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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情扣 262 你要趕我走?
再次出發時,天空中飄起了雪。風雪呼嘯,天地間一片蒼茫。
趙樽緊了緊裹在兩人身上的玄色披風,韓蕾的后背緊貼著他的胸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三蹦子車隊在雪花飄舞的官道上排成長龍,發動機的轟鳴聲在寂靜的雪原上格外刺耳。
“再堅持一會兒,前面就是拖木溝了。”趙樽低頭在韓蕾耳邊說道,溫熱的氣息拂過她凍得通紅的耳垂。
韓蕾點點頭,目光穿過飄舞的雪花,已經能看到遠處青灰色棱堡高聳的輪廓。
那是他們一造的鋼鐵堡壘,五丈高的城墻全部用水泥澆筑而成,四角突出的棱形堡壘形成交叉火力網,城墻上每隔十步就有一座箭樓,黑洞洞的槍口隱藏在垛口后方。
“是王爺他們回來了!”
箭樓上的哨兵用望遠鏡最先發現車隊,興奮的呼喊聲穿透風雪。
很快,棱堡大門上方的紅色信號旗升起,沉重的鐵門在齒輪轉動聲中緩緩打開。
守軍士兵從各個垛口中探出頭來,歡呼聲此起彼伏。
碳頭第一個沖出來,這個皮膚黝黑的壯漢連鎧甲都沒來得及穿,只披了件羊皮襖。
“果然是王爺和王妃!”他咧著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可把你們盼回來了!”
肖正飛緊隨其后,這位親兵統領比碳頭穩重許多,但眼中也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棱堡的守軍紛紛走出棱堡迎接,三蹦子車隊緩緩停下。
肖正飛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稟王爺,拖木溝棱堡一切安好,朝廷那幫龜孫子已經被我們打跑了!”
趙樽翻身下馬,又小心地扶韓蕾落地。兩人身上都落滿了雪,像披了一層銀甲。
“進去再說吧!”趙樽拍拍肖正飛的肩膀,“看你們這興奮勁兒,戰況很精彩?”
“何止精彩!”碳頭搓著手,眉飛色舞,“簡直是大快人心!朝廷大軍連咱們的城墻根都沒摸著,就丟下幾千具尸體逃了!”
一行人穿過三道防御工事進入內堡。韓蕾注意到外墻上新增的彈痕和幾處焦黑的爆炸痕跡,顯然新筑的棱堡已第一次開張面對了戰事。
棱堡內部卻溫暖如春,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個蜂窩煤爐子,士兵們圍坐在周圍烤火煮茶,見她目光掃來,紛紛起身行禮。
議事廳內,熱氣騰騰的姜茶已經備好。
趙樽接過茶碗,示意眾人坐下:“詳細說說,朝廷大軍來了多少人?領兵的將領如何?”
肖正飛清了清嗓子:“約莫五六萬人,領兵的是個面生的將領,打的是‘平叛將軍蘇’的旗號。”
“蘇?”韓蕾輕笑:“蘇將軍已經被王爺一槍爆頭死了,領兵的是副將。”
“管他是誰!”碳頭迫不及待地插話,“王妃您是沒看見,那幫人推著云梯、沖車,還扛著破城錘,活像一群搬家螞蟻。結果咱們的M16一響,他們就跟割麥子似的倒下一大片!”
肖正飛瞪了碳頭一眼,繼續專業地匯報:“按照王爺吩咐,我們先鳴槍示警,但他們不聽勸,執意進攻。等他們進入三百步范圍,第一輪齊射就打掉了他們的先鋒營。”
韓蕾能想象那個畫面——古代軍隊整齊的方陣在M16齊射中土崩瓦解,士兵們甚至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就被爆炸的氣浪掀飛。
她抿了口姜茶,覺得那味道有些嗆鼻子。
“然后呢?”趙樽問。
“然后他們就亂了陣腳。”碳頭又忍不住激動的插嘴,站起來手舞足蹈地比劃。
“那個領兵的將軍躲在陣中,一個勁兒下令沖鋒。結果咱們藏在棱堡暗堡里的二十挺M16同時開火,那子彈跟下雨似的……”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M16同時開火的陣仗,那壯觀又恐怖的場景讓他到現在都還恐怖不已。
“噠噠噠噠!那些穿鎧甲的跟紙糊的一樣,前排的盾牌手連人帶盾被打成篩子!”
