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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穩重點 第七百一十章 抗拒請示
造大炮的過程其實并不難,相比燧發槍的機件,大炮甚至更簡單,不過用的鐵數量比較多。
一門紅衣大炮少則千斤,多則數千甚至上萬斤,確實是個吞鐵獸。
所以要造出兩百門大炮,材料方面是個不小的支出,而且這事兒還要瞞著朝廷進行,采購和運輸方面都不能出錯,這就非常考驗能力了。
至少以趙孝騫目前的能力,暫時還做不到瞞天過海。
他能調動的力量都是明面上的,人多嘴雜之下,根本瞞不過趙煦,所以把這事兒交給活爹去辦才是最合適的。
趙孝騫都不敢想象,活爹知道兒子造出如此厲害的大殺器,該會變成多么陽光開朗的大胖子。
回到山谷,趙孝騫將鐵匠召集起來,然后給他們上課,將大炮的制造過程事無巨細都傾囊相授,直到所有的鐵匠胸有成竹地表示懂了,趙孝騫便領著陳守和禁軍們離開。
離開郡王府兩天了,府外不知多少朝廷的眼線盯著他,趙孝騫不能隱瞞太久,對外宣稱在后院養傷,兩天不露面遲早會引人懷疑。
析津府,城外宋軍大營。
收復燕云十六州的進度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隨著趙孝騫受重傷的事件發生,宋軍撕去了仁善的偽裝,在燕云地面上哐哐一頓亂殺,燕云十六州的契丹人,宗族地主勢力,遼國官員等,全都老實了。
屠刀架在脖子上時,很少有人真正做到視死如歸,燕云地面上還敢跟宋軍硬剛的武裝勢力,幾乎已經沒有了。
有的是原地解散,各自歸鄉,有的索性投降宋軍,希望能混個朝廷編制。
還有的宗族地主名下的勢力,宗族宿老們都跪了,他們更沒有理由存在,沒有宗族地主背后的糧草武器支持,也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收復燕云的過程,如今宋軍已漸漸移交給大宋的文官了。
汴京朝廷為了接收燕云的權力,政事堂和吏部緊急從大宋各地調來許多寄祿官,或是不得志的官員,分別委任趕赴燕云各州,入城接收遼國官員的權力,官府繼續運轉。
當然,這其中必然又經歷了一番殘酷的爭斗。
朝中的新黨舊黨依然存在,兩大陣營都很清楚,接管燕云各州府的含金量有多大。
地方上的權力往往能影響到中央朝堂,簡單的說,接管燕云十六州,便是一次新的機會,新舊兩黨將各自陣營的官員安插進去,如同軍閥諸侯爭搶地盤,下手絕對不留情。
汴京的一些消息零零碎碎傳到燕云,據說為了挑選官員,汴京的新黨和舊黨打出了腦漿子。
但是更詭異的是,后來打到激烈時,不知為何雙方又停戰了,然后各州知府判官等官員的名單也從政事堂順利出爐了。
名單頗有深意,上面新黨官員占了大半,甚至三分之二,舊黨官員只占了小半,還有幾個不起眼的墻頭草。
神奇的是,這個局面竟跟汴京朝堂上新舊兩黨官員的人數比例差不多。
可以肯定,這必然是新舊兩黨最后達成了某個見不得人的協議。
當然,更有可能是趙煦看不過去了,直接插手干預了兩黨的爭斗,逼著兩黨達成了協議。
朝堂上的事,析津府城外的宋軍將領們并不關心,他們現在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一大早,便有快馬送來一份來自汴京樞密院的調任公文,上面明列了三十余名將領的名字。
樞密院明令,三十余名將領充入燕云十萬駐軍,各領兵將。
而原來的將領,則有的被抽調回汴京殿前司,有的被調任西北軍,河東軍等等。
接到這份公文的人是許將,當時許將接到公文后,頓時震驚不已,一臉不敢置信,隨即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又變得黯然。
仔細看了幾遍公文,確認了里面的內容無誤,許將長嘆了口氣,搖頭不語,隨即許將召來種建中和宗澤二將,以及折可適,狄諮,張嶸等諸將,一齊出營十里,迎接汴京派來的三十余名將領。
時已入秋,天氣轉涼,微風拂面竟已有了幾分寒意。
許將帶頭,種建中和宗澤站在后面一言不發,折可適狄諮等人更是面若寒霜,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道路的盡頭。
諸將之中,折可適脾氣最為暴躁,沉默許久后,似乎受不了將領人群中的低氣壓,頓時大吼了一聲。
“好生生的局面,莫名其妙派幾十個人來作甚?是信不過我們,還是過來摘果子?”
話剛說完,旁邊的狄諮眼皮一跳,急忙捂住了折可適的嘴,低聲嚴厲地道:“閉嘴,殺才!”
