不同意,而是這玩意兒壞良心。
犀牛這東西太少了,真要是將藥方公布,估計要不了多久就絕種了。
還是等將來有能力建立保護區,再考慮賣藥的事情吧。
至于公布藥方……放心,將來會有人泄露出去的。
言歸正傳。
常遇春在宮里養了兩天,病情穩住之后就主動請求回自己家了。
朱元璋也沒有繼續留他在宮里,不方便也不符合規矩。
只是命令御醫每天上門為他診治。
常妃也被準許出宮回家照顧父親。
然后……常府門外就排出了幾里地的長隊。
而且登門探望的,可不是什么管家之類的,而是各家家主本人。
家主不在家的,就是家族繼承人或者別的重要人物。
這些人自然見不到常遇春的面,但他們還是都來了。
不過別人見不到,馬鈺卻能隨時見到。
之前就說過,他家和徐、常二家都是鄰居,想串門太簡單了。
常遇春還特意吩咐過家里的仆人,馬鈺來訪必須放行。
所以馬鈺隔三岔五都會去一趟常府,與常遇春交流一下感情。
當然,主要是聽常遇春吹牛逼。
“你是不知道,當初采石磯,要不是我老常……”
“鄱陽湖之戰,那張定邊眼看就要沖到上位跟前了,大家都嚇的面無人色。”
“還是我老常搭弓射箭,隔著二里地一箭穿透了他的盔甲,才將他嚇退……”
“二十三天,整整二十三天不眠不休,奔襲三千……五千里,那些蒙古人都被我給晃暈了。”
“也就是他至正帝跑的快,要不然我也將他擒到順天,在酒宴上表演跳舞……”
說到這里,他還非常遺憾,沒能看到至正帝跳舞。
馬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別提多難受了。
不過經常這樣吹牛也有好處,至少他的心態不會出問題,對病人來說這一點太重要了。
而且經常說話,能鍛煉腦子和語言能力,也是康復訓練的一種。
所以才過了十天,常遇春就已經能如常說話了。
現在除了左手左腳還有些不太聽使喚,別的都和常人無異。
這天他又在和馬鈺等人吹牛,剛聊到沒能活捉至正帝的遺憾,就聽朱元璋的聲音響起:
“那你就好好養身體,爭取早日康復,再上戰場將他捉來。”
他身后還跟著李文忠和藍玉。
“上位。”常遇春連忙起身迎接。
馬鈺、朱樉、常升等人也紛紛起身行禮。
見過禮之后大家再次落座,不過常升等小孩子,則很識趣的離開了。
只有馬鈺、朱樉、常茂留了下來。
朱元璋先是關心了一下常遇春的身體情況,并且特意詢問馬鈺,他還需要多久才能重上戰場。
事實上這事兒他早就知道了,至少得休養半年,一年最為穩妥。
這會兒又問,就顯得有些啰嗦了。
大家自然不會這么認為,他如此問肯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大家也都能猜得到。
果然,當馬鈺回答說半年到一年之后,他遲疑了片刻才說道:
“現在正是一統天下的緊要關頭,咱想另外委任一員大將統率你麾下將士,你以為如何?”
常遇春正色道:“上位何必有此一問,那些軍隊都是您的,我只是暫時替您統率幾日。”
“現在我老常身子不行了,那肯定得換一個能打的大將,此事您當乾綱獨斷。”
朱元璋滿臉欣慰,又遲疑的道:“但咱一時間想不到誰合適,你可有中意的人選?”
常遇春笑道:“上位這是燈下黑啊,最合適的人選不就在眼前嗎。”
朱元璋疑惑的掃視了一下眾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李文忠身上,一拍腦門道:
“哎呀,你看咱都糊涂了,竟然把思本給忘了。”
然后他對李文忠說道:“思本,伯仁都舉薦你了,不知你可敢擔此大任啊?”
