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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穩重點 第一百九十三章 軍報入京
烽火,仍是古代傳遞軍情最快速最有效的方式。
寒冷的子夜,地堡的烽火毫無征兆地點燃,緊接著,相隔數里之外的另一座地堡看到了烽火,于是立馬也點起了烽火。
一座座地堡相繼收到了敵襲的軍情,烽火也一個個點燃傳遞下去。
冗長的號角在寒風呼嘯的子夜吹響,聲徹四方。
與此同時,第一個受到襲擊的地堡,那隊駐守的宋軍將士,被西夏軍屠戮絞殺,沒有一個活著逃出去。
耗費人力物力建筑的這座地堡,順利成為西夏軍的戰利品。
半個時辰后,駐守石門城的環慶路經略安撫使章楶,帥帳擂鼓聚將,號角點兵,傳令宋軍集結出發,抵抗入寇的西夏軍。
一道十萬緊急的軍報奏疏從石門城快馬發出,直奔汴京。
章楶神色嚴峻,面沉如水。
他知道,這一次不是小規模的戰爭,從前線的探報得知,這次西夏夜襲,出動的兵馬至少有兩萬。
他們的目的不言而明,大宋在邊境大肆修筑地堡城寨的蠶食法,已然令西夏日漸感到不安,每一座地堡城寨,都是扎在他們眼里的一根釘子。
若不拔除這些釘子,西夏的梁太后和權貴們如何安寢入眠?
兩萬敵軍的入侵,這已是兩國的正式開戰了,章楶必須寫下奏疏,緊急呈遞汴京。
戰爭,就這樣突如其來。
汴京城,依舊繁花似錦。
后人有詩云,“直把杭州作汴州”,諷刺的雖然是南宋君臣茍安一隅,但其實北宋的這個時期,士大夫也沒好到哪里去。
只要戰火沒燒到都城,人間處處都是士大夫的天堂。
天堂之外的事,誰愿理會?
在這個人人茍安的消極年代,就連趙孝騫都不知不覺感染了毛病。
活著,挺好的,如果能活得滋潤,那就更好了。
火器監在打造火槍火藥,龍衛營在操練將士,兵役法正在沖破阻撓緩緩施行,再給朝廷一點時間,大宋就要從戰略守勢轉為攻勢。
一切都在按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現在大宋需要的,只有時間。
于是在這段歲月靜好的時間里,趙孝騫仍然可以混吃等死,不管不顧。
就在上個月,趙孝騫吩咐楚王府名下的制鹽作坊,組織了一支商隊,向遼國黃龍府送去了第一批雪鹽,大約兩千余斤。
收貨人是蕭兀納,知黃龍府,兼遼國東北路統軍使。
當初埋下蕭光敬這顆棋子,兩家互通買賣便是約定的條件之一,隨著第一批雪鹽送出,遼國蕭家這一支便再也無法洗脫里通宋國的罪名了,同時也坐實了與趙孝騫的隱秘合作。
皇城司還有一位未曾謀面的勾當公事,趙孝騫給他傳遞了命令,短短兩個月,他已奉命開始安排商人身份的探子,以正常的方式接觸遼國的上層權貴了。
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在趙孝騫的布置下,徐徐地結絲,布局,縱橫交錯。
而趙孝騫本人,似乎沒那么辛苦。
理論上,他還處于新婚蜜月期,與狄瑩每日甜蜜雙排,像一頭任勞任怨的老牛,深耕于這片熱土。
深秋的院子,鋪滿一地金黃。
趙孝騫蹲在院子旁,親自用菜刀切割著一塊塊肉,每塊肉兩斤三斤不等,切好后用鐵鉤掛起來。
豬大腸沒人愛吃,這種下水古人向來深鄙之,覺得骯臟,但趙孝騫的眼里卻是寶貝。
當然,重要的是洗干凈,不然真吃翔了。
反反復復洗了好幾遍,不放心的他還用上了皂角,里里外外每個褶皺都翻開檢查幾遍后,趙孝騫終于放心。
大腸的吃法有很多,直接干燜,或是灌香腸都可。
