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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金枝 第四百零七章 不甘
叮鈴!叮鈴鈴!
在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中,一抹鮮紅的身影慢慢出現在門口的光幕中。
王姮正襟危坐,凝神細看——
但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艷麗女子,穿著大紅繡金線的異域服飾,頭上、脖子上、腰間、腳踝等處,都戴著赤金嵌紅寶石的首飾。
鮮艷的紅,閃爍的金,在陽光的折射下,愈發的奪目,卻沒有奪了女子的風采。
女子肌膚賽雪,長發如瀑,巴掌大的小臉兒,眼睛狹長、眼尾上挑。
最妙的還是她右側眼瞼下有一顆淚痣,讓她看著更加的媚眼如絲,魅惑十足。
她身形曼妙,凹凸有致,水蛇般的腰肢,妖嬈嫵媚。
即便沒有故意做出媚態,只是簡單的行走,也能勾人心神。
狐貍精!
這才是真正的狐貍精!
媚骨天成,美艷妖嬈。
除了容貌、身姿,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異香,最大程度的沖擊著周遭人的感官。
那味道,似花香,又似麝香,濃郁且刺激。
隨著女子的走近,那股味道也愈發的強烈。
王姮忍著拿帕子掩住口鼻的沖動,神色如常,姿態優雅。
“阿詩琳拜見大虞公主!”
阿詩琳進了堂屋,來到正中央,單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禮。
王姮矜持的頷首:“免禮!王女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請入座!”
“謝公主賜座!”
阿詩琳學過雅言,只是不夠標準。
某些字音里,還帶著異族的腔調,聽著就略顯別扭。
不過,禮儀還算合格。
謝了座,便來到王姮下首右側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王棉跪坐在左側下首,正好與阿詩琳對著。
王棉眼底閃過驚艷:“好個極具異域風情的濃顏系大美人兒。”
“美得張揚,美得攻擊性十足。”
這是一種能夠統一審美的頂級神顏,男女通吃,老少咸宜。
神話里的蘇妲己,被她具現到了現實中。
只是——
王棉微微皺了皺鼻子:美人兒確實美,也足夠妖,可這味道,莫非是熏香用得太多了?
太過馥郁的香味兒,很容易變成臭味兒啊。
“早就聽……說瑯琊公主姿容絕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入座后,阿詩琳便嬌聲稱贊著。
只是,她說話的時候,故意在“聽”字后停頓了片刻,臉上更是帶著別有深意的笑。
聽、說!
聽誰說?
樓彧嗎?
看她這欲言又止、含混其詞的模樣,似是與那與她講說之人關系莫逆啊。
一個美艷妖媚的女子,故意用含糊的、曖昧的口吻提及某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恰巧是對面之人的夫君……嘖,正常的妻子,都會忍不住的在心里犯嘀咕。
接下來,或是與丈夫對質、爭吵,或是默不作聲,卻暗暗埋下了一根刺。
“王女謬贊了,傳聞而已,當不得真。”
王姮卻神色不變。
嘖,這么低級的挑撥手段,竟也好意思拿出來用?
王棉:……招數不在老、也不在低級,有效就好。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總有個狐貍精守在一旁,不遺余力、想方設法的挖墻腳——
男女之間,本就復雜。
可以堅如磐石,亦可脆如薄紙。
就算彼此能夠守住初心,不被誘惑所迷惑,但,依然容易產生裂痕。
而魅惑人這種事,甚至都不需要太過高端的計謀。
只一個字:纏,就能給恩愛夫妻增添無數麻煩。
“倒是王女,昳麗嬌美,堪稱尤物!”
王姮還在與阿詩琳寒暄。
只是這形容詞,略有欺負阿詩琳是個外邦女子的嫌疑——
尤物一詞,頗值得玩味。
表面上,是夸獎阿詩琳長得好、有魅力。
實則卻是一種輕蔑,尤物是“物”,不是人啊。
阿詩琳的丹鳳眼里眸光瀲滟,她笑得明媚:“謝謝公主夸贊,我也覺得我長得好!”
尤物又如何?
人間尤物,顛倒眾生。
“公主也不差,與樓郎……君,果然是天作之合,無比相配!”
阿詩琳又故技重施的搞曖昧。
樓郎與樓郎君之間,只有一字之差,卻有著極大的區別。
前者,是親近的昵稱,甚至帶著曖昧與情欲。
后者,則是客套的尊稱。
阿詩琳“有效”的停頓,就是在不落人口實的同時,又制造了誤會。
王姮:……有完沒完?
她終于明白阿兄所說的“臭”是個什么意思。
這人,不只是一身臭味兒,行事做派也令人惡心。
若真的聰明也就罷了,偏偏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怎的?
她真以為自己魅力無邊,即便用低級的手法,也能挑撥離間?
