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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下城長蘑菇了 517.兩個邪教
王國西海岸,淪陷區。
斷壁殘垣間,一個身材高大的豬人掙扎著撐起上身,粗硬的鬃毛沾滿沙礫與干涸的血痂,他是一支十余頭豬人小隊的頭領。
如今這片淪陷區里,游蕩著許多像他這樣不成建制的魔族隊伍。
他們并非正規軍,不過是趁著人類防線崩潰的混亂,想來擄掠俘虜罷了。
缺少魔族大軍作后盾,這營生自然兇險萬分。
但會踏入此地的,要么是對自己的實力和頭腦足夠自信,要么就是像他這樣,別無選擇。
豬人公爵色諾芬戰死沙場,給帝國內的豬人勢力帶來了沉重打擊。
加之色諾芬本就在戰爭中犯下了不小的錯,死后除了小片自留地,其余封邑不是被皇帝收回,便是遭周邊領主瓜分蠶食。
無數豬人就此失去依托,不得不自尋生路。
他不愿像有些同族那樣,投靠其他領主麾下淪為看不到希望的炮灰,于是拉起一伙愿意追隨的同胞來到西海岸,指望靠這刀口舔血的買賣攢下些本錢。
只是他失敗了。
記憶最后的畫面,是押送俘虜返回港口的路上,數顆熾熱的火球從兩側殘破的建筑中發出,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
豬人猛甩了甩沉重的腦袋,逐漸清晰的視野里是圍著鐵欄的囚車,他很快就認出來,這是他關人類俘虜用的囚車。
最初的念頭是,那些人類為什么沒把他當場殺死,而是抓起來?
人類那邊可不興用魔族俘虜。
可當他目光撞進隔壁囚籠時,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豬人手下,而是他前幾日親手擄來的那幾個人類俘虜!
他們未被釋放,甚至同樣戴著鐐銬。
其中一個瘦削的男人與他對上了視線,嘴角緩慢咧開一個笑容。
那不是獲救的喜悅,而是浸泡在絕望中,終于窺見報復快意的扭曲笑容。
他撐起身體,目光越過囚車邊緣,終于看清了押送隊伍的真容。
一列沉默的黑袍人行走在廢墟間,兜帽遮住了面容。
然而,哪怕如此穿著,豬人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數名成員身上魔族的特征。
一支由人魔混雜組成的隊伍?!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瞬間,他就明白了,自己的隊伍遭到襲擊并不是意外。
“塔骨!”他喉間爆出低吼,“是你!把敵人引來的?!”
那身影微微一滯,緩緩轉過身,抬手拉下了兜帽。
一張年輕豬人的臉露了出來,正是他小隊里負責偵察的部下。
塔骨的眼神異常平靜:“是我,隊長。”
“為什么?”豬人隊長瘋狂地前傾身體,鐵欄吱呀作響,唾沫星子飛濺,“為什么要背叛同胞?你他媽為什么?”
“為了救贖,隊長。為了我們所有人,都能在來世得到真正的幸福!”塔骨的眼神帶著某種近乎虔誠的清澈,他的回答讓豬人隊長感到毛骨悚然。
“來世?渡亡之手?!”哪怕是在帝國,渡亡之手也是惡名昭著。
畢竟,哪怕是以殘忍方法馴養血畜的艾琳諾,其殘忍行徑的出發點也是利益,是有邏輯的。
但渡亡之手不一樣,這些腦子有病的家伙,嘴里喊著什么幸福的來世,造下一起起恐怖的殺戮,僅僅就是為了向他們的神明獻祭。
哪怕是魔族,也不會喜歡這種神經病團體。
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么,豬人劇烈地反抗起來。
伴隨著骨骼悶響與肌肉膨脹的撕裂聲,他本就高大的身軀再度膨脹,厚皮下的血管如蚯蚓般凸起,獠牙刺破下唇滴下鮮血,囚籠在豬人隊長狂暴的力量下逐漸變形。
隨著一聲怒吼,鐵欄崩飛,豬人隊長一步踏出殘破的囚籠,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沖上來的塔骨臉上。
年輕豬人像斷線風箏般橫飛出去,撞在樹干上癱軟滑落。
豬人隊長看也不看,赤紅的雙眼掃向其他囚車,巨大的手掌抓住欄桿奮力撕扯。
不論里面關著的是驚恐縮瑟的人類俘虜,還是神色激動的的豬人同族,囚籠在他蠻力下被一一破壞。
尖叫、哭喊、怒罵瞬間炸開,場面一片混亂。
他這樣做并非出于仁慈,而是深知只有更大的混亂才能攪亂這群黑袍瘋子的陣腳,為自己搏得一線生機。
有人報復性地向著邪教徒撲去,有人驚慌失措地朝森林中跑去。
就在混亂達到頂點,豬人隊長也準備逃跑時。
“安靜。”
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并不響亮,甚至稱得上輕柔,卻瞬間壓過了所有嘈雜。
那些剛剛還在哭喊、奔逃、反抗俘虜們,如同被同時抽走了魂,眼神一空,軟軟地癱倒在地,陷入昏睡。
豬人隊長也感到腦子一沉,如遭重擊,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晃,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踉蹌兩步,摔倒在了地上,粗重的喘息帶著眩暈的嗬嗬聲。
他暈乎乎的大腦試圖理解剛剛發生了什么。
音波攻擊?