李文忠起身下拜道:“末將定不辱使命。”
朱元璋笑道:“那就好,不過你得謝謝伯仁才對。”
李文忠又向常遇春鄭重行禮道謝。
接著朱元璋又任命藍玉為指揮使,跟隨李文忠效力。
藍玉也起身拜謝。
一旁的馬鈺則心里暗暗吐槽,一群老狐貍啊。
事實上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眼下不過是走個過場,讓大家面子上都好看而已。
可不要覺得這個過場沒用,如果沒有,會發生很多問題。
現在,朱元璋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也維護了和常遇春的私交。
李文忠成功接管了常遇春麾下十余萬將士。
而且還是常遇春主動推薦的他,如此一來,那些將士就不會有別的想法。
而常遇春本人也落了個人情,畢竟名義上是他舉薦了李文忠。
當然,這些都是虛的。
對于常遇春來說,真正的好處是藍玉從他的親衛,正式成為了軍將。
說白了,就是他在軍中的代言人。
可以說,大家的里子面子全都照顧到了。
老常雖然魯莽,還喜歡吹牛,但腦子是真好使,情商也高。
想想也正常,如果他真的只是個莽漢,朱元璋又豈會如此信任和重視他。
相比起來,藍玉就差了不止一個層級了。
一旁的常茂更是一臉的茫然,根本就不知道大家再說什么。
這貨,還不如藍玉。
至于朱樉,在一旁打著哈欠,聽這群老狐貍聊天太無聊了啊。
還是聽常叔吹牛皮有意思。
正事談完,大家就開始閑聊,主要是聊一統天下的戰事。
大家都很樂觀的認為,最多再有一年,就可以一統中原和江南地區。
接下來就是挨個收拾四川的大夏政權、云南的梁王政權、遼東納哈出,以及逃到草原上的至正帝和王保保集團。
說到這里,朱元璋笑道:“到時候伯仁的身體也養好了,正好率兵攻入草原活捉至正帝。”
常遇春大笑道:“上位放心,咱老常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本來馬鈺是不想說什么的,畢竟是閑聊,何必那么認真。
但想到洪武五年那次北伐的失敗,他又覺得還是趁機澆點涼水比較好。
洪武五年,朱元璋發十五萬大軍進攻和林。
這是至正帝和王保保的老巢,只要這一戰獲勝,北元就基本覆滅了。
草原各勢力就會成為一盤散沙,大明可以各個擊破。
為了確保勝利,朱元璋命徐達、李文忠、馮勝三人掛帥,并命傅有德、藍玉等驍將隨軍。
只看這個名單就知道,這可謂是大明開國天團了。
然而就是這群天團,被王保保先是一個誘敵深入然后各個擊破,給打的慘敗而歸。
也就馮勝那一路收復河西走廊,算是保住了一點里子。
然而這次大敗對天下局勢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
雖然北元皇室已經沒有多大權威,可他畢竟是名義上的蒙古大汗,各部還是要尊他為主的。
有了北元朝廷從中穿針引線,蒙古各部才沒有四分五裂。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聯合對抗大明。
統一的難度陡然增加了數倍。
其后明軍又用了二十多年,才收復傳統意義上的漢地。
可以說,這一次的失敗,將大明一統天下的進程,推后了至少十年。
但僅僅只是浪費十年時間嗎?
不,消耗的人力物力,更是無法估量。
就這么說吧,大一統王朝,前二十年都會迎來一個人口增長期。
哪怕是大家都鄙視的西晉,在最初的二十年也是如此。
可唯獨大明,洪武末年統計人口,總人數和開國時期的統計相差無幾。
這些人口都去哪了?
消耗在統一戰爭里了。
這還僅僅只是人口,消耗的其他各項資源無法估量。
如果將這些人口和資源拿來建設國家,又會是什么樣子?
所以,這次失敗對大明的影響有多大,可想而知。
雖然不知道原本歷史上那次大敗,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但此時見朱元璋等人都一副志得意滿,絲毫不將北元放在眼里的樣子,他還是有些忍不住。
“我覺得,大家是不是太樂觀了點?”
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正昏昏沉沉要睡著的朱樉,瞬間清醒過來,有好戲看了。
李文忠、藍玉都驚訝不已,這小子說話有點……直啊。
常遇春其實已經從女兒那里,得知了一些馬鈺的事情,可見他如此直白還是有些吃驚。
然而更讓他們驚掉下巴的是,朱元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高興道:
“咋,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嗎?”
馬鈺頷首道:“有那么一點點。”
朱元璋催促道:“快說說。”
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樣子,常遇春、李文忠、藍玉三人一腦門的問號。
但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這小子難道真的能說出點大道理來?否則上位為何會如此。
馬鈺干咳一聲,說道:“你們應該都了解過草原歷史吧,有沒有這樣一種感覺。”
“從古至今,草原族群的整體實力,其實是越來越強的,韌性也越來越足。”
“在與漢人王朝的作戰里,他們的優勢也越來越大。”
常遇春和藍玉撓了撓頭,完全不知就里。
朱元璋和李文忠則陷入了思索。
良久之后,李文忠才先說道:“難道不是宋朝重文抑武導致的嗎?”
馬鈺搖搖頭,說道:“從武周時期開始,契丹就成了心腹大患。”
“唐朝與契丹大規模交戰十余次,敗多勝少。”
“數十萬人規模的大戰更是發生了五次,唐朝敗了四次,其中兩次全軍覆沒。”
“即便是在開元盛世時期,契丹和大唐作戰依然能占到便宜。”
李文忠頓時不說話了,他雖然是智將兵法嫻熟,但對歷史了解并沒有那么詳細。
還真不知道,原來大唐還有這樣的一面。
常遇春和藍玉就更別提了,徹底聽迷糊了。
朱元璋是比較了解歷史的,對這段歷史自然也知道。
只是以前他認為,純粹是選將的問題。
但此刻聽馬鈺這么一問,再將歷史上的同類型事件聯系起來看,好像還真是如此。
而且他心里也隱約有了答案,生產力。
中原王朝的生產力一直在發展,草原也在發展,所以想要打敗他們就越來越難了。
不過他并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是問道:
“為何會如此?”