肖正飛接過話頭:“他們試圖用弓箭還擊,但我們的射程是他們的三倍。等他們沖到棱堡面前,已經折損了上千人。這時王妃留下的手雷就派上用場了……”
“對對對!”碳頭興奮地一拍大腿,“我親自扔了兩個,那幫人還以為是什么暗器,居然用刀去格擋!結果‘轟’的一聲,連人帶刀都上了天!”
他模仿爆炸的動作,逗得幾個年輕親兵笑出聲。
趙樽卻沒有笑,蹙眉問道:“我軍傷亡如何?”
“沒有”肖正飛搖頭驕傲地說,“按照王爺制定的戰術,所有操作武器的士兵都躲在射擊孔后面,他們連我們的人都看不見。而且,就那一輪沖鋒已經嚇得他們丟盔棄甲了。”
韓蕾注意到趙樽眉頭微蹙,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
那些朝廷士兵說到底也是大景子民,只是各為其主。她輕輕握住丈夫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后來呢?”她輕聲問。
“后來他們就崩潰了。”肖正飛語氣平靜下來,“那個將軍見勢不妙,急忙鳴金收兵。我們按王爺吩咐,沒有追擊,讓他們收走了傷員。戰場上的尸體還是我們打掃的。”
“哼!還說呢!”碳頭撇撇嘴:“要我說就該追上去全殲了,省得他們再來煩人。”
“碳頭!“趙樽厲聲喝止,“記住,我們的敵人是朝中的昏君和奸佞,不是這些奉命行事的將士。”
碳頭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
議事廳一時安靜下來,韓蕾起身走到窗前,透過窗戶望向外面。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她想起那些倒在雪地里的士兵,他們或許家中有老母妻兒,可他們的生命卻永遠留在了這個寒冷的冬日。
“趙樽,”她轉身道,“我建議加強拖木溝棱堡的防御。朝廷這次吃了虧,下次可能會調集更多兵力,亦或者……改變戰術。”
趙樽點點頭:“正有此意。另外,派斥候盯著朝廷大軍的動向,本王要知道他們退到哪里去了。”
“是!”碳頭領命而去。
“你在想什么?”趙樽走到韓蕾身后,環抱住她。
韓蕾靠在他懷里,輕聲道:“我在想,我帶來的這些現代武器,是不是太……殘忍了?”
趙樽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亂世當用重典。若非這些武器,今日倒在血泊中的就是我們的將士,棱堡內的百姓也會遭殃。”
肖正飛見王爺和王妃抱在了一起,忍不住挑了挑眉。他想退出去,但又怕王爺會有啥吩咐,只得尷尬的靠在墻邊閉目養神。
窗外,風雪漸急。棱堡內的蜂窩煤爐子燒得正旺,士兵們的笑聲隱約傳來。
而在幾里外的荒野上,幾千個墳冢正在大雪中漸漸被掩埋,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蜂窩煤爐子里的火苗歡快地跳動著,將鐵皮爐膛燒得通紅。
鋁制水壺在爐蓋上“咕嚕咕嚕“地冒著白氣,壺嘴噴出的水蒸氣在玻璃窗上凝結成細密的水珠。
剛出去吩咐完斥候的碳頭又走了回來,他順手提起鋁水壺為趙樽和韓蕾添滿了茶。
趙樽輕咳一聲松開韓蕾,然后脫下沾著雪花的狐裘大氅掛在門后,搓了搓手走到爐邊。
“這次棱堡防御戰,你們處理得相當漂亮。”
趙樽接過碳頭遞來的熱茶,氤氳的茶香中,他深邃的目光掃過肖正飛和碳頭。
“本王雖未親臨,但聽這戰報,你們指揮若定,把朝廷那幫人打得落花流水,應當嘉獎。”
肖正飛正用鐵鉗撥弄爐火,聞言手上一頓,黝黑的臉龐泛起紅暈。
“王爺過獎了。要不是有新構筑的棱堡和那些新式武器,還有王爺您安排的周密計劃,弟兄們哪能守得這么輕松。”
爐火映照下,他那謙虛的模樣有些可愛。
碳頭提著滾燙的水壺給自己添茶,聞言也憨厚地撓了撓后腦勺。
“就是就是,那些手雷往城墻下一扔,不用打,就是嚇也要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言不雅,偷瞄了眼韓蕾,見王妃只是抿嘴輕笑,這才松了口氣。
韓蕾捧著青瓷茶盞暖手,熱氣在她睫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你們別謙虛了。”
幾人正說著話,木門突然被“砰”地推開。裹著貂皮斗篷的荊州王帶著一身寒氣闖進來,發髻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
荊州遭受蝗災,他放心不下,一直守在棱堡這里等待消息,剛剛他正在另一處和士兵們烤火吹牛,聽說趙樽他們救災回來了,顧不得外面風雪正大,便匆匆趕了過來。
“怎么樣了?”荊州王顧不上抖落肩上的雪,一屁股坐在趙樽旁邊的藤椅上,壓得椅子“吱呀”作響。
他急切地前傾身子:“荊州情況如何?蝗災可還嚴重?”
