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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塔

作者:愛吃四齋蒸鵝心  分類:  | 戀愛日常 |  | 愛吃四齋蒸鵝心 | 東京:兔子警官和她的邪惡搭檔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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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兔子警官和她的邪惡搭檔 第510章 塔

夜幕壓在塔尖,滾滾烏云蓋頂,陣陣怒雷轟鳴,閃電如狂蟒,照亮波濤般翻涌的云層。

積水漫過路人腳踝,水簾從屋檐淋下,下水道反涌出污水,東京好似要陷落進海底。

雷克薩斯車前燈刺破雨幕,從C3灣岸線一路疾馳,沿第一京濱道路急剎至東京塔下,熱輪胎被冷雨澆透,發出滋滋的響聲。

塔底周邊拉起了封鎖線,警員身披雨衣,揮舞著紅色交通棒,驅散車輛和人群。

警視廳再次成立指揮組,九條唯親自坐鎮,部署封鎖線。

為了避免大雨和夜幕影響狙擊手視野,她調來了三架直升飛機,用高射燈從不同角度照亮東京塔。

急襲部隊封鎖了消防通道、井道、下水道,即便犯人用滑翔傘驟降,也會被直升飛機上的狙擊手擊落。

這一次,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慘白的光柱刺進玻璃,照亮了坂田厚的臉。

他看這陣仗,覺得今天是難善了了。

為了避免這家伙想不開,臨死前把自己也給打死,坂田厚勸說道:“要不投降吧,投降不一定會死,不投降肯定會被打死的。”

伏見鹿沒吭聲,他坐在電腦旁邊,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坂田厚繼續說道:“警察不會殺投降的犯人,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律師,沒準判個十年八年就出來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伏見鹿總算回話了。

坂田厚就怕他不開口,連忙身子前傾說道:“活著總比死了強,對不對?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

“哪有那么容易死,我又不是來自殺的。”伏見鹿嗤笑道。

坂田厚心想你做這事跟自殺沒兩樣,但他轉念一想,先前恐襲警視廳大樓都讓他給跑了,沒準這次東京塔也有什么逃跑計劃。

“真的假的?你打算怎么跑?”

坂田厚剛問出口就后悔了,這種話實在太過不合時宜,料想對方也不會回答。

沒成想,伏見鹿真開口了:“我打算……”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坂田厚突然大喊,蓋過了伏見鹿的聲音。

“你干什么呢?”伏見鹿一愣。

“我看過電影,人質要是知道的太多,最后都會被綁匪滅口。”坂田厚連連搖頭:“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放心吧,我不會滅口的。”伏見鹿覺得好笑。

“不信。”坂田厚繼續搖頭:“你都當綁匪了,哪來的信譽?”

“喲呵,你還敢不信我?”伏見鹿把槍頂在了他的頭上。

坂田厚一驚,只恨自己嘴賤。老早媽媽就告訴他,說兒子你要改改貪小便宜愛亂說話的毛病。可他就是改不掉,哪怕是演講免費贈送的大福,他都想要占個便宜。

可惡……

要是這次我能活著回家,我一定改!

坂田厚閉上嘴,一副認命了的樣子。伏見鹿滿意的點頭,放下槍口,說道:“這才對嘛,放心吧,我的逃跑計劃沒什么可隱瞞的。”

坂田厚學乖了,依舊不吭聲。

伏見鹿不想唱獨角戲,又抬起了槍口:“說話!啞巴了?”

坂田厚欲哭無淚,他只能哆嗦著嘴唇問道:“是因為你不打算跑了嗎?”

伏見鹿略感驚訝:“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

坂田厚硬著頭皮勸說道:“你可得想開點啊,好死不如賴活著,與其負隅頑抗,不如舉手投降……”

“要不我們打個賭吧。”伏見鹿玩性上來了。

“賭什么?”坂田厚下意識問了一嘴,問完就想抽自己耳光。

“就賭我能不能活著離開。”伏見鹿說。

“那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找你要賭注?”坂田厚破罐子破摔了。

伏見鹿從口袋取出一枚鑰匙:“這是小坂町一路公共車站37號儲物柜鑰匙,里面有兩塊金條,如果我死了,你們可以均分。”

他所說的‘你們’,包括在場其余人質。

坂田厚內心五味陳雜,他看著伏見鹿把小鑰匙塞進口袋,忍不住問道:“我可沒有金條,太貴重了,賭不起……”

他不覺得伏見鹿能活下來,但這么貴重的東西他受之有愧。

“不要緊,如果你輸了,最后我活了下來,你只需要替我做一件事。”

伏見鹿湊到坂田厚耳邊,輕聲提出了賭注,隨后詢問道:“怎么樣?成交嗎?”