香腸用料不少,花椒,桔梗,精鹽,香油,與剁碎的肉餡攪拌在一起,然后一點點灌進大腸里。
命人從城外弄了一點松枝和木屑,王府里找了間封閉的屋子,將肉塊和香腸掛在房梁上,下面點燃木屑和松枝,以煙熏肉,至少十日,神功方可大成。
南方臘肉的做法,在這個美食荒漠的大宋,應該是沒人吃過的。
看著房梁上掛滿的肉塊和香腸,趙孝騫凝視許久,表情突然變得寂寞如雪。
“不愧是我,在任何領域都能驚艷這個世界。”趙孝騫傲然冷笑。
僅是做臘肉的本事,就夠王府的廚子學一輩子了,用這手藝開店,至少三代吃喝不愁。
有了臘肉,自然少不了臘魚。
臘月要用河里的大青魚,幾十斤的青魚剁成塊兒,同樣是臘肉的做法,上鍋蒸了撒點蔥蒜花椒,年末用來下酒極佳。
大青魚要去河里撈,汴京城里就有幾條河。
想到就去做,但釣魚是個挺復雜的活兒,趙孝騫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不如讓張小乙幫自己買。
轉身回屋,打算換件衣裳出門,剛才做臘肉弄得衣裳滿是油膩。
進屋便見狄瑩盤腿坐在床榻上,眼尖低垂正在繡一朵蓮花,嘴角微微上揚,臉色紅潤光滑。
見趙孝騫進門,狄瑩剛露出笑容迎上來,卻見他二話不說脫了外裳,狄瑩勃然色變,下意識將屋門關緊,臉蛋兒不覺通紅。
“要死了你!大白天的你都不放過我!”狄瑩跺腳嗔道。
趙孝騫一怔:“啥?”
狄瑩紅著臉,咬牙道:“真是荒淫無道,怎可白日宣……嗯,不行!官人再忍忍好嗎?忍到天黑,求你了,傳出去妾身沒法做人。”
趙孝騫震驚:“夫人在說什么呢?大白天的,你腦子里為何冒出如此邪惡的想法?”
狄瑩一愣:“官人難道不是……”
“我只是回屋換件衣裳而已。”趙孝騫無辜地道。
狄瑩的臉蛋兒刷地由紅變紫,最后漲成豬肝色。
此時恨地無縫,無地自容。
趙孝騫卻笑嘻嘻地補刀:“不過夫人剛才的思路,為夫我還是很喜歡的,干脆放下正事,咱們按你的思路來。”
說著便脫了外裳,正要撲上去。
然而此刻屋外卻傳來鳶兒的輕喚。
“郡侯,宮人至矣,官家緊急召見,不得耽誤。”
趙孝騫愣住,垂頭看了看自己:“我特么褲子都脫了……”
身下嗷嗷待宰的狄瑩噗嗤一笑,推了他一把,嗔道:“還不快穿戴官服進宮去,違旨可不行,妾身服侍官人更衣。”
滿腹怨恚的趙孝騫穿上官服,一臉不高興地出了門,匆匆上了馬車。
延福宮,政事堂。
此時君臣俱在,趙孝騫進殿時已有些遲到了,行禮后老老實實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開啟透明模式。
本打算混時長的,但許久殿內卻不聞動靜,周圍的朝臣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趙孝騫終于察覺到氣氛不對勁,急忙四下觀察。
見君臣面色陰沉,一股濃濃的低氣壓彌漫四周,趙煦坐在主位,手里緊緊攥著一份奏疏。
從眾人的表情判斷,趙孝騫覺得應該是出事了,而且絕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許久后,趙煦咬牙道:“西夏入寇,奪我地堡城寨二十余座,屠戮戕害我邊軍將士兩千余,擄掠上萬大宋邊民百姓。”
“諸公,何以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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