趙樽臉上剛剛泛起一點的笑意又漸漸凝固,茶盞在掌心轉了半圈。
“情況……不容樂觀。”他聲音低沉,“飛蝗過境,莊稼和存糧都沒剩下。我們帶去的十幾萬只雞鴨確實見效,但……”
“但什么?”荊州王攥緊了扶手,眼里的焦急顯而易見。
韓蕾接過話頭,溫聲解釋:“雞鴨捕食需要時間。眼下最棘手的是,朝廷大軍隊沿途劫掠,荊州百姓們……”
她頓了頓,茶盞在指尖輕輕晃動,“很多人家連最后一點的存糧都被搶光了。”
“混賬東西!”荊州王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盞叮當作響。
他狠狠咬牙,額角青筋暴起,在爐火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早知如此,前日就該讓棱堡士兵將他們全都轟成渣。”
趙樽按住他顫抖的手臂:“冷靜一點。我們給各村都留了應急糧,加上那些雞鴨,若省著點應該能夠熬到明年開春。”
說著,趙樽突然若有所思地看向荊州王,“對了,你現在可以堂堂正正回荊州了。”
“什么?”荊州王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腦子里劃過上次黑衣人殺手潛入荊州王府的畫面,若不是平川和刀疤他們潛伏在王府里相救,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一家現在……
“你……你要趕我走?”荊州王的眸子暗下去。
“你想哪兒去了。”趙樽失笑,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我是說,經此一役,朝廷自顧不暇。”
“來!先坐下。”趙樽按著他的肩膀坐下,又用眼神示意碳頭給他沏了一盞茶。
趙樽將茶盞推到荊州王面前,旁邊的爐火映得他眸中精光閃爍。
“朝廷十萬大軍還沒到蒼州,主將就被一槍爆頭,過半將士回鄉賑災,在棱堡這里又折了幾千兵卒,新帝一旦收到那些殘兵敗將的稟報,怕是連覺都睡不安穩,生怕蒼州的兵力會打到京城去,哪還有余力管你一個閑散王爺?”
“對啊!他現在怕你還來不及呢,哪還顧得上本王?哈哈哈……”荊州王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笑聲震得窗欞上的冰凌都簌簌掉落。
他滿意的灌了一大口茶水,結果茶水太燙,他又“噗!”的一聲吐了出來,張著嘴直哈氣。
“好!好!等雪停了,本王就接上一家回去重修王府!”
他說著,忽又想起什么,轉頭對碳頭和肖正飛擠擠眼。
“到時候你們來荊州,叫上平川他們,本王請你們喝醉仙釀。”他又看向韓蕾,“咱們還要將佐酒小菜的代理重新搞起來。”
韓蕾甜甜一笑,軟糯的聲音響徹在屋子里。“那是當然!這可是財路。”
碳頭也憨笑著答應,“到時候,王爺可別小氣哦!”
“哈哈哈……本王有醉仙釀和佐酒小菜的代理權,肯定讓你喝個夠。”荊州王心情大好。
自從到了蒼州,他卸下了親王的身份融入到他們這一群人的生活里,雖然跟他們一樣要干力所能及的活,但在這里,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快活,不再是以前那種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日子。
見到這里的科技和發展,每日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他甚至連性格都變得爽朗了許多。
這時,肖正飛腰間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肖統領,肖統領。這里是七號通訊站,北關平大元帥傳來消息。收到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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