坂田厚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前提是你不食言,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我說過了,只要你們乖乖聽我吩咐,我保證每個人都能安全離開。”伏見鹿試圖馴化人質。

坂田厚意動了,他貪心的毛病一時半會改不了,忍不住詢問伏見鹿,接下來他到底打算怎么辦?

伏見鹿解開技術人員的手銬,讓他們幫忙接入麥克風,現在他能實時轉播自己的聲音。

他盤坐在地上,把麥克風放在面前,正對面是窗戶玻璃,能看到外面雷雨交加、光柱亂晃,一派末世氛圍。

“喂喂喂……”

“試音試音。”

“好,沒問題,各位觀眾晚上好,我是你們的老朋友伏見鹿。”

“可能有人是第一次聽到我的名字,在這里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曾是出租車司機、警視廳刑警,曾經出演過綜藝節目、襲擊過東京警視廳。”

“我獲得過世俗意義上的成功,如果有人關注過財經新聞,就知道我今年操盤倒賣了不良債權,獲利一大筆資金;我也經歷過世俗意義上的失敗,諸如失業、貧困、受教官欺辱、被全國上下通緝……”

“我不在乎你們怎么看我,如果有人不想聽我說話,直接轉走電視頻道就行。”

“留下來繼續觀看的人,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你們生活過得不如意,對吧?”

“自從金融泡沫破裂,我們就陷入了‘失去的十年’,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接下來還會有‘失去的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如果社會始終只有金字塔尖的人能夠說話,再過一百年也只會變得越來越差。”

“還記得板垣退助在1874年舉起“自由民權”的旗幟時說的話嗎?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可今天,我們的“本”在哪里?”

伏見鹿說完了假大空的鬼話,接下來要說他的肺腑之言。政客的魅力來自于真誠,只有發自內心的聲音,才能傳達到每一個人的心底。

“我們曾以為,戰后的和平憲法會守護每一個人的尊嚴。”

“可現在,憲法第九條被不斷架空,軍費預算一年高過一年,這都是為了誰的安全?是為了在海外爭奪資源的財閥,還是為了在議會里粉飾太平的政客?”

他想起了破爛的交番、混亂的巢鴨,一街之隔仿佛另一個世界。

“我們曾以為,“地方自治”會讓家鄉越來越好。”

“可現在,東京的政令強行壓過地方的訴求,北海道的水源保護法案被擱置,九州的漁業補貼被挪用,這都是為了誰的利益?是為了集中權力的中央官僚,還是為了壟斷資源的大企業?”

他想起了北海道的九條家,聯合議員,出臺法案壟斷漁業資源,踩著漁民成為巨型財閥。

“我們曾以為,“教育平等”會讓每個孩子都有夢想的權利。”

“可現在,貴族學校的學費高不可攀,公立學校的設備年久失修,是為了世襲特權的精英后代,這都是為了誰的未來?還是為了被剝奪希望的普通家庭?”

他想起了為學費發愁的源玉子,在此之前為了讓平櫻子能夠入學,他們費盡了心思。

“時至今日,日本黑幫泛濫,成為人口失蹤大國,暴力、賣淫、販毒屢禁不止,邪教猖獗竟能左右議會,以至于國土可以公然買賣。”

“看到這些錄像了么?”

“這當中有你們的親人、有你們的朋友、有你們的愛人。”

“難道你們生命的意義在于供上位者取樂么?難道你們遭受屈辱只會口頭譴責么?難道你們愿意一輩子忍受著過下去么?”

說到這,伏見鹿停頓下來,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

九條唯心中恐慌愈發強烈,要求東京電力公司立即給東京塔斷電。

可對方以違約需要支付賠償金為由,拒絕斷開東京塔電網。此外,東京塔不僅僅是給幾家電視臺發射頻道,它還承擔著東京電力公司多地協同、波段發射、電力協調等設備運轉。

一旦東京塔斷電,其損失以千萬計價!