她高估了自己,更是“侮辱”了對手。
嗯,侮辱!
王姮也體會到了樓彧所說的“侮辱”是個什么意思!
“王女這一路上可還順利?聽聞南邦地處南疆,天氣炎熱,物產豐富……”
王姮淺笑著,話鋒一轉,便換了個話題。
她對南邦的了解,主要來自于王棉的科普,以及樓彧的信。
南邦位于嶺南之南,原本也屬于嶺南范圍。
但,幾百年來,這片土地上的人總不安分。
每隔幾十年,中原皇朝發生了改朝換代,或是戰亂,他們就叛出中原,自立為王。
待中原安定下來,恢復霸主地位后,他們又會稱臣納貢,做足了卑微的姿態。
反復無常,毫無忠義可言……難怪連素來推崇什么“大一統”的阿棉,都鄙夷的說他們是小人,是猴子。
“我們南邦地處偏遠,受制于氣候,物資匱乏……”
阿詩琳卻開始“自謙”。
若不是王姮從王棉那兒聽說了一年三熟的占城稻,也親眼見識到田莊里高產的稻種,她可能就信了阿詩琳的話。
當然,也不是說阿詩琳全盤說謊。
偏遠、氣候異于中原等,都是實話。
也就是因為這些緣故,歷代的中原皇朝才會將那片土地當成雞肋。
順手占領,可!
但為了占領而付出代價,不可!
四海承平的時候,可以順手建個都護府。
可若是皇朝自顧不暇,那就放任自流。
如今,前朝的亂世已經結束,圣人厲兵秣馬、雄心壯志,自然容不得臥榻之側,有逆賊蹦跶。
王姮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她的思維也極盡發散。
忽的,她似乎明白了阿詩琳進京的原因——
南邦王不想失去王位,卻又懼怕大虞的雄兵。
雖然圣人的目標是西北、東北等強敵,但南邦太弱了,都不必圣人專門動用大軍,只分出一支人馬,就足以讓南邦滅國!
就像是樓彧,他還不是領兵的將軍,只是嶺南某個州的刺史。
他率領著自己的部曲,并抽調了當地的府兵,集合了一千的人馬,就將整個嶺南“梳理”了一遍。
南邦王:……就差一步啊!
若不是他反應快,趕忙出動了“王牌”,樓刺史的人馬就殺進南邦了!
“我們南邦雖然蠻荒,卻也有些特產!”
阿詩琳也不是一味的自我貶低,她說著說著,便略帶驕傲的表示:“比如木材,比如香料,我們南邦就有極好的!”
她伸手,從身側取出一個紅漆匣子:“這是我用我們南邦所產的香草親手調配的熏香,還請公主品鑒!”
王姮微微側頭,沖著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侍女會意,起身來到阿詩琳的座位前,躬身,雙手接過了那匣子。
侍女將匣子送到王姮面前,王姮抬手,打開鎖扣,掀起蓋子,一排排螺狀的熏香,整齊的排放在匣子里的黃綢上。
王姮捻起一枚,湊到鼻端,輕輕的聞了聞。
嗯嗯,有藥材,亦有香料。
味道有些新奇,不過,想要知道具體的香味兒,還需要點燃后。
王姮:……才不要!
這阿詩琳擺明是來者不善,她送的東西,王姮才不會輕易嘗試。
她嬌氣又矜貴,絕不會用自己的安危去賭旁人的人品、智商。
“多謝王女!”
王姮笑著致謝,讓人拿來見面禮。
這些都是公主府、國公府日常配備的,即便是都是一些金銀玉等制成的小玩意兒。
不算特別昂貴,卻也不會失了面子。
相互贈了禮物,王姮又與阿詩琳閑話了幾句。
阿詩琳沒有錯過任何一句話的機會,總是故意說些曖昧的、容易引人誤會的話。
似是而非,真假參半……她對王姮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
王姮卻始終帶著笑,完全不受影響。
足足過了兩刻鐘,王姮被惡心壞了,這才端茶送客。
阿詩琳扭著水蛇腰,一臉媚笑、意味深長:公主,您今日把我趕走了,接下來的日子,卻還長著呢!
她倒不是非要勾引樓彧,就是、就是不甘心。
樓彧,風光霽月,不染塵埃,宛若謫仙。
樓彧的這位公主妻子,竟也不比他差。
那么美,那么干凈,仿佛全身都散發著光潔的、柔和的光。
她是純潔、高貴的仙子,高高的站在云端。
而自己這個所謂王女呢,卻是污穢的、骯臟的,一身的污垢與罪惡。
憑什么?
她也很美啊。
憑什么那對金童玉女能夠那般潔白、純粹,而她就要永遠的待在無盡的深淵?
身處黑暗中的人,要么虔誠的仰望光明,要么想要把光明染黑!
阿詩琳就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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