馬鈺回道:“學習,我們的文明在進步,他們也在學習中進步。”
朱元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過他依然沒有說什么。
雖然猜到了和生產力有關,但細節方面他就不太了解了。
他在等著馬鈺說具體的細節。
李文忠干脆也不自己思考了,聽現成答案吧。
常遇春和藍玉也頓時打起精神,想聽聽他能說出個什么道理來。
話題已經展開,馬鈺從頭開始剖析:
“咱們先說說族群的生存方式,大致分為三種。”
“其一是農耕族群,我華夏就是典型的代表。”
“其二是游牧族群,草原就是代表。”
“其三是漁獵族群,遼東那邊多為漁獵族群,比如女真人。”
朱元璋點點頭,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
李文忠則有些驚訝,還能這么劃分?但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
不禁更加的驚訝,這馬鈺一出手果然不凡,難怪能讓上位如此重視。
常遇春和藍玉則眉頭緊皺,說這干啥?趕緊講正事兒啊。
“農耕族群最為穩定,食物的來源也比較穩定和多樣。”
“等我們食物出現了富余,就會產生別的需求,于是百業就出現了。”
“所以農耕族群雖然是以耕種為本,但其實是百業齊頭并進。”
“如果將各行各業的上限設置成一百分,那我華夏的農耕技術就九十九分。”
“其它行業,普遍也都在七十分左右。”
“漁獵族群的生活方式,主要以捕魚狩獵為主,但有些也會從事簡單的耕作。”
“他們的食物來源比較復雜,但礙于艱苦的環境,每一項都比較平庸,只能給個二三十分。”
“然而遼東惡劣的自然環境,讓他們的體格健壯,意志力也比較堅韌,為了一口吃的動輒殺人。”
“單個的遼東人還沒什么,一旦集結成群往往會爆發強大的戰斗力。”
“游牧族群,顧名思義,就是生活在草原上以游牧為生的族群。”
“他們的生活方式非常單一,食物來源也非常單一,就是放牧。”
“至于其他的百業,幾乎沒有什么發展。”
“所以他們屬于單項專精,將畜牧這個行業發展到了九十分。”
“因為他們從小生活在馬背上多善騎射,騎兵方面也達到了九十分。”
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給幾人思考的時間,自己倒了一杯水潤潤嗓子。
朱元璋是最先揣摩明白的,但他沒有直接說話,而是觀察其他人的表情。
李文忠陷入了深思,顯然是有所悟。
常遇春一臉無所謂,直接放棄思考了。
藍玉也是有樣學樣,我當個大將軍就行,只管打仗的事兒。
這些事情是上面人考慮的,和我沒啥關系。
對此朱元璋反倒是很高興,這才是純粹的軍將,從不關心別的事情,不用擔心他們造反。
因為他們除了打仗啥都不懂,造反也沒人跟。
過了一會兒,李文忠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朱元璋,卻沒有說什么。
朱元璋知道他這是想明白了,于是開口道:
“繼續往下說。”
馬鈺放下水杯,說道:“現在我們重點說草原游牧族群。”
“我們對草原族群的印象,最早應該是從匈奴身上建立的,所以就從他開始講吧。”
常遇春和藍玉終于打起精神,要講漢匈戰爭了嗎。
“最早匈奴騎兵的沖鋒能力和騎射能力,其實都不強。”
“原因很簡單,那會兒沒有高橋馬鞍,他們只能雙腿夾著馬腹,還要用一只手抓著韁繩。”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發動正面沖鋒,是非常困難的。”
“一邊奔跑一邊射箭,也幾乎不可能。”
“往往是先拉開距離,然后讓戰馬停下才能射箭。”
“等漢軍追過來,他們再次拉開距離。”
“只有少數天賦異稟的人,比如李廣這樣的,或許才能做到真正的騎射。”
李文忠質疑道:“那為何還會有白登之圍?”
馬鈺說道:“因為騎兵的機動能力強,他們可以更加快速的聚散。”
“漢軍人數多的時候他們就避開,然后調集更多的軍隊形成人數差發動攻擊。”
“但他們的攻堅能力極差。”
“白登之圍,史書記載是漢高祖賄賂冒頓單于的大閼氏,才得以脫困。”
“然而以冒頓的為人,怎么可能會被一個女人說動。”
“事實是,他雖然利用騎兵機動性,將漢高祖圍在了白登,卻攻不下來。”
“但就這樣撤走,等于是自己承認打不下來,有損他的威嚴。”
“恰好漢高祖賄賂大閼氏,于是他將計就計,以此為借口撤軍了。”
如此一來,大家都會認為他是因為枕頭風才撤走的。
男人嗎,被女人一忽悠偶爾犯糊涂是很正常的。
沒人覺得是他正面攻不下來,他依然是無敵的冒頓單于。
常遇春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冒頓之前連寵妾都能殺,怎么會聽信一個女人的話,就放棄活捉敵方首領的機會。”
朱元璋也不禁點頭,說道:“這個解釋非常合理,與我的推測差不多。”
“只是我只想到了匈奴人不善于攻堅,卻不知道他們的騎兵連沖鋒和騎射都做不到。”
“后來呢,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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