不對!
那些邪教徒都沒受到影響。
他們趁著豬人隊長脫力摔倒,撲了上來,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先前開口的少女緩緩走到他面前,纖白的手指拉下兜帽。
一張屬于人類少女,甚至帶著幾分稚氣的臉龐露了出來。
她的眼眸異常明亮,仿佛倒影著天上的藍色月亮。
在場的所有黑袍的邪教徒,無論人魔,望向她的目光都充滿了狂熱。
“大祭司!”他們低聲呼喚。
少女蹲下身,平靜地看向被按在地上的豬人隊長。
她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他沾滿血污和塵土、猙獰扭曲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易碎的寶物。
“噓……可憐的孩子,迷失在生之荊棘里的靈魂……”她的聲音空靈縹緲,帶著奇異的韻律,“何必掙扎?這粗糙的軀殼,這無盡的渴望與憤怒,這分離與失去的痛楚……不過是輪回之路上沉重的包袱。”
豬人隊長從精神沖擊的暈眩中掙扎出來,聞言發出暴怒的嘶吼:“要殺就殺,少他媽蠱惑老子,你們這些該死的瘋子!”
他猛地甩頭,咬住了少女的半個手掌,那手掌是如此柔弱,他只是輕輕一用力,就將其咬斷,血腥味頓時充斥在口鼻之中。
少女卻仿佛沒感到疼痛一般,看他的眼神反而更加柔和:“看,你多累啊。戰斗,掠奪,恐懼,背叛……生者背負著如此多的塵埃,在永無止境的循環里徒勞跋涉。”
她的語調漸趨平緩,如同吟唱一首搖籃曲:“死亡并非終點,而是新的開始。在那里,沒有種族之別,沒有強弱之分,沒有痛苦與歡愉的糾纏……只有純凈的‘無’。”
隨著她的低語和撫摸,一種奇異的感覺開始蔓延。
豬人隊長的怒火、恐懼、還有肉體上的劇痛,都如同退潮般悄然消散。
一種深沉且無法抗拒的倦意涌了上來,仿佛他已經在荊棘路上行走了千年,終于看到了可供躺下的柔軟床榻。
少女的禱告進入尾聲,她的聲音越發輕柔,幾乎融入夜風:“……故此,我等渡亡之手,引渡迷途之靈。掙脫此世枷鎖,歸于安眠。待輪回之鐘再響……你會擁有一段更輕盈旅程。”
最后一個音節落下。
豬人隊長赤紅的眼睛早已失去焦距,變得一片空洞平和。
他喉間粗重的喘息聲停止了,緊繃的肌肉徹底放松,猙獰的面容舒展成一個安詳如嬰兒般的表情。
巨大的頭顱被少女流淌著鮮血的手捧著,胸膛最后起伏了一次,便再無聲息。
少女收回手,完好的那個指尖在他闔上的眼簾上最后輕點一下,如同一個祝福的印跡。
她站起身,黑袍隨風輕揚,目光掃過地上那些昏睡的祭品。
“準備儀式,”她吩咐道,“為了再次聆聽主的口諭,我們還需要拯救更多人!”
與此同時,蘑都。
這里也有一個邪教在舉行邪惡的儀式——一群人在朝著一只噗嘰祈禱。
祈禱詞是沒有的,幾乎都是自說自話地念叨著噗嘰的好。
祈禱完后,拜菇教最初的領袖朱莉亞將那只普通噗嘰從臺上抱了下來,任由它自己跑了出去。
隨后朱莉亞將自己煮的一大鍋熒光蘑菇湯,吹滅了房間蠟燭,就著蘑菇湯的熒光,與眾人分食。
圣餐期間,一名教徒提議道,是不是該找一只真正的菇族來祭拜。
朱莉亞對這個意見表示了贊同,然而問題是,他們已知的菇族都在王國手中,野生的菇族又不知道去哪兒能碰到。
眾人各抒己見,有說去地下城找的,也有說對菌毯祈禱,請求噗嘰之神賜予一個菇族的,還有大膽的提議,冒著被盯上的風險,去跟王國那幾個已知的菇族接觸。
對這些信仰噗嘰的人來說,菇族那必然是噗嘰之神的神使,得到菇族的認可,對拜菇教的內部的凝聚力很重要。
他們暢想著有菇族領導他們的未來,哪怕現在還只能想想,也激動不已。
然而,就在討論氣氛最熱烈的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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