九條唯不得不親自驅車前往電力站點,帶著警衛隊強迫其斷電。

就在她去斷電的十五分鐘內,伏見鹿完成了最后的演講。

他以獨裁者的氣勢,向眾人高喊:

“我不是要制造混亂,而是要撕裂這虛偽的秩序!”

“我不是要破壞和平,而是要揭露比戰爭更殘酷的平靜!”

“我不是要挑戰法律,而是要審判那些凌駕于法律之上的惡魔!”

“看看這座塔!1945年空襲中它挺立著,1977年地震時它依然聳立——可今天,它正在權力與資本的合謀下顫抖!”

“當公務員成為財閥的鷹犬,當警察變成政客的私兵,當法庭淪為權貴的公廁——這座塔就是日本最后的燈塔!”

“吶喊吧!讓世界聽到你們的聲音!!”

電視機前,織田孝弘怔愣住了。

他的血管仿佛被點燃,淚水模糊了視線,屏幕還在播放那些錄像,可他卻有一種終于要得以宣泄的快感。

哪怕他什么都還沒開始做。

片刻后,家中座機響起。織田孝弘接起電話,對方是受害者家屬互助會的成員,打來后一陣沉默,他們什么都沒有說,但卻像是什么都說了。

“我打算去找小林制藥副社長,你呢?”織田孝弘問。

“我想去塔邊看看。”小笠原俊真說。

“祝您好運。”織田孝弘從沙發上站起身。

“也祝您好運。”小笠原俊真說。

織田孝弘掛斷電話,迫不及待出門,路過樓道消防柜時,突然停下腳步。

也好,省得他去買了。

織田孝弘打碎消防柜玻璃,從里面取出了消防斧。火警鈴聲響起,他把斧頭掖在外套內,低著頭匆匆下樓,去地下停車場發動那輛二手別克車。

一路疾馳至小林制藥公司,詢問后發現副社長還在開會,看來大人物也很辛苦,夜間還得加班。

織田孝弘面無表情,換了身工裝服,架著梯子堂而皇之上樓,還順便問了一下會議室地點。員工們都不疑有他,以為他是換燈泡的技工。

當他推開會議室大門,長桌兩側的白領精英們詫異地回過頭。電視機正開著,他們竟然也在看東京塔直播。

“怎么了?”坐在門邊的職員問道。

“前臺跟我說會議室電路有問題,讓我過來修一修。”織田孝弘自顧自放下梯子,把手伸進里襯,走向坐在首席的副社長。

“不用了,出去。”職員毫不客氣的說道。

織田孝弘置若罔聞,直至他走到副社長面前,對方都在用漠然的目光望著他,像是會議室內闖進了一只無關緊要的蟲子。

“挪用公司資金,虧了那么多錢,拿人命來翻本,你還有臉坐在這里?”織田孝弘沉聲問。

“你是——”副社長總算正眼看這名電工了。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把利斧頭。

織田孝弘不會砍人,第一斧劈在了副社長面門上,斧頭卡在了額頭頭骨中間。他踩著副社長的大腿,用力拔出斧頭,掄圓了再次劈下,發出野獸般的吼叫聲。

會議室響起凄厲的尖叫,職員四散逃跑,鮮血濺射在落地窗上,閃電雷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

相似的一幕幕在東京不斷上演,這座繁華之城所埋藏的罪惡如同熔巖噴發,燒灼著雨夜。

警視廳接線員報警電話響個不停,官員、白領、企業家接連遇刺,特大兇案井噴式爆發。

警署人手不足,層層上報;中間管理層早已被屠戮一空,死的死殘的殘,最后上報到九條唯的事務官,事務官再匆匆前往配電所,找到九條唯匯報。

“總監,東京要暴亂了——”

事務官話音戛然而止。

兩人站在配電所窗邊,他順著九條長官的目光望去,東京塔外圍的警戒線擠來重重人影,好似黑潮般蔓延而來。

人數還在不斷增多,從街道、從居民樓、從大學宿舍,一個個憤怒的靈魂前來示威,推擠著警戒線立牌,迫使外圍警戒人員步步后退。

“已經暴亂了。”

九條唯手指顫抖著點燃了最后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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