折可適本待大怒,但捂他嘴的人是狄諮,同為軍中袍澤,狄諮還是趙孝騫的老丈人,折可適這段日子跟他關系混得不錯,于是勃然大怒的神色立馬平復下來。
但折可適還是不服氣地道:“我說錯了嗎?咱們自出師以來,未嘗一敗,見城克城,見敵殺敵,一路摧枯拉朽,犁庭掃穴,哪里做得讓朝廷不滿意了?”
“朝廷究竟什么意思,無端端派來幾十個人換下原來的袍澤兄弟,他們到底來干啥?”
這時種建中扭過頭來,狠狠瞪了折可適一眼,厲聲道:“閉嘴!豎子無狀,安敢妄議朝廷!”
說著種建中迅速瞥了一眼前面一言不發的許將。
折可適順著種建中的目光,也看到了許將,這時仿佛才想起許將的身份,于是悻悻一哼,不再說話。
良久,許將才緩緩道:“你們不必防我,實話說,老夫也不知樞密院會派這幾十人下來,老夫遞上朝廷的奏疏里,可從沒說過子安和你們半句壞話,為你們請功的奏疏倒是上過幾道,可官家仍未批復。”
種建中和宗澤急忙躬身道:“許副使的為人,末將等自然是信得過的,折可適這殺才性子沖動,口不擇言,許副使莫怪。”
許將淡淡一笑:“老夫在這軍中也有大半年了,你們這些人的德行,老夫豈能不知?……只能說,有些事情,老夫和你們一樣無能為力。”
話說得很隱晦,但諸將都聽懂了。
他們雖是武夫,但不是一點政治嗅覺都沒有的,樞密院突然換了三十余名中層將領,這意味著什么,他們比誰都清楚。
眾人此刻心中不由浮起幾分悲涼。
都說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可如今遼國未滅,大宋不過是收復了燕云,朝廷就忙著烹狗,藏弓,這般作為豈不令人寒心?
尤其是,眾將更明顯地感覺到,這次樞密院的矛頭,指向的顯然是郡王殿下。
果然,擁兵過重的臣子真不會有好下場。
此刻眾將的心里,對朝廷派來的幾十名將領懷著十分抗拒的情緒,每個人的心頭更是無比沉重。
他們知道,軍中激烈的內斗即將開始,這支軍隊再也不像曾經那般和睦融洽,同生共死了。
曾經大宋軍隊里出現過的那些毛病,在郡王殿下的治軍之下,幾乎已根除,但隨著殿下養傷,朝廷的干預,恐怕曾經根除掉的那些毛病,全都會回到這支軍隊中。
低氣壓在眾人心頭盤旋,良久,宗澤突然問道:“郡王殿下可知樞密院這份調任公文?”
許將淡淡地道:“子安應該是知道的,這么大的事,官家和樞密院不可能瞞過他。”
宗澤心頭一緊,追問道:“殿下可有令下?”
許將搖頭:“子安在真定城養傷,沒有任何軍令傳下。”
種建中小心地看了許將一眼,低聲道:“不管官家是怎么想的,至少目前而言,郡王殿下仍是河北西路經略安撫使,朝廷并未罷免殿下的官職,他仍是咱們這支王師的主帥……”
許將扭頭看著他,語氣平靜地道:“你想說什么?”
種建中直視許將的眼睛,緩緩道:“軍中發生如此重大的將領調任,主帥必須出來說句話,否則說不過去。”
宗澤在旁邊緊跟著道:“不如派個人緊急趕往真定城,請殿下示下軍令,今后如何對待這幾十人,也好有個調子。”
許將聞言久久沉默不語,他的立場,是官家安插在軍中的耳目眼線,種建中他們說的這些話嚴格論起來,實在有些過分了。
良久,許將突然用力拍了拍耳朵,將頭側向一邊,神情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老夫許是年紀大了,耳朵時常聽不見動靜,旁人說的話一個字都聽不清,都不知你們剛才說了什么……”
種建中和宗澤一怔,隨即明白了什么,臉上頓時閃過喜色,扭頭環視諸將,種建中當即道:“狄諮何在?”
狄諮一愣,站出來抱拳:“末將在!”
“現在速速趕往真定城,請示殿下,順便殿下,他仍是這支王師的主帥,十萬將士等他的軍令。”
狄諮興奮地抱拳:“是!末將這就趕往真定城。”
說完狄諮出列,帶上百十名親衛,騎上馬便朝真定城方向飛馳而去。
直到狄諮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許將的聽覺仿佛才恢復,扭頭一臉茫然地看著種建中他們。
“你們剛才說了什么?”
種建中呵呵一笑:“啥都沒說,許副使可千萬保重身子,回頭末將給您請個好大夫,幫您治治耳朵。”
許將捋須微笑:“甚好,甚好。